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仙途- 第9部分

　　　　叶妍抬头看了看芳华，百无聊赖地点点头，沉默着。见叶妍不想说话，芳华也只好就这般先陪陪她好了。

　　　　然后那位殿侍长又出来了，看起来双十年华，炼气后期，微微福礼道：“叶妍、陆青云、黄敏几位师弟师妹，请随我进来吧。”

　　　　叶妍刚打算走过去就被芳华拉住了，她看了一眼那位殿侍长说：“这些小事不必挂怀，就算是同伴也会有渐行渐远的一天，修真之路本就是要一个人去走的。”

　　　　叶妍笑了一笑：“我明白的。”

　　　　那殿侍长领着三人进殿后，报了一句：“诸位师兄师姐，三名师弟师妹已经带到了。”就微微行礼退去一旁了。

　　　　叶妍跟着身边的两人行礼道：“弟子叶妍，见过各位师叔，拜见晋阳真人。”

　　　　等到晋阳真人温和一笑，缓缓道：“几位不必多礼。”然后右手抬起，示意他们起身后，叶妍这才敢抬头打量着座上的人。

　　　　晋阳真人自然坐在中间，鬓间已有些许白发，笑容很是慈祥，据小陆阿姨说，我的父亲就是拜在他的门下。

　　　　文元泓、张焕分坐在晋阳真人两旁，再往边上则是陆靖仪与宓秀。今日的这几人虽都似之前那般身着道服，却华冠宝髻梳得整齐，举止沉静。

　　　　陆靖仪见他们三人都已经打量了他们几人一遍后，微微一笑，一个个认真介绍道，然后，又特别点明了，此次收徒，他们都是希望自己的首徒可以在灵根上与自己大致一致。三人又一次一一见礼后，有片刻的沉默。

　　　　陆青云趁此机会上前一步道：“弟子乃是五灵根，以水、土两系为重，不知可拜在哪位师叔门下，或是能否拜在真人门下。”

　　　　见陆青云这般直接，座上的几人都有些惊讶，晋阳老人哈哈一笑：“这可真是不巧了，本座年岁已高，于问道一途却迟迟不能再进，本次一并收徒也是惜我归一宗人才始终不繁茂，可惜方才已收伏阙入门，再收徒难免力有不逮，你们啊，还是看看他们四人可有合适的吧。”

　　　　陆青云维持在了那个拱手弯腰的姿势，声音略有些硬，他道：“谢真人指点。”

　　　　晋阳真人点点头，陆青云默默又退了回去。

　　　　“咦，陆师姐，我记得你也是水、土灵根为重，不妨……”宓秀微微蹙眉，看得出陆青云退下的姿势有些僵硬，有心想帮一帮，他在小选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就是出了个较为优秀的苗子才在擂台赛不甚出彩。

　　　　陆靖仪有些好笑，也只能应付一下，“方才才收得一名佳徒，如今再将这资质极好的人揽走，怕是诸位师弟妹会觉得不公啊。”想到陆青云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收得何人，又重新提到，“所以说，本次收徒，我还是就只收下杨明轩一人吧。”

　　　　陆青云曾在擂台赛败于杨明轩之手，而且他不似其他弟子只是上去领教，他是实打实的和杨对拼，若将他们收入同一门下，杨明轩可能不会有什么，陆青云可就难说了，若是久久不能超越杨明轩，执念可是会很容易滋生心魔的。

　　　　“这，我虽也是以水灵根为重，但是之前已经收下两人，再多，也怕照顾不来啊。”宓秀摇头，有些可惜，如果他们几人都无法收下的话，就只能放任他在内门里呆着，等下次机会了。

　　　　陆青云握紧拳头，额上微微发汗，他也是想到了这结果了，他那么辛苦地熬成外门弟子，再从外门弟子中争取到小选的机会，一路顺风顺水，他不想折在拜师这里。

　　　　文元泓目光一转，细细打量了他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的师姐何楚岚灵根与你相同，并且她也有意收徒一事，只是她已然闭关，在出关之前也无法给你指导，你若是愿意，先暂时记在她的名下，由我指导，带她出关再行定夺去留可好？”

