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风云滚动,电蛇狂舞。
那电蛇似乎被吸引,仿佛拥有自主意识一般从天际滚滚落下,顺着飓风猛劈而下。
而缠绕飓风的剑气没有被雷电撕扯粉碎,竟是在这一瞬间粗大了倍余,跟随着雷电猛劈而下。
借天威,施剑意。
此术一出,那禁氏村户的龙吟咆哮愈发的尖锐,好似感受到了威胁,正在全力地自我冲撞封印。
“不好!”禁和大惊失色,震惊狂呼。
同是炼神境,他实力也是三族公认的强悍,只不过见到此种伟力术法,他心中一片沁凉,骇然不已。
而他旁边的禁星,脸上猩红的血痂下一片惨白,嘴唇哆嗦。
身躯在打着摆子,体如筛糠,双眼无神,整个人好似被抽掉了精气神,颓败至极。
假若禁和能分辨出来这等术法的后果,想必他也不会如此震惊骇然。
聪慧的禁星如何不明白,被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跳动开始放缓。
那抹借天威施展的剑气画面划过禁星的眼眸,强劲冲击着他的心神,头发狂舞,画面仿佛被定格。
终于,那抹惊天动地的剑气,裹挟着莫名的剑意,落在了烟雾上。
刺入了进去!
“不——”
禁星禁和喊叫凄厉,肝肠寸断。
“轰隆隆——”
烟雾好似被一把巨大的阔剑砍中,从中间断裂。
大石冲天飞起再落下,砸出了漫天烟尘,大地颤动不止。
在轰鸣爆响中灰袍得意冷笑,尽是猖狂。
不多时,烟雾渐消,剑气渐敛。
场上四人的目光中,那烟雾源头,阔剑劈斩的地方,一片疮痍。
一道横埂近乎百来丈,宽约数丈的豁口暴露在他们眼中。
只是这沟壑中哪里还有禁八的身影?!
场上仅仅留下了一截白袍衣角,上面血迹斑斑。
死了?
……
第115章 波澜壮阔()
“呜——”
寒风呼啸,如泣如诉,一峰废墟与主峰中央腹地天坑显现。
天坑壮硕,深达百丈,宽约五百丈,天坑上方狂风炸啸,坑内焦黑四处,不时有细密的黑烟寥寥升起。
禁氏村户低空乌云翻滚,上面电蛇游走,不远处的龙吟咆哮越来越大,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事态的不可逆性。
也因此,天坑中,烟尘里,地底上,残留的那一抹猩红是多么的触目惊心,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
事件直接参与人以及观看人沉默,不过这两边的情绪却是不同,禁星禁和当然是无尽的担忧与焦灼,那灰袍和高远当然是镇定的,如此漠然不过是为了确定禁八的生死。
他们都知道禁八的倒下或者重伤意味着什么,一个家里,男人是顶梁柱,一个家族里,族长是支柱,所以这个柱子的重要性很高。
那块布帛上猩红的血液还没有干枯,上面流转的鲜活都在表示着鲜血主人的强大与生机,不过血液终究是血液。
“哎——”
风中传来一声叹息,分辨不清男女,虽然是感叹,却不知其感叹的具体缘由,不知从何起,也不明从何止!
这便是心中的诧异,是众人心中的期待。
怔住的禁星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块带血残布,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爷爷会输,输这个字眼在禁星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冒出过头角。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爷爷禁八便是那顶天立地的豪侠,豪气云干,侠义非凡,因此禁星如何也不相信出现在他眼中的现象。
“不……不……不会的,怎么可能。”禁星喃喃,语气急速,摇头摆脑,身上本是愈合结痂的疮口再度溢出鲜血。
他旁边的禁和心中的震惊与悚然想比禁星是不曾多让,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有责任不表现出来,因此禁和没有出声劝解安慰。
在这一刻,所有的言语解释都是苍白的,于事无补,于是禁和轻轻拍了拍禁星的肩膀,口中轻声道:“当然不会!”
