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时凝聚出白色花朵的方法。至此,即将纵身而起之时,他已然明白了白花的凝聚之法,他指着树林边缘镜子的手一动,青色的雾气中便有着花朵盛开。
当时,阙谚占据他身体之时才刚明白了如何融合九荒镜,才刚与九荒镜有着融合的迹象,所以白花盛开的速度很慢,而莫小九已经和九荒镜完全融合,所以花朵盛开的速度极快,当时,九荒镜没有吸收青龙珠的力量,所以盛开的花朵是白色,而此时盛开的花朵自然不是白色,而是深青之色。
九瓣花朵在青色的雾气中盛开,在地面上盛开,在木制的马车上盛开,在拉着马车的两匹马的身上盛开,更在正纵身而起,双脚离地三尺的女人周身各处上盛开,盛开出一片深青之色,盛开出妖艳而诡异的花朵。
大道上盛开了满地的花朵,一朵朵花有拳头一般大小,紧紧的挨在一起,而在花朵开放的一刹那,木制的马车在刹那之间化作了粉末飘荡,拉车的两匹马在飘散的粉末中嘶声悲鸣,周身皮肤在悲鸣中破碎,鲜血在破碎中如雨飞溅,将青雾和青花染上了一片鲜红,而马车内几名小女孩在粉末中坠地,在昏迷中死亡。
一团青雾首先在女人的胸膛上汇聚,盛开出了一朵九瓣花朵。花朵出现,她坚硬如甲胄的衣衫开始破碎成了粉末飘落,露出了其下傲人的双峰,然后双峰的皮肤上星辉没有任何抵挡之力的化作光点消散。
女人很恐惧,所以竭力的催动着玄海将所有的力量都提聚了出来,欲吹散青雾卷落花朵,可那雾却无论如何都吹不散,那花无论如何都卷不落,所以,她的皮肤开始破碎,露出了恐怖的血肉。
她胸膛上盛开的花不止一朵,所以她的血肉在以极快的速度化做血雾混入弥漫的雾气之中,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她的胸下便是白骨浮现,能清晰的看见其中的心脏和肺叶,以及那一个名为玄海的白色漩涡。
女人身上的青花不止在一处盛开,她的头上脸上,四肢以及腹部后背都开满了花,犹如是坠入了一片花丛裹上落花。
她的身体在消融,诡异的消融,洒下的血雾将青花和周遭的青雾都染变了色,更将地面染出了一片刺目殷红。因为惯性之故,她的身体还在向着上方跃起,跃起的途中血肉如是被雨水长久浸泡的泥土在不断垮。
所以,从弥漫的雾气中冲出的不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是一具可怖的躯体,白骨明显的躯体。
莫小九站在树丫上,右手中握着黑弓和纵剑,他目光透过树木林叶看着那一具跃至半空惨不忍睹的躯体,看着那躯体上虽然离开了青雾却依然还在不断盛开的九瓣花朵,眼中尽是震惊与骇然。
莫小九看见阙谚凝聚出过白色的九荒花,却没看见过其凝聚出青色的九荒花,他看见自己凝聚出了青色的九荒花,却没想到会造成这般恐怖的惨景。
莫小九听着女人那只剩下两排牙齿的口中传出的使人全身发麻的凄厉惨叫,看着女人冲上了半空,看见了那胸膛中白色漩涡陡然散发出的夺目光亮,想到了在机关城中时东方问天一方的五道灵轮自爆的情形,想到了后来倪昇与阙谚想要自爆却没能自爆的情形,于是脸色一变,一步从树丫上跃下,收回那一面九荒镜后拉着从树林边缘奔回的倪儿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上逃去,逃至了山顶后方。
第二百零六章相见欢(上)()
莫小九能通过九荒镜操纵青雾,能通过九荒镜感知青雾中的一切,所以倪儿身上没有一朵花盛开,但他不知道马车内有着几个昏迷的小女孩,且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其上,以至于几个小女孩误死在了九荒花之下。
