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嬌低头沉思,蓦然笑了起来。如今这个办法似乎是最好的,毕竟大秦乃至天下都已经知道他战死北地,如果突然冒出,王命如何更改?可是如果杀退壶关敌人,嬴政为了面子,也会承认自己没有死,那个时候在算账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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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诡谲的刺杀黑幕()
第六十四章 诡谲的刺杀黑幕
三天前,腾龙军团附属旧地。
腾龙八都尉交待重建新军之事后,便乘车要离开。
就在此时,后方的香樟树一动,蓦然出现一个漆黑的影子。
随后天地间亮出了一道白芒,那是剑的光亮。
此人刺杀八都尉的手法如出一撤,只用了一剑,他藏在马车经过的道路上,藏在一棵树上,马车路过的时候他直接踩破车顶跳了进去,对着八都尉几人的后脑纵劈一剑。随后拉着一根锁链荡走了,自始至终护卫中没有一人来得及反应。
而且此人居然在同一时间出了八剑,八都尉都是一剑毙命,可谓当街杀人,干净利索得像是表演一样。可见此人剑术之超绝。
成嬌听着季布的叙述,握着酒杯的手便是一皱。
“不奇怪,根据我搜集的情报,此人必定是黑冰台龙渊八王之一,此八人各个都是这是一匹独狼。杀人不见血”成嬌笑笑,“中原鹿的消息还是很灵通吗。”
“此人号称黑龙王,不过,我记得此人名为悲梧,乃是是阴阳家东君紫陌的徒弟”
“看来这个东君,真是一条潜龙,君上对这件事很沉默。”
“不错,另外我怀疑为他所杀的帝都高官已经有多人,都是与嫪毐私通之人。都是此人所谓?”
“对,龙渊八王,血不见刃。至今九人,都是与嫪毐私通之人。看来有人公报私仇,借机对腾龙旧部下手。而且,这黑龙王每次都是独自出动,从不失手。唯有今年一月,他在行刺少府的时候被侍卫围困了,其实他本来可以迅速逃离。是君候的腾龙士兵一箭杀了他的马,让他不得不和三十名士兵对敌。”
“在开阔地方和三十名腾龙士兵对敌?按理说此人应该是必败无疑的……但是我想,他把那三十个人全部都杀了?”
季布一笑,摇摇头,“君候的腾龙精卫,岂能是说杀就杀,但他还是杀了七人,伤二十一人,有一个侍卫拼死伤到了他,可还是让他发动了预先埋伏下的弩阵。不过被杀的七人中,有五人都是被他直接以剑劈死,身手是不容置疑的。这次交手留下了一个线索,就是他使用的武器是一柄有弧度的吴钩,剑尾连着很长的锁链,锋刃带钩可以充当勾索使用。是一件很古怪的武器。”
“吴钩?”成嬌眉头一皱,眼露惊讶。“越王八剑,吴钩悬翦”
“对了”
“君候果然博闻强识,可君候是否记得二十七年前,先王猝死于章台宫内,大秦第一剑客徐弱被杀死的一幕时,那此刻就远在三丈之外就动了手。我一直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清楚了,他用的就是那种带铁链的二尺剑。这和八都尉额心留下的伤口也符合。”
“这个我大致也想到了,二十七年前,先王突然猝死于章台宫内,吕不韦连夜入宫,太后摄政,于先王当时就寝的灵妃,也就此消失二十七年。”成嬌皱着眉。
“重要的是,这名杀手跟吕不韦有牵连,那么说明这次黑冰台刺杀之事,还有二十七年先王之死,都与吕不韦有关?”成嬌摊了摊手。
“嗯,君候你的担心有道理。”季布也摊了摊手,“他的刺杀方式不拘一格,通常非常迅速直接,逃离现场的速度极快,性情应该非常冷血,从不慌张,甚至能在受伤的情况下冷静的分析形势,这么强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能够养成这样的老辣。”
“也许并不是老辣。”成嬌摇摇头,“黑冰台养人的方式,是让他只知道杀人吧?”