　　　　陆青云神色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忧，思索许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道：“一切但凭师叔安排。”

　　　　文元泓颔首，目光转向一直呆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叶妍：“叶妍，你的灵根十分特殊，在座的诸位都无法与你完全一致，我倒有心一试，不知道今日你可愿拜我为师了？”

　　　　“这，”听到这话，叶妍微微有些呆愣了，眼神瞟向陆靖仪，然后又很快收敛好，“弟子见过师父。”其实倒真没什么愿不愿意的，她的灵根在父母失踪之后，只能够靠自己，拜谁为师都是一样的，之前只是怕突然拜师会让人觉得自己没有实力而已，现下拜师，自然没有什么不好的。

　　　　叶妍的拜礼一点也不标准，文元泓摇摇头也没追究，想着过几日拜师的仪式上再行礼也是一样的。

　　　　又一位拜了师，剩下的可就只有黄敏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我皆做了看客，黄敏小友，不知你对拜师可有什么看法啊？”问这话的是张焕，自他们三人进来，他就只现在说了一句话。

　　　　黄敏目光微凛，忽然上前一步铮铮道：“弟子原就是归一宗门下弟子，若论拜师，也早就拜在了晋陵真人门下。”

第十八章　前尘旧事添新凉（）　
黄敏的一句话仿若石子投于湖水中，惊起波澜无数，座上众人神色各异。

　　　　最终是晋阳真人一声叹息，那些挥不散烟尘往事转瞬就袭进心底，他慢慢地开口道：“你的师父如今可还安好？”

　　　　黄敏上前一步正色恭礼道：“回真人，师父在三年前赶往北冥之地，至今未曾归来。”

　　　　在文元泓目光的示意下，原来立在一旁的殿侍长也上前去，将叶妍和陆青云带去一旁站着，没有让他们离开，也就是不避讳什么了。

　　　　晋阳真人把玩着茶杯，目光深不见底，探寻道：“哦？他未曾归来，你又为何来此，你说你是晋陵的弟子，又有何凭证？”

　　　　“师父他曾告知我若是他三年内未能回来，就让我前往归一宗，将北阳剑交还上。至于弟子的凭证，有师父赐下的佩剑及师徒之契的印记。”

　　　　晋阳真人并没有派人来取承阳剑，只是唤那黄敏上前，一探他腕间的师徒魂契，那里青筋突起，脉搏跳动的十分有力，晋陵留下的印记几乎淡不可见了。

　　　　“唉……”晋阳真人松开黄敏的手，怆然一笑，“印记如此之淡，你师父逝世只怕有一年之久了。”

　　　　师徒之契，顾名思义就是为了证明两人是师徒的一种印记契约，一般宗门里有弟子玉牌和宗谱记录是不会立下这种契约的，用这种契约的大多是散修，为了留下传承，或是大家族里要收下外姓子弟，用以标记的。

　　　　“这，”黄敏本应该是惊闻噩耗，然而他惊讶之后便是悲伤的神情，只是那悲伤进入到眼睛，就只剩下丝丝毫毫的感叹，却说：“弟子也不知晓此事，师父的逝世……弟子也很是悲伤。”

　　　　“你既然是晋陵的弟子，那便不是归一宗的弟子。”晋阳低沉地说着，语气里不无萧然，没了刚才关爱晚辈的慈祥之态，然后他又道：“你师父已经离世，你又如此年幼，之后有何打算？”

　　　　“一切听凭归一宗的安排！”黄敏正色肃穆地道。

　　　　“你既然不是归一宗的弟子，归一宗又怎能随意安排你呢？”文元泓见晋阳真人皱眉不言，也就代为答道，“一会将晋陵前辈的遗物交予你带走，也算了却一桩往事吧，你的家乡在何处？”

　　　　黄敏惊愕不已，为何与他事先想的不一样，归一宗并不打算收下他？他神色复杂地扫过文元泓，然后急忙对晋阳真人道：“晋阳师伯，我既然已经证明自己乃是晋陵真人弟子，为何却又不是归一宗的弟子。”

