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女沉声道:“如此,傲红尘必定名列天虎八策之一。”张少英微微一笑,应道:“有人告诉我,在这个武林的背后,陈坦秋,冷月痕二人亦名列其中。”诸宗虽然听到一些传言,但张少英直呼其名的指认出来,无据指控江湖前辈,失礼事小,引得武林盟同道反噬便得不偿失。重耀问道:“你在定义还是言语?此二人影响之巨可改变时局。”张少英反问道:“此二人又岂是受人差遣之辈呢?”重耀微微冷笑。纵横派这种臆测之术向来大胆,少有失手,转念一想,倘若是真,那诸宗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重耀道:“你最好拿出最直接的证据,你身为武林盟副盟主,武道诸宗盟主,该清楚自己的言行。”张少英自信道:“诸位拭目以待。”话必,符昭推着轮椅缓缓入帐,轮椅上坐着一人,其蓬头散发,面目呆泄,这是受精神术逼供后的症状,其人竟是余化龙。
诸宗并不识得此人,但当整页的言录放在众人眼前,众人传递审阅之后无不暗暗心惊,余化龙竟是天池会总舵参谋司十三省大员之一。作为天池会的实权人物,余化龙身上并未有太多有用的价值,能够抓到他全因一封不知名的报信。其不过临时操纵天复会以图应变武林局势,属于新一代十三省大员。在天池会内,真正的十三省大员确实只有十三人,但临事差遣的大员同样有很多,制属于各个十三省管辖,十三省大员只是统称罢了。不过余化龙提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即是天池于云都曾合谋分而取仙冥两宗。是以在如今的仙冥两宗掌事之中,至少有一人乃奸细。当年约定,以天池对仙宗,云都对冥宗,图谋用事。此讯息证实了诸宗原本的疑惑,异端势力果然用心颇深,谋划深远,没令诸宗失望。如此一来,相互间相互渗透,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不过朝廷需要顾忌得更多,天池会,云都二组织暂时并无浮出台面打算,朝廷再有能力也无法一网打尽,即便成功亦冰山一角,无关大局。
源远流长(63)()
这一次张少英让诸宗对当前局势有了最直接的认识,虽然玉知香的身份仍有待怀疑,但纵横派作为一家之宗当明白欺骗诸宗的后果。这时,仙宗灵女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向诸宗宣示,仙宗将增兵汉江大营一万,以备调遣。仙宗忽然做次此大动作,唯有张少英明白其中关键。诸宗想来,怕是长离无恨此人殊不简单,张少英去仙宗帐区诸宗有目共睹。竟然张少英未曾说明,便知晓此乃本宗私事。但此时,增兵再多,仍旧无法解开这信仰之争的分歧,参战人数愈多,朝廷必会愈加干预,一朝之威,正面对之,诸宗皆无胜算,一切只能寄托于暗中谋划,改变局势。
而此时的联军大营内,杀手上下士气低落,对方两次挑衅皆以绝对的优势平息了下去,杀手们忍气吞声,日渐不满。羽千骨甚至没有再管营中事宜,闭帐不见任何人,白教营区整军戒严,联军犹似群龙无首。联军幕僚司只得私自便宜行令,重新安顿兵力,除此之外诸等皆无可能为,士气低落。
便在联军士气低落时,大营辕门外一人骑着白马疾驰而来,其一袭素色交领青袍虽朴素,但疾奔之姿依旧傲然无双。对方单骑而来自是目中无人之辈,哨楼上的哨兵杀手愤而出箭招呼,尖啸之势凌冽透劲,扑面箭阵已先后列发而来。马上之人正是失踪许久的傲红尘,其沉声喝道:“无知之辈。”话必,周身罡气裹布,锐箭点尖之势道击在剑形罡气上竟也悉数撇开。傲红尘再度念道:“江山百里,山高龙自灵,一丘一壑,快意江湖,挥手功名。”傲红尘一念且闭便自不动,千里传音下,联军大营瞬间一片骚动,这是当年傲红尘在高丘岭上所念之语,遇战以来杀手对傲红尘策御正面杀手不过万余人,应对诸宗数万之众激战半月有余,虽败犹荣而扬名武林,杀手对其渐渐都有一股莫名的记忆感,或许以如今的人力再有傲红尘领头恐怕便不是今日情景。
联军幕僚司一众听到动静便疾步赶来,尚未走到辕门联军大营内已有呼声渐起,“江山百里,山高龙自灵,一丘一壑,快意江湖,挥手功名。”幕僚司崔亭诸众惊骇之间已感不妙,连番遇战杀手们愤恨难填,士气低落,急需调整。傲红尘此言不过是豁达的口号并无实际作用。实则上,此时此刻杀手们太需要傲红尘这面大旗了,谁不想活下去?说不想活的久一点?谁不想痛痛快快战一场,虽死无憾?七宗定侠以来,自开战以来,杀手如过街害虫人人喊打,好不易聚集起来喘口气又连番受气,这口号的背后正是杀手对傲红尘的内心呐喊。幕僚司诸众担心是,傲红尘此人来历定不简单,阴谋之下或许联军下场较现在更凄惨,可除了他还有何人能够挽救当前局面呢?
