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点的菜送上来了,还需要什么吗?”小二殷勤的擦着孟夏面前的桌子,讨好地问道。
“不用了。”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不想听偏偏却有人要说。
“萧神医不会有事吧?”
“我看悬。”
“你小子又知道什么了?”
那人往四处看了看,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也知道我姑父是军营里的人,我听我姑父说这个萧神医不为自己辩解不说,还坦然承认了此事,陛下便是想要宽恕他都没有办法。弄丢帝妃可是大罪,想来萧神医有得苦吃了。”
“会危及性命吗?”
“很有可能。”
“砰”就在几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却听得一声拍桌之声,转过头去就见孟夏沉着一张脸站起了身来。
小二见状吓了一大跳,赶忙跑了过来:“姑娘怎么了?”
“不吃了。”说完孟夏还狠狠瞪了一眼那些议论的人,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客栈。
等着孟夏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军营门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孟夏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来了,罢了。”
军营的守卫自然也看见了直勾勾地望着大门的孟夏,正要上前盘问,却不想就在这时孟夏的手忽然被一个人给拉住了。
“等等。”
孟夏回头入眼的却是一张她并不认识的面容,那张面容明明普通至极,可是那双眼睛却微微上挑,十分魅惑。
“苏……”
“嘘。”苏幕遮看了一眼走来的守卫,示意孟夏莫要叫出自己的名字。
孟夏见状很是上道的笑了笑:“苏苏,你来了,走吧。”
“嗯,久等了。”苏幕遮低声轻笑一声道。
二人携手便离开了军营门口,那守卫见状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挠了挠头便走了。
孟夏和苏幕遮一路走到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棚里,孟夏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只怕要见你就难了。”
“嗯?”
苏幕遮却是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孟夏道:“国师给你的,现在不要拆开,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方可打开。”
“性命之忧?”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伸手似想要揉一揉孟夏的头,可是却要在触碰到她的时候默默收回了手:“放心吧,只要我在,你不会轻易死去的。”
孟夏闻言眯着眼睛痞痞一笑道:“听你这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还没瞎。”苏幕遮冷哼一声道。
“哦,瞎了就会喜欢我吗?”
苏幕遮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瞎了也不会,你就算烧香拜佛求我喜欢你也不可能的。”
孟夏却也不恼,还开心的笑了笑:“那就好。”
“说正事,国师要你入宫。”
“然后呢?”
“然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了,我们自会安排。”
孟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苏幕遮发呆。
“你在想什么?”
“在想真实和虚无。”
到底是这个一年里教会自己本事,宠着自己的韩非为真?还是那个虚无的记忆都不复存在的陆寻为真?她该相信的到底是谁?
“什么?”苏幕遮没听明白。
孟夏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告诉师父,我明白了。”
见孟夏起身要走,苏幕遮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了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对任何人动心。”
孟夏怔了怔,勾唇轻轻一笑,直直地望入苏幕遮的眼底,良久才极为认真地开口道:“你果然喜欢我。”
“滚。”
“好嘞。”
“……”
孟夏说完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瞬间便跑远了。苏幕遮定定地望着那人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国师啊国师,要如何才能做到和你一样狠心无情呢?”
……
这边孟夏刚将面上易容的药物清理干净,刚从河边站起身来却不想自己身后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终于找到您了。”那人一身黑衣,清秀的面上满是激动。
明明未见过那人,可是不知道为何孟夏心里却是生出一种亲近之意,不由得偏了偏头问道:“你是?”
“我是……”
……
半个时辰后,恢复了原本面貌的孟夏微笑着回到了军营门口,见到两个守卫竟还主动招了招手:“我回来了。“
“孟小姐”两个守卫见状当即吓了一大跳,一个赶忙前去向王宿通报,一个慌慌张张地领着孟夏往里面走。
孟夏到达大厅的时候,王宿正站在厅外候着她,见她前来赶忙行了一礼:“孟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忘呢?”
“萧太医他……他在牢里……”
“为什么?”孟夏明知故问道。
“他弄丢了帝妃,这才……”
孟夏闻言冷笑一声:“弄丢了帝妃?呵,本小姐在这好好地,何来弄丢一说?”