那女人是印龙宗逐出山的弟子,是钧家花重金请来的护卫。她和先前死亡的男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城,去往较为偏远之地寻找漂亮的幼小女孩,目的,是为了满足钧家少爷那变态的嗜好,这样的行为已然持续了好几年,从来都是平安无事,却未想到在今日回来之时却遭遇了这般横祸,起因竟是一个要借马车的小女孩。
莫小九带着倪儿一路狂奔,于一声巨响之中躲到了山后,他从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探出头,看着在那一声巨响中凶猛浪涌的白潮,看着在那犹如白色潮水之下瞬息尽毁灭的树林和大道,感受着身下地面隐隐传来的震感,不由得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心想这要是没有看见过自爆,不知道自爆的威力,此时此刻,恐怕自己两人已然成为了那女人的陪葬品。
白色潮水过后,那一截大道尽毁,大道一侧的一片树林和另一侧的一片浅草地都变成一片碎屑,久未见光的泥土终于是得以见到了春日里洒下了的温暖阳光。见此一幕,莫小九不禁想,若要是有着足够多的这么一群愿意自爆的人冲进远处的那一座城,那么那城岂不是在片刻间就要变成废墟?若要是有着这么一群人冲上朱雀帝国帝都后面的火雀宗,那么尺千那该死的老东西岂不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没有人会轻易的放弃生命,轻易的舍弃得之不易的一身修为。想罢,待得山下的能量余波过后,莫小九爬起身拍了怕身上漆黑绒毛上沾染的泥土,牵着倪儿沿着山峰朝着背离远处那座城的方向走去,这里发生这般巨大的声响,想必那城中有很多人都会听见,高修为的人更会听见,恐不多时就会赶来,所以还需尽早远离,免得被发现,至于那辆破旧的马车就更不用想了,成了一片不知飘散到何处的粉末还如何能让人乘坐,如何遮住这妖身和九条三丈长的狐狸尾巴?
就在两人在山脉上向着远处走去时,那座城中某处的某座府邸中,某个正从房门中走出的中年人忽然止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了天空,他听见了那一声巨响,听见了巨响前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所以脸色陡然变得有些苍白。他是那死去女人的师兄,也曾是印龙宗的弟子。
他没有跃出府邸向着城外敢去,因为这一声响必然会被其他人听见,其中很有可能就有印龙宗的人,而他不能在那些人前露面。他沿着房前的走廊而行,来到了另一幢木楼前站定,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待得上到二楼后敲响了另一扇门的门环,说道:“少爷,红儿死了,就死在城外。”
门内没有回答的声音,但却有下床穿衣的声响,过了许久后,门被拉开,一个穿戴整齐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有着一张长案,长案上有着笔墨,以及一张还未干透的不着片缕的女画,长案后是一张大床,床上挂着一张从房梁处泻下的白色透明帐纱,其中有着几个衣衫不整的小女孩。
从屋内走出之人是一个少年,少年双眼周围明显有着休息不良而导致的黑色。少年看了一眼来人,拉上门环后走至了走廊左侧的栏前,看着城池边缘如绝壁一般的城墙扣好了胸前的衣襟,问道:“怎么死的?谁杀的?”
