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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抱歉。能否让唐某心静一下。”走出了皇陵，看着身旁的三皇子，唐羽轻轻一叹，道。
三皇子微微一怔，深深看了唐羽一眼，而后点了点头，道：“大战在即，静心也是该准备的一部分。”
第390章 十年隐秘（）
唐羽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一路上四处观看，从知道这一个月内发生事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谷贺几乎可以说已经毁了。如今的谷家，岌岌可危，从此以后怕是不会再有谷南王这个称呼存在。而谷贺，这一次的交手败了之后，一切将真正的结束。然而唐羽的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是觉得有些苦涩与不甘。
他想要真正与谷贺公平一战，他要的不是这种以外力来对谷贺施压的做法。然而，他却也没有反对，因为他很清楚，当这一战关系到太多事情的时候，这一战已经由不得他任性而为了。而正是这没有反对，才让唐羽始终无法真正的放下。
突然间，唐羽倒是有点想那天天调戏他的陆采儿，至少她若是在的话，可以转移唐羽的注意力，让他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座山巅之上。寒风呼啸，但却对唐羽没有任何的影响。等到唐羽回过神来之时，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由心中一阵苦笑。临近悬崖之边，如果不是唐羽回过神来，怕会直接跳入悬崖中吧。虽说不会受到什么伤势，但也难免狼狈。
蓦然，唐羽心中一动，脸上的苦笑之色更甚。
“诸位是何人？”唐羽缓缓转身，开口道。
脸上不悲不喜，若非这身后的人更是没有丝毫隐藏自己踪迹的意思，若非唐羽一路发呆，本应早已发现了对方的行踪才对。然而，身后的人，实力却是极为不凡，两个中年男子，皆达到了化魂境的地步。而在这两人身后，尚有一人，虽然仅是兵魂境而已，但气息却也极为不凡。
“看来，唐兄心中有几分心事。”一阵轻笑之声响起，一身银衣的男子，从那两个化魂境男子身后走出。银衣之上流淌着光泽，袖口与衣领处，绣着金龙。胸口之处，绣着一个武字，在那武字周围则是有着十一道金龙飞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武十一，阁下就是武国的十一皇子武图？”唐羽看着那胸前的龙绣，诧异的道。
整个魂世之中，也唯有武国有着如此规矩。武国之中，排名第几的皇子，皆会在胸前的刺绣上刺上几条金龙，这是武国皇子身份的象征。
武图脸上轻轻一笑，道：“正是在下。”
唐羽笑了笑，拱了拱手，道：“唐某还要谢过殿下的帮助，若非殿下的开口，只怕天灵散之事，世上知道的人依然不多。”
“唐兄客气了，在下也不过是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而已。天灵散的存在，对有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武图轻笑道。
“不知殿下来找唐某，可有何事？莫非，殿下是来找唐某游山玩水的？”唐羽笑着道。
“唐兄一战在即，十一岂会打扰唐兄雅兴。只是，十一受人之托，特地带人前来与唐兄一会而已。之前看唐兄似乎心不在焉，未免唐兄出现什么变故，所以才一路相随，还望唐兄不要见怪。”武图缓缓道。
“带人前来一会？”唐羽微微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武图。
武图笑了笑，带着身后的两人缓缓后退。“唐兄在此稍候，十一这就带人前来。”
说着，一行三人，缓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而一同消失的，还有一道隐于虚空之中的身影。那身影，唐羽在回过神来之时，就已经感受到了。那气息，唐羽并不陌生，是为三皇子拉车之人，也是曾经救过唐羽一次的人。从唐羽与三皇子分开之后，此人就已经一路相随保护了。
朝着虚空看了一眼，脸上轻轻一笑，唐羽的眼中带着谢意。不管武图带来的人是谁，如此慎重的情况下，显然来人并不愿意被他人所知。如今那身影避嫌离去，也省却了一些麻烦。
在这山巅之上等待了许久，两股脚步声，从山下缓缓靠近。这脚步声，颇为沉重，让唐羽的神色一怔。
两道身影，自密林之中缓缓走出，看着那两道身影，唐羽的身形一震，忍不住颤声道：“先生……余老……”
一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身影，紧随在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子身后。看着这两道熟悉的身影，唐羽有些诧异，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与司徒博文相遇。
司徒博文走得不快，缓缓来到唐羽身旁，看着唐羽，许久之后，轻轻一叹，道：“我本以为，布下这个局的会是你。”
唐羽脸上一红，叹声道：“学生，让先生失望了。”
司徒博文摇了摇头，道：“我本该想到，以你的心性，就算你能想到这个局，你也不会这么做。”
顿了顿，司徒博文看着唐羽，轻笑道：“直到刚刚为止，我才确定你不是布下这个局的人。看来，你有一个好朋友。”
唐羽心中一暖，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琴奕的这个局，完全是为了他而设下的。