“君候可以杀死黑冰台的杀手,我很好奇,君候是用什么办法?”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规律,黑冰台总是分为两组行动。一组只负责杀人,另外一组负责断后、取头颅和制造混乱,必要的情况下杀死被困的同伴,避免他们落入敌人手中。负责处理后事的一组人往往比杀人者还要精干,但是他们却往往会在刺杀完成后还长时间伪装成路人留在现场周围观察。我的几次行动都是抓住了处理后事的人,进而找出了刺客的所在。但是这个方式对于龙渊八王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们太强了,强到可以独自行动。他是不受控制的,自己杀人,自己料理后事,没有人知道他的联系办法。如果我没有猜错,黑冰台内部应该也只有一个人向他下达杀人的命令。”成嬌端起一杯酒,眯起眼睛着,“就像这次北地之战,八王龙格就如同荒原的独狼,传说中独狼是荒原最难捕获的猎物之一,因为它们独自往来,没有牵挂,而且已经经历过最残酷的考验。”
“可要猎杀独狼……再多的猎人只怕也不够用。”季布低声说。
“猎人当然找不到,可是,谁能比狼更善于寻找狼的足迹?如果我们要找一条独狼,何不试着……放出另一条狼去?”成嬌微微睁眼,一瞬间季布愣住了,他看见寒冷的光从成嬌细细的眼缝里溢出来。
“另一条狼?”季布沉吟了一下,“君候你的意思是……”
“君候出身王族,应该完全清楚帝都的各党们手中的组织。这些人自称义士,都是各诸侯国中的亡命之徒。他们的精神领袖是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孟尝君战国四大公子等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子弟,这四个人都广蓄门客,家世没落的年轻人无不以投奔在他们门下为豪。但是四大公子择人也是出奇的严格,平原君是皇室贵胄,挑的是家世,春申君是楚地豪商,喜欢能言善道长袖善舞之徒,信陵君来自魏国,府中好蓄不惜命的死士,而孟尝君那里,却是鸡鸣狗盗之徒。这四大家门客数千,流传长久,传到至今,四公子四门中除了一些虚掷光阴的流浪人,还有一部分真正的能人,中原鹿便是当年信陵君门下。”
成嬌微微颔首:“信陵君老死,不被魏王所用。难怪中原鹿有如此大本事。不过,你的意思是,中原鹿愿意当我的独狼,替我去杀黑龙王?”
“君候的天罗堂虽说有影杀卫,威名赫赫,但他们都是大秦杀器,行事倒不如我中原鹿的杀手。老甘林、吕不韦都希望借助黑冰台之手铲除君候势力,这一手不但漂亮,且让我们全然抓不住他的把柄,真是令人敬佩啊。”季布轻声说。
“天罗是个巨富的组织,他们很懂如何用钱办事。”成嬌笑了说,接着酒,“天罗这个组织,能把暗杀武术推到极致,但一旦出手,帝国高层势必知道我成嬌没有死,嬴政在这个时候,很担心我会跟嫪毐联手,势必对我以强硬手段除去。但中原鹿一出手,更容易让我浑水摸鱼。”
季布一愣,仿佛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君候要做什么?全无头绪,一转头,看见成嬌唇边一缕悠悠然的笑意,蓦然想到了二十七年前先王猝死之事,难道他要借助嫪毐风波,引起君上与吕不韦的大战?而嬴政不能忍的绝对是先王离奇之死,吕不韦暗通太后,杀死先王,颠倒乾坤。
蓦然,季布心中一冷,眉头皱起。中原鹿实在是与虎谋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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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计在壶关()
第六十五章 计在壶关
农历九年,关山北地的战争结束三个月零九天,咸阳便接到了壶关的军报,东胡人在年关前大肆劫掠京畿。
武安殿上,嬴政自从亲政开始,便每夜日理万机,但咸阳此刻风声鹤唳,嫪毐几日来接见了巡防营的几位将领,似乎谋划在尾年大祭上动手。
“赵高,快到尾年大祭了吧。”嬴政放下毛笔,转念一想,脱口而出。
“不错,君上,再有两三个月,就是尾年大祭了,不知君上这次打算怎么办,是大办,还是一切从简?”赵高抬头看了一眼上首嬴政,头更低了。
“你是怎么想的?。”嬴政看向了赵高。
“按理说,今年是君上真正的亲政第一年,理应大办,不过今年北地……”赵高说到北地,瞧见嬴政脸色一变,急忙住口。
“北地战事大败,君候国丧……”赵高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哼”嬴政冷哼一声,“相国与太师合谋,当寡人是傻子,利用一个流言蜚语,让寡人亲手除掉了黄金骑士堂,他们是把寡人逼上了绝路”
此时门外斥候来报:“君上,壶关告急。守将司马纯风八百里告急,东胡人南下侵扰大秦北疆十六郡。”
“东胡人着实可恶”嬴政拍案而起,转而忧愁起来,“如今王翦蒙恬要应对夷陵战事,蜀国旧臣也暗自蠢蠢欲动,嫪毐起兵谋反在眼前,何人能上北地?”
