李青,炼体八重,通灵境界,果然令人震惊!
凌子桓迟疑了半饷,抹掉嘴角的血迹,冷冷地说:“你眼瞎?看不到吗?”
说实在的,他虽感受到炼体八重的强大气势,但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心,因为他觉得,李青这个人穿着奇异,说话也怪怪的,但身上并没有流露出可怖的暴戾杀气。
凌子桓的话音刚落,智弘叹息地说:“你说对了,他就是瞎子,已经瞎了很多年了。”
“呃,果然,好吧……”
李青轻哼了一声,淡淡地说:“双眼失明丝毫不影响我追捕敌人,反而造就了今日的我!”
凌子桓听到李青这句酸溜溜的话,内心在发笑,使得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智弘看了李青一眼,肃然地说:“李师侄,这位凌施主是来找你师父帮忙疗伤的,也是老衲的故人。他身受重伤,刻不容缓,我得带他去见你师父了。”
李青魁梧的身躯动了动,单手立于胸前,说道:“原来是这样,师父此刻就在禅房中,师叔请便吧。”
智弘点了点头,扶起了身子虚弱的凌子桓。凌子桓站起身来,看了这盲僧一眼,眼中缓缓闪烁着光亮,并非是怒意,而是带着一丝不甘和欣喜。
他们二人刚走了几步,只听得李青在后面饶有挑衅的意味地说道:“喂,小子,看你这嚣张的样儿,等你伤好了,敢不敢再跟我打一架?”
凌子桓停住了脚步,愣了愣,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因为他感觉这话正合他的意思。
“哼,打就打,谁怕谁!”
李青厚实的身躯岿然不动,就这样看着智弘带着凌子桓走进了禅房,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因为他觉得,凌子桓这个人,似乎跟寺内别的武僧大不相同。
“有意思,适合我的口味!”说着,他一张漠然的脸上浮现一丝短暂的笑意。
其实,这一丝的浅笑到底隔了多少年,他已经不记得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别时容易相见难()
智弘带着凌子桓,缓缓迈步走着,禅房的门“吱呀”一声,轻轻地推开,二人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颇为宽敞,四角乃是红漆大柱子,青砖铺地,两旁各开一个木门,乃桐木所做,同样使用红漆漆上,看去十分庄重。
映入凌子桓眼帘的,是正前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观音大士手托净水玉露瓶图,下方摆着一副香案,上有四盘供果,分别为梨子、苹果、橘子、香橙;供果之前立着一个铜炉,上面插着三枝细檀香,正飘起缕缕轻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在香案的后方,放置有三张蒲团,在最中间的那张蒲团之上,坐着一身穿月白僧衣的中年男子,他紧闭着双眼,前一刻还在敲打木鱼,此刻双手合十,面色凝重,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智弘径直走到香案前,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香火的上空又增添了三缕轻烟,徐徐飘散到空中。然后,他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跪在左边的蒲团上,拜了又拜。
“师弟,有事吗?”智尘淡淡地说,语气中透着一丝随意。
凌子桓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看着智弘那娴熟的动作,当听到智尘浑厚的声音,不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这个身穿月白僧衣的智尘。
他的背影缓缓地,缓缓地映入凌子桓的眼帘之中,内心生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
轻烟徐徐萦绕,恍如隔世,泛着凄凉,悲怆……
然而就是这种复杂的情愫,却如同雨后一滴甘露,滋润了原本贫瘠的土壤。破晓的鸡啼,唤醒了原本沉睡的大地。
只不过,他还年轻,经历的太少,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都岂能轻易看破?
