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天地的秀逸和灵气汇聚他一人身上,如宁静流水下月光轻盈,宛如天高云淡中微风舒展。
这股真气没有一丝浑浊,从容不迫,前所未见。
张韬深吸一口气,对这半路杀出的白衣男子生出一点好奇,如此浑厚内力,想必修为到了灵清境界。
若真是如此,在玄清宗里,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师兄,这人修为了得啊,不如我们……”身后一弟子附耳轻声言道。
张韬默不出声,直勾勾地盯着那白衣男子,只见他玩弄着手中折扇,仍是先前那般轻挑眉目,浅笑吟吟。
“嗯?不好意思,抢你道了,要不你换条路吧,免得咱俩又撞上了。”白衣男子低头看着手中折扇,手指不住地婆娑着扇面。
张韬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作罢,并非单单是这人修为不浅,而是那白色折扇非一般人所能持有,而是一种地位和背景。
“哼,今日算我们倒霉,走!”说完,张韬收了长剑,三人悻悻离去。
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笑意油然而生,转过身去,发现地上已空空如也。
不远处的背影渐行渐远,于是对着凌子桓喊道:“喂,喂,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微风吹过,肩上秀发柔顺,如波浪一般滑腻,糅杂着山间野花的清香,飘散了好远好远。
第十二章 试炼大会揭帷幕()
“喂,喂,我刚刚可是帮你解围了,连声谢谢都没有?”白衣男子跟着凌子桓身后。
凌子桓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声“谢了”。
“嗯?真没礼貌。喂,小子,我是木须峰钟雨生,你叫什么?”
“金烛峰凌子桓。”
钟雨生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凌子桓?嗯?这名字真拗口,你父母怎么给你取这难听的名儿。”
“雨后大地焕然一新,而我却与旁人不同,能够在大自然中不起眼的变化里,找出修行的真谛,每一次领悟,就是一次心灵的重生,遂有此名,嘿嘿!”
说着,钟雨生一脸的陶醉,似乎对自己所说的话大大折服。
听到“父母”二字,凌子桓又想起了四年前贫瘠村所发生的一切,于是呆了一下,白了钟雨生一眼。
钟雨生也觉得玩笑开得有点过了,毕竟刚刚认识。
接着他一脸的苦笑,赶紧转移话题,“刚刚我见你腾空而起的那一招,着实让我吃惊。从那右手掌心幻化出的“卍”字来看,你身上应该有佛派的内功。”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是有人在你右手处灌输了幻音寺的浑厚真气。”
凌子桓一声不发,回想着四年前在飞来峰大门处,智弘大师所嘱咐的话。
“那是你无意识中从体内催化出来的,后面的那股真气才是我们玄清宗的道派内功。”
“嗯?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这两种内力截然不同,道派偏向于柔和,以柔克刚,而佛派偏向于浑厚,刚劲有力。”
“两者若都修炼于一人体内,可能会相互排斥,影响修为,才有了你刚才几近晕厥的状况。”
“若是两种真气碰撞在一起,便极有可能会伤及五脏六腑,后果难以想象。不过看你这样子,资质倒是不错!”
凌子桓摊开右手手掌,掌心的“梵”字消失了,只有一条条错综的纹路。
同时,回想自己在金烛峰修炼《六道玄诀》的时候,当时就觉着体内有一种东西阻碍真气的运行。
钟雨生见凌子桓一脸疑惑,似乎并不清楚此事,便继续言道:“不过,什么事都是物极必反,阴阳相济。如果你资质够好,齐驱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也不是不可能。”
“可话又说回来,是谁将这幻音寺的内力灌输到你的右手上?刚开始我以为这对你是种危害,但见你用只手发力击退那柄长剑,看来给你佛派内功的人,其目的并非那么简单呀!”
说着,钟雨生微微颔首,陷入沉思。
凌子桓身子一震,回想起当年若非智弘大师所救,早就命丧黄泉,还依稀记得在右手手心画了几笔,另赠一本《静心咒》。
虽说这本经书转送给齐煊,但昔日大恩至今难忘。
可当时,智弘大师那深邃的眼神,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诶,小子,你有在听我说吗?”钟雨生的一句话让凌子桓拉回了思绪。
凌子桓眉头微蹙,漠然道:“你说完了吗?要是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其实,凌子桓见此人虽有几分戏谑,但刚才的确帮自己解围,品行倒还可以,做个朋友也算极好。
可凌子桓记得智弘大师说过,此事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既然四年前答应了别人,又何必多言。
钟雨生跟着凌子桓的步伐,很是好奇,追问道:“喂,我跟你说了一大堆,你还没跟我说,给你佛派内功的是谁呢?”
