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次倒是轮到孟夏有些不解了。
“谢府这把火烧的不够旺,我帮他添了一把柴禾。”
孟夏歪着头看着陆寻似在思索什么,陆寻轻笑一声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顿时孟夏猛地就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掌道:“阿寻,干得好,这一把火足够烧掉整个谢家了。”
萧忘望着二人那模样也不自觉地柔和了神色,只有萧悦一人慢慢握紧了拳头。
“这画你打算怎么送到苏天铭手里?”
“小周说苏天铭爱画成痴,在东市雅舍那边重金求画呢,这幅画连你看了都觉得好,你觉得苏天铭会拒绝么?”
萧悦一听顿时不赞同道:“那苏天铭怨恨谢家你又不是不知,他怎么可能接受谢榛的画。”
“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问题了。”孟夏却是耸了耸肩轻松道。
萧悦面色更是不好看:“为什么?”
“这事我决定交给唐夜那边。”
“凭什么你觉得他会帮你?”
孟夏扫了一眼面色不豫的萧悦,却不去安抚,只是淡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陆寻道:“就凭他”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倒是陆寻镇定的很,微笑着回望着孟夏:“此话怎讲?”
“唐夜是你们的人。”
肯定的语气。
陆寻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孟夏许久,随即应道:“先题字吧,我看你模仿的就很像。”
“殿下”见陆寻不否认萧悦急了,却被陆寻挥了挥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孟夏也再多说什么,只是随手将砚台推到了陆寻面前,陆寻有些无奈地轻声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挽起袖子帮孟夏研起磨来。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包容。
孟夏略一思索,提笔在谢榛的章印旁写下一句“哀民生之艰,粮绝难果腹。”
这话写的委实不算好,特别是后一句完全就是信手乱来的拼凑出的句子,萧忘扫了一眼后轻咳了一声不予置评,而萧悦则笑了笑也没说话。
“阿寻,我这句子写的不好吗?”
“好写得好。”
陆寻答完便发现萧忘和萧悦都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陆寻依旧笑容不变特别诚恳地继续道:“字写得非常好。”
“……”
孟夏见墨迹已干,便小心的将画卷收好然后递给了陆寻:“交给你了。”
“嗯,放心吧。”
不出一天的时间,苏天铭千金买画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一直在留意齐国动静的陆修远在下朝后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陛下,苏天铭买下的是谢榛的画作。”
陆修远端坐在案前正准备批折子,一听这话不禁抬头挑了挑眉道:“哦?是什么画?”
“属下临摹了一副。”说完侍卫便将画卷呈了上去。
陆修远有些漫不经心地慢慢将画卷展开,却在看到“粮绝”二字时忽然脸色一沉,动作迅速地将画轴推开露出了整幅画来。陆修远沉默不语,不过面色却是越来越沉。
“确定出自谢榛之手?”
“是。”
“砰”陆修远将案上的砚台猛地扫到地上,一把丢下手中的折子怒道:“好你个谢坤果然和齐国有勾结”
“陛下息怒。”侍卫一见龙颜大怒慌忙跪下道。
只见陆修远的胸膛不断起伏,最后眼睛一眯狠声道:“将谢府满门全部收押刑部大牢”
“是”
一道道命令飞快下达,谢坤正在屋里愁着如何挽回陆修远信任,便被下人告知谢府被官兵围了起来。
“什么情况?”谢坤一边向着前院奔去一边问道。
“奴才不知道,听说是宫里来的人。来势汹汹。”
谢坤一到前院甚至来不及问出发生何事,便见侍卫统领挥了挥手冷冷道:“拿下。”
谢坤根本连那侍卫统领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便被侍卫迅速拿下。
“父亲,究竟怎么回事?”谢榛这几日正想着通过太子那边求情解除这软禁,结果太子那边还没来消息,这官兵居然就冲到了屋里来。
“这位统领,请问我谢坤是犯了何罪要你们如此对待?”
“这话你去问皇上吧。”侍卫统领瞥了他一眼:“带走”
“你们敢我可是当朝丞相”见侍卫要给自己上手铐脚镣谢坤青筋一挑,大喊一声道。
“统领这……”侍卫有些犹豫。
“统领,在谢家密室里发现了这个。”还没等统领说话,另外几名侍卫便捧着一个小盒子跑了过来。
侍卫统领蹙了蹙眉,随即揭开盒子打开一看,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得一惊,随即冷笑了一声:“丞相?很快就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谢坤看着那个盒子,不禁眼皮突突一跳,心里蓦地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来。
“全部带走,押入刑部大牢。”
“是。”
谢家上下一百余口人全部收押大牢,而侍卫统领则带着收缴的盒子去了御房:“启禀陛下,在谢家密室里发现了这个。”
“这不是朕之前赏赐给他夜明珠时的盒子么?”陆修远接过盒子道,可是在打开盒子后顿时也脸色大变,握着盒子的手青筋暴起显然十分用力。
但见盒子里的夜明珠已经不在,有的只是一块玉佩,如果孟夏在这里一定会认出那玉佩上所绘的图案和她第一次面圣时太子栽赃她的那玉璧上的图腾一模一样——那是齐国的图腾。
这玉佩陆修远见过,苏天铭一直将它别在腰间,因为玉佩中有抹漂亮的红色隐隐像一个天字而十分特别,世间绝无仅有的苏天铭的玉佩出现在谢家密室说明了什么?
