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掷石头是禁星在冲刺之前想出来的,他之所以要投石问路,除了试险还是试险,红色的湖水在溅射道岩石的时候,石头便发出嗤嗤作响,一点一点消融。
禁星收眼,还好没有盲目冲动,要不然他的小命就凶多吉少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禁星在空中三步并作两步,一息后便踏在了岩石上。
一点之下,岩石轰然破碎。
再次借力,禁星身形扶摇如鲲鹏。
“呲吟——”
朴刀悍然出鞘,霸道意尽显,睥睨峥嵘。
啪嗒一声,扁舟十丈无形屏障轰然溃散。
禁星没有因此欣喜,此刻他无处着力,气机连番转换,他身处空中,境况凶险。
与万分凶险之际,呼啸之声响彻耳旁。
瞥见一块岩石飞来。
禁星笑上眉梢,提气再呼,二度借力一点。
他的身形如箭,射在了扁舟上方。
啪的一声。
禁星落在了船头。
……
第179章 禁星拜师()
道童看见了一幕雄奇的画面,只见禁星犹如彗星撞地般轰然落在了扁舟上,一头一尾,石色蓑衣人背对着禁星,扁舟两边的赤色湖水朝两边豁开,浪如潮,场面壮阔。
狂猛的力道砸得扁舟一晃,却是没有丝毫的翘起,禁星站立在船头,看着蓑衣人,大口踹息之中,佝偻着身子剧烈调息,可见刚才的一击代价之沉重,若不是刚才后方的雪中送石,他的小命估计就得搁着这里了。
而这时,那被禁星一点踏碎的大石,尽数落在了湖水之中,他们先前的身影仅仅是发出了几声不算特别响亮的咕噜声,因音而起,也音而亡。
禁星侧耳之后颇感唏嘘,冲着后方道童情不自禁点头,以示感谢,对于禁星的谢意,那道童没有说话,只是将头颅略微抬高了一些,倨傲不已。
咧嘴一笑,禁星首次对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异兽,不不不,是道童朋友,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他这些年的颠簸流离丝毫不比脚下扁舟来得轻,不是家人朋友对于禁星来讲,也只有敌人了。
至于过客,尚不在禁星的思量范围之内。
不多时,那朝两边豁开的赤色湖水开始平复,在水涨船高之际,那蓑衣人再度出声,话语依旧苍老,不疾不徐:“呵呵,恭喜!”
两句四字,惜字如金,禁星闻此没有发话,他摸不准眼前之人的路数,跟不明白他的意思,因此,此刻的沉默寡言,或者说也是最好的战术,静观其变之中恰好蓄精样气。
扁舟摇曳晃荡,四周涛声阵阵,狂风吹来,波浪再起。
蓑衣人没有再度说话,两人之间就这般僵持着,待禁星稍微平复心中跌宕之后,他对着蓑衣人长揖,一揖到底,恭谦无比,古语云进庙拜神,进屋拜人,这人世俗界看来是拜的是神,也是鬼灵一说。
但是禁星不这样认为,打下在他父亲的教导下,他便拥有了迥异于旁人的视觉观点,看待问题的角度不说如何出类拔萃,那也是跟刺头一般,极为狰狞。
遇长者,非敌,当敬。
禁星行礼之后再度仔细打量蓑衣人,盖因全身被遮盖得严严实实,他瞧不出年龄,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为男性长者。
在禁星思索沉吟之际,那蓑衣人沧桑话语再度传出,“小子,报上名号!”
