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身躯一震,喊道:“花……花大叔,你要干嘛!?”
花大叔见他开口说话,哈了一声,上下打量他,“臭小子还真是耐打,流了那么多血,两天就活过来了,不错,不错。”
“我命硬得很。”韩十三扯了下嘴角,“可是,花大叔能别那么吓人吗?这箭还带血……你去杀人了?”
花大叔摸了摸脑袋,翻手一放,那支杀人箭咻一声飞了出去,他道:“你睡了两天,我也追那大家伙追了两天,结果它挨了我一箭就让它跑了。”
韩十三吸了一口凉气,“湖底那位?”
花大叔点了点头,“你小子也是胆毛得很,居然去掀那妖物的窝,幸亏它只是个残躯,否则不灭决也救不回你,踩狗屎的运气,踩狗屎。”
“唉,我可不知道湖底下的祖宗那么大,知道我就不会去了。”韩十三咕哝了一声,花大叔哈哈大笑,一拍他肩膀。
“臭小子,因祸得福却不知,那妖物给你灵气灌顶,让你彻底入四品境,就差一点三品了,至于那些邪恶杂质也被不灭决清除,你应该偷着乐才对。”
韩十三撇了撇嘴,“那么多的灵气,才给我整出个四品,寒碜!”
“寒碜?换做别人就爆体而亡了,该死的你还真是不知足。”花儿姐在一边说道。
韩十三咧下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已实属幸运,那些恐怖的灵气罐体的时候,他有种像是被吹胀的皮球般的感觉,如果不是不灭决那盏神秘的灵灯像鲸鱼吸水一样将大量的灵气吸纳掉,恐怕他的小命早就玩完了。
韩十三左右往屋里瞧了瞧,没看见白美人,刚想问什么,花儿姐就说:“别看了,白姐姐不在,那日湖底妖物出世,她追了上去,结果却和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黑袍人打了起来,现在在疗伤呢。”
韩十三心里一咯噔,就问:“她受伤了?”
花儿姐哼了一声,花大叔笑了笑,“别担心,那日我察觉异动,赶来正好惊走了黑袍人,白姑娘只是强行施术乱了灵气,调息一下便可。”
“那黑袍人是什么人,居然能与白美人交手,仇家还是圣教的人?”韩十三问道,花大叔却笑而不语,前者翻了个白眼,只得换个话题。
“大叔,你这次来先别急着走,我给你将全城的好酒都整来,怎样?”
一听说酒,花大叔的眼睛亮了一下,却叹了口气,“不好。”
韩十三啊了一声,奇怪道:“怎么不好?”
花大叔没好气的看了韩十三一眼,“你这酒可不好喝啊,喝了怕是我要留在这里当你小子的打手咯。”
韩十三眨了眨眼,搓着手笑道:“大叔开玩笑了,小子怎敢让你当打手,再说这向阳城我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人呀。”
“那是,都是人家要收拾你,这次你是彻底得罪了四家族和七夜帮的人,只等他们回过头来将你大卸八块了。”花儿姐说。
韩十三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伤他们的可是那妖物,要找晦气就找自己的贪心去,谁让这些人见着宝贝就眼红,怪在我这耿直小郎君头上,不是豺狼被虎欺,拿小猫出气吗!”
“张家和陶桃桃正在为你斡旋呢,也挡不了几天,你这只小猫怕是永远得埋在向阳城咯。”花儿姐笑道。
韩十三装作可怜巴巴状,看向花大叔,“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花大叔摆摆手,不理他,却道:“听说这里有一种很奇特的酒,好酒如生命,不尝最可惜。”说着他转身向着屋外走去,临在门口,背对着可怜巴巴的韩十三,说了句,“小猫也能挠人呐。”
虚晃的烛影摇拽于墙壁上,投射出一个圆鼓鼓的大身影。有频率的呼吸声,使得幽邃的空间凝结出一种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有只饿鬼在你身边。
一声长吐,气消于体,大身影干瘪了下来,有人急切地问:“师兄,你不是追那妖物而去,情况可好?”