来人摇了摇头,走上前站在其身后,说道:“红儿自爆的响动肯定会惊动其他人,我担心有印龙宗的人前往,没敢去查看,而且就即去了恐怕也查不出是谁杀了红儿,毕竟能逼得五道灵轮自爆的人不可能留下什么踪迹。”
少年姓钧,乃是钧家的公子,他扣好衣襟后拂了拂腹部间衣衫的褶皱,说道:“凶手的修为不会太高,不然红儿根本就没有自爆的机会,你我也根本就听不叫刚才的那一声响动。”
说罢,他转过身,向着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口走去,说道:“虽然钧家现在没落,但在这帝都之中除了皇室外也没有谁敢动我的人,五哥你不必着急,我会替红儿报仇的。”
被叫做五哥的人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钧千羽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在多年前,他和他的师妹因犯了印龙宗的大忌被判以斩首,好不容易逃出来后是这位有着特殊嗜好的钧家公子收留了他们,且还给予他们重金,所以他们一直留在了这里。钧千羽对他两人不错,所以他知道钧家暗地招请强者的目的,但他无所谓,尤其是在如今师妹死后便更无所谓,如果以后不幸死在了叛乱之中,那么就当还了这几年的恩情。
钧千羽出了被茂密的竹叶遮掩着房顶的木楼,经过楼前有着流水与假山的花园后来到了书房。临近,他敲了敲门,待得里面传出声音后推门走了进去,来到了长案前,向着案后椅上的老人行了一礼,说道:“爷爷,五哥的师妹死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死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一个五道灵轮之人用自爆的方法在这座城外死去却极不正常,因为,这里是青龙帝国的帝都,没有人敢在天子脚下这般明目张胆,尤其死的还是没落的如今只能靠着已亡之人对帝王的旧恩情而存活的钧家人。
一身白衣白发的老人抬头看他,说道:“你是如何看的?”
行礼之后钧千羽在一侧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说道:“早些时日便有人向帝王说我们暗通朱雀,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帝王肯定不免怀疑,眼下红儿之死,死得众人皆知,会不会是帝王给我们的一个警告?”
钧隆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说道:“你为何不觉得她的死是因为你干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钧千羽倒了一杯茶,用温热的茶水滋润着那发紫的嘴唇,摇头道:“爷爷很清楚,孙儿做事向来谨慎,都是抢一人便杀一家不可能留下线索,所以,红儿的死绝无可能是因为那些女孩的亲人寻仇所致。”
钧隆虽然很不喜钧千羽的那独特嗜好,但也从未为制止过,因为他实在太宠爱这个孙儿,尤其是这个孙儿有着过人的修炼天赋,有着大将的才略。他脸色微寒的皱了皱眉,说道:“这里毕竟是帝都,毕竟钧家已经没落,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说罢,他起身拂了拂袖,踱步于案前,思索道:“虽然有人说我钧家与朱雀有往来,但帝王不可能相信,因为他不知道青龙帝国边界的壁障存在着无人知晓的破损。”
钧千羽自然知道帝国与帝国之间有着壁障,且那壁障坚不可摧毁,就即便是集帝国宗派印龙宗全宗之力也不可能将之撼动。他抿着唇间的水渍,说道:“那会不会是帝王发现了大哥的身份,所以作此警告?”话落,还不带钧隆回答,他便是摇了摇头,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钧隆负手走至窗前,看着窗外道:“你大哥自一出生便改名换姓抱入了军营,至今唯有你我知晓此秘密,帝王又如何能发现他的身份?”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过身道:“再则,眼下帝王的心思应该全都放在了皇子血脉一直没有觉醒的事情上,又怎有闲暇来顾忌钧家。”
钧千羽想着从朱雀帝国之人手中得来的消息点了下头,说道:“如果祖辈留下的话不假,那么想来所有帝国的帝王长子都同时觉醒了血脉,那么这天下恐怕将会一场大震动,毕竟不知多少个千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在钧隆的身后踱步,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光亮,说道:“若是青龙的皇子一直不能觉醒,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从魂龙陵入手?”
钧隆摇头,说道:“其他帝国皇子的血脉在觉醒,青龙帝国的天空上便出现了异象,想来两者必定有着关联,我国皇子血脉的觉醒肯定会发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再则,就即便是帝王之子血脉一直不觉醒,我们也不能动魂龙陵,钧家还没有能力对抗圣地之中的那两头青龙,也不可能有能力对抗得了那两头青龙。”
钧千羽缓缓站定,说道:“红儿的死若不是帝王对我们的警告,那么爷爷认为是为何?”