带着疑问,崔亭及诸家族长等部属会合疾步赶到辕门,瞧得外面只有傲红尘一人,崔亭等幕僚司皆忐忑不已,崔亭示意辕卫军打开辕门,亲自走到辕门外向傲红尘说道:“黑榜联军已有主帅,你又意欲为何?”傲红尘沉声道:“除了我,天下间还有人能拯救你们?”崔听道:“此事当盟主为是,自不必汝等劳心。”傲红尘哈的一声冷笑,说道:“飞天乘龙斩击碎了羽千骨武学顶端的美梦,他已形同废人,再无可用之处。”崔亭下意识的心神一紧,傲红尘能够单枪匹马闯到辕门前,他是如何避过遍布方圆的暗探?这其中恐怕另有原因。崔亭冷声问道:“你做了甚麽?”傲红尘道:“羽千骨已死,你们还要执着吗?我的出现留给你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一语惊醒梦中人,崔亭等人皆乃家族元老,诸杀手对于自己被击败之事向来忌讳,幕僚司虽调查过傲红尘,却无法了解傲红尘与黑夜神君的联系。便在此时,羽千行与羽千尊等白教部众疾步前来,诸众脸色冷肃,杀气弥漫。就在刚刚,他们的师尊竟然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帐中,这一次竟然是真的死了,查不出任何死因,加之傲红尘之词热烈,一行人绝不相信师尊会无缘无故死去,得知幕僚司及各家族长赶往辕门,诸众心思流转,为求心中印证便倾巢而出前来查看。当见得傲红尘身影时,白教上下霎时均心神一颤,这个人形纵使过去多年亦难忘怀,竟然真的是傲红尘。这一刻的白教上下虽汇聚一起,但相互之间心神已乱,师尊已死,白教流派众多,最是内讧夺权时。此时此刻,出风头的羽千行,以及老谋深算的羽千尊已在心中谋划。白教是甚麽?是他们自小长达的成人之所,如果杀手还有一丝眷恋,非成长之地不可,羽千行乃白教七星之一,实力雄厚。羽千尊刻苦一生,自以为白教之内除了师尊以及羽千古并无敌手,到头来发现自己只是白教中的边角料罢了,尚不及白教十宗中的任何一人。这些日子以来的探寻,加之羽千骨故意放水,诸众对白教东行六部,白教十宗皆有了新的认识。被张少英攻破的双窟峰便是六部之一,东行六部惯以单战而精,秉以财力,白教十宗则群战而精,秉以武道,走的是不同的路子。一个双窟峰便出了上百位千字辈杀手,整个白教何其庞大?正因如此,羽千行与羽千尊最先动心思。
但瞧得傲红尘,众人忽而明白,此时争权夺利只会加速白教的消亡。诸众刻苦一生方知各自之外白教并不止于此,东行六部,白教十宗相互不熟悉,这等时刻争权又有何用?暂时不宜太过锋芒。
羽千尊冷冷问道:“师尊是你杀的?”傲红尘道:“是你杀的。”羽千尊冷声道:“放屁。”傲红尘道:“你一直在试探究竟哪个是自己的师尊,故而一直在其饮食中动手脚,你以为他不知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自己用错了药,终于把自己的师尊毒死,恭喜你。”羽千尊听罢,不由心神一颤,这是不可能的,高高在上的师尊岂能这般窝囊死法?这是对自己的侮辱。羽千行冷声向傲红尘说道:“当是你做的手脚。”傲红尘波澜不惊,应道:“此时此景,马上人下,这是请教的礼节吗?”傲红尘单枪匹马而来,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一众人忐忑之间均没了主心骨,必竟不知其来历岂能运用?但此时黑榜联军已到了崩溃边缘,三月之限原本在于给己众一个喘息之机,或者说准备时机。此一战当是千百年来的一场武林大战,此一战的意义远大于胜负。幕僚司诸众皆乃老谋深算之辈,稍一犹豫,崔亭即令列队迎宾,傲红尘入辕门那一刻,杀手联军再次轰动,此刻傲红尘是那般桀骜不驯,威武雄风,他便是黑榜联军的希望。
