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向来与江湖不对付,陛下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种江湖草莽为之死心塌地?
“让步惊云与聂风同去!”
对于无神绝宫,秦霜自然不够,必须要风云齐上,才有逆转占据的可能,顾承吩咐后,再看向居庸关的其他将领:“你们调派五千兵马,随朕入京!”
北方之危已除,大明军队自然要重新调派整合。
众人却面面相觑,有一位小将按捺不住,上前禀告道:“陛下,居庸关乃防备瓦剌鞑靼的重地,精兵不容轻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承俯瞰众将,将他们的不忿收入眼底,招了招手。
立刻有人上前,拎着麻袋,倒下一地耳朵来。
“这些都是黄金家族,瓦剌和鞑靼被陛下所灭,从今往后,蒙古再也不复存在!”
雄霸立刻开始宣扬天子的丰功伟绩,众人目瞪口呆,听得犹如梦中。
四个月前,还是天子一人,瓦剌十万,一起北上。
蒙古更是有数十万控弦之士,黄金家族虽然势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现在,天子将蒙古彻底覆灭?
大明北方,百年无忧?
下一刻,惊醒过来的将士看向顾承的目光再也不同,齐齐跪下,山呼海啸: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四章 君君臣臣()
大明。
顺天府,御雄殿内。
郕王朱祁钰立于龙椅下首,俯瞰群臣:“孤本不欲登大位,等皇兄归来,你们硬要推举,现在反复,是何道理?”
他身姿挺拔,目光莹莹,面相威严,论及气度,比起被顾承取代的英宗要强上不少,周身透出的浩大气息,更是展现出明神武典的精湛修为。
原定于十日后,他就将登基,成为九五至尊,但居庸关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却抵达了京城。
天子归来!
彻灭蒙古!
两道晴天霹雳,直接劈在群臣心头。
以吏部尚书王直为首,原本就主张迎回天子的文武大臣,立刻站出,坚定不移地保皇。
而以兵部尚书于谦为首,未免主少国疑,支持郕王登基的臣子,也纷纷闭上了嘴。
原因很简单,天子失踪,虽然张辅等人说他是为了拖住瓦剌十万大军,以身伺虎,但了解英宗为人的臣子,都认为这少年天子就是葬送了近二十万大军,然后被蛮夷掳走了……
但即便如此,皇帝不比大臣,历朝历代就没有皇帝打败仗被废的例子,历史上英宗被瓦剌掳走,那么屈辱的经历,也不会被废,而是被尊为太上皇。
可现在,峰回路转。
天子不仅安然归来,还挑拨瓦剌鞑靼内讧,籍此杀尽黄金家族,覆灭蒙古!
这是败仗还是胜仗?
毫无疑问,这是大胜,草原不比中原,同样损失二十万军队,中原只要十年时间休养生息,就能恢复,但草原精锐一朝丧尽,那就是灭族亡种,百年之内,休想再对中原有威胁。
所以天子以二十万大明军队,换取蒙古灭亡,那是值得的事情,史书上记载,必然是高瞻远瞩。
如果没有东瀛入侵的话,就更完美了……
当然,无论如何,登基的闹剧都该停下。
此时虽然被郕王威严的目光,看得心头微微发寒,但群臣的口径开始统一,由内阁学士陈循道:“殿下,一切都是臣等失职,如今首要之事,是迎陛下回京!”
“好啊!孤这些时日诚惶诚恐,也是期盼皇兄回来主持大局!”
郕王沉默片刻,颔首道:“你们谁愿率军,护送皇兄安然回京?”
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
正在这时,面容清矍,眼神清亮的于谦手捧朝笏,向外跨出半步,朗声道:“禀殿下,臣以为,陛下安危无忧,不应出兵迎圣,拱卫京师,军政边务,才是国之大事!”
土木堡之变,大明二十万精锐最终只剩下一万残兵败将回来,京师可用的兵力已经耗尽,东瀛很快又入侵山海关,是于谦力排众异,调南北两京的备操军,山东沿海的备倭军,甚至连各府的运粮军都派了来,合力抵挡异族入侵。
即便如此,也是岌岌可危。
不单单是无神绝宫八万鬼叉罗,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经过异常凶狠的自残训练,甚至自毁面容,戴上鬼面具,以证明绝对的服从,真的悍不畏死,更在于一旦武林人士拥有了可正面匹敌军队的力量后,本就阴毒的江湖手段,就变得更加防不慎防。
无神绝宫便暗派忍者,偷入军营,以奇毒血绝对付内力浑厚的将领、锦衣卫东厂以及皇族高手,平日无碍,一旦驱动真气,便会毒发。
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大明军队自然抵挡不住,若不是有雄关依仗,早就大败。
现在的山海关前,已是赤地千里,哪怕源源不断地增援,也随时可能被攻破,在此关头,京城的数万禁军就显得尤为重要,一旦调派前去恭迎天子,难保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所以于谦才有此一说。
“荒谬!”