　　　　晋阳真人答道：“你师父已经从宗门中除名了，你自然就不是归一宗的弟子了。”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把北阳剑带过来了呀，逝者已矣，归一宗为何不能容下……接纳一个弟子呢？”黄敏有些口不择言，虽然及时收住，却也让人看出了他的心态。

　　　　文元泓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是你把剑带来归一宗而你师父未曾交代过你，你想凭此拜入归一宗，怕是，早就知道你师父逝世的消息吧。”

　　　　“你胡扯！”黄敏斥道：“剑是我师父……”。

　　　　“逝者已矣，你又何必再提旧事呢？”打断黄敏的是晋阳真人，他道：“剑是你师父留给你的遗物，那你就好好收下吧，归一宗当时没有再追究，自然也不会再行要回的。”

　　　　“那我师父的遗物又在何处，立一个衣冠冢也当留个念想吧。”已经了解到归一宗的态度了，是不是师父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黄敏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于是就跟着默默进来的殿侍离开了。

　　　　又沉默了许久的张焕把目光投向叶妍两人，再次开口道：“你们二人对拜师一事若是没有什么疑惑了，就先跟着司礼堂的殿侍搬到各自师父所在的山峰吧。”

　　　　叶妍两人自然是没有什么疑惑，就跟着新派来的殿侍从殿后离开了，司礼殿外有人在等候，拜师一事自然还是要继续。

　　　　只是，叶妍却走得有些心不在焉，从刚才的对话里，她依稀可以辨得那位晋陵前辈是做了什么错事之后离宗的，那时宗门就直接将他除名了，然后现在他的弟子想要补救也不能再补救。

　　　　而且看得出来晋阳真人和那位晋陵真人是很有感情的，就这样，宗门里也不肯再收下他遗留的弟子，难道背叛宗门是如此不可原谅的过错吗，不能原谅，生死不休？

　　　　走到山脚下，陆青云想要和叶妍告别，去试炼山庄将自己的东西取出来，就看到叶妍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朗声喊她：“叶师妹！”

　　　　叶妍被一吼愣住了，然后又有些奇怪，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我要走的路与你不同，特来告别，”待到叶妍回过神来，陆青云又好心提醒道：“师妹，不如还是等原来随你而来的侍女一并离开吧。”

　　　　叶妍被他一说，才忽然想起随自己一起来的芳华，和陆青云道了一声：“嗯，好，谢谢师兄。”后，就赶忙给仍在山上明仪殿前的芳华传了一枚传讯符后就等在原处了。

　　　　随后，芳华赶来，也没计较叶妍忘记了她的事，就一起走了。

　　　　叶妍问：“你知道晋陵真人的事吗？”

　　　　“知道啊，晋阳真人的师弟，年轻气盛不满意宗门的安排，抢了一把剑就跑了，大概也没想到，一向温情的归一宗在这件事上如此不能回转吧。”芳华答道。

　　　　“他的弟子今日也来归一宗拜师了，我就是不解为何归一宗不能原谅那位前辈，一时想出神才忘记叫上你的。”叶妍继续问道，然后赶忙说出自己会忘记芳华的原因，多少是怕她会生自己的气。

　　　　“哎，没事，一般这种情况我都会直接回清鉴殿的。”在叶妍面前恢复本性的芳华，就是这般大大咧咧地，花光明丽，她又向叶妍解释道：“归一宗一向都是如此的，小事不计较，大事不包容，这样也好，至少我们行事什么的都有了一个章程。”

　　　　“原来是这样，归一宗一贯温情，又有好功法，也无怪乎灵根不佳的人都想拜进来了。”叶妍道，只是难免有些忐忑，叶夫子曾说过父母的失踪与归一宗有关，若是真的有关，大概自己也会被派出去寻找那金丹期的功法吧。

　　　　芳华：“是啊，本来灵根不佳，在外处就诸多不便，在归一宗怎么也比在别的门派好，所以归一宗做的越好，来的人自然就越多了。”

