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状,也不恼,只是将袖口中的一根金条丢到神殿内。
这时候老道耳朵动了动,随后鼻子也动了动,最后眼皮也动了动,然后开眼了!
“见钱眼开之术!老道,许久不见!”男子开口,眼中带着鄙夷。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道友,十多年未见,你依旧风采依旧!”老道平静开口,也不转身,一脸高深莫测的语气,让人不由佩服。
木名的木鱼声顿了顿,也是暗暗震撼,不过随即眼观鼻鼻观心了。
老道士对此很满意,不由点头,不过这时候又一根金条掉到地上,那清脆的声音比之前的还要响亮。
老道士立刻起身,然后朝着男子行礼,并道:“今早老树上的喜鹊叫唤个不停,原来是贵客来临啊!失礼失礼!”
“呱!”
“呱!”
也就在这时候,神殿外一老树上一只乌鸦不合时宜叫了起来,老道士先是一愣,继而道:“哈哈,不曾想喜鹊飞走了!乌鸦又来了!”
男子嘴皮子动了动,心道这老道也算是奇葩了,不过嘴上却道:“我一来就是乌鸦叫唤了,看来老道口是心非,并未欢迎我啊!”
老大却是摇头,随后屈指一弹,那老树上的乌鸦顿时发出喜鹊的叫声。
“你听错了,这乌鸦占了喜鹊的巢儿,现在喜鹊来了!”
男子先是一愣,暗自警惕,这老道修为精进了不少。随后故意不小心将袖口的其他金条抖落在地。
那清脆的声音让老道眼睛都看直了,老道却轻轻抚须,然后道:“道友,这是何意?贫道乃是出家之人,这些东西会坏了贫道的……”
话音未落,男子又将身后一个包袱丢下,其中一根根金条出现,老道士大呼一声,然后扑了上去,这样子就是老狗见到了骨头。
男子暗自咋舌,心道:“这老道士的无耻之境又精进了,居然二百两金子才让他原形毕露。”
老道士将一根根金条迅速收入自己腰包中,那腰包也不答,但是似乎能装很多东西,男子羡慕,但是却也不做他想。
随后他看向木名,只是木名在那里静静敲着木名,也不搭理他。
男子开口:“好外甥,舅舅来接你了!”
木名依旧不答,男子默然,随后看向老道,老道心中一慌,然后拉着男子跑出去殿外一阵嘀咕。
不多时,木名听见殿外居然有轰鸣之音,而且老道的声音传来:“不关我的事情,是天劫,是天雷,是天谴!救命啊……居然是化灵境剑符,你等着……”
“啊……牛鼻子老道,居然不讲情义,你害我外甥不说,还敢打我,还我钱财来……”
“踏马的,居然还有一道剑符,钱财都没有了……”
不过片刻后,轰鸣声也停止了,男子重新进入大殿,老道士也进来,木名回头看去,却见二人鼻青脸肿,和自己之前一样。
而这时候,那男子看着木名却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随后不管不顾,在木名诧异的眼神中一把抱住木名。
老道看着这一幕,却偏头看向某个方向,然后轻叹!
半日功夫后,木名朝着老道挥手,老道也朝着木名挥手,木名眼中含泪,有不舍,老道也是如此老泪纵横,只是老道的眼泪有些苦涩。
“放心吧,我会来找你的!”老道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了。
“不该来的人莫名其妙地来了,该走的人又不能走了……”
“来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老道我抖一抖袖口,一片金光闪闪……”
而此时,车架内,男子则是把玩着十多张符纸,自语:“可惜了,品质差了些!”
“这是老道的东西,他会发狂的,听他说是他这些年的积累呢!”
男子嘿嘿一笑,轻轻拍拍木名的脑袋,道:“好外甥,不怕,那老道气不死!”
当车架离开方丈山数里之后,二人听见一声嘶吼,男子听闻,立刻驱赶着四匹大马,飞奔而去!
第七百五十三章 鸡犬不宁()
龙县张灯结彩,龙县县老爷广施恩泽,县衙门口那里张榜布告,龙县老爷将今年的俸禄全部捐献而出,用来救灾,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龙县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加上没人来此地担任县老爷,于是,这里的俸禄都比别地高出几倍,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来这里。
不过这些不是那些乡民在意的,他们在意的就是那笔白花花的银子,那些银子可是可以买很多稻谷的。
此外,龙县县老爷还大发慈悲,上书奏表请求朝廷免去了龙县三年的赋税。
这下子龙县所有人无不感恩戴德,高呼青天大老爷。
殊不知龙县的赋税实在不值一提,龙县几乎还是刀耕火种的时代,和其他郡县都不同,这里多林木,平地极少,时常有天灾发生,所以无法大面积种植稻米,而朝廷征收的赋税其实就是这些稻米,龙县这里所收的赋税,还不够押送稻米的那些军士一个来回吃用呢,又加上龙县人烟越发稀少,所以这赋税就名存实亡了。
朝廷也知道这个道理,这时候龙县的奏章请表又送了过来,于是帝都的皇帝直接大笔一挥,免了三年赋税。
于是乎,龙县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火炮齐鸣。
龙县别的不多,但是最不缺的就是纸张和火药,于是乎,这些东西被做成了灯笼和火炮,随后灯笼高挂,火炮升天。
于是乎,龙县那抽一锅子旱烟就能走完的官道上便有一排排无数刻有张牙舞爪图案的灯笼高挂,还有那刺鼻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一架车乘驶来,四匹高头大马却耷拉着脑袋,浑身冒着热气,鼻息那里吐出白雾,大口喘气,似乎下一刻就会暴毙而亡一般。
“吁!”