但郕王神色立变:“皇兄乃一国之君,安危关系天下万民,江山社稷,如今山海关未破,派军相迎又有何妨?你此言将孤置于何地?”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若不出军相迎,岂不是说他这位郕王不希望天子回归,居心叵测?
这一刻,吏部尚书王直、内阁学士陈循等人,也朝于谦狂使眼色。
此事确实关系甚大,即便天子有能耐覆灭蒙古,不需护卫,哪怕大明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制,但万民为天子冒险,仍是理所应当,哪会真的反过来?
可于谦只作不见,寸步不让:“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太祖尚有言,人君以四海为家,何有公私之分别?如今四夷不平,边疆不宁,奸佞之士蠢蠢欲动,绝不可调禁军,致使京师空虚,为外敌所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于谦把朱元璋的话都给搬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看着这位铿锵有力的同僚,同样为国的忠臣露出担忧之色,早就与他相看两厌的臣子,眼中则浮现出阴狠与期盼。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说得真好听,你现在摆出一副比圣人还圣人的面孔,等到那个最轻的君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
朝会散去,郕王回到王府,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府邸,生出一股烦躁来。
这几日,他可是将皇宫上下都看了个遍,心中都已经设想好新建的宫殿了。
现在一朝打回原形。
平心而论,他原本对那至尊宝座并没有什么奢望,毕竟英宗是嫡出,母亲是皇后,他是庶出,母亲原本是侍女,后来母凭子贵,成了贤妃。
所以除非英宗暴毙又无后,否则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当皇帝。
但世事如此奇妙,英宗率军惨败,陷于塞外,生死不明。
郕王的心顿时动了起来。
英宗之子年幼,四夷外患又起,未免主少国疑,这岂非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这几个月内,郕王可是好好活动了一番,拉拢了一批原本就对英宗有异议,又希望得到从龙之功的臣子。
本以为十拿九稳,谁知道……
“唉!也罢!也罢!”
郕王叹了口气,刚刚准备接受现实,却有侍卫通报:“殿下,翰林院修编,徐有贞求见!”
郕王摆摆手:“孤不欲见客。”
侍卫迟疑了一下道:“他说有天大的要事,殿下若错过,必悔恨终生!”
“呵!人臣!人臣!”
郕王扬了扬眉,露出冷笑,但静立片刻,终究还是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殿下切莫丧气,皇位仍该是你的!”
于是乎片刻后,褒衣博带,神采飘逸的徐有贞走了进来,当头一言就让郕王变色,屏退左右,怒斥道:“皇兄乃正统,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正统吗?”
徐有贞不慌不忙,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如果真正的天子早就在乱军中丧生,回来的这位,是江湖中人假扮的呢?”
郕王猛然站起,低喝道:“这不可能!”
徐有贞好整以暇:“若非如此,天下会为何突然从龙,那帮主雄霸野心勃勃,反倒助天子灭蒙,重塑威信,殿下觉得这其中可是有诈?”
郕王惊疑不定,眼中闪烁出光芒:“此乃臆断,你可有实证?”
徐有贞笑道:“殿下莫非忘了太祖留下的日月封印?嫡系血脉,明神传承,方得日月双王之赐,如若不然,原形毕露,我们以此为谋,堂而皇之!”
郕王沉吟良久,缓缓道:“万一皇兄是真的……”
“即便是真,也怪罪不到殿下啊,臣自然会谋划一切!”
徐有贞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何况请殿下放心,归来的天子绝非正统,太祖封印一出,立见分晓!”
第二十五章 直接清洗()
大明。
正统十五年初。
天子回京,监国郕王率文武百官,行朝见礼。
天子宣告,蒙古灭族,百姓高呼,群臣喜泣。
“皇兄,你回来了,臣弟终于能卸下重担!”
郕王上前几步,虎目通红。
“皇弟坐镇京师,执掌大局,朕心甚慰!”
顾承颔首,没有亲近也没有疏离,望向群臣,抬手道:“免礼!”
“谢陛下!”
群臣拜了再拜,纷纷站起。
“此人确实不像是皇兄,莫非徐有贞所言……”
郕王看着顾承龙行虎步,在龙椅上坐下,神态举止无上威严。
那浩大沉凝,统御八方的气质,连自小跟朱棣出征的明宣宗朱瞻基都远远不如,与之前那个从小受宦官摆弄的无能皇帝,更是判若两人。
郕王的头低垂下去,眼中闪烁出精光。
徐有贞说的话他原本不信,皇帝是随便就能冒充的么?
更别提什么江湖贼子雄霸,找人易容冒充,妄图祸乱朝纲了,简直天方夜谭。
但内心深处,他又抱着一丝希望。
如果归来的天子是假的,真的早就死在了土木堡的兵荒马乱中,那么他又有坐上皇位的机会。
然而下一刻,顾承俯瞰群臣:“朕巡狩塞外,多亏诸爱卿辅佐皇弟治国,朕心甚慰!”