“可……”
“把他请出来要是我不能看到一个完整的箫忘,抱歉,这都城我还不想回去了。”
孟夏耍起脾气来,径直选了个座位坐下,右脚一抬翘着腿便不再看王宿。
王宿急的没有办法:“这是陛下的意思,小的根本没有权利随便释放犯人啊。”
“犯人?箫忘并未犯下任何罪,你这可是无罪关押我是自己想要出去走走而已,与他没有半分干系,耽搁了行程我自己担着,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有罪要关起来啊?”孟夏说到最后声音更加冷淡。
“不敢不敢”现在谁人不知孟夏是陆寻的心头肉,王宿哪敢将这祖宗关起来啊。
“那就去把忘给我请过来。”
“啊,可这不合规矩啊。”
“我伤口痛,我就要忘看护,要不然我不走,到时候我看你怎么交差。”孟夏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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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愿得一人心()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试图和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讲道理,因为她根本听不进去。
半个时辰后,王宿终究没能劝服孟夏,哭丧着脸去大牢里将箫忘恭恭敬敬地请了过来:“孟小姐,我把萧太医带来了。”
孟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启程前再来叫我。”
“是。”王宿是真不想面对孟夏了,一看孟夏挥手,当即应了一声,飞快地便退了下去。
箫忘见状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该回来的。”
孟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箫忘,除了有些疲倦和狼狈外,身上并无动用过刑罚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至于我反正也回来了,再说这些话也无用了。”
“你知道……”
不等箫忘开口,孟夏便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郑重道:“我知道,他将你关起来是引我回来的幌子,他不会真的将你怎么样。也知道那些客栈里议论这些的人可能也是他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要我知道这个消息。”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敢拿万一来赌。万一你真的被处罚呢?万一你真的会因为我而死呢?我赌不起。”
箫忘闻言心里一暖,面上却是轻叹了一句:“真傻啊。”
“你不也是吗?”
箫忘自然知晓孟夏是指他放她离开还准备了盘缠的事情,不由得笑了笑应道:“是啊,真傻。”
“我啊,是自己决定要去都城的,你不用太在意。”
“嗯?”
“想要去亲眼看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曾经认识的人。我想通了,我之前总是执着于现在,而不肯去接受自己的过去,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会做下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所以,我要回去,回到孟夏应该在的地方去。”孟夏说完,自己的拳头慢慢握紧,眼睛里带着坦然而骄傲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孟夏,你要知道过去也许会有很多让你痛苦不堪的事情。”
“即使如此,那也是我的过去,不管是如何的回忆都是组成一个完整的我的重要部分,不能因为痛苦便去逃避。”
“嗯,孟夏,你很勇敢。”箫忘淡淡一笑:“我遇到过很多失忆的人,他们都觉得过去很可怕,越接触越可怕,从而将自己蜷缩在自己那小小的世界里,不愿意再去碰触过去。”
孟夏闻言得意的一笑:“那是,谁能和我比啊。”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半个时辰,王宿终于擦着额上的汗跑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望着孟夏搓了搓手道:“孟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我倒是没什么了,忘你呢?”
“我去屋里取了药箱就好。”
“那行,那就准备出发吧。”
“好。”
待箫忘拎了药箱出来后,车队便终于正式启程,向着都城而去。
等着孟夏的马车到达都城的时候,已是多日后,都城的桃花已经发了花蕊。
孟夏掀开一侧车帘望了一眼在和城门守卫交谈的宫人,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孟小姐?”见孟夏发呆,随侍的丫鬟小雅忙开口唤了一句。
“怎么了?”孟夏回过神来。
“没事,就是看小姐您的表情有些不对,奴婢这才……”
“表情?我刚才是怎样的表情?”
“好像非常怀念,却又十分悲伤的模样。”
孟夏闻言长长舒出一口气,一时间却又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露出如此表情来。只好招呼了小雅一声道:“去告诉他们,我今日不想入宫,我想回孟府。”
“可是陛下的旨意……”
“他只说了要我入宫,并未说要我现在就入宫。我想家了,想回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吗?”