斩钉截铁,理所当然。
这是禁和的态度,也是他的信念,他相信他的父亲,正如禁星相信他一样,尽管身份不完全对等,但是其中的情感却没有半点水分。
天坑中的高辉高声发笑,似乎在这一刻,他十分肯定了禁八的消亡,在他看来灰袍借助天威的惊天一击,已经超出了目前炼神境的范围。
因此,灰袍的攻击完全落在禁八的身上时,他不认为禁八可以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完全躲开,雷霆天威,速度之快,早已超脱了一般攻击时间的最快值。
灰袍却是站立在一边,没有说话,灰袍飘荡,在寒风中簌簌作响,不见其容,不知其思,唯有先前模棱两可的叹息,教人揣测。
高辉一边笑,一边踱步前行,似乎要去那处地方确定,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确定一下,他的笑意就不纯粹。
不纯粹的笑意没有作用,因此他踱步前行的举动是下意识的,也是必然。
他们和禁八身份有别,敌对。
敌人当然不讲究,唯有死亡才让人安心静意,其他的一切仁义道德都是虚妄,都是那些市井弄巷里面的噱头,做不得真。
似乎感觉自己的步伐跟不上他心中期待,两者不再同一水平线上。他猛地一踏地面,身体激射而出。
一道黑光浮现当空,一掠而至,轰的一声来到了带血布帛躺在的地面处,高辉看着白布帛的质料。
质料上方微微流转的猩红血液在他眼中不断放大,丹凤眸中一片深邃,却是汪洋血海。
他俯下身子,捻起这块布帛,凑到鼻子间闻了一下,双眼情不自禁合上,睫毛抖动,一脸的陶醉。
不多时,高辉放声大笑,竟是开怀。
笑声在天坑中跌宕回旋,扶摇直上,传到了禁星禁和的耳中,顺着他们的耳膜,灌注在了他们内心深处。
此刻,那心中引而不发微微荡漾的湖面怒涛翻滚,惊涛拍岸。
“啊——”
久经战斗,历经生死的禁星,聪慧过人的他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情绪,喷涌而出,声动云霄,气势惊人。
禁和捏紧的拳头开始溢出鲜血,脸色阴沉如水。
在禁星他们震惊骇然高辉开怀大笑时,灰袍却是低呼了一声,声音急促,好似那正在抚琴的才人,奏曲到高峰时徒然琴弦崩断,声乐戛然而止。
紧接着,灰袍吼出了一声不好。
身形不进反退,急掠逃寻。
高辉一怔,没有反应过来,在这一瞬间他的思维来不仅转换,以至于他整个人的躯体僵硬在了地面上。
只不过,他在感受到地面的颤动时,他才恍然,
他低下头,看向犹自下陷的天坑,他毛皮炸起,内心悚然。是了,假若那禁八在先前灰袍那一击下生死道消,那么此刻的天坑下陷何解?