无论过了多久,哪怕蒙上岁月的风尘,有一片温情依然清澈澄净,总是在默默地提供养分。
凌子桓眉头皱了皱,随即收敛面上的神色,将目光移到别处,虽然看着智尘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终究没有再多想。
智弘就跪在智尘旁边的蒲团上,看了智尘一眼,眉头故作地挑了挑,“师兄,后面这位是玄清宗门下凌子桓,也是师弟四年前认识的故人,此次来幻音寺,是希望拥有凝气大乘境的寺内高僧,帮忙打通血脉,治疗伤势。”
智尘听到智弘的这番话,身子微微一动,深深地看了智弘一眼,因为凌子桓受伤之事的确出乎他的意外。
他缓了缓神后,站立了起来,转过身去,正对着凌子桓。
凌子桓看了智尘一眼,只见此人一身月白僧衣,穿得倒也简朴,面上镌刻着几丝皱纹,但在他深厚修为的保养下,并不是很显眼。
“玄清宗凌子桓,见过大师!”凌子桓双手合十道。
智尘愣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目光始终落在凌子桓的身上,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将目光聚集在胸前,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凌子桓抬了抬眼,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智尘一眼,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智弘见智尘在那儿呆愣着,不由走上前去,将凌子桓的伤势说得清清楚楚,然后凌子桓也将胖子所说的治疗方法一一道出。
智尘听完后,没有丝毫的犹豫,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下一刻,智弘为了不打扰智尘疗伤,便推门走了出去,空空荡荡的禅房里就只剩下凌子桓和智尘二人,只见他们皆盘坐在两张蒲团上,面面而对。
凌子桓扒开了上衣,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胸肌微微隆起,泛着一点古铜色。胸前挂着一枚赤玉,光泽通透,是凌子桓从小戴到大的。
当智尘看到这枚赤玉时,心神微微一震,一双浑浊的眸子缓缓地闪烁着光亮,却似乎相隔了多年。
“果然……”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居然还能看到这枚玉坠,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看到赤玉,智弘的脑海中就不经意地浮现当年的景象,浮现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子,心里不免平添了几分惆怅。
不过,这一缕情愁随着岁月的抹平,渐渐淡化了许多,或许在幻音寺参禅问道了十六年,就算没有彻底看破红尘,但心中的定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凌子桓的后背上,胳膊上有几道深深的伤口,应该上一次在金烛峰上,与萧慕辰大战后所留下的。
虽已经结了疤,但在智尘看来,伤疤处的血还在不住地流,映着夕阳的余晖,无比的触目惊心。
好在凌子桓闭上了双眼,并没有看到智尘此刻的神情。
之后,智尘整理下心绪,不能再去多想,因为眼下,必须集中精力驱散凌子桓体内的妖气,化清淤血,打通血脉。
……
大约两个时辰后,只听禅房中“噗”的一声,凌子桓气血翻涌,从胸腔中喷出一口鲜血,红中发紫。
随后,凌子桓眼前一黑,身子疲软,晕了过去,浑身上下滚满了汗珠,脸色发白,显得很是憔悴。
智尘深深地看了凌子桓一眼,心中一痛,忙忙帮他穿上衣衫。
他本有一大堆的话,要问凌子桓,大抵就是想知道他是如何走上修行之路,而贫瘠村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凌子桓晕倒后,智尘便想亲自背着他前往客房住处,想让智弘带路,还嘱咐自己的徒弟,去草药室配一副滋补养生的药,给凌子桓送去。
“师兄,你你……这是何必呢?这点小事,你让别人做不就好了,干嘛非要亲自出马?”。
智尘面色漠然,静默不语,昏睡的凌子桓静静地靠在他的后背上。凌子桓体重不轻,但对于凝气和炼体一样身后的智尘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背在肩上,面不改色。
“带路!”
“你是我们幻音寺的高僧,这一路上若是让旁人看到了,会怎么想?岂不是有失你的身份,还是让手下来做吧!”
智尘嘴角动了动,面色依旧冷漠,一字一顿地说:“什么高僧,在他的面前,我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当年的决定或错或对也许已不再那么重要,但是现在……”
“哎,我是担心,凌子桓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疑,而且,你这十六年的参禅悟道,难道还没看破吗?”
“带路!”
“你……”
智弘叹息了一声,实在拗不过智尘。无奈之下,便走在前面带路,去往凌子桓的住处。好在半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即使有内门弟子或烧香拜佛的平民百姓看到了,怯于智尘和智弘两位高僧的威望,便没有多看一眼。
他们将晕厥的凌子桓安顿好,嘱咐了胖子和秋沁寒几句,便迈步走了出来,还是那条山间石路。
……
“师兄,我知道你此刻的感受,看到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相认,心里肯定不好过。但作为师弟,更作为二十年的老友,我还是得多说一句。”
智弘面色凝重,继续说:“你现在是我们幻音寺的高僧,是门下诸多武僧效仿的楷模,可不能任性行事!”
智尘面色低沉,一双凛然的眸子死死地看着智弘,愤愤地说:“呵,不就是背他回来吗?多大点事儿,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智弘嘴角撇了撇,逸出一丝的惊讶,因为他看到智尘说这话时的神色,不屑的冷笑,颇有几分玩味,完全脱离了身为寺内一名武僧的外在形象,却是跟十六年前的那个身份,一模一样。
他惊讶的是,在寺内苦苦改变了十六年,好不容易从玄清宗无晔,蜕变成了幻音寺智尘,却因为凌子桓的出现,顿时回到了原来。
智尘说完后,也感觉说话的语气不错,又用余光扫了一眼智弘的神色,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内心的情绪,声音低了一些,继续说:“不管怎么样,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他能出现在这里,我还是挺感激你的!”
智弘往前迈了一步,似笑非笑地说:“别别别,你还真别这么说。早知道,四年前,我遇到凌子桓的时候,就不该把一股佛派内功注入他的体内。”
“玄清宗所修炼的凝气法诀跟幻音寺的截然不同,想必他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说着,智尘的眸子隐隐闪烁着光亮。
“我带他去你禅室的路上,他就向我问及当年给他佛派真气的缘由。”
“你没跟他说吧?”智尘眉头皱了皱。
“当然没说。不过,我就纳闷了,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爹啊?为何你身上长了两个心脏,能同时修炼两种不同的内功,为何凌子桓没有长出两个心脏?”