车架内一个声音出现,几匹马放缓速度,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于是吐气也均匀了,节奏也一致了。
进入官道后,几匹马速度再次慢了起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将车架的帷帐拉开,然后看了看,嘀咕道:“姐夫不会又把银子捐出来了吧!”
这时候一个少年也探头,好奇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陌生而又新奇,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人间烟火的气息,木名看着那些灯笼,眼中有些喜悦。
“可怜的娃,你知道那是什么?”男子指了指灯笼。
木名摇头,然后问:“石方舅舅,那是何物?”
原来这男子叫石方,是自己的舅舅,木名也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老道士说的一样,自己的父母都是贵人,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更是进士出身,只是不知为何被送来这里做官。
“叫舅舅就好,不要这么见外,那是灯笼,你这失魂症让人无奈啊,你父母知道了自然是极其高兴的,只是也是要心疼了。回头让他们给你寻个先生,重新读书做人吧。”
石方无奈,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外甥,自己的姐姐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记恨他们的事情是不存在了,只是这孩子的记忆也没有了,不过有没有也没有区别,以前都是和老道士生活在一起,那记忆不要也罢!
木名看见一些人围了过来,不过却被舅舅挥手喝退了,欣然这些人惧怕舅舅。
不过有人远远问道:“师爷,这少年是何人啊,眉清目秀,似乎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啊!”
石方本不想搭理,不过听到“师爷”二字,顿时开口,道:“这是我的外甥,也是咱们龙县的小老爷,不可无礼!”
“呀,原来是老爷的公子啊,我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没看走眼啊!”
“哈哈,咱们龙县右后了,听说老爷要离开龙县,我还舍不得呢,现在好了,有了小的,老的就不走了!”
“莫要无礼,这是小老爷,不是什么小的……”
“却是不知可曾有婚配,我那侄女年方二八……”
“走一边去,那么老好意思显摆,我小女儿今年快十岁了,模样倾国倾城……”
“你马老三的女儿,八岁就比你都高了,典型的人高马大,我看还是配你们马家人比较好,小老爷还是和我的孙女般配,弱柳扶风,柔情似水……啊呀,无耻的马老三,居然猴子偷桃!”
……
石方看见这这一幕,哈哈大笑,朝着木名道:“是了,你也不小了,十六岁……该成家了。你爹可是十五岁就蹲我们家门槛了!”
木名却是一脸茫然,不知所谓。
石方一见,暗自摇头,道:“那老道士那般无耻猥琐,我外甥却是如此纯净,不该啊!”
县衙和张宅相连,中间有一道围墙隔开,不过却有拱门相通,此时县老爷从拱门中穿梭而过,然后急急忙忙进到府宅内,还未进入书房,便大声骂道:“彼其娘之,河东口夏家的狗居然跑到河西口孟家的狗窝里谈情说爱了,你说谈就谈吧,怎么还留了种啊,这下好了,这狗娘养的狗崽到底是谁的……”
书房内一个妇人以手扶额,夫君哪里都好,就是脾气急躁了点,然后破口大骂。
“老爷,你是读书人!”
妇人告知,张老爷一怔,见到了夫人,又听到了这句话,不禁老脸一红,然后道:“别家的县老爷都是秉公断案,可断的是人命大案子,我也是秉公断案,断的却是鸡欢狗爱的鸟事……你说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张老爷走进书房,坐在藤椅上抱怨,夫人却取了常服,张老爷也起身,然后换下官服,似乎还想说什么,夫人却道:“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别的县都是死人的案子,你还想咱们县也死人不可,做人啊,平平安安就好,我看啊,那些鸡啊狗啊的也没什么不好,处理好了它们的事情,就不会鸡犬不宁了!”
张老爷闻言,眉头一挑,随后大笑:“不会鸡犬不宁么……还是夫人看得透彻,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是没有看见那些个官老爷头发都白了,唯独我,一头黑发,让他们好生羡慕!”
张夫人见此,便道:“下人来报,儿子归来了!”
张老爷身躯一震,之前的神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责和愧疚。
不过,张夫人却道:“儿子失忆了……”
“失忆?”张老爷先是一惊,随后大喜,“失忆了好,失忆了好!”
“胡说八道!”张夫人以手扶额,颇为无奈。
随后,夫妇二人出了张宅!