笼罩在黑袍下的人看了岩候一眼,桀桀桀桀地长笑,眸中幽光明灭,“那黑剑圣使的一剑当真不好受!”
岩候一惊,才道醒觉:“那日湖边追起的黑光就是黑剑!”
黑袍人冷笑不语,岩候沉吟,“湖下到底是何妖物,黑剑竟现身追去!”
“那妖物的事与你我无关,不提……”黑袍人摆了摆手,“现如今还是要擒住黑剑!”
“这黑剑连师兄都伤在其手上,如何对付?”岩候迟疑,“是否该向上面请动……”黑袍人怪笑打断他的话。
“师弟莫要被那黑剑吓破了胆,这一次该是我们高兴的时候。”
岩候一听这话,便问,“请师兄明示。”
“这黑剑受伤的消息不是假的,我与他交手就发现其修为极其不稳,还敢强行施术与我交手,若不是突然有莫名而来的惊人杀气,我不至于吃他一点小亏。”黑袍人说。
“惊人杀气?”岩候奇异。
“嗯,这里毕竟靠近十万大山禁地,九洲诸多禁地中这十万大山是远古大妖巨兽的坟场,历来有守墓一脉的传闻,很可能惊动了那些人。”
岩候皱了眉头,九洲大地的传说大多属于虚无缥缈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的虚构夸张,没有半点根据,守墓一族很可能并不存在,不过他虽这样想,口中却道:“守墓一族应该是冲着那妖物而去的,与黑剑多半并无关系,师兄认为你我联手能否应付那黑剑?”
黑袍人桀桀地怪笑,声音包含了能嗅出味道的贪婪,“此人,我势在必得。”
夕阳西下,有白马穿行于山林,十数骑尽戴金甲,所过处万物皆寂,为首一骑金气萦绕不见面目,隐若有古老肃穆的声音回响,如万人吟唱的圣歌。
整支骑队行之未言一语,然其枪之所指、目之所向,似乎正是那群山之间的小城……向阳城。
当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向阳城下,夜色遮人眼,不见风雨不见雷,本应万家灯火通明,可全城却暗而无光,仿若被黑暗吞噬殆尽的死城。
明明风平浪静,可向阳城所有的人都知道,风雨欲来!
“真的要打起来了吗?向阳四家决裂啦?”
“嘿,打起来?都死人啦,就今天白天钟、李俩家家主首先发难张家,杀得难分难解,张家要完了,向阳要变天了!”
“都闭嘴吧,要变天也不关我们小老百姓的戏,向阳谁当家都一样。”
城里的人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向阳张家已被逼到了悬崖上。
无数的火光之中,倒下了很多的尸体,一些是钟李两家的,而大部分都是张家的人。
仅存的张家人被围困在了府邸之中,其中有一半都是老弱妇孺,那张张惊恐万状的脸,在火光之中由显突出。
张老家主拄着铁拐,老脸满是愤怒,他越过满袖染血的张不动,怒喝道:“你们真要赶尽杀绝吗?不觉得欺人太甚!”
钟李两家众人无人应答,但是无一不是眼泛凶光,张老家主怒目圆睁,再次喝道:“钟篦、李涛声你们不顾往日恩义,我张家拼上灭门也要你们元气大伤!”
张老家主声音充满了愤恨,对面人群终是有人冷笑了一声,有二人缓缓而出,钟武、李琰在二人身后跟随,钟武在湖底失去了一条腿,座在轮椅上面庞阴冷,似乎恨不得张家即刻被挫骨扬灰!
“张老鬼,你张家本就气数已尽,能存在至今已是全看在四家族往日恩义之上,可恨的是你们不知感激,反而连结外人害我族人,你觉得还能留你张家?”二人中一位面容赤红者首先开口,正是钟家家主钟篦。
“你!”张老家主手中铁拐紧握,张不动缓缓站了出来。
“这些年,你们欺我张家无人,步步紧迫,谈何恩义?”张不动说,“若不是你们太过贪婪,岂会被湖底妖物所祸,今日想灭我张家,不需要这般冠冕堂皇!”