“学生早该猜到，天灵散消失多年，就算有人看到过，也绝不会记得多么深刻。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告知天下天灵散存在的，也只有先生你了。武图固然是武国皇子，也绝不可能对天灵散如此的熟悉。所以，先生是借助武图之口，说出了天灵散的存在。只要说出之后，自然有人会去寻找佐证，这寻找出来的证据，比由某个人口中说出，还要来得让人不会怀疑。”唐羽缓缓道：“时间，是这个局能够成事的主因。如果在天灵散的取证上面，耗费太多的时间，那么只要错过了时间，等到谷贺出关，证明那记忆水晶是假，则一切都可以推翻。只可惜，那夏长老过于急躁了。”
司徒博文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虽说这个局不是你设下，能够发现其中的关键，也算不错。”
顿了顿，司徒博文缓缓道：“当年，我受人之托，前来天秦国为那记忆水晶鉴定。十年前，我就已经发现了那天灵散的存在。只是，当时的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在当时，将天灵散的事情说出，也只是让你成为那一战的胜利者。而除此之外，局面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真武堂十年之后，依然会成长到撼动天秦皇族的程度。而到了那个时候，天秦皇族更没有任何削弱真武堂的方法。”
唐羽眼前一亮，道：“所以，先生将错就错，不将天灵散的存在公布。反而在真武堂内打下一个楔子，而这个楔子，必须可以撼动真武堂的根基。而当年的楔子，就是谷贺。因为，学生纵然在那一战之中胜出，以我罗候之子的身份，也注定和真武堂无缘。甚至，天秦皇族未必不会担忧，倘若我真的成为真武堂的弟子，会否连罗候也慢慢的成了真武堂一方的人。”
唐羽心中苦笑，直至现在，十年前的一切，真正的水落石出。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运作，一切不过是等待时间的降临。而所有的条件，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否则，琴奕布下的这个局，也未必能够这么轻易的做到这样的程度，不仅兵不血刃的将一个化魂境的强者灭杀，还让谷家的实力大大削弱，真武堂的声望更是跌到谷底。这个时候，皇族出手，一点点的斩落投靠真武堂的势力，则将事半功倍。因为，此时的真武堂，将承受天下众人的目光，在此众目睽睽之下，更不敢有丝毫的妄动，唯恐再次落人把柄。
甚至于，天秦国内汇聚群雄的话，这个时候要是真武堂破罐子破摔，天秦皇族登高一呼，隐于这群雄之中的皇族一方人物，可以以道义之名，名正言顺的成为天秦皇族一方的助力。甚至，还有可能吸引一些血性之人一同加入，这样一来，更是让天秦皇族的实力大增。
司徒博文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年的情形却是如此。而为了不发生变故，当年的秦皇，肯定不可以是一个励精图治的人物。为此，他必须慢慢的沉迷于酒色，让真武堂将目光放在培养谷贺之上，而不会提前出手。所以，自那一战之后，天秦国朝野上的势力渐渐也被真武堂占了上风。而为了这个计划能够持续，当年的记忆水晶也必须要消失才行。普通的消失方法，会让人起疑，那么最好的消失方法，就是将其交到对方的手中，由对方来销毁。所以，当年的记忆水晶失窃了。”
唐羽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呼出。
司徒博文深深看了唐羽一眼，道：“原本，与谷贺交手的人，并不是你，而是那三皇子。因为，当年让你承受那一败，除了是局势的考量外，也是有人拜托我这么做的。在与真武堂敌对的一方之中，唯一一个打从心里不希望你取胜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是谁？”唐羽一阵愕然的道。
司徒博文摇头，没有说出，而是看着唐羽，皱眉道：“你打算以现在的状态去迎接那一战吗？如果是的话，这一战你或许只是重复当年的循环而已，而这一次，他在不服用天灵散的情况下，就可以败你。”
第391章 本心（）
“你的成长，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有想到你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成就。沉寂七年的时间，你依然可以迎头赶上。也正是你这一份成就，所以原本三皇子的位置，再次由你替代，因为由你而来，本就名正言顺，可以有着让谷贺无法拒绝的理由，来造成现在的局面。”司徒博文缓缓道：“七年来，我将你带在身边，算是对你的一份亏欠，本欲将一身所学传授给你，但你的心性，让我知道我一身所学并不适合你。而且，这七年来你虽然不曾说出，但是你心中的那一份不甘，我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你，不会因为那一战而就此沉沦。”
“所以，先生给了我羊皮纸，将我引到镇魔之地，为的就是以龙气来易筋洗髓，让我不用受到七年沉寂的拖累。”唐羽缓缓道。
司徒博文轻轻一笑。“你没有让我失望，当年我没能给你公正，让你承受七年封印。那么，我自然要给你一些补偿，帮你摆脱七年沉寂的束缚。”
唐羽脸上一阵苦笑，而不仅仅是唐羽，就连洪老以及灰影，同样听得一怔一怔。两人在圣魂珠内一阵苦笑，无奈的摇头。心计这东西，与修为完全的不同，并不是谁活得越长，就真的心智如妖。甚至很多时候，心计这东西需要看天分，而这个天分，与武道一途更是不同。灰影在武道上的天赋，绝对让人惊叹，所走到的地方，更是让人仰望。但是，如果让灰影将一身的实力压制，仅以心计来论胜负的话，在司徒博文或者琴奕面前，只怕会败得一塌糊涂。