小雅愣了愣,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箫忘正好走过来查看这边的情况,听到这话便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告诉他,今日你便先回孟府吧。”
“萧太医好。”小雅见状赶忙行了一礼。
孟夏勾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忘,谢了。”
箫忘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孟夏的道谢,随即又快步走到宫人面前说了些什么,那宫人闻言还诧异的转过了头看了好几眼孟夏所在的马车,最终很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马车再次行进,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孟夏终于听得车夫说了一句:“到了。”
小雅闻声慌忙掀开了车帘,然后扶着孟夏踩着小凳款款走下马车。
“孟小姐,这里便是您的家——孟府了。”
孟夏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着这座宅子,因为并未邻近主街道,门前显得很是清冷,灰瓦白墙,看起来朴素之极。
而箫忘此时也走到了孟夏身边,见她定定地望着孟府的牌匾开口道:“孟府二字是阿寻写上去的。孟府在那场大火之中化为焦土,按理说应当由朝廷将这座府邸收回,再由内廷司进行分配。可阿寻却不顾这些,亲自问内廷司讨要了许久,最后以自己一座别院来抵,才将这府邸拿了回来,他嘱咐工匠按照孟府以前的样子重新修缮,这宅子虽无其他宅邸恢弘,可这里面的心意却比任何宅子都多。”
孟夏的表情微微有些动容,半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为何明明已经到了门口,我却有些怕了,一时间竟是不敢进去。”
“宅子里的东西阿寻吩咐过下人一切照旧,你不在的一年里也未改变过分毫,不用担心。”
“会有故人在吗?”
箫忘怔了片刻这才回道:“还是你离开前的那些人,只是你最亲近的小周和赵毅已经不在,也不知他二人现在在何处。”
孟夏在听到某个名字时,眉头忽然挑了挑,唇角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丝笑容,却很快压了下来:“走吧,进去看看。”
“嗯。”
一行人往着府里走去,府里众人皆是提前得了消息,此时见孟夏回来都是惊喜万分,纷纷向着孟夏打着招呼。
将孟夏送回了院落之后,箫忘这才带着宫人匆匆离开。孟夏对自己的家可谓是好奇的很,几乎片刻未歇便在屋子里转悠打量起来。
抽屉里有许多精细的武器图纸,却是现在的孟夏完全没有印象的东西。将图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孟夏发现自己明明没有相关记忆,却还是能看得明白:“还真是我画的啊。”
随即孟夏又在桌上翻了翻,却是翻到了许多信,而每一封都是写给陆寻的。
孟夏随手展开一封,却见信上写道:“阿寻,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你身上带着微弱的光芒,可你忽然走了,无论我如何喊叫挽留,你都未停下脚步,你越走越远,光越来越弱,然后独留我一个人伸出黑暗之中。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我以前是这个调调的吗?”孟夏有些无语和接受不能地抽了抽嘴角。
就在这时,孟夏却发现信纸最下方还有一行不同的笔迹,写着:“小夏,梦总是反的。你看,是你越走越远而将我独留在了黑暗之中,而这,并不是梦。”
虽然没有落款,可是孟夏就是知道这是陆寻的笔迹。
孟夏轻声叹了一口气,又将其他几封信一一拆开,却发现这上面均有陆寻的笔迹,这些她过去未曾送出去的信,却终是寄到了他的心里。
直到孟夏看到最后那封信上的那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心弦蓦地被触动,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复苏一般。
“孟小姐,有客人找您。”孟夏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得小雅敲门道。
“知道了,先请去花厅吧。”
“是。”
孟夏将信郑重折好,重新收回了抽屉里,这才开门走了出去,招过一边的丫鬟问道:“可知客人是谁?”
“是萧悦姑娘。”
“萧悦?和我关系很好吗?”孟夏实在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在听到她的姓氏时愣了一下。
那丫鬟闻言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很早之前还不错,可她有一次过来府上,当时你和她发生了些不愉快,她还害得你落水生病了,病一直未曾好。而且我听别人说,主子您之所以会失踪也跟她脱不了关系。我们府里的人都很讨厌她。”
“哦?她和箫忘是什么关系?”
“是萧神医的义妹,不过主子失踪后萧神医便着令她搬出了药庐,二人基本没了往来。”
孟夏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倒要看看这个萧悦此时找来又想要做些什么。带路去花厅。”
“是。”
丫鬟带着孟夏抵达花厅时,萧悦已经坐在一边的座上喝茶了。如今的萧悦比之一年前瘦了许多,纤弱,楚楚可怜,还带着一股别样的忧愁,很是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孟夏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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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求婚()
萧悦闻言蓦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孟夏,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许久她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开口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怎么?我不该回来么?”
“是”萧悦倒是答得干脆:“你不该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回来就回来。”见萧悦确实来者不善,孟夏也瞬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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