幕僚司诸众此刻已明白此乃大势所趋,不得不为用,当看傲红尘手段。诸众请得傲红尘入主中军大帐,傲红尘尚未候请便直往盟座走去。王晋本想阻拦,毕竟羽千骨刚逝,命令虽未到达全军,终归是联军盟主,不可一亡而弃。但崔亭与郑青云等众却想看看傲红尘有如何谋划,毕竟己方同样有武道的奸细,大营里的情况不日便知。傲红尘刚坐下,崔亭当先跪倒行大礼,称呼傲红尘盟主尊号,郑青云亦随后。盟主尊位如此轻率,剩下诸众虽知大势所趋,终究感叹草率,一时犹豫不定。崔亭意味深长的说道:“诸位,我等还有多少的时间来犹豫。给他十日盟主之约,是对是错当有分晓。本就堕落之命,何来犹豫担心?”崔亭这一说诸众均松了口气,当下羽千军,阴女,阳子先后下跪行礼。王晋稍稍犹豫终究跪了下去,心中却老大不是滋味。这群被七宗定侠追杀得无处可藏的杀手们仓促汇聚,许多杀手因得不到自己组织的解药而死于非命,幕僚司亦是仓促而成,一切运作都显得轻浮。若非武道有所谋划,恐怕一战而过,这些人所剩无几。王晋虽不甚满意,但傲红尘究竟如何?他还持观望态度。崔亭说得对,竟已不惧生死,又何惧其它?
见得众人行礼,傲红尘道:“尔等深知时间紧迫,当下该传令全军正我号令。这近三万众分以三班,四方阵之内见真章,生死有命。诸位请来。”傲红尘提到阵法,诸众顿个机灵。他自怀中拿出阵图放在长案上,示意诸众一览,幕僚司诸众阅览之下。此阵是为四方阵,仍旧是齐烟九宫阵的老法子,人员据阵,机关配合。只不过此阵布置严密,更加凶残,没有五个以上的顶尖杀手默契配合,严密而连绵不绝的防御下,绝难有命活着出来。这阵并不深奥,不过是配合间的默契罢了。说到实际只是傲红尘这三字起了作用,至少幕僚司当前均不明白黑夜神君之事。崔亭不再犹豫,当先提出立即实行,列阵一百场,他要让黑榜联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崔亭之语幕僚司诸众均在忐忑之间,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如此。
源远流长(64)()
这一晚黑榜联军大营闭营并安顿轮换斥候,外哨,内哨,旗令,营值,巡防营,侍卫营,先锋营,飞翅营,骑兵营,火箭营,弓弩军,前军,中军,后军建制及人员。傲红尘似是早已准备了一切,完整的军事改革建制,以及切实有效的运作方法,在六司建制的衬托下黑榜联军大营发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当晚联军拿营帐以翠竹做支撑,架起一百场四方阵,于清晨开始了血腥的淘汰方式。一百场四方阵同时起事,一天之内,诸多事物若非临摹诸宗人事建制绝难办到。全力运作下如此惊天时效,整个联军大营不由军心大振,这才是天下杀手汇聚该有的模样。幕僚司有条不紊的指挥行事,出名榜,定天干地支二十二科,下发科条,整个联军气氛严肃而庄容,犹如朝廷科考。清晨开阵之前幕僚司数番劝解,由杀手按照自愿编伍报名榜抽签决定入阵顺序,凭科条及名号最终入阵,且入阵前需大声朗诵默契决,以明此阵效用之心方可入阵。由于四方阵天幕区隔离间隔十余丈,加上天幕遮蔽的严实,参阵人员并不知天幕中究竟发生何事。开阵不到半刻便有伤亡之人被抬了出来,从伤口瞧来阵中机关以及内中阵员均下了死手。诸众疑惑之时,引声便宣布丁科四十八级,羽千尊,羽千叶等五人率先过关,随后甲科十四级羽千行,羽千军等五人过关。