然而，琴奕不过兵魂境，却可以凭借心计兵不血刃的要了一个化魂境强者的命，甚至对方还不知道琴奕的存在。而司徒博文更甚，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将这条路留下，所有的前期准备已经做足，等待的只是时间的流逝而已。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甚至在决定以你来代替三皇子后，连三皇子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剩下的就是那该来的一战。只是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这一战败的可能性更大。”司徒博文看着唐羽，沉声道：“来见你之前，我以为这一局是你布下。来了之后，看你眼神不定，就知道这一局非你所为。甚至，如果现在谷贺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对他出手。因为，你觉得不公平，这与你在那七年之间念念不忘的一战完全不同，甚至你对谷贺产生了怜悯，对吗？”
唐羽神色复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而后点了点头。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欺瞒，司徒博文所说的，正是他现在心中的想法。
“你知道了一切，想通了所有，对谷贺的怜悯更甚。因为，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做错什么，当年的天灵散，他甚至也可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仅仅只是一个孩童想要胜出而已。但是，他的胜出，却让他成为了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如今迎来的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而当他在这一战失败之后，他迎来的更是世人的唾弃，以往的成就，只会让他摔得更加的沉重。”司徒博文蓦然大声呵斥道。
唐羽身形一震，脸上的复杂之色更甚。
司徒博文一阵轻叹。“我在来之前，希望这个局是你所设。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有如今的负担。如今看起来，似乎不论这一战胜败如何，结果都已经注定。但是，这一战的结果，依然有着影响，你这一战若败，那么在与真武堂的冲突之中，将发生更多的流血。甚至，只要证明当年谷贺并不知道天灵散的存在，那么谷贺携一战之威，可以稳定整个局面。到时候，所有寄希望于你的人，很有可能会死去。包括你的朋友，以及你的亲人。”
顿了顿，司徒博文缓缓道：“而现在的情况，你掌握着主动权。你可以心中对谷贺怜悯，败下这一战，然后看着你所在乎的人流血。但同样，你也可以胜过这一战，由你来决定这一战的公正，以此来拿下这一战的胜果。只是这么做的话，那么这一战你只能胜，不能败！”
唐羽浑身如遭电击，司徒博文的话，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化作平地一声雷，在唐羽的脑海之中响起，整个人怔怔出神。
等到唐羽回过神来之时，司徒博文的身影，已经隐入了那密林之中。看着那略显苍老的身影，唐羽眼中一红，朝着司徒博文离去的方向，缓缓的跪拜了下来。司徒博文并没有传授唐羽任何的功法，更没有在修炼一途上，给予唐羽帮助。但是，司徒博文传授给唐羽的东西，却不会比任何一种功法差，甚至犹有过之。
“谢谢你……老师……”
唐羽的声音有些哽咽，司徒博文的到来，让他再一次的认清自己的本心，更是保持住了本心。这一份本心，对很多人而言，或许极为的不屑，但是对唐羽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山脚下，武图看着徐徐下山的司徒博文，神色有些复杂，朝着那山巅之上望了一眼。
“唉……能够成为司徒先生的学生，唐兄的确是有福之人。”武图叹声道。
司徒博文脸上笑了笑，道：“十一皇子说错了，老夫能够有这么一个学生，才是老夫的福气。”
武图微微一怔，直至今日，他才第一次从司徒博文的口中，听到其承认唐羽是他的学生。
“先生觉得这样好吗？谷贺的实力，并不差。公正的一战，胜负难以预料。”武图缓缓道。
“十一皇子不必过于担心，老夫的弟子，自然不会差。”司徒博文笑了笑，道：“还未谢过十一皇子的帮助，老夫就此告辞了。”
说着，司徒博文，缓缓的朝着山脚不远处的一亮马车而去。这马车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普通，甚至有些破败。上车之后，在一阵滴答声中离去。
目送着司徒博文的离去，武图转身看了看那山巅上，想了想后，并没有继续朝着山巅而去，而是身形一动，带着那两个化魂境的强者，消失在了原地。
山巅之上，唐羽缓缓站起身来，双眼明亮，没有丝毫的杂质。而后身形一动，朝着皇城之内而去。回到了地宫眼线所在之处后，留下了信息，唐羽心中渐渐的变得轻松，之前那一种压抑的感觉烟消云散。
远在万里之外的一处宅院之中，一身素衣的小蝶，轻轻的敲开了一间房门，手中抓着一块破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