陆修远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许久陆修远慢慢抬起头来冷声道:“王喜。”
“老奴在。”随侍的王喜公公忙应道。
“传朕的旨意,谢氏一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明日午时推出午门满门抄斩”
“是”
“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动作不要太大,行刑前万万不可让齐国之人察觉”
“是。”王喜公公应声道。
陆修远将那枚玉佩拿出仅仅拽在手里,眼里的情绪越来越狠,可陆修远却偏偏笑了起来,笑意森然可怖:“朕的皇位,谁都别想夺走”
王喜这边刚出了御房,不一会儿陆寻便得到了谢家明日满门处斩的消息,当即寻了孟夏将消息告知:“谢家完了。”
“太子会不会有动作?”
陆寻闻言却是勾唇一笑:“我倒是希望他有动作,陛下现在疑心正重,他若是想要保下谢家那就做好被拖下水的准备吧。”
“谢家一倒,我们便相当于断了太子一臂。”
而此时一直潜伏在谢家的赵毅也回了药庐,见到孟夏开口就道:“主子,谢府跑掉一个人。”
“谁?”
“青岚。”
孟夏闻言眉头一皱,却终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看向陆寻道:“阿寻,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想要见谢云?”
“是,谢家即将处斩,想要去牢里见她肯定不易。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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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谢云,血债血偿!()
深夜,刑部牢里。
孟夏被牢头领着走过长长的通道,最后走到了谢云的牢房面前。
“孟小姐,谢云便在这里了,一刻钟后我来接您。”
“劳烦了。”孟夏点了点头,然后弯腰走进了牢里,任由牢头将牢门锁了起来。
孟夏打量了一下这牢房,阴暗不说,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而谢云则狼狈地缩在角落里似是睡着了。孟夏眯了眯眼睛走到谢云面前,二话不说一脚便踹了上去
这一脚踹的极狠,谢云整个人几乎都撞到了墙面上,眼睛还未挣开倒是先“哎哟”了一声,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孟夏后谢云顿时怒了,挣扎站起身来就向着孟夏扑了过去。
“呵。”孟夏身子微微一侧便让过了谢云,随即抬脚又是一踹。
“你想要做什么?”
“念你在牢里不知晓外界消息,我可是特意来给你送消息的呢,干嘛这样瞪着我?”孟夏慢慢蹲下身来直视着谢云道。
“什么消息?”
“陛下有旨,明日午时将你们推出午门斩首。”明明是残忍的话,偏偏孟夏说的时候却带着笑意。
谢云眼睛猛地睁大,然后一把推开谢云大声道:“不可能陛下那么重视父亲,他怎么可能让谢家满门抄斩。”
“因为啊……你们的生路被我堵死了。”
“你我要杀了你”谢云咬牙切齿地抓向孟夏,却被孟夏率先捉住了手,她只听得”咔”的一手,她的整个手掌便以一个不可能的弧度向后弯了过去:“啊”
孟夏捉住谢云的手不放,使劲一扯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谢云,你还记得孟府被灭门的那晚吗?”
“”谢云震惊地望着孟夏,良久她才听得自己说了一句:“原来你记得”
“从未忘记”
“你是来复仇的?”
“不,我是来收取代价的。谢云,血债血偿孟家满门的性命就拿你们谢家满门的来抵”孟夏表情冰凉,一双眼睛里满是戾气。
谢云下意识地想要错开自己的视线,她总觉得那双眼睛仿佛是一把刻刀正一刀一刀地刮在她身上。
但是孟夏却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不准她移开视线:“我诅咒你们断子绝孙,众叛亲离,求之不得,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终会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啊啊”如果说刚刚谢云是震惊,此刻却完全是惊恐了,她不断地想要将孟夏推开,可是孟夏却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不放。那张脸,那样的表情,还有那句话,无一不刺激着谢云想起那个人
“呵,你怕我?”
“你……你究竟是谁?”谢云的声音在发抖,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煞白。
“孟冬。”
“不可能孟冬已经死了”谢云不断挣扎着,却被孟夏一巴掌扇了来。
“为了把你们送下地狱,我从地狱尽头回来了。”
看这谢云惊恐的挣扎着,孟夏眼睛眯了眯,她主动凑上前去轻声的在谢云耳边说道:“喃,你当初那一剑是刺在这个位置的吧?”