声音极度威严,显得极为地**,禁星也收起了小心思,躬身回应道:“晚辈禁星,家父禁凡,居……”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者极为不客气地打断,“禁星闯关成功,三年深造资格落实,接下来三年便由老夫教导你。传授道法入门,学问一道,三年之后若不得领悟出去之法,则校验失败。”
似乎在给禁星时间思索,蓑衣老人说完之后便不再发声。
先前禁星说他的父亲禁凡其实是有自己的算计的,身处禁氏禁地,他是嫡系,所以说不得会与这些守关之人沾亲带故,假若关系被搭上,他禁星便会少走很多弯路,毕竟谁也不想误入歧途,一人越行越远。
在外界,尘埃落定之战中,包括禁慧灵在内,前后加起来超过炼神境的数位强者都强调过他的父亲,禁凡这个名字似乎在上一辈中有着极为庞大的影响力,要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挂在嘴边。
禁凡的儿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个试探便是想试探,这个点,以此来打探心中疑问。
只不过小滑头的明谋刚一出现便被蓑衣人窥破,禁星也不恼,再说了他也没哟胆子恼,他躬着的身躯,根本就没起来,“前辈,您说的是真的?”
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蓑衣头颅向下轻微点了点。
禁星再问:“前辈,我要在这里待三年?”
“嗯?”似乎听出了禁星话中的不情愿,这蓑衣老者一怔,声音一扬之后便轻声笑了起来,三年造化,而且传授道法和书道,换作一般人,那还不是纳头便拜的主?
“难道是真的,这个鬼……地方,真的要求炼神境的修为才能出去?”禁星斟酌着问句,谨小慎微之极。
“小子,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不一定行,就算你恢复到巅峰时期,你也不一定能够走出禁地。”
“不试一试,谁能确定?”禁星不服,立马拖延反驳,先前通过几句对话,他也试探出来了,这蓑衣人对他没有恶意,还很可能是他未来的师傅,对于这个便宜师傅,禁星现在的无礼未尝不是一种独到的手法,套近乎。
“四代人,只历经三代,悠悠三百年,没有一人能过够出师,老夫倒是想看看你这个小娃娃的如何能行?!”
话音方落,他便侧转过来身躯,依然不得见真容,被那垂悬而下的碎条所遮掩。
禁星当机立断,没有再度出言问话,但以他这般不肯吃亏的主,断然是不会忘了老者先前的承诺的,“前辈,你说许诺晚辈一问,当真?”
质疑的话语有时候说出来是犀利,甚至在另一种程度上讲,可以说是聪慧,但在此时此地,他这话无疑就是不信了,质疑蓑衣人师傅的品行了,君子所为所不为,有的东西还是很重视的。
话音一落,蓑衣人便哼了一声,一哼之下,周遭赤色湖水立马拔高十来丈,呼啸爆鸣,已然发怒。
禁星见境况不妙,急智之下,立马双膝跪地,大声叩拜道:“徒儿禁星,拜见师傅!请受徒儿三拜。”
“砰砰砰——”
磕头禁星很用力,这并不是禁星没有操守,也不是他软弱,事实上,他却是缺少一位名师的指点啊,而且道法和书道,这两点禁星本就很喜欢,如今有人指点,他自是喜不自禁。
一声比一声响亮。
蓑衣人再度轻笑,显然是瞧出了禁星的性格,有礼却无节,活脱脱的一泼猴啊!
轻叹一声,蓑衣人也没有在意,一挥手,小船再度晃悠悠行驶,向湖中心迈去。
“师傅,您看我那朋友,是不是也可以?”
蓑衣人略微停顿,“小子倒不见利忘义,既如此,老夫何不成人之美?”
大手一挥,道童发出咦咦的声音,便被强行给拿取了过来,毫无招架之力。
见微知著,那道童虽然弱小,但也不至于被如此老鹰抓小鸡般拎来啊,这个便宜师傅应当是一个炼神境的强者,应该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
至于炼神境之上,禁星也是想过,但看到蓑衣人身上流淌的朴实气息,他如何也联想不到哪里去,先前的话语之中便是什么百年,三百年的,禁星自知才疏学浅,当然不会在意。
扁舟无人摇桨自动行驶,那蓑衣人再度恢复成了端坐之势,仍是拿着那个钓竿,无线垂钓,优哉游哉,不亦乐乎。
道童被摔了一个四仰八叉,他当然不服气,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就是那吹毛求疵的性格,一直占别人便宜,虽然在大战中化身原形是迫不得已,可也没有如此不济啊,竟是被这蓑衣人如此拿捏。
当下气不过的他,立马就炮语连珠起来。
“喂,老头,你是谁啊?你怎么这么霸道,你不懂礼数?你也不问问我,就把我拿……把我请上来了,你问过我愿意吗?”