赵高眼睛一转,想起那日在太师府瞧见的弱冠小子甘罗,眼睛一亮:“君上,奴知道一人,此人虽然年方十二,但当年荥阳之战,这孩子随使团出赵,跌乾坤于舌尖,兵不血刃的为君上取了南疆六城,封为伦侯。”
嬴政闻言眉头皱起:“你说的是老甘林的孙子,上卿甘罗?”
赵高一喜:“不错,正是上卿甘罗,安东甘氏先祖凭军功封过男爵,后来举家回乡,是个乡下贵族,家道已经没落了。只不过后来义渠王犯秦,安东甘氏进京勤王,热血沸腾,就跟着来了,履历上黑冰台绝看不出破绽。看来甘家还是忠诚于君上的。不如再次让上卿甘罗去壶关,实在不行王将军的长子王离,少年英勇,已经到了可以上阵的年龄了。”
嬴政挑了挑眉:“赵高啊,寡人真服了你,万事你都提前想到。不过真很少听到赵高你那么激赏一个人。黑冰台那么多好手,包括你那个得力的下属龙渊八王,你一个都看不上,却看中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赵高一笑,点头:“那甘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材料,他自幼跟随鹿公。才学不弱于一些文臣。”
“会是东胡人的对手吗?”嬴政有些怀疑,“从我们的情报看,这批东胡人,是东胡王的直系。”
“壶关守将,即使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手里……”赵高看了一眼嬴政不语。
嬴政沉默了一刻:“赵高,有时候真的觉得寡人是罪人啊……当孩子也被押上了角斗场去搏杀,大人们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喝酒么?”
