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英纵的声音,似乎蕴含一种庞大的压力,萧神剑以无劫神体的强横之姿,在这股压力下居然不由自主产生一种畏惧的情绪,声音一顿,脸色变得苍白,再也多说不出一个字来。
“既然不敢,那就快去!”
‘风纪堂主’宿英纵的声音继续响起,萧神剑闻言,只觉整个人猛的一震,一时只觉身如傀儡,浑浑噩噩,再也不由自主,就那么在宿英纵的喝斥声中,朝著莲花石台走去。
曾几何时,他就是这样看著萧陌在他的阴谋诡计下,一步步走向莲花石台,面临生死危机。
而此时此刻,他却也在宿英纵的喝斥下,走向莲花石台,内心中岂不也如当初萧陌一样,颤颤兢兢,充满惊慌?
可惜,再惊慌,再恐惧,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还是只能一步一步,向著莲花石台走去。
那莲花石台距离他们站立的地方,并不遥远,所以即使他刻意拖慢时间,一刻钟后,终究还是不由自主,踏上了石台。
随著萧神剑踏上莲花石台,金衣镜主一挥手,顿时,七面天心宝镜,再次光芒大振,方向一转,无穷金光,同时照落在他的身上。
同时,四周的万千佛龛,无数金佛亮起,金光佛影,梵唱声声,踏上莲花石台的萧神剑,只觉整个人浑身一震,意识明明还是清醒的,心内却莫名产生出一种难以抵挡,必须要从实招来的心绪。
“这……”
萧神剑一时心内大慌,站在莲花石台之上,冷汗从他的额头一滴一滴滴下。
这一时刻,他只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甚至斩自己一刀,都比站在这石台上,接受天心宝镜的讯问要来得轻松许多。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到风纪堂状告萧陌,其实就算他不告,钟离丹师四名学徒弟子失踪,迟早风纪堂也能查到萧陌身上,那时他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遗祸无穷,惹火烧身
原本以为,指控萧陌拿大威力秘宝,袭杀井千星,羿鸿雪等四人,是拿捏住了萧陌的命门,必将将他与左秀桐两人拖入万丈深渊,借风纪堂之刃,杀自己之敌。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却被萧陌反将了一军,将他也拖上忏心之问的高台。
这等场合,要他如何回答?
从实招来,结果不言而喻;反背实情,却根本无法做到。
此时此刻,他才真实感受到天心宝镜的威力,实在恐怖,居然有控制人心性的能力,可是,他又不能不答,因为如果不答,一切岂不是全都昭然若揭,显示他就是心虚?
蛊惑井千星,羿鸿雪等四人,入山追杀同门弟子,甚至最后反过来诬告别人,必将坐实。
最重要的是,他一名小小的逍遥境弟子,也根本没有可能抗衡这天心宝镜的威压,在这等场合下,就算想保持噤声都不可能。
因为问心佛阵,会牵引出每个人心内最真实的力量,只要别人询问,就会不由自主回答出来,想保持闭口根本不可能做到,不然也不会是这忏心殿的传承至宝了。
“怎么办?怎么办?”
萧神剑眼珠连转,如潮般的悔意瞬间将他淹没,可惜此时此刻,一些都已经迟了。
而石台之下,萧陌,左秀桐却看得兴灾乐祸,身份的转变,此时此刻,可就是他们看热闹的时候到了。
只是,萧陌心中,还是有一层隐隐的担心,萧神剑既然号称是无劫神体,当初被废去三层修为,禁闭苦寂寒堂半年的罪名,他都能强行摆脱。
而在冰湖溶洞中,明明应该足可以炸死齐物境中期的大威力秘宝爆血球,居然也让他死里逃生。
虽然萧陌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从那种场面下生还的,但无劫神体之名,却是名符其实,好像真的是无论什么劫难,最后他都能以各种理由安全避过。
那这一次呢?
这应该是萧神剑进入至道学宫以来,所遇的最大的劫难之一了吧,他无劫神体的特性是不是又能发挥?还能不能再次规避这危机?
萧陌不敢确定,但想起之前他们行走在路途之上时,萧神剑曾数度向一名过路蓝衣青年密耳传音的事情,萧陌心内却蒙上一层阴影。
只希望风纪堂主快快讯问,快刀斩乱麻,只要一切确定,到时就算萧神剑的师傅,叶摩诃真的来了,也改变不了事实,就算他是秘术殿殿主,难道还能强行改变忏心殿的讯问结果吗?
真的,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
另一边,见到萧神剑上台,‘风纪堂主’宿英纵明显也明白迟则生变的道理,因此在萧神剑上了莲花石台之后,立即准备开始审问,但她还没开口,异变随即到来。
本已关闭的金色石门,陡然从外部无声开启,一名乌衣男子,领著一个奇怪的人,缓缓走进问心佛殿之中。
那名乌衣男子一出现,立于莲花石台上的问心佛殿之主文洛梅,立即不由脸色一变,身形一飘,顿时飘下石台,来到乌衣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洛梅见过总殿主!”