同样的朕心甚慰,却令群臣齐齐变色。
因为天子口中的四个字——巡狩塞外。
打了败仗失踪,和巡狩塞外,是两个概念。
前者是皇帝之罪,历史上要浓墨重彩记录一笔,而在那样的国家危难,群臣擅自作主,是为国为民。
但后者就是大大的不同,天子身犯奇险,北上巡狩,群臣却各有算计,不遵圣旨,不予救援,再加上迎奉郕王登基,岂不是乱臣贼子?
偏偏他们无法辩驳,因为天子确实灭了蒙古。
哗啦!
这一刻,百官再度跪下,面露惶恐。
“臣等有罪!”
郕王怔了怔,也动作略微僵硬地跪下,心中生出一股敬畏与更加浓重的怀疑。
这是他的皇兄?
是的,这更是大明的天子!
顾承静静看着每一位臣子,在一阵令人压抑的安静后,缓缓开口:“东瀛小国,也敢犯我大朝威仪,英国公,可有灭敌之法?”
英国公张辅颤颤巍巍地起身,数月不见,已是头发花白,形销骨立,努力提高声音:“禀陛下,老臣以为,东瀛资源贫瘠,国力低微,民多饥辘,朝不保夕,贸然动武,必不可久,以守为攻,定可胜之!”
顾承看着张辅:“国公保重身体,朕还望你一展昔日三犁交址的雄武宏算。”
“谢陛下!”
张辅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润,精气神真的好了些,微微挺起腰杆。
他被接回京师,不久后就病倒,直到听到天子回京,才硬挺着身子骨,前来上朝。
不仅是他,土木堡之变幸存下来的文武都有类似的遭遇,尤其是武将功勋,虽然活了下来,却被文官集团排挤,大权旁落。
“驸马都尉井源,你以为呢?”
“平乡伯陈怀,你曾领平倭之职,可有看法?”
现在其他臣子全部跪着,土木堡之变生还的文武官员得天下点名,一一起身回话。
这散发的信号,已是明显至极。
毫无疑问,归来的天子要重用的,正是跟随他征战瓦剌的臣子。
说来也有趣,其实若不是英宗瞎指挥,土木堡之变根本不会发生,但顾承先保元气,再灭蒙古,在文武看来就是陛下深谋远虑,连战败都是示敌以弱,为的是彻底斩草除根……
其实想多了,败就是败,换成顾承指挥,有太多办法灭掉日落西山的蒙古,哪里需要葬送大明精锐?
但无论如何,这些文武功勋对于天子,已是死心塌地。
土木堡之变的文武问完后,顾承目光一转,落在一人身上:“徐有贞?”
徐有贞瞳孔一缩,不敢起身,直接开口答道:“臣……”
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顾承就冷声道:“验之星象,稽之历数,天命已去,惟南迁可以纾难,这话可是你说的?”
徐有贞身躯一震:“臣……”
“假借天象,妖言惑众,动乱军心,违背祖制。”
顾承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向郕王,淡淡地道:“皇弟以为这是何罪?”
“皇兄!徐有贞……”
郕王面色剧变,仰首望向顾承,迎着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最终改口:“按律当斩!”
此言一出,不少臣子按捺不住,变了脸色。
因为谁都知道,支持郕王登基的官员中,徐有贞是最为卖力的几位。
现在这位新皇党,却被第一个当成弃子抛开。
“殿下?”
徐有贞同样不可置信地看向郕王。
昨夜两人还密谋,揭穿伪帝的身份后,如何即刻登基,执掌大权,将支持伪帝的江湖贼人雄霸灭去,再毒杀驻扎在城外的七万天下会弟子……
一夜之间,便成了按律当斩?
郕王不敢看徐有贞,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眼中却无后悔。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更别提区区臣子!
在郕王看来,徐有贞为其谋划,也不过是为了从龙,日后位极人臣,现在被天子抓住把柄,怪得谁来?
现在天子点名,若是有一字答错,一同清算,就是再无机会。
“皇弟所言,甚得朕心!”
顾承挥挥手,待得徐有贞被拖了下去,他又看向下一位:“都督同知石亨,你与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大战阳和,宋朱二将阵亡,你单骑一人逃出,降官募兵,本是立功赎罪,可瓦剌王帐内,搜出你与也先的书信,作何解释?”
石亨大叫:“陛下!这是贼子栽赃陷害,臣对大明忠心耿耿,岂会与蛮夷勾结?”
“朕也信你,为还清白,暂时卸职,入锦衣卫诏狱,接受调查!”
又拖下去一个,顾承继续点名:“礼科给事中李实……”
当大殿内回荡着天子清朗的声音,众臣战战兢兢,生怕听到自己的名字。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这清算来得未免太快。
关键是天子下手的人选很奇怪,并不全是支持郕王登基,且全部有堂而皇之的缘由,或杀或贬,让人挑不出毛病。
初步清洗完毕,顾承令众臣起身,朗声道:“命义士雄霸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雄霸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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