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的出现任何偏差……
执事们毫不留情的态度也决定这两个时辰里没有人讨饶，退出。
好不容易结束了，只是偶尔指点几个不开窍的弟子的张焕，命人端来了搽手的药膏，在陆靖仪一番鼓励的话后，道：“宗门为你们准备药膏，诸位弟子可以，按需领取。”
按需领取这四个字极为伤人，很多人完全没有要上去领取的意思，哪怕手已经伤得很重了。张焕却不管这些，他道：“不愿意领药膏的也罢，只是明天下午还是一样要训练，那时，你们每个人的手上都不能有伤。”
说完，就结束了这次课程，让大家离开了。
叶妍仍是等到最后一个去领药的，虽然在她前面并没有多少人，领药的时候，她问：“张师叔，敢问一句，我的面壁思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张焕略有些惊讶，失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和你师父商量了，为了不耽误你在鸿文学堂的时间，将你面壁思过的时间也调整至年后放大家回家的那四个月时间里，当然那时候面壁的地点也会改为是思过崖。”
“好的，我明白，”叶妍点点头，体会得到这么做，既不引人瞩目又不耽误她学习的好处。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叶妍睁着大眼睛，真心诚意地说：“谢谢师叔赐下的礼物。”
张焕拍拍叶妍的脑袋，也就离开了，留下陆靖仪、叶妍、芳华三人。
第二十二章 白衣苍狗如逝川（一）（）
芳华和叶妍说了一声也退了出去。
现下鸿阁里就只剩下叶妍和陆靖仪两人，自搬去清文殿之后，两人好像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呢。
难得的和小陆阿姨独处的时光，叶妍笑着微微行礼，道：“见过陆师叔。”她的笑是安心恬然的那种，尤带着疾风骤雨后的宁静。
陆靖仪点点头，也打趣她道：“怎么每次换个地方见你，你就要给我换个称呼呢？”
叶妍吐吐舌头，眼神立马瞟开，不答话。
“也罢，”陆靖仪整整袖口道，“就让师叔带你去见过其他的师叔吧。”
叶妍扑哧一声笑出，道：“那就谢谢师叔了。”
“在清文殿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师父很和善呢。”
陆靖仪不以为然，道：“你那师父，也就是不熟悉的人才会觉得他和善吧。不过你既然拜了师，那就由自己你去好好了解吧。”
“其实师父他，他之前让我自己去讨要礼物，我哪里好意思嘛。”叶妍点头，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所以他看你别说不敢去，连收下都难为情，就让我来带你去了啊。”陆靖仪了然，也宽解道。
……
待到孤月悬天，这拜访才算结束，虽然也只是拜访了周钰与曹文琦两位师叔，但是，他们拉着自己说了好多话，才耽误到现在。看得出来，这些师叔们待自己都很好。
据说他们二位和自己的父母一样都是归一宗第四代的真传弟子，只是之前外出游历，也不想这么早收徒，就没有在之前回来。
其实，师叔们表现得对她越好，就越容易让她想到这是因为父母的关系。
“小妍，小妍？”见叶妍方回过神来，陆靖仪有些奇怪，“你在发什么呆呢？”
陆靖仪将叶妍带出鸿文学堂，自然也会把她送回去，路上忽而想到自己之前在擂台赛看到的一幕，想与叶妍说，却没料想到她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啊，只是忽然有些想念在篱山的时光了，多少简单些。”叶妍摇摇头，对记忆中的父母的记忆已经不太深切了，所以会隐隐觉得这一切都不大真实。
“嗯，简单有简单的好处，但一直离群索居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太过寡淡了，”陆靖仪安慰她道，“眼下你不妨多和师兄妹们亲近些，你们毕竟都是一般年纪的。不过，热心肠，多少要有些分寸。”
“分寸？”叶妍不解。
“那天擂台赛，你不是想安慰落败的尹佳宛么，可是你那时仍是第一名，她落败却无法再得排名了，而且你最后赢了褚平承，你的安慰对她没有用不说，而且会让她想多的。”
叶妍睁大了眼睛，很是惊讶，她不由得想到中午时在食斋的场景，尹佳宛直接避开她的目光，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呢，她之前没有找到机会问，不过现在想想还是不问得好。
慢慢回到鸿文学堂，回到弟子休憩用的斋舍躺下，叶妍忽然觉得很无力，她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做不好什么，担心自己有了师叔们的照顾也不比其他弟子要好。
师叔们的态度和陆靖仪对她的话似乎一直在点着叶妍，师叔对你好，只是因为你的父母，而你不会和师姐妹间相处，也说明了你并不优秀。