“嗯?”
萧陌,左秀桐,无不由吃了一惊。
这名看似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乌衣男子,居然就是这忏心殿的总殿主,至道学宫七位人间境强者之一。
萧陌心中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目光没有落到那乌衣男子身上,而是落到他引进来的另一名白衣男子身上。
此人一出现,便仿佛是天地的中心,一种奇特的感觉,出现在所有人心中,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又真实存在。
一刹那间,佛殿中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不但是萧陌和左秀桐,甚至包括这问心佛殿之主,那位名叫文洛梅的顶尖强者,以及宿英纵这位风纪堂堂主,人间境中期强者,还有那名刚进来的乌衣男子,同样是人间境强者的忏心殿殿主。
此人年近中年,但意态闲适,行步之间,如同行云流水,原本应该乌黑的头发,不知为何却掺扎了少许银白,神情之间,不悲不喜。
一种潇洒不羁,高远旷古的感觉,在他的身上出现,仿佛,他就是道的终极,心的起点。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来人,但只是第一瞬间,萧陌心内便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名字,叶摩诃!
萧神剑的师傅叶摩诃,秘术殿殿主,人间境后期强者,至道学宫七位副山主之一,地位尤在‘风纪堂主’宿英纵之上,人称‘维摩居士’叶摩诃。
这至道学宫,能让忏心殿殿主亲自作陪,能在此时突然赶至问心佛殿,一切都不用多说,对方的来意不言自明,萧陌心头微微一沉。
他没有想到,对方真的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只要再慢一分,等萧神剑全部交待,他就算来了也没什么办法,但他偏偏,就在萧神剑交待之前刚好赶到,这一切到底是天意,还是真的是他手段通天,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
萧神剑的师傅既然到来,一切便充满变数,此时此刻,萧陌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也就只有他们身边的这位风纪堂主,真如能传言中刚正不诃,铁面无私了。
如果她能抵抗住压力,坚持以天心宝镜讯问萧神剑,一切或许还有转机。
但,她真的能做到吗?
‘风纪堂主’宿英纵与‘秘术殿’殿主叶摩诃之间,如果发生争执,谁将更胜一筹?
小小的一座问心佛殿之中,一时之间,竟然暗藏刀光剑影。
原本难得一见的人间境强者,此时一下出现三位,萧陌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到底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了?
ps:第二更,补欠四。
第二百八十三章、人间境强者的交锋()
; ;问心佛殿之中,随著乌衣男子和白衣男子的进入,不止萧陌,左秀桐两人,即使是‘风纪堂主’宿英纵,也不由眼神微微一变,多出一抹阴沉。
; ;此时此刻,正是审判叶摩诃亲传弟子的关健时刻,在这种时候,‘维摩居士’叶摩诃忽然要求忏心殿总殿主将他带至这问心佛殿,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 ;这是干涉,*裸的干涉,甚至将影响到风纪堂办案的公正,影响到她这位风纪堂主的决策和宣判。
; ;所以,即使是‘风纪堂主’宿英纵,脸色也不由难看起来。
; ;不过,她虽然是风纪堂主,位高权重,但另外两位,可也半分不输于她,一位是和她平级的忏心殿殿主,一位是比她更高一筹的秘术殿殿主,两人相加起来,身份地位甚至远远超过。
; ;三人都是至道学宫之内手握重权的存在,来了一位,她还可以勉强争锋一下,如果两位站在一起,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 ;想到此,‘风纪堂主’宿英纵的目光,不由落向忏心殿殿主,也就是那位突然来到的乌衣男子——‘乌衣墨剑’瞿逸仙。
; ;到现在为止,瞿逸仙只是带叶摩诃前来,有可能是对方要求他不好拒绝,但要说两人就此完全站到一起,那也未必。
; ;毕竟,至道学宫七堂六殿,虽然表面看似一派和平,其实暗中也有不少争锋。至少,宿英纵就知道,她这位风纪堂主与叶摩诃那位秘术殿殿主,可就是一直不怎么对付。
; ;而这位‘乌衣墨剑’瞿逸仙,向来神秘,即使她这位风纪堂主,所知也不多,只知道他为人处事向来喜欢和稀泥,谁也不得罪,谁也不讨好,算是一个两面派,中间人。
; ;如果这样的话,他带叶摩诃前来,也有可能只是卖他面子,但要说为了叶摩诃就去得罪她这位风纪堂主,那也不见得。
; ;所以,此事还有转机。
; ;如果忏心殿主完全不插手,只作壁上观,自己站在道义的立场上,未必不能压下‘维摩居士’叶摩诃,坚持按原定的法则继续审判萧神剑。
; ;想到此,‘风纪堂主’宿英纵的目光又不由落向那位白袍男子,也就是至道学宫大名鼎鼎的秘术殿殿主‘维摩居士’叶摩诃。
; ;忏心殿主瞿逸仙态度未知,暂时不知道他会偏向谁,但这位秘术殿殿主所来为何,众人却皆是心知肚明。
; ;就是不知道,为了这位弟子,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可以公然抗衡至道学宫的风纪执法?