尚未说完,钟雨生发觉这事非同小可,为防他人听去,下意识降低嗓音,捂了捂嘴。
“说实话,我也没弄明白,况且这件事我不方便告诉你,”凌子桓顿了顿,回头注视着那双清澈的绿豆小眼,“感谢你今日救了我,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说完,凌子桓渐渐离去。
钟雨生望着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黄昏时分橙色的光晕下,回想刚才与之对视的那双闪烁着光泽的眸子,似乎隐隐透露着一种莫名的伤感,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只见他一脸释然,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弧度,喃喃道:“嗯?有意思。这小子身上肯定有故事!”
翌日辰时正点,玄清宗第三十六届试炼大会正式开始。
本届试炼在飞来峰设有“风”“林”“火”“山”四个擂台,以个人为单位,用两两淘汰制。
这届试炼大会的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六十四人参加,不同于往届需要抽签来调制人数,略有不公。
试炼大会分前面三轮海选和后三轮最终对决。三轮海选确定入八强的人选,由主峰弟子担当各擂台裁判。后三轮对决由掌门和五大长老亲自坐镇,来定胜负。
六十四人由五大分系组成,火镰峰十八人、木须峰十四人、水灵峰十六人、土岩峰十二人、金烛峰四人。
最终的前四名很有可能被掌门收入门下,传授高深道法,作为下任玄清宗掌门及长老的候选人。
凌子桓一眼望去,只见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齐聚飞来峰。
最中间设有四座擂台,擂台上一边角有刀、剑、枪等各色武器,看上去尖锐锋利,却不过是虚设,因为那些仅仅是武器,而非有灵气的法宝。
擂台上铺着亮丽红毯,中央有由黑色和白色结合组成的太极图案,周围红色布带装饰,**静肃。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场面了。
此时,高台后方走出一人,手持浮尘,步履轻盈,鹤发童颜,瞳孔纯澈,似有仙人般超凡脱俗,姿势体段自是与众不同。
只见他一身道袍,上绣有太极图,**大气,饰带徐徐而飘,一丝一线无不显得细致精巧,一举一动不难看出德高望重,手握重权。
此人乃玄清宗现任掌教真人,玉溪子。
在他的身后,是玄清宗五大长老,分别是火镰峰公输谨、木须峰邰昱祺、水灵峰倾玥、土岩峰于颜、金烛峰叶风迤。
玉溪子一脸肃然,对众人道:“你们六十四人,拜入五大长老门下,都是我们玄清宗出类拔萃的人选。试炼大会只为考核弟子的修为进程,积累战斗经验。无论比试的结果如何,切不可妄动杀机……”
曹胜之听得烦恼,见凌子桓认真受教,便微微一笑道:“师弟,你看到那边没有。那是玄清宗水灵峰女弟子,有几个长得可真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那一颦一簇,让不少外系弟子为之倾倒啊!”
曹胜之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望着不远处的一群水灵峰弟子。
凌子桓耷拉着眼皮,“曹师兄,你不要你的常湘妹妹了么?”
“你别搞错了,我可是替你着想,要是有幸碰到水灵峰弟子做你的对手,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曹胜之抱臂胸前,笑意不减,“诶,五年前的那次试炼大会,我就是在擂台上认识她的,当时的场面至今都记忆犹新,我认定了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缘分。哈哈!”
说着,他好像陶醉在记忆中,摇头晃脑。
“玄清宗允许门中弟子娶妻生子……吗?”
“傻呀,我们是修行的正道中人,当然也有七情六欲,不像幻音寺的那些和尚,他们可都是不可娶妻的。”
“不过,什么事都不要做得出格,注意场合,毕竟我们也是明媚正派。”曹胜之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凌子桓的脑门。
然后,他凑到凌子桓跟前,附耳道:“诶,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凌子桓突然觉得似乎很神秘的样子,轻笑一声,忙忙点了下头。
“听说,十几年前,玄清宗有位长老和一女子没成亲便私下生子,弄得玄清宗人人皆知,流言不断,最终弃道从释,出家当了和尚。”
凌子桓听后,颇为震撼,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要出家呢?”
“本来按照玄清宗门规,这等行为就该废除道行,永世逐出师门。”
“据说那位长老和掌教真人有近乎手足之情,掌教真人略怀私心,从轻处置。”
“还听说,是那位长老自己看破红尘,决定皈依佛门,不理尘世。”
一边说着,曹胜之偷偷巡视下周围,免得落人话柄。
“难道……难道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凌子桓想不明白,父亲种下的因,为何要让无辜的孩子受尽苦楚。
顿时,凌子桓心神一震,自己还不是这样的命运,一出生就没娘,本该过着平淡的生活,却不料经历丧父之痛。
“在这个世界,孤儿数不胜数,或许我算是比较幸福的吧。毕竟过了十二年快乐的时光。记忆中的那些永远都回不去了,究竟为何修行,哪里才是我应该走的路?”