“我身后那位愣头青虽然浅薄,没有什么阅历,但也是一个好心的人,你就这样将我们俩不明不白地掳走了?”
道童虽然生气,可也没敢在所以面前自称道爷,一个隔着百丈距离,中间还有无形屏障阻隔,就这么一挥手就能将他抓来,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异兽能招惹的?他这些看似怒气冲冲的话,其实分寸把握得极好。
“喂,你说话啊,装得那么高深莫测干嘛,你以为我们好欺负啊,我可是旷世奇才,第一道士,可不要把我惹急了啊,要不然我就……就,不客气了。”
“真的,我说真的啊?”
禁星听到异兽的话语,心中很温暖,这异兽虽然不靠谱,但是心肠却不坏,他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一是在试探这蓑衣人的虚实,二是在表明身份,不想禁星涉险。
好意禁星心领了,但他却是不赞同的。
他劝阻道:“不得无礼,不准这般说我师傅。”
道童一怔,当下便将炮火转移了阵线,对着禁星便是劈头盖脑地怒骂,大义凛然,呵斥有声。
说话之间不断地冲禁星眨眼,还不断用手指指点点,指着手中的拂尘,似乎在说,小子,你道爷我可是为你着想啊,我这个拂尘可是宝贝,咱两一起逃出这个诡异地湖泊,拜个什么师傅。
一边怒喝,一边手舞足蹈,传达想法。
禁星看得哭笑不得,末了,还是蓑衣人说话才止住了道童的动作。
“呵呵,倒是没有辜负禁星的用心,懂得知恩图报,虽是凶残异兽身躯,却怀有悲天悯人心,三年之内,可传你兽王之道。”蓑衣人评头论足之后,一拍船身,扁舟立马激飞如箭,破开冲冲水浪。
道童听到蓑衣人的话语,精彩纷呈,怒意不减的脸色顿时激动了起来,霎时间调转了身躯。
砰的一声,立马双膝跪在了扁舟之中。
“当真是兽王之道?”
蓑衣人不答,默认。
道童扬天长啸:“他娘的,老子也有今天啊,出头之日可期啊……”
笑声在空中荡漾,被狂风吹走。
赤色的湖水上徒留一道扁舟划过的痕迹。
拜师之路,开启。
第180章 独钓之威()
禁星自莲花地森林归来,修习了那些术法之后,他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古语云下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于这点禁星是深恶痛绝的,不是说他不赞同这个理念,就是因为他太赞同了,因此才不喜欢。
他自个的修炼资质一直在家族中垫底,哪怕在三年之前,禁星也只有中人之姿,若是没有那些资源堆积,他还不一定能获得这份殊荣,在这个优胜劣汰的年代,拳头大往往最能说服人。
中人之姿便是平庸,庸才则意味着淘汰。
禁星深知这点,他周遭的亲戚也是如此断定,一张嘴说还好,这么多人都说禁星资质不行,不适合修炼,长此以往,起先的不忿与不甘到最后变成了麻木,他竟是没有再去反驳一句。
禁星的兄弟禁壮却是不一样,他虽然平日里不务正业,钻研那些旁门左道的符文阵器,但是资质还是出类拔萃的,禁壮有人教,还是族中的各大强者,禁星没有机会知道,因此,他哪怕拥有显赫的地位,也只是一个人徒有虚名的膏粱子弟而已。
小胖子禁壮从来没有嫌弃过禁星,也没有被周遭那些吹捧的同龄少年给弄得飘飘欲仙,他始终对禁星不离不弃,这自然不是男女之间的相守之情,是一种兄弟的羁绊,或者说男人之间的不可割舍的情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起先一个人的形单影只变得不再孤单,加了一人——禁壮,不多时便再度加了一人,黑妹。
三人的少年时代其实很充实,至少没有什么遗憾,快乐很简单,你我在一起,大家不舍不离那便是最大的。
大壮被教授时学得很认真,他便不是自己喜欢修习对于他来讲极为枯燥的术法,他只是想为禁星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计较付出,这一切自然被看在了禁凡的眼中,他也只是笑笑,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举动。