钟篦与那李家家主李涛声对视了一眼,后者面色寒冷,他徒然喝道:“那就让张家彻底消失在向阳城!”
这一声令下,刀光剑影迭起,钟李两家的人如狼群扑涌而至,喊杀声四起,张家人老弱者居多,一沾即溃,无可避免地开始有人流血倒地。
尽管老家主和张不动抵挡了大多数的敌人,可是仍旧于事无补,时间一久张不动还好,老家主年事已高已然力有不支。
所有人都知道张家已是灭门在即,大概今夜之后就是向阳三家了。
第28章 废狗()
就在老家主处于险象环生之时,远处有人极速而来,一道扇光首先而至,张开的瞬间卷起劲风如墙,围住老家主的人群一下被逼退开去。
“滚开!谁敢伤我外公,我杀谁!”声音一落,陶桃桃出现在场中,立马护住气喘吁吁的老家主,眼神凶悍的盯着钟李两家的人。
李琰见状一声冷哼,“哼,我道是谁,原来是陶家的废物,怎么就你一个,那黑厮呢?”
陶桃桃不语,他又说,“你陶家都没敢来一个人,凭你一个还想拦下我们?看在陶家的份上,我奉劝你赶快滚!否则……”他说着冷笑起来。
陶桃桃还是一声不吭,他就这么挡在老家主前面,没有半点挪动的意思,李琰眯起眼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如同看待一条可以随时踢死的挡路狗。
一只手忽然搭在了陶桃桃的肩膀上,站在后面的老家主疲惫的咳嗽了一声,“小桃……你不该来,不关你陶家的事,听外公的……走!”
陶桃桃肩膀微微耸动,他想回头去看外公一眼,可是却紧紧咬了咬牙,没有回过头去,反而将头微微的垂下,轻声道:“我不是以陶家人的身份来的,而是张家人,我不走。”
老家主身子一颤,想说什么却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轻轻地拍拍了外孙的肩膀,收回手掌的时候,在火光与喘息之中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可是谁也没有听见。
“好好好!”李琰三声好字出口,手中的银枪泛起光华,“既然你条废狗自认是张家的人,那我送你一程!”
银枪卷起一条气龙,吹得火光凌乱,喝声与叫好声高呼,李琰直取陶桃桃的心脏而去。
陶桃桃早有准备,满身灵力汹涌而出,玉扇连甩出三四道疾光,撞上银枪的瞬间,长啸一声人冲了上去,竟是要以扇点枪,毫不畏惧!
“就凭你!”李琰喝道,银枪一震疾光破碎,以不可匹敌的气势压住了玉扇。
“你个四品废物也想跟我硬碰硬,不自量力!”
嘶!
玉扇裂出了一道口子,陶桃桃的心头一沉,没想到灵力上的差距,如此这般轻易露出了破绽,他手腕转动玉扇,只得慌忙后退。
可是,李琰并不想给他机会,枪尖上光芒骤涨,银枪穿透扇面,刺向对方的心脏。
陶桃桃眼角狰狞,一退再退,银枪紧追不舍,哪怕只要慢上半拍,身体便是要被捅出一个大窟窿。
“先杀你,再杀那姓韩的黑狗!”李琰狞笑,灵力轰然爆发,一枪推出刺中了陶桃桃的心脏。
“小桃!”
老家主怒喊,张家人眼眶欲裂,钟李两家则冷笑不已,甚至有人已出言讥讽。
可是,这所有的声音又瞬间戛然而止,场中变故横生!