“这个世上,还有几个人不是罪人呢?”赵高淡淡地说,“今天是君上十年九月十八,如果今年的十二月三十前不能平定,嫪毐和太后那边就要……”
“事不宜迟,尽早行动”嬴政说着就想起身,该当行动的时候,容不得片刻迟缓。
成嬌在清水斋已经熏醉,“今晚,月明星稀的好天气真是不多,每当这时候总觉得人生短暂。”成嬌手把酒盏,拍栏看月,“明天,明天我去壶关,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去取一把剑。”
“剑?”季布愣了一下。
成嬌含笑不语,转身离去,身影没入黑夜。
此时的城南郊外。一座小院。
门无声地开了,一缕檀香、一缕酒香、一缕女人香混在一起扑面而来。
成嬌开门,随即觉得一阵清爽。门边站着一个女人,披着一件绣有白色云纹和粉色桃花的长袍,大袖滑到肘间,露出象牙般的小臂和纤细圆润的手腕,兰花般的手中是一壶温好的酒。
女人冷若冰霜,歪着头,淡淡看了一眼成嬌。成嬌此时一身酒气全部,淡淡看去,也是个温雅洒脱的男子,可每次他见到这个女人,都觉得自己被她的容光照亮,不由自主地觉得拘谨起来。
“魏姬,我回来了。”成嬌这么说着,头却看向窗外。
“你,你回来了。”女人带着歉意地说,盈盈走到屋里把酒壶放下。后面跟进来一个穿白衣的少女,低头捧着七尺的长琴。她把琴架好就无声地退了出去,女人跪坐于席上,一抖长袍遮住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轻轻调弦,叮咚如春雨打在石板上。
“今天想听什么?”她问,一挑眉,眉色淡如远山。
“今天就来一曲楚辞的东君如何?”成嬌看似不经意,却淡淡一笑。
魏姬的手听到东君的一刹那,却是僵硬起来,琴弦猛地一顿。
成嬌丝毫不在意:“三年前我在韩聂凤凰楼救你出来,我便知道,你是阴阳家的人。我也是笨蛋一个,阴阳家邹衍、徐福都在齐国,你也偏偏在齐国,后来太子秧突然出现在咸阳我就怀疑,还有那日大殿上,吕不韦对徐福的预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挑起秦楚之战,南楚之地,齐楚大地。”
“你早就知道?”魏姬神色一冷。“既然你早知道从头到尾,都是阴阳家东君大人的局,你为何还甘愿去北地送死?”
夜更深了。
第二天早朝过后,帝都咸阳。
夜色黑沉如墨,漫天漫地大片泼下,湮没皇城里密密麻麻的角楼飞檐、章台高榭。白日里那些峥嵘嶙峋、钩心斗角的庞然大物仿佛都被无边无际的黑暗融化,裹在一团含糊难辨的浓墨中。
等待已久的大雪,终于下了。寒冷的阴霾丝毫没有从咸阳里退去的迹象,无声无息落到前日里尚未融化的积雪上,在黑夜里流出一堆堆宛转的白。
一阵风吹过来,卷起暗夜的冷雨,宛如针尖般刺入肌肤。站在窗前的清俊瘦峭男子不自禁地拉紧衣襟,却没有关上窗子,只是站在那里默默望着那一片浓墨般漆黑的夜色,仿佛侧耳听着风里的什么声音。
依稀之间,果然有若有若无的歌吹之声、从那高入云霄的层层叠叠禁城中飘过来,旖旎而华丽,仿佛带来了后宫里那种到处弥漫的甜美糜烂的气息。
今夜,太后又是在甘泉宫里拥着长信侯做着长夜之饮罢?
嬴政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
“这样下去,三百年的大秦恐怕就要毁了。”
风宛如锋利冰冷的刀子穿入衣襟、切割着他的身体,眉目冷峻的男子低下头去,喃喃说了一句。眼前又浮现出日间早朝时,弹劾文信侯的奏折被相父自己扔到地上的情形。
“查无实据”。高高在上的丞相冷冷扔下一句话,不顾君上转身而走。
嬴政看着众多的大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们趁机出列请求降罪于文信侯的要求。
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边御使台和朝中一些同僚为也出列为他辩护,双方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然而此时,嫪毐政变在即,实在不能动丞相。
朝堂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嬴政看了看一边众多勋贵的似笑非笑的脸,也吞了一口气——毕竟吕不韦是勋贵之首,若是在朝廷上非要把吕不韦往死里整,无异于要和大秦勋贵撕破脸了。看来,还是得暗中解决掉这个老是找他麻烦的相父才行。但可恨的是,就在这节骨眼上,嫪毐的事已经成为年轻的帝王忍无可忍的奇耻大辱。
成嬌坐在舍中,听着探子的回复一笑。
整个大秦三百年来弊端重重,勋贵钩心斗角、朝中文官结党营私,而因为承君上忌惮太后等外戚、储君之位悬空,导致作为太子太傅的大司命对王朝影响力的衰减,失去了历朝大司命应有的地位。
趁着这个空档、三朝元老吕不韦联合了朝野大部分力量,以丞相的身份统领尚令、侍中、中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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