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想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一般,不肯再言的季原竟是抬了抬头。
于陌见状这才继续道:“是你暗示临刀死在小夏手里的,是不是?”
“……是。”
随着季原这句话落,孟夏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而灵堂里的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人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小心翼翼地望着于陌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做了他对临刀做的事罢了。”于陌淡淡应了一声,仿佛这事很稀松平常。
一句话落,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更有一个大汉猛地一拍腿道:“妈的,这事太他妈的玄乎了,要不是老子亲眼所见,打死老子也不相信。”
于陌不去理会众人,只是看向自己身侧的孟夏:“此人陷害于你,你当算如何处置?”
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面巾取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她也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淡淡道:“可以让他清醒过来吗?”
“嗯。”
孟夏根本看不清于陌究竟做了什么,她只看到季原脚下一个踉跄,随即眨了眨眼便恢复了神智,看着周围之人震惊的眼神,季原心里突地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妈的,季原你个畜生临刀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
季原根本不用询问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众人的愤怒让他觉得背脊都一阵发寒,他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都还来不及开口,孟夏的鞭子便席卷而来牢牢地缠上了他的脖子。
“我说过,定要杀了你祭奠临大哥在天之灵。”
话毕,孟夏拖着季原便向着屋外飞去,但见她借力几个跳跃便飞到了屋顶之上,随即手上的鞭子用力一扬季原便被抛到了半空之中。
“去死吧”孟夏鞭子蓦地一松,季原立即从空中高速下落,孟夏猛地再次扬鞭狠戾地向着空中的季原抽了去。
季原挣扎无果,被一鞭子抽的血肉模糊,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口吐一口鲜血,随即再也没了气息。
孟夏见状这才收了鞭子,面容严肃地从屋顶上跳下,却是看也不看季原的尸体一眼,走进灵堂恭恭敬敬地给临刀上了三炷香,然后深深地鞠了三躬,最后这才走出了灵堂来对着于陌道了声谢。
眼看着孟夏要走,山庄里的人这才开了口:“小夏妹子,抱歉,你还是留下来吧。”
孟夏摇了摇头:“这次是误会解除了,可是下一次呢?你们始终不是真心信任于我,多留无益,就此别过。”
孟夏抱了抱拳,也不去看周围之人到底是什么表情,如同一个胜利的王者一般骄傲的、从容的从人群中穿过,慢慢走远。
于陌扫了一眼众人,拱了拱手也追着孟夏离了山庄。
“你在生他们的气?”于陌问道。
“现在没有了。”
于陌闻言笑了笑:“你真决绝,多日的感情说断就断。”
“多谢夸奖。”
于陌笑了笑:“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孟夏闻言看了于陌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坚信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好,所以就算有我也忍着了。”
于陌见孟夏说的认真,不禁笑的有些夸张,却在孟夏瞪过来的时候止了笑意:“小师妹,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于陌摆了摆自己的手,却是朝着岔路右边匆匆离开了。
孟夏盯着于陌的背影疑惑道:“什么小师妹?”
而与此同时,卞城军营,外出巡查的陆寻总算赶了回去,却不想在屋里却一人都没看见,便又慌忙去了箫忘的房间。
“忘”陆寻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拨弄灯芯的箫忘。
“这么匆忙作甚?”
“孟夏呢?”陆寻环视了一遍屋子并未见到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语气不禁急促了些。
“哪里来的什么孟夏。”箫忘放下手中的细针,慢慢抬起头看向陆寻道。
“我明明把人好好交给了你,难不成你要说我在做梦?”
“原来你是说她。可是阿寻,她并不是孟夏。”
陆寻闻言脚步一个趔趄:“不可能,她那么像,而且手腕也有伤痕。”
箫忘冷静地望着陆寻,陆寻表现的越在乎,他心里便更加冷静一分。箫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露出半点破绽,缓缓开口道:“看人总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你确定她不是孟夏?”