钧隆依然摇头,说道:“如不是皇族所为,又不是你所抢那些幼女的家人寻仇,那么此事还真难猜测出原因。”他重新走回桌案后坐下,说道:“这件事必须查清楚,钧家走到了这一步,容不得半点差池,若稍有不慎,那可是全族灭亡的下场。”
第二百零七章相见欢(中)()
有着一队黑骑速度丝毫不减的掠出了城门,沿着大道来到了爆炸的地方,可毁坏的树林和毁坏的道路上没有丝毫线索,就算是有也在女人的自爆之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黑骑有数十人,为首的乃是一个女人,女人环视了一眼被毁坏的石板地面和一片小树林,将目光落在了右侧的浅草丛中,靠近大道的浅草丛已然不再是浅草丛,已在九荒镜的青雾中浅草化作了粉末,然后又在五道灵轮境界的自爆之下被吹散殆尽,所以,女人将目光越过如是被犁过的地面落到了更远处。
女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站在石板消失后泥土翻卷的大道上看着远处,极目间看见了在春阳下微风中轻轻摇动的青草中有着一条隐隐可见的沟壑,那沟壑不是存在于地面上,而是存在于地面上密集的浅草间,似有着什么急速的飞过,将途经的浅草绞碎了一截,留下了一条浅沟。
她抬手示意身后众人停在原地,独自来到了远处的那一片浅草间,她在浅草间沟壑出现的地方站定,然后脚步沿着沟壑而行,来到了沟壑的尽头处,尽头处有着一个深坑,似因某物击落在此而形成,她弯腰细看,将目光落在了斜伸而下的深坑底部那一个越来越小的孔洞上。
女人抬手招来了侍卫,命侍卫沿着那一个孔洞的方向将地面刨开,然后看见了很深处的那一截箭尾。女人上前拔出了那一截箭尾,拔出了那一支箭矢,箭矢因是急速旋转着射入地下,所以箭身已经破裂,但,当得女人将之拿在手上之时依然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其上那刻画的复杂纹线。
女人凝视着箭矢上的符文,眉头逐渐冷皱,脸色逐渐变得极其难看,不觉间手指用力,本就快破裂的箭身便从箭镞至箭羽裂成了两半。
女人抬头冷眼扫过周遭,似欲寻找射箭之人的身影。她命令众人向着四周扩散搜索,然后回到树林前翻身上了马背着城池沿着大道而行,目光落在了坐车林木茂密的山脉上。
女人没有了以前的黑亮长发,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及腰的纯白如雪,肩头没有了红得刺眼的妖兽皮毛,取而代之的是青色衣衫上一条欲要飞腾的青龙。她没有了以前的身份,取而代之的是成为了青龙帝国皇后麾下的一命女将。
女人没忘记过,这一切都拜一个人所赐,她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夜从石楼跳下的情景,还记得那从石楼上射下来的一箭,那一箭射在了她的后背,至今已然痊愈的伤口偶尔还隐隐作痛,只是她不相信那个人还活着,所以当得认出了手中的箭矢后有些震惊,而震惊之后嘴角便泛起了一抹冰霜,她还有机会亲手报仇。
莫小九牵着倪儿走在山脉上,于看不到后方的那座城池后沿着山坡而下靠近了树林的边缘,欲再次等待一辆马车的经过。
等待中莫小九很是郁闷,一是因为从九荒镜形成的世界一出来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青龙帝国,二则是因为才到青龙帝国竟然就杀了三个属于叫做钧家的人,从自爆的那女人口中所说的话便不难猜测,那钧家必然是那座城中的权贵。
不过,好在没有人看见自己的模样,而就算是看见了倪儿的长相也没有人将消息传回去,因为马车上的人都死了,且还是死得了一点渣都不剩,所以倒不必太多担心,所以在郁闷之后便不由高兴,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杀了一个五道灵轮修为的人,且还杀得不如何费力,且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