“……”
智尘白了智弘一眼,没有说什么。半饷,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淡淡地说:“可能在子桓的身上,大多还是继承了他母亲灵族的强大力量。”
“不过,话说回来,十六年都这样过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希望你比我更清楚。你脚下的这步一旦走错,那么十六年前的过错,还有四年前的谋划,会让你覆水难收,后果不堪设想!”
智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上的沧桑之色又浓重了许多,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点,我知道!”
【ps:今晚是除夕夜,小陌祝大家除夕快乐,阖家幸福!!】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伤势好转渐苏醒()
【ps:今天是大年初一,祝大家2016新春快乐,猴年大吉,财源广进,事事顺心!!还没寻得人生另一半的同道中人,愿早日脱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山间小路。
智弘抬了抬眼,眺望着远方,地势颇高的浮栾山上,香火缭绕的庙宇殿堂,蜿蜿蜒蜒的青石小路。
“我在想,为什么子桓会受这么重的伤?”
智尘面色凝重,回想着刚刚在禅房给凌子桓疗伤的情形。凌子桓气血流动不畅,血脉受到妖气的侵袭,使得身体中堆积了不少淤血,阻滞其中。不仅如此,丹田同样受到重创,根本无法凝气。
胖子所给出的帮凌子桓打通血脉的方法,虽然简单,但并不是很容易操作,稍有不慎,逼在凌子桓体内的妖气会发生反噬,伤及智弘的心脉。
所以这前前后后,共用了两个多时辰!
在治疗之前,智尘先抽出了凌子桓右手手掌筋络处的一缕佛派真气。
凌子桓右手手心的那个“梵”字,折腾了整整四年。这一次,总算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治疗的第一步,凶猛迅速。先用浑厚的大乘功力狠狠地打入凌子桓的筋络中,透过细密的血管进入血液中。在此过程中,凌子桓不能运功,否则会让两股截然相反的内力再次相碰。
浑厚凶悍的大乘功力若是与柔和轻浮的灵清真气碰到一起,绝对有压倒式的威力,到时候凌子桓十之**会爆体而亡。
当然,凌子桓没有运功,只是单纯地让他人的真气流淌身躯,势必会让引起抗子的排斥,便让凌子桓的肉体要忍受一些疼痛了。
将股股浑厚功力流淌在筋脉之中时,会打通血脉,但妖气并没有根除,而是全部汇聚到了心脏。
治疗的第二步,轻柔缓慢。这一步便是要用大乘功力将凌子桓心脏处的一团妖气,彻彻底底地除掉。丹田是人族修士武者用来修炼的源泉,也是凝气的“根”,而心脏可以是一个生命的开始,也可以是一个生命的结束。
所以说,要从脆弱宝贵的心脏中,清除妖气,并非益事,需得将大乘真气凝聚成束,慢慢去疏通每一个心脏角落。
智弘叹了口气,低声说:“他跟我说过,是九婴,万幽堂堂主九婴,把他打成重伤的!”
“什么,九婴?”智尘双目圆滚,面上满满都是惊讶之色。
早在智尘还是玄清宗无晔的时候,便已经听说过九婴的名号。十六年前,九婴还是那场人妖大战的直接策划者,集结蛊风岛和修罗宫,一同打上玄清宗,将中土搅得鸡犬不宁。
事后,九婴的名头就更响亮了。在无数人族武者修士的认可中,九婴就是一个活在黑暗中的人物,一代妖王,一代妖兽,没几个人见过,但仍感觉那双暗黑的眸子无处不在,总是在某个地方窥视着人族的一举一动。
“子桓怎么会惹上九婴,他又是如何逃脱九婴的魔爪?”智尘木然地说道。
“这点我就不知道了……”智弘摇了摇头。
半饷,智尘惊愕的神色陡然一变,一双深邃的眸子缓缓泛着凌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哼,不管是谁,敢欺负到我儿子的头上,我都不会放过!”
我都不会放过?
智弘听后,心神一震,不禁怔了一下,随后白了智尘一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都不会放过?我说师兄啊,你我是出家人啊,这哪是你应该说的话,不嗔不躁,不骄不馁,这些你都忘记了吗?难道你还准备大开杀戒呀?”
智弘万万想不到,智尘与凌子桓见过一面后,外表看上去还跟过去一样,但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情绪不定,骨子里已经有三分蜕变成了当年的无晔。
智尘一愣,慢慢整理着情绪,看了智弘一眼,发现他正用怪异的眼神瞅着自己,嘴角动了动。
“阿弥陀佛!”半饷,智尘双手合十,闭眼念道。
……
客房里。
姬陵城那日的狂风,暴雨,似乎还在耳边呼啸不停,一股沁入心骨的凉气不住地游窜着,在身体各个部位淌来淌去,脑海还那般的混乱,浑浑噩噩,似乎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在剧烈的痛楚中,依稀能感觉到涓涓暖流进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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