“难道?”高远脸色狂变,体若筛糠,手中带血的布帛在他指甲间话落,尔后又被风带起,盘旋飘飞。
“轰隆隆——”
天地之间有浩荡之音传出,天坑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一息十丈的速度下陷,所以此刻的轰鸣躁动远胜与先前。
寒风呜咽呼啸,悲鸣不止。
天色在这一刻阴沉了下来,寒风刺骨,深入灵魂。
不多时,天坑乌黑,仿若在这一瞬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黑洞,其中蕴含中无尽的恐怖与凶险。
天坑黑洞出现,隔绝了外面禁星禁和的视线。
阴暗的光线仿若有着生命,犹自延伸。
在外界看来,这一刻的异象太过诡异,似在这一刻所有的修饰都是赘语,仅仅是锦上添花。
主峰上面,禁氏儿郎和赵氏族人的交战不得以停了下来。
盖因在这一刻,主峰在剧烈的摇晃,大石不断从主峰边缘剥落,声势浩大,那高亢的龙吟似乎咆哮在耳边,随时可以破掉封印,毁掉一切。
交战双方挺了下来,各自握刀持剑,一边警惕着对手,一边向下投去目光。
无数双视线透过高空,来到了地面,接触到了主峰一峰分界线边缘,那处天坑黑洞,入眼的是黑,是一种单纯到极致的黑。
此黑,突兀,凶险。
倒吸气的声音此起披伏,刀剑微微自鸣,寒光四射却是显得杂乱无章,也不知众人是因为未知的黑洞震惊,还是因为主峰晃动担忧。
总而言之,此刻天坑成了焦点,众人的焦点。
“嗡嗡嗡——”
杵在禁星身前一尺的朴刀剧烈轰鸣,上面符文大炽,耀眼无比。
禁星神色露出茫然,他一边震惊与脚底下的异象,一边疑惑着朴刀的躁动。
这时,一个手掌再度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次的力度比上一次多出了一份不言不语的底气。
禁星回首,看到了禁和眼中的喜悦,瞧出了里面的镇定。
他沉默,不过这次的蓦然却是淡定了,心静意凝。
“轰轰轰——”
天坑犹自咆哮下陷,独属于哪一处的黑越来越浓,先前只是惊讶于黑雾的浓厚,如今却是骇然与黑洞的能量。
上面光华流转,劲气激荡,一股股强烈的波动以天坑为轴心传递而开,充斥在此方天地。
“簌——”
徒然,一声超脱于所有声音的破空声传来,浮光掠影,转瞬极至。
这是一道金光,金光出现在天坑的上方时便停顿了下来,浮浮沉沉,金光闪耀。
这个金光与主峰不远处满地的金黄不太一样,这金色仿佛有灵,有智,且有力。
“啊?”禁星惊呼出声,他瞧出了这金光是何物件。
这一峰山脚,虽然一峰坍塌成废墟,周围的一切都跟随着一峰烟消云散,但有一个例外,而这个意外禁星知道,外人却是不知道。
盖因为这意外在山道入口,也在一峰废墟中,那是一块石头,石头很大,禁星唤作磐石,此石在乱石中岿然而立,仿佛杂乱石堆处的一抹靓影。
奇石耸立,尽显方正之道。
大石上面锲刻有八个大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八字谶语由上一代的禁氏族长书写,禁八的父亲留在世间的威严,相传百年前,禁氏在两地三族中一骑绝尘,问鼎两地,坐拥江山。
那是禁八父亲打下来的天下,那个时代风起云涌风云际会,禁八在收尾的时候出生,这块石头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屹立在一峰处。
守护着禁氏,坚守一峰要塞。
上面八字历经风云变化,百年交替,它的作用早已被世人遗忘,哪怕是禁八,他也不曾得知。
因为得知的人,都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一晃,便是悠悠百年。
老妪霓霞初识禁八时,禁八已而立,接近不惑之龄,只是由于禁氏的特殊血脉,他的容颜并不显老。
因此被霓霞相中,被高远挑战。
那个时候禁八不是有意藏拙,而是不得不隐瞒实力,因为那是他父亲定下的规矩,违背不得。
“嗡嗡嗡——”
八字金光闪耀,石屑簌簌落。
不多时,石头上的八个大字挣脱而出,恐怖的气息瞬间倾巢而出,沉重压抑,沧桑冷漠。
唰的一下,八字飞起,绕飞黑洞。
随着八字的动作,黑洞周遭浮现丝丝缕缕的金芒,金线交错而出。
速度越来越快,金线越来越多。
末了,黑洞天坑外围形成了一个半金色球体。
一个倒扣大地的碗,将内外世界隔绝开来。
高辉吼声凄厉,哀嚎不止。
……
第116章 儒生再现()