(字数少了些,见谅,有事耽搁。)
第七百五十四章 岁月静好()
看着对面泪眼朦胧,想要走近自己又有些不安的两个人,木名心中有触动,眼前恍惚间似乎出现两个模糊的影子,这两个影子似乎和眼前的一幕重叠在一起,于是乎,脑海中那模糊的画面也变得清晰起来。
“娘亲,父亲!”木名此时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但是落在对面的两个人耳中,却是带起了无数涟漪。
多么熟悉的字眼,他们时常听到一些小孩称呼自己的父母,比如看着大街上糖葫芦的时候,比如父母端来一大碗美食的时候,又比如,当顽皮被发现的时候,总之,夫妇二人听过太多这样的声音。
因为不曾得到过,所以在意,于是就记下了,但是那些声音终究不是属于他们的,哪怕他们一个县郡的老爷和夫人。
但是现在这字眼又带着理所当然,那是他们孩子嘴里发出的声音。
“孩子……”一瞬间,两人泪眼朦胧,石方默默退下,而且驱散了四周的仆从。
张夫人上前一把抱住木名,张老爷也上前来,他却抱住了母子二人,嗫嚅着嘴,愣是说不出什么。
木名感受着两个人的温暖,不知为何,原本心中的茫然和不安消失,而且心中涌现一股暖意,这暖意似乎自己许久未曾体会过了,甚至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暖意,于是乎,情不自禁下,失声哭泣。
石方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由抹泪,而此时,对面三人都哭成了一团。
石方招呼下人过来,道:“今日府中摆宴,赏八碗八盘,至于老爷夫人的,就按照中秋时候的菜谱上吧!”
那下人大喜,随后下去准备了。
待得夜色渐渐上来的时候,木名已经坐在一桌子美味佳肴面前。
木名不断吞咽口水,似乎无比饥饿。
张夫人见此,顿时间,再次失声痛哭,这不过是寻常的饭菜,但是自己的孩子却如此模样,似乎从来没有吃过一般,这让她感觉心痛又自责。
张老爷轻叹一口气,不过却给木名狠狠夹了几筷子,将木名的小碗都塞满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吃完还有!”
张老爷笑呵呵道,心中却是慢慢苦涩。
木名胃口大开,不过见到两人也不动筷子,只是在那里抹眼泪,心中便也跟着难过起来。
然后给两人夹了一筷子菜,两人先是一愣,然后是大喜,之后又是大悲,最后大喜大悲了。
“苍天带我不薄啊,老夫虽然埋怨苍天,只是今日我儿……”张老爷言语哽咽,最后直接说不下去了,只是喊着泪水将那一筷子菜吃了进去,可谓五味杂陈,不过最后却是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菜肴,甜蜜温暖,人间第一美味。
张夫人也是如此,不过她却慢慢品味,生怕一下子吃完就会失去一样。
而这时候,木名却大快朵颐起来,饭菜很好,而且自己身体内不知为何,传出了饥饿感,在方丈山红尘观的时候因为吃汤药倒是不觉,但是到了这里却是发现好似几辈子没吃过饭菜一般。
于是,不多时,一桌子菜早已被吃了个干净,夫妇二人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不过却笑盈盈看着木名,有管家早已招呼侍女继续上菜。
“父亲,母亲,你们也吃!”木名道,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也没有想太多。
“你吃就好,我和你阿爹已经吃过了!”
“对对对,我们看着你吃了好了!”
二人一人一句,然后亲自给木名夹菜,木名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很快,又一桌子菜端上来,这才还有一大碗高汤,乃是牛肉汤,牛肉是禁卖的,除非是那些病死或者摔死的牛儿,不过也必须要到县衙报备,否则会被抓进去大牢。
只因为牛马是龙县耕种和传递公文的重要牲畜,因为多林地,牛马就很少,所以官服很重视。
“这是牛肉汤,这是管家弄来的东西,你多多补补身子,这些年来,那老道士时常让人将你的画像送来,你娘亲和我每每见到那画像都忍不住落泪,只是也不敢过去寻你!”
张老爷开口,有些唏嘘,但是木名却抬头,道:“什么画像?”
说话的时候,木名已经喝了一碗牛肉汤,肚子总算是填饱了。
夫妇二人先是一愣,继而苦笑:“你已经失忆了,自然不记得这些事,管家,取画像来!”
不多时,管家送来一些纸张,张老爷将纸张打开,却见一个个水墨勾勒的人影出现在纸张上,木名一看,道:“这是我么?怎么这般清瘦?”
张夫人道:“这自然是你,不过先在见你这般模样,我们也算明白了,老道士是故意把你画的这般羸弱,借机让我们多送钱财呢,不过这些都不打紧……”
这时候,木名却看着那些水墨勾勒道:“父亲,我想学画画!”
张老爷诧异,问道:“这是为何,为父打算为你谋取一个太学院的名额,明儿,不如读书如何?”
木名道:“什么是太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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