凌子桓拧着眉头,默默地想着,茫然地看着那边熙攘的人群。
曹胜之正色道:“我们每个人都是一片瓦砾,堆砌着偌大的房子,要么被万人敬仰,要么成为强者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凌子桓扭头和曹胜之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隐隐含笑。
“呃,我马上就要比试了,在‘林’擂台,好像你也是第一场吧,你自己小心!”曹胜之拍了拍凌子桓的臂膀,往“林”擂台走去。
凌子桓愣在原地,咬了咬嘴唇,一阵唏嘘,莫名的茫然油然而生。
“现在要靠自己,决不能给师父和师兄丢脸!”凌子桓默默想着。
第十三章 异族暗窥台上人()
刺痛的阳光肆虐着大地,阵阵发白。
凌子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总算找到了“风”擂台,发现观战的人异常的少。
不过,如此也好……
风吹过凌子桓的耳边,仿佛有一声遥远的呼唤,穿越了千年的思念,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如今,他又来了,你在哪儿?
凌子桓停了下来,脑子有些发热,一个无意识的转身。
那一尊高大**的石像映入眼帘,不禁心神一震。
四年前,就是在这尊石像前,在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却又如此的亲切,还有那一声绝望的呼喊……
“马上就要上擂台,先不管这个!”凌子桓不再看那尊石像,又在丹田之处循环了一口真气,避免四年前的状况还会再次出现。
四年的潜心修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孱弱无能的孩童了,但是心里明白,后面的路依旧很长。
很多事情到了适当时候,自然会浮出水面……
“风”擂台的观众少得可怜。一来,凌子桓的对手是土岩峰弟子,土岩峰是玄清宗五大分系中仅次于金烛峰的小系,门下弟子颇少,大多是资质平平之辈。
传闻土岩峰二弟子司徒鸿羽修行了得,在土岩峰德高望重,在飞来峰更有靠山,就连土岩峰长老也要让他三分。
二来,在别系眼中,这是玄清宗中两个最差分系的比试,自然没有什么看点。
一飞来峰弟子手拿名册,一脸的肃然,站在擂台上,冲着下面大声喊道:“试炼大会第一轮‘风’擂台第一场,由土岩峰弟子段干文曜对金烛峰弟子……凌子恒,赶快上擂台!”
短短几句话,吐沫横飞。
凌子桓郁闷地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那人把自己名字念错了还是名册上面的名字写错了,不管出于哪个原因,名字只是个代号,无需在意。
两人都上了擂台后,台下瞬间一阵欢呼喝彩。
不过凌子桓心里很清楚,台下的所有人都是来支持段干文曜的,自己却是孤身一人。
但是,凌子桓万万想不到,台下稀疏的人群中有两人一袭长袍,双手抱臂胸前,一声不吭,黑色的头纱遮住了大半边张面庞。
一长袍男子动了动,内力一催,使用传音入密。
“苍水,你说这小子连法宝都没有,能打赢吗?”
“……”
“我看啊,够悬!这才第一场,难不成就要我们出手帮忙?”
“要是我们暗自出手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命丧此地,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
“真不知道冥巫怎么想的,竟选中我们两个来飞来峰行此等冒险之事。玄清宗高手如云,更有‘九宫八卦阵’和‘五行诛仙剑阵’,还有诸多法器法诀。”
“万一我们被发现了,可就什么都玩完喽。还有,你不觉得今日有点奇怪吗?”
“……”
“虽说我们有从伏陵那儿拿到玄清宗结界的咒语,连四年前你和蓟泽来趟玄清宗都要通过结界。”
“但在今日这样重大的时候,玄清宗竟没有设下结界,你不觉得可疑吗?总觉得我们此次……”
苍水哼了一声,“俊语,你有完没完?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你要是怕死,赶紧滚回南疆,少烦我。没你,我一样完成任务。”另一长袍男子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俊语扯了扯嘴角,悠然地说:“哟哟,好大的口气。你难道忘了,我们两个功力有限,缚灵术需得两人合力施法。所以呢,你离不开我。”
说着,俊语脸上浮现笑意,接着说:“我知道你都是和蓟泽一起执行任务的,这次换了我,你有点不习惯也可以理解。我呢,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苍水白了他一眼,低哼一声,“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少给我添乱!”
“哈哈,我尽量。”
风擂台上,两人站立良久。
凌子桓先前一步,拱了拱手说:“金烛峰凌子桓,望师兄指教。”
那男子耷拉着脑袋,个子不高,穿着朴素,身负一狼牙棒,深褐色的眸子流露着一丝不屑,斜视着凌子桓,正是段干文曜。
只见他顿了顿说:“土岩峰段干文曜,法器不长眼,凌师弟可要当心了!”
“看在你没法宝的份儿上,你先出手吧。”
凌子桓没有说话,嘴里念叨着《六道玄诀》,丹田之处凝聚着真气。
台下的土岩峰弟子有些不耐烦,一些人开始嘲讽凌子桓无能,还有一些人故作感叹金烛峰一年不如一年,门下弟子竟无一人出类拔萃。
段干文曜见凌子桓不领情,冷哼一声,一跃而起,举起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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