“是”
“好,我明白了。”许是箫忘的冷静感染到了他,陆寻此时也不复之前的暴躁,只是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句。
“阿寻?”陆寻如此反应莫名的让箫忘有些不安:“你伤口还未换药,要不然……”
“我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了。”陆寻忽然打断了箫忘的话,说完他便沉着脸转身出了屋子,箫忘只当他心情不好想要静静,便也没有追出屋子,只是吩咐了侍卫好好守着。
不想陆寻回到屋里静静地坐了一刻后,却是忽然换上了唐夜的装束提剑便出了军营,院门前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察觉。
陆寻去揽月山庄了一趟,却发现他不在这两天居然发生了许多事,孟夏已经不在此处。陆寻不得已只能去动用江湖人脉打听孟夏此时的住所,终于得到了她现在住在卞城西市的同福客栈之中的消息。
而此时,孟夏只觉得客栈的床铺硌得慌,起身整理床铺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不知是谁留下的小黄本,当即面色一红,却还是抵不住好奇翻上了一翻。
哪想就在此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然后唐夜便沉着一张脸闯了进来。
孟夏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将小黄本往怀里一揣,望向唐夜道:“唐夜,你来做什么?”
唐夜自然看见了孟夏的可疑动作,此时听到她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紧张,不禁冷哼一声:“怎么怕被我发现?”
孟夏吃惊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册:“你在说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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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你不要怕我,好吗?()
“我已经知道了。 :”
孟夏闻言更是吃惊:“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刚刚才发现那小黄本的啊,他怎么就知道了?
“你以为还藏得住?”
孟夏按着那小黄本实在没勇气拿出手,只好笑了笑:“藏不住也不能承认啊。”
唐夜表情骤冷,二话不说抽剑便向着孟夏劈去,孟夏哪里料得到唐夜不发一言就动手,一个避闪不及便被一剑刺中了左腹。
“我靠你突然间干什么呢?”孟夏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唐夜第二次挥剑。
可屋子才多大的地方,孟夏一退便已经抵到了墙壁,可唐夜不依不饶,剑气纵横,招招致命。
“妈的”孟夏也急了,顿时也顾不得其他抽出自己的鞭子便去抵抗。
不过数招,孟夏身上便多了数道口子,鲜血直流。
可怕。
太可怕了。
这才是他的实力吗?
她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为什么?”此时唐夜终于说了话,他的眸子里满是怒意和绝望,看得孟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冒充她?”
“啊?”孟夏光是应付已经吃力之极,若不是唐夜分心说了一句话,只怕她早已死在了他的剑下。孟夏努力地想和他搭话,以期能找到破绽逃离现在这样的状况。
可是唐夜不再说话,俊逸的面上阴沉的可怖。剑高高举起,泛着寒光的剑刃倒映着孟夏苍白的面色。
剑落下,金鞭断落,已避无可避。
“住手”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孟夏只觉得眼前一个身影闪过,下一个瞬间便有一人将她拥在了怀里。那森冷的长剑自那人右肩穿过,削掉了孟夏半边长发。
“别怕。”孟夏听得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然后那个人慢慢直起身,孟夏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一时间更是震惊。
显然唐夜此时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没有再次出剑,只是阴沉着脸看向来人道:“忘,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寻,对不起。”
“我需要的不是道歉,是解释。”
“我骗了你,她……她就是孟夏”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箫忘也始料未及,可是他明白自己现在不解释清楚,孟夏便又可能被陆寻杀死。
唐夜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满面不可置信的箫忘道:“你说什么?”
“抱歉,我说了谎话。我擅自做了决定,以为让她离开是为了你好,阿寻,孟夏说得对,我们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她,她在你身边太过危险,而且……阿寻,你也见过了,自由自在的她过得很好,很快乐,我们为什么非要把她拉回这个冷酷无情的圈子里来?”
“箫忘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害我差一点再次杀了她”
“……”箫忘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而孟夏只是定定地窝在箫忘的怀里,一动不动,头莫名的疼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复苏一般。
“忘,我一直以为你是可以信任的。一直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骗我,唯有你会待我真诚。箫忘啊箫忘,你到底做了什么?”唐夜的手不断颤抖着,几乎已经握不稳自己手中的剑,这一刻他竟是不敢去看孟夏的表情。
“阿寻……对不起。”
剑上尚有献血未干,一想到这血是自己最在乎的两个人孟夏和箫忘的,唐夜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把将剑丢在了地上。
然后他蹲下了身,却是没有看箫忘一眼,只是看着表情呆愣的孟夏,放轻了声音唤了一句:“小夏,你别这样,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孟夏呆呆愣愣的没说话,只是听到他声音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唐夜见状,心里一酸,竟是流下了泪来。
“我以为你是别人冒充的孟夏,我如何能容忍别人以你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小夏,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思,对不对?”