倒扣大地的金碗。
华光闪耀,能量游走,沧桑冷漠的气息碾碎了一峰与主峰腹地的狂风,大地颤动,雷声沉闷,龙吟震天。
主峰上交战暂停的众人看着下面的那金色半球,各自神情复杂,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神情姿态都在彰显着震惊骇然。
是的,此刻的场景就像是天外飞星,他们没见过,恐惧因此而来。
双方互相对视,禁氏儿郎的眼神中流露狰狞,从赵氏黑袍,那位二长老,也是细作高远,他的参战本身就代表了赵氏的态度。
所以,赵氏部众的立场无法改变,再说高远的真实身份他们是如何也不曾得知的,此时此景,赵氏部众心中露出怯意。
他们虽然看不清具体的形式,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战斗发生的地段,那里是一峰和主峰的交界处,战斗发生在哪里,而且半寸不得入。
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守卫,至于具体的当事人,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太多的益处,肯定了守卫这词,其他的就迎刃而解了。
守卫如此成功,他们在内部的打斗有何作用?疑问一出,那心中没有头尾的信念便会动摇,因此怯意更深处是恐惧。
这就像是在干活,没有奔头的事情不好做,也做不久。
也不知是哪一位禁氏儿郎率先发起呼杀,场上瞬间轰起厮杀,乱糟糟一片,狼烟四处再现。
主峰旁边的小山,禁八居住的土丘,有一白袍中年儒生盘腿坐在地面上,脸色平静,双眸未睁。
中年儒生一声洁白,与禁八一样身着白袍,却不是从头白到脚,那被他束起的长发随风飘动,就像是一条咆哮不止的黑龙。
一声嘹亮凄厉的咆哮声传递而来,白袍中年儒生眉头一挑,缓缓睁开眼眸,双眸在睁开的刹那有令人心悸的电芒闪过。
他微微低头,看向腰畔间的玉简,紫色玉简上面裂纹密布,却没有碎裂,原极具灵气的玉简在此刻显得黯淡无光。
不过儒生的眼眸却是越来越亮,良久不言不语,直到那声属于高辉的惨叫被大风撕碎,他才慢悠悠叹息了一声。
“啪!”
白袍中年儒生站起,拍了怕衣袖,看着身前的土丘,一掌拍去。
轰隆大作中石块飞溅,烟尘四起,白袍中年儒生转过身来,一踏地面,身体朝着主峰激射而出,一道白色匹练冲天而起。
“啊……吃我一招。”
禁氏一位儿郎冲杀向旁边的赵氏黑衣部众,气势凌人,禁氏莲花刀闪烁着寒芒,掠向那黑衣人的脖颈。
在敌人震惊惊叫时,这位儿郎脸上露出畅怀的笑意,他的眼中浮现出黑衣人的鲜血喷溅,即将身首异处的场景。
眼中一片赤红,就跟看到血淋淋的场面一般,猩红叠猩红。
“啪——”
一声轻响,莲花刀应声而断,刀折声刺耳,清辉闪耀。
他没有看到那赵氏黑衣敌人的身首异处,他志得意满的一击被一个陌生人打断。
这位陌生人一身白袍,英姿雄武,就像是一个世家走出的教书先生,一脸的温和笑意,他觉得这样气度的人物想必很出名。
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禁氏有着这么一号人物,不多时,他恍然,他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不过这也是他弥留世界的最后一瞥。
惊鸿一现,刹那繁华。
啪的一声,这位禁氏儿郎头颅滚落在地上,被周围交战的人踢来踢去,仿佛此刻不是在杀人交战而是在游玩蹴鞠。
那保持着鲜活表情的头颅被踢下了山峰,顺着身体滚滚下落,跌落向下,他的血液与大多数交战而亡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虽是敌人,在这里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白袍中年儒生的出现并没有让酣战的众人停下脚步,也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毕竟在主峰上,几乎每一息都有人倒下。
大地被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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