; ;如果那样,他就真的是无法无天了,风纪堂主也不害怕跟他硬扛,毕竟闹到上面,还有一位至道学宫山长在呢。
; ;至道学宫山长‘点星先生’万俟星海虽然早已不理世事,但那只是指正常情况,如同学宫之内出现重大动荡,他肯定还是会管理的。
; ;那种情况下,为维持至道学宫的正常运转,他肯定会站在风纪堂主这一边。
; ;毕竟,一个学宫的正常运转,风纪法度的运行是最重要的标准之一,如果一个学宫,连最基本的规则都没有了,那这个学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见到宿英纵望过来,那位白衣男子叶摩诃如同是刚刚发现现场存在这么多人一般,一脸惊讶。
; ;只见他含笑向那位正在向忏心殿殿主瞿逸仙行礼的金衣镜主文洛梅,又看向‘风纪堂主’宿英纵,一脸惊讶地说道:“哎呀,没想到文殿主和宿堂主也在,失敬失敬,本座秘术殿叶摩诃,见过诸位道友!”
; ;高台之上,正要接受审判,一脸绝望的‘风狂’萧神剑,见到叶摩诃到来,不由一脸惊喜,急叫道:“师傅!”
; ;然而,秘术殿殿主叶摩诃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一般,依然是一脸笑意,看著那位金衣镜主文洛梅和‘风纪堂主’宿英纵,等他们回话。
; ;“哼!”
; ;听到叶摩诃打招呼,明明此人一身奇异的魅力,即使在整个至道学宫只怕也无人能出其右,但‘风纪堂主’宿英纵却是对他极为不喜。
; ;只见她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叶殿主倒是来得好巧,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忏心殿可不是你秘术殿,不知叶殿主突然来此,可有什么见教?”
; ;“见教不敢当。”
; ;听到宿英纵明显不友善的声音,一身宽大白袍的秘术殿殿主叶摩诃却并不以为意,仍然不愠不怒。
; ;只见他微微一笑,笑声如春风般和畅,让整个问心佛堂都酥软了一些。
; ;只听他十分坦白地说道:“听闻小徒在风纪堂惹了一些麻烦,甚至劳烦到忏心殿这种地方来,作为神剑的师傅,我也难辞其责,所以特意过来给两位撑个场子,这件事该怎么办怎么办,大家禀公办理,不用看我面子,循什么私情!”
; ;“这……”
; ;听到‘维摩居士’的话,不但萧陌,左秀桐大大吃惊,‘风纪堂主’宿英纵也不由皱了皱眉头,甚至那位自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一边,根本没有搅和进这事的那位忏心殿殿主‘乌衣墨剑’瞿逸仙,都不由忽然抬头,以诧异的眼神看了叶摩诃一眼。
; ;“禀公办理,不循私情,啥意思……你叶摩诃过来,就是看你徒弟笑话,准备见证你徒弟的末日的?”
; ;几人都没有说话,但心中肯定鬼都不信。
; ;只是,叶摩诃既然这么说了,几人就只能这么听,不然还能怎么办?说,啊,对不起,我们不要禀公办理,不要铁面无私,看你面子,放过你弟子了……
; ;这种话肯定是不可能说的,所以,几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 ;若论场中,唯一没太理解的,可能就是站在莲花石台上的‘风狂’萧神剑了。
; ;本来看到‘维摩居士’叶摩诃到来,他是满脸喜色,此时听到对方的话,却不由一脸焦急,再次惊叫道:“师傅……”
; ;然而,‘维摩居士’叶摩诃根本没有理他,只是回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 ;不知为何,看到‘维摩居士’叶摩诃的这淡淡一眼,萧神剑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高台上静静而立,仿佛一个隐形人。
; ;殿中上下,一时间竟然变得落针可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 ;不过,这种凝固的气氛也只是坚持了一瞬,很快,风纪堂主宿英纵闻言,一声冷笑,说道:“叶殿主此言,可是当真?请恕宿某听不出叶殿主话里的深意,只按表面意思处理,如果到时误解到了,可就得罪了!”
; ;“自然……”
; ;‘维摩居士’叶摩诃依然是一脸闲适笑意,似乎丝毫也没为自己的徒弟发愁,继续说道:“只要各位是按程序进行,无论什么结果我叶摩诃都可以接受。好了,闲话不多说,我就是过来看一眼的,诸位,还请继续进行吧!”
; ;“这……”
; ;听到‘维摩居士’叶摩诃的话,这一次,不止萧陌,就连宿英纵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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