“你先要做什……唔”谢云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背心传来一阵剧痛。
“这一刀是替我自己刺的。”孟夏表情冷淡地将匕首抽了回来,猩红的鲜血顺着匕首滴落,谢云看着那血疯狂的尖叫了起来。孟夏却是将匕首一横压在了谢云的脖子上;“而这一刀我要替我父亲报仇”
“不不要求求你了不要杀我那都是太子做的”
“放心,他很快就会来陪你。”
“不”
孟夏手腕猛地一用力便将谢云的气管生生割开;“我不会给你个痛快,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咽气却无能为力。”
谢云还想说什么,可惜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徒劳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抓住孟夏,可惜却是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
疼。
恐惧。
无能为力。
谢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双眼渐渐无神没了焦点。
“渣滓。”孟夏冷冷地看着谢云。
“孟小姐,时间到……啊”牢头往那牢里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手中的钥匙都吓得掉落在地。
听到动静孟夏这才将目光移到了牢头身上,只见她极为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带血的衣裙,随即对着牢头淡淡一笑道:“哦,时间到了啊。”
“孟小姐,你……你,这谢小姐她……”牢头脑袋里一片混乱,慌慌忙忙地捡起钥匙打开了牢门疾步奔到了谢云面前,猩红的血液将谢云半身衣裳尽数染红,谢云眼睛里明明还有没有褪去的恐惧,可是却已经没了呼吸。
“死了。”
“这……这是你把她……”
孟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牢头略一犹豫,终是咬牙道:“孟小姐对不住了,出了这事我定是要上报,还请孟小姐委屈一下。”
牢头说完生怕孟夏不同意,慌忙拿着钥匙就奔出了牢房落了锁。他抬头时却正好对上了孟夏的目光,那目光太过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一切一般。
牢头不敢再耽搁,迅速将此事报了上去,甚至还特地亲自去寻了陆寻,可是让他更加意外的是陆寻知道这消息后竟也表现的极为平静。
不出半个时辰,王喜公公便到了刑部大牢,看着一脸坦然地坐在谢云尸体旁边的孟夏轻咳了一声道:“孟小姐,不管你是何理由杀害谢云都犯下错处,陛下要你在牢里面壁思过。”
说完便有狱卒将孟夏带出了这个牢房,送到了一处还算干净的牢房里。
“孟小姐,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带给靖王殿下的?老奴可以帮上一帮。”
孟夏闻言表情忽然柔和了许多:“那烦请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他,便说‘谢了’。”
王喜不明白孟夏明明都收押在狱,为何在这时却要对陆寻道谢,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追根究底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孟夏处变不惊地走到房间的石床上盘腿坐下,脑海里却是想起了之前的事。
“你想要见谢云?”
“是,谢家即将处斩,想要去牢里见她肯定不易。你帮我。”
“然后你会怎么做?”
“亲手送她下地狱。”
“天啊,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萧悦不赞同地摇头道。
可是陆寻却抬手阻止了萧悦,他认真地望着孟夏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帮你。”
“靖王殿下你认真的吗?你知不知道她要做的这事意味着什么?一不小心连你自己都会被赔进去”
“萧悦,别说了。”萧忘忙拉了拉萧悦衣袖道。
陆寻也不以为意,只是拉过孟夏的手紧紧握着:“做你想做的,其他的交给我。”
即使现在深处牢狱之中,孟夏一想到陆寻这句话就会觉得心暖暖的。了却一桩心事,孟夏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清晨孟夏刚醒一眼就看见了蹲在牢房前正小鸡啄米的小周。孟夏觉得有些好笑,忙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小周的头:“小周,什么时候来的?”
小周揉了揉眼睛,一听到声音顿时清醒了过来,忙憨憨一笑道:“刚来,主子这牢里的饭你肯定吃不惯,我给你带了些早餐。”
说完小周忙将抱在怀里的食盒打开,然后将精致的菜肴一碟一碟地拿出来递给孟夏。
“主子,这几日只怕要委屈你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您尽管吩咐就是。”
“别担心,陛下只说要我面壁思过定然不会太过为难我,想来阿寻已经帮我善后好了,你心思灵敏这几日便多帮我炒作炒作那个赌局,这个决定着我能否早点从这里走出去。”
小周闻言忙点了点头应道:“昨日便已经依照主子的意思将此赌局透露给了苏天铭,苏天铭果然如主子所说押了苏婉婉胜,还一直嚷嚷着赶快进行最后一轮比试,这事想来已经传到陛下那里了。”
“嗯,告诉靖王不用管我。”
“是。”
孟夏吩咐完后便低头吃饭,却发现汤里竟有股淡淡的药香:“这汤……”
“是萧大夫亲手煲的,虽然他一句没说,但是也是极为担心主子这几日在牢里受委屈,身体熬不住。”
孟夏闻言眼睛一弯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意来:“谢谢你们。”
“主子。”
“嗯?”
“赵大哥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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