好景不长,禁星的法修体制却是如族中的前辈高人所料,不太适合,禁星起先还不太信,在有了禁壮的暗自传授之后他鼓足了信心,可是信心越大,失望越大,禁星到最后开始自暴自弃。
而这时,禁凡出来了,说了一句事在人为,修道修法都是讲究一个逆字,你这般的境况不予,你可以换另外一个角度,这何尝不是一种砥砺身心的磨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同理,成大事者不惧艰难险阻。
末了,禁凡为禁指出了一条道,那便是他现在傲人的体术,当然他的格局气势很大一部分来自他自己,黑夜之中给人点出一盏明灯,除了最在乎自己的人,想必没人会多此一举,不愿插手丝毫。
自那以后,禁星便豁然开朗,他父亲禁凡没有指点禁星很多,只是在一些大的方向上纠正他的错误,把握他的大致走向,一年以后,禁星在禁凡的教导下,学习了很多……
可见有名师教导,和自己暗**索的区别。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是说你可以攀高胜人一等,而是说你拥有了高瞻远瞩的视野。既如此,视野一开阔,那心境便会不一样。
心有多远,梦便能走多远。
回忆总是美好的,此刻的禁星站立在扁舟之上,耳旁湖水咆哮,狂风呼啸,他一人沉湎失笑,笑容恬淡,发自于内心。
在他身旁的道童自然看到了禁星出神的一幕,他轻咦一声,似乎感觉很诧异,这个人,是最早将他唤醒的禁星,一路上可以说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道童虽是异兽的人类模样,但心智却是不低。
他从来没有看到禁星笑过,就算是发笑,也是那种假装少年老成,皮笑肉不笑的方式,此刻徒然看到禁星刹那间的真情流露他竟是有点呆了,不多时,道童便开始理解禁星。
不是同情,而是以一种同理心去看待他这位人类的朋友,也是他目前为止第一位名正言顺的盟友。
扁舟船尾的蓑衣人对身后的两人刹那之间的情感流露没有发声,他不管不问,却不是不知,一句沧桑的赦令一出,天地间蓦然风云变色,湖水再度咆哮不止,凶猛霸道。
禁星刹那被惊醒,引入眼帘便是道童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颊,尔后才是周遭的环境,头顶竟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黑云,一簇簇,一团团,最后黑云压顶,窒息之感迫人,沉重无比。
扁舟速度骤然加快,禁星在扁舟剧烈摇晃的时候蹲了下来,饶是如此,他的衣袍也是被飞快的速度给割裂,四分五裂,残缺之下,禁星显得颇为地狼狈,那道童也好不到哪里去,骂骂咧咧坐下,冲那蓑衣人便是一顿手足舞蹈。
寓意浅显,禁星看得又气又乐。
这时,苍老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小子们,可得坐稳喽!千万不要将手指探出光幕外。”
话落,扁舟激射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速度,饶是禁星体术大成,拥有迥异于常人的体魄,也是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在这眼睛一闭一睁之际,天空中的乌云竟是没有丝毫后退。
禁星骇然,这云层,这天威雷劫,原来是对着蓑衣人而来啊!
想法一出现,禁星便是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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