陶桃桃低下头,看着距离自己心脏只剩下半指宽的枪尖,冷汗下来的同时舒了一口气,这小命差点就要彻底交待了。
而对面的李琰看着抓住枪身上的手,再看向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脸上止不住地染上了异样的愤怒。
谁也没看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人是怎么出现的,只感觉眼前一闪,似有猿啼,一个人影便突兀地横插其中,并且已然一手牢牢地抓住了银枪。
那本来势如恶龙的银枪就好像被硬生生捏住了咽喉,如同拿捏于手掌的虫。
人影无视众人的愕然,咧嘴一笑,“真是险啊,老陶。”
陶桃桃看着韩十三的笑脸先是一喜,然后疑惑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圣教的人……”韩十三摆了摆手,“我不来,你恐怕就要被人捅成马蜂窝了。”他说完看向脸色扭曲的李琰,笑了笑。
李琰额起青筋,这张笑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那日湖底的挫败就好像又一次大巴掌甩在他脸上,年少气盛哪受得了这般羞辱,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要杀了这黑厮雪恨!
他啊一声喝出,双手握枪,强猛的罡气从枪身上震荡开来,韩十三脸色微变赶紧撒手,在推开陶桃桃的瞬间,双掌向前一抬,随即挣脱束缚的银枪向他横扫而来。
嘭!
枪杆扫在肉掌上,竟是发出如同金属相击的声音,李琰只是眉头一挑,韩十三则身形连退好几步才顿住,看似前者虽然占据了上风,可是这并不是李琰想要的结果,因为他是个三品境界的人,而对方仅仅是个末四品。
“这次不是在湖底,没有那块怪石,我看你如何赢我!”李琰枪杆一转,枪尖着地,握枪的手发出沉闷的噼啪声,拖起银枪直奔韩十三而去。
“枪如龙·千军破!”
撕裂空气的劲风,发出尖锐的鸣叫,韩十三瞪着大眼看着银枪在自己眼中瞬间放大,突然在关键时刻将眼睛一闭,就好像是在闭目等死一般,张家的妇孺甚至吓得掩住嘴巴。
可是,当势不可挡的银枪穿透韩十三的身体之时,韩十三的身影却缓缓地消散,如同幻影,众人尽皆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全力的一击扑了一空,让李琰有种胸中发闷的感觉,他环顾四下却不见韩十三身影,气得怒吼出声,“黑厮,你就会躲吗?有种给本少爷滚出来!”
四下无人应答,空气沉闷之际,风声作响,韩十三刷一下出现在李琰身后,抬起一脚在后者腰上使劲踹了一下,后者急中枪杆一甩,却又扑了一空,韩十三早没了人影。
“废物,你就会躲起来偷袭吗!”李琰恼怒不已,话音刚落后脑勺上又挨了一记,“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边上钟李两家看着李琰被这般戏耍,恨得咬牙切齿,钟武开口道,“这黑厮不知如何偷学了那岩候的腾猿疾,又这般狡猾,琰弟年少,与人交手经验不足,跟他比身法琰弟要吃大亏。”
李涛声嗯了一声,朝着手下挥了挥手,然后对着近乎怒道失去理智的李琰喝道,“不成器的东西,对方只是个四品如何耐得你分毫,你这般急躁被其牵着鼻子走,真是羞煞我李家。”
李琰听到这番呵斥,一想也是,自己怎地这般心浮气躁,让那黑厮得了便宜,随即立马稳住心神,手中银枪往身边一杵,身子开始纹丝不动,如同静立的石像。
韩十三一下大皱眉头,他仗着腾猿疾一直在跟李琰捉迷藏,便是要对方彻底失去理智露出破绽来,自己才可能凭四品境击败对方,可是现在李琰已经被点醒,想胜他就很难了。
现在的李琰虽然毫无动静,可是韩十三却找不到丝毫的破绽,隐隐还有一股蓄势待发之感,使得他不敢轻易出手。
俩人这般状态,谁也不先出手,可是另一边上两家的手下却再一次扑向了张家这边。
韩十三听见喊杀声,心底一沉,暗骂了一声,展动身形向张家救援,可是,突然之间背后风声大作,他一回头,就看见银枪从背后袭来,还有李琰那张冷笑的少年脸。
“娘的西瓜,跟你拼了!”韩十三知道已是避无可避,唯有先解决掉眼前的李琰。
他身形如风般回旋,竟是伸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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