他的声音太压抑太痛苦,孟夏闻声终于慢慢抬起了头,静静地望着他,许久才轻轻开口说了一句:“陆寻,你差点杀了我,不论什么原因,我都不要原谅你。”
字字诛心。
可是陆寻闻言却是笑了,带着一点苦涩和欣慰,他说:“好,不要原谅我,至少证明你心里有我的位置了。”
箫忘见状心里莫名有些难过,他望着陆寻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这个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此时却如此卑微?卑微地奢求着在一个人的心里占据一点点的地方。
因为——她吗?
“回去吧。”陆寻缓缓地舒出一口气站起身道,说完便要去拉孟夏。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回你们的。”孟夏避开陆寻的手,冷冷道。
陆寻哪管她的反对,一把从箫忘怀里将她抱起转身就走,也不管孟夏如何挣扎。
孟夏气不过,逮住他的脖子就咬了一口,可她咬的脖子都渗了血,陆寻却依然不愿放开她分毫。
他抱着她,仿佛抱着稀世珍宝,面色虔诚而庄严。
孟夏被刺中的左腹痛得厉害,闹腾了一会便也安静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的箫忘。
他很安静,安静的仿若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的面色很白,可能是因为肩上伤势太深失血过多的原因,可是他却完全不在意,只是安静地默默地跟在陆寻身后,如同一个忠实的影子。
孟夏望着这样的箫忘,又望了一眼抿着唇不说话的陆寻,心有些酸。她默默地偏过头去轻声呢喃道:“如果我真是孟夏,如果我未曾离开过,是不是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了?”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
军营很快便到了,唐夜此番装束不好大张旗鼓地进去,只好抱着孟夏飞檐走壁,眼看着他要离开,箫忘忠实没有忍住唤了一句:“阿寻。”
唐夜脚步微微一顿,却是没有回头。
“阿寻,你还可以信任我吗?”
唐夜愣了愣,春雨淅淅沥沥打在他们身上,朦胧的夜色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许久,许久,久到箫忘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唐夜终于回答了,他说:“一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很难再修补上了。”
箫忘闻言表情寂寥而苦涩:“是吗?我知道了。”
“但是——”就在这时唐夜却又忽然开了口。
箫忘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见唐夜慢慢转过了头来望着他,他虽然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他就是知道唐夜此时的眼神很认真而郑重。他听到他说:“就像我希望小夏给我一次机会一样,我也想给你一次机会。忘,莫要再让我失望。”
箫忘只觉得眼眶一热,一向淡漠的他竟是没忍住落下了泪来,他使劲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孟夏静静地看着二人的互动,没说话,直到唐夜将她带回了房间时她这才开了口,有些突兀地说了一句:“他其实真心为了你好。”
唐夜没有立即回话,先是取过陆寻的衣物换上,然后吩咐找了大夫过来后这才开口道:“我知道。”
“你不该怪他。”
“我知道。”
“他说的话很对,我很危险,你不应该这样做,可是他太了解你,所以他才会帮你做下了决定。”
“我知道。”
“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要这样做?”孟夏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解。
“欺骗便是欺骗,不管是以何种理由。”
“可是他很难过。”
“我又何尝不是?”陆寻却是反问了一句。
孟夏闻言轻声叹了一口气,却是明白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正是因为太过深厚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激烈。
陆寻静静地望着孟夏,她和记忆中的性子相比是改变了许多,倒是有些像早年孟冬的模样。
他还记得以前孟秋每每说到她时总是要叹气,感慨孟冬变化无常,情绪大起大伏,做事的原则就是看心情,让他很是无奈。
以前陆寻还不是很懂,可是看着前一刻还在说着不要原谅他的女子,此刻却一副在担忧他和箫忘之间关系的模样,终是理解,然后没来由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意。
“喂你在做什么?”孟夏还在那儿想着他们二人的事情,却不想陆寻却是忽然一只腿跪在了她身边的床沿上,而两只手却是摸上了她的衣襟想要解开她的衣裳。
“检查伤口。”
“流氓”孟夏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骂了一句。
“你再闹,我不介意更流氓些。”陆寻倒是有些不以为意。
“你堂堂一国皇上,你要点脸成吗?”
“要你,不要脸。”
“……”
两个人一个扯一个拽的正火热的时候,刚好箫忘提着药箱走进了屋子,见状表情倒是淡定:“咱们先处理伤口再来卿卿我我好吗?”
“不好”一道愤怒一道愉悦的声音同时响起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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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最爱的人()
孟夏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陆寻正默默地坐在她床头一侧翻看着折子,察觉到她的醒来这才偏过头来对着她浅浅一笑道:“醒了?”
孟夏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道:“我是女子吧?”
陆寻闻言一惊,瞪大了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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