有人闯关成功,在外列队等候的杀手众人无不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不惧死,但这种人员聚集庄严而有条不紊的气氛下,令杀手们竟有一丝新奇,亦有一丝忐忑。四方阵无疑是残酷的,不过个把时辰,杀手的伤亡已在三百人之巨。如此闯关成功之人看不下去了,四方阵只为激发同事之间的信任默契感,只需五人各司其职,不出差错,出阵并不难。获得幕僚司允许后,这些人开始去各科解说四方阵破解之法。这一番解说整个联军大营嘘声一片,军令之下不得喧哗,却没说不可细语。这一番解说确实成效显著,闯关出来的人皆如重生,心境大为转变。确实,四方阵最合适的便是五人,四人控方位创造间隙,由第五人破阵,并不复杂。只不过临时组成的队伍缺乏默契,一入阵中,机关加上阵员的连绵压迫,诸众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稳得住,相互知道配合,基本能过关。但失败之人也不少,若非需要出阵人员替换大营前军后军,这些人恨不得找个地方与同伴结拜而庆。
四方阵的破绽很多,要想寻到合适的间隙,需一刻时间。在时间内五人同心协力,各凭本事,共同抵抗压迫,不出差错,出阵便毫无悬念。杀手们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的身后交给对方竟是这般畅快淋漓。许多刚出阵的杀手五人紧紧搂成一团,乃至泣泪,他们终于在这世间找到了一丝信任。人多力量大的道理谁都明白,但杀手畸形的生活方式,让他们脱离了这世间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信任。三个时辰过去,将近正午,联军已过阵之人将近八千,伤亡愈千,损失惨重。过阵之人大感惋惜,这许多人怕是黑榜最后的精英,如此损失下去消耗的仍将是自身力量,以傲红尘个性而为他不会重视这些。但以时效来看,联军大营前军,后军已完成轮值,杀手们均憋了口气要一雪前耻。此时的联军中军营区备战之人无不惊愕眼前的变化,整个联军气氛欣欣向荣,士气高涨。平日端静自性的杀手们皆面带笑容,侃侃而谈。如此变化,幕僚司都为之惊叹,四方阵并不出奇,出奇的是傲红尘掌握了军心,仅此而已,但天下却只有他能做到。
黑榜联军大营的变化,汉江大营诸宗飞翅早就上报了,但纵横派幕僚司并没有收到已方生间的任何讯息。汉江大营的飞翅一靠近便遭到联军大营弓弩军的截击,不得不运用飞翅爬上三百愈丈的高空冒险查探,飞卒只知诸多人排队分别进入一百座天幕之中,久而久之便发现除了联军中军,诸军士气高涨,并不知内中变化。张少英自寅时被叫醒后便一直坐到天亮,联军大营的变化他早已猜到一二,故而并未叫醒诸宗。直到听到联军大营的示威呐喊,诸宗派遣各自人员查探方才吓了一跳,待到众人赶来时,张少英正与曲鸿幽静的吃着早点,似胸有成竹。灵女叹道:“你倒真沉得住气。”张少英起身与诸众见礼,应道:“很奇怪吗?”龙隐提醒道:“臆测之法终究不实际,若没收到我方生间的上报,该查询的明白。”张少英道:“一晚之间如此变化,若非画龙点睛之辈,又何所为?”慕秋白道:“我亲自上天瞧过,他们正在通过一种方式让杀手连成一气,如此方法非傲红尘属。”张少英哈得一声笑,说道:“好友辛苦。就在昨天傍晚,联军大营口呼“江山百里,山高龙自灵,一丘一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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