　　　　芳华一言点醒了她，若是连归一宗都不好的话，又有什么门派是好的呢？

第十九章　拜师一事终落定（）　
收拾好东西，再和萧潜道了别，叶妍就跟着芳华来了归一宗的主峰——归云峰。掌教真人一脉一直都是居于此处的，文元泓自然不例外。

　　　　归一宗的山脉位置经过百余年改造，已经布置成了一个天然的护山大阵，而归云峰也就位于归一宗的正中央。归云峰高达千仞，峰顶直插云霄，四周群峰环绕。而且半山腰再往上陡峭难行，四周罡风凌冽，御剑亦无法再得。

　　　　掌教真人独居山顶，半山腰及往下则是给他的徒弟甚至是徒孙居住了。

　　　　叶妍刚来到归云峰脚下，便迎出了一个蓝衣道服的女子，她脸上尤带着笑容，声音清润如泉水：“这位就是文师兄刚收下的首徒叶妍么，我名唤殷雪若，是清文殿的殿侍长，师兄传话来让我来接你上峰，没想到你那么快的就到了。”

　　　　“谢谢殷师叔领路。”叶妍乖巧地道。

　　　　芳华和来人却是极为熟稔，她道：“师叔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雪若点点头，笑着和芳华寒暄了几句。

　　　　“不知归一宗的辈分都是怎么划分的呢，我都有些拎不清了，见人就只敢唤一声前辈。”叶妍有些郝然，又带着疑惑。

　　　　雪若笑笑，解释道：“归一宗迄今为止一共只有五代弟子，一二代的前辈都已然不在人世了，第三代弟子只有一位结成元婴，那便是本宗的长阳师祖，其他的几位真人便只需唤真人就是了，第四代弟子也就是你的师父和我了，自然是看自家师父的排行唤师叔师伯，第五代弟子则是你们还有芳华、云华他们，依着入门时间唤师姐妹就好了。”

　　　　顿了顿，雪若再道：“其他宗法门派里的按照修为来划分辈分在归一宗是不存在的，我们只看入门的时间。”

　　　　“噢，我明白了。”叶妍吐吐舌头，俏皮地说道：“难怪了，怎么之前我听着大家的称呼总觉得别扭，原来是因为这儿啊，那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传宗弟子之间的称呼也都是按入门时间来定的吗？”

　　　　“那当然啊，小妍子，快唤师姐。”芳华巧笑倩兮地道。

　　　　叶妍瞪了她一眼，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殷师叔。

　　　　雪若莞尔一笑，也继续解释道：“你身边的这位正是你的师姐，各种弟子间可能职责和分配的资源不同，但是称呼上是不会变的。”

　　　　叶妍表示了然。

　　　　一路说话，很快便到达目的地了，半山腰处的清文殿。“那便是文师兄的住殿，在你筑基之前都是和文师兄住在一起的，方便他及时教导你，当然筑基之后你就可以独开一殿，结丹的话便是一座山峰了。”雪若介绍道。

　　　　“清文殿很大，我们这些外门有在殿中担任一些事务的弟子，也会一并住在里面，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便的。”

　　　　“喏，那边的暖阁便是文师兄安排下来给你和你的伴读芳华住的地方了，我就不跟进去，你们好生收拾一番，以后除了去鸿文学堂的辰光，基本都是住在这里了。”

　　　　“一会儿等师兄回来，还会要传召你前去行拜师之礼的，所以你们收拾好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雪若一连串的话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阵阵环绕在叶妍的耳前脑后，好在身边有芳华常年和这些事情打交道，所以也不怕会听漏了什么。

　　　　再是一阵交代后，叶妍和芳华就拜别了雪若，进入暖阁收拾了。

　　　　暖阁不大，可该有的事物一应俱全，甚至是明珠一类的事物也是镶嵌安插得错落有致，十分合理的，基本上不需要叶妍她俩收拾什么，把带来的东西安置好就可以，这里怕是早有弟子收拾整理过一次了。

　　　　午间，有人送饭过来，清粥小菜，和清鉴殿的分毫不差。

　　　　然后，叶妍一边与芳华闲聊，一边等文元泓回来行拜师大礼，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之前，也终于收到文元泓的传讯了。

　　　　文元泓的传讯与叶妍之前收到的一句一句话不同，文元泓用的是手写，四方的千纸鹤纸，等传讯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