“但是再担心也没用啊，只能够更加用心去修炼，让自己可以配得上师叔给你的优待了。”这是第二天芳华听到她的担忧之后告诉她的。叶妍深以为然，想想也是，自己只能更加努力的修炼，提高自己了。
接下来的五天时光里他们都在重复着前一日的日程，区别只是在于夜间，有人会潜心研究道家经藏，有人继续联系指法，有人潜心打坐修炼，也有人会只蒙头大睡，毕竟太过劳累了。
叶妍就是日日都打坐修炼的那一个，她的房中有很早就布下的聚灵阵来帮助自己修炼。
一连五日过去了，上午的讲道偶尔会有弟子提出自己的见解，下午的指法练习，比起第一天的惨况来说，很多人都有了自己进步，尤其体现在指法的练习方面以及毅力方面。
只是在这些人当中都没有叶妍的身影，她把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了，而修炼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见到成效的。
到了第六天是学习他们各自选择的辅修的时间了，为了可以更好的学习他们想学的辅修，所以鸿阁是直接将他们送往后司殿中，让他们各自要去寻找要学习的辅修的地方，然后，由各个地方的阁主负责统一教导。
比如叶妍想学符篆，那么她就是前往符篆阁了。
来到符篆阁，是由阁主派来的一位掌事来接见她的，而这位掌事见到她，没有问她对符篆的了解有多少，而是直接问道：“你是宗门从外门升上来的弟子，还是其他家族派过来的弟子。”
叶妍愕然，仍是回答道：“弟子的父母原是归一宗的弟子，只是如今才拜师进来此地的。”
掌事笑了笑，道：“不是就好，阁主最不耐烦的就是那些家族子弟了，我现在就带你进去见阁主吧。”
“为何会不耐烦家族子弟呢？”叶妍问道。
那掌事很是耐心的解释道，像是知道叶妍不是家族子弟他也很开心似得：“因为之前教导过的几位家族子弟都太过高傲，不大看得起一起学习的外门弟子，有过几次纠纷之后，阁主也就变得很不待见他们了。”
掌事将叶妍带进内间，阁主就端坐于圆桌旁，他倒了茶水就留下叶妍自己退出去了。
等叶妍座下，阁主便直接问她：“你知道，你和外面坐着学习的那些杂役弟子有何区别吗？”
叶妍摇摇头没有回答，因为心中想了几个理由却都立不住脚，这位阁主像是只看结果的人，她没有必要多说。
果然，阁主的面容开始冷峻了起来，他似乎对点醒其他人很是不耐烦，他道：“区别就在于，我教导你，是为了让你学懂学会，日后运用好符篆，而教导他们，是为了能够让他们帮助我制作符文，明白了吗？”
叶妍点点头，道：“弟子明白了。”
“所以我对你的要求只会比别人更严格，而你也不要想着这有什么不公平，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即便是她，”那阁主的眼神扫过在叶妍之后进来却被带去前厅的尹佳宛，“也不同！”
叶妍背对着符篆阁的门口，所以没有注意到，她只道：“弟子会尽力学好符篆之术的。”
第二十三章 白衣苍狗如逝川（二）（）
“嗯。”阁主脸色稍缓，又上下打量了叶妍一会儿，略一皱眉，就直接召进一个二十出头的青衣弟子。
那青衣弟子举手抬足沉稳，五官倒只是寻常，只见他拱手行礼道：“见过祝阁主。”
看得出来祝阁主对这个弟子很是重视，右手虚扶了他一下，才道：“李越，符篆阁里给你派下了新任务，这几日你就负责教导这个孩子。”
李越立即应声答道：“弟子领命！”
祝阁主像是很满意他的干脆利落，然后对叶妍说道：“这是李越，符篆阁里刻画符篆底子较好的弟子，这两天你就先跟着他学习一些基础的东西，等有成效之后，我再亲自教导于你。”
叶妍也马上点头答是。
祝阁主便让他们都先退下了。
而这之后，叶妍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只因为这位阁主说话的语气真的是十分冷硬，听他说话，句句都是命令式的口吻，回答他的话，也要仔细斟酌才敢出口。
叶妍离开后，祝阁主这才再召见刚才来的人，此时除了尹佳宛之后又另外多了三个弟子，只是那三个弟子都是家族子弟，祝阁主没有再像对叶妍和尹佳宛那样派弟子去教导他们，而是直接让他们自己去找人学习。
这般处事风格，等那三个弟子知道被区别对待后，很难说会不会又有一场风波。
只是这些叶妍都不知道，她一早就跟着李越去了后堂的一间材料收集室里。
李越取出几张已经画好的灵符，递给叶妍后，就开始问起了叶妍：“师妹对符篆了解有多少，为何要学习符篆呢？”
叶妍接过灵符，笑着说：“我的小姨擅长画符，耳濡目染，我也对灵符产生了兴趣，刚师兄递给我的几张灵符，我都是认得出来的。”
“那好，你且认认？”李越道。
叶妍点点头，开始一一列举：“前两张分别是水、木系灵力的补灵符、第三张为流火符，第四张则是凝土符，最后一张则糅合水、木、土三系灵力制成的隐身符。敢问师兄，我说的可对？”
“都对，”李越点点头，却又继续问道：“那不知师妹对制符的材料和条件又有多少了解呢？”
见李越开始越问越细，叶妍也只能尴尬地摇摇头，道：“那就不甚了解了，我并没有学过制符，还是请师兄多加指点吧。”
李越依旧面色沉静，只是更加认真的道：“那是自然，阁主吩咐我用心教导你，虽然我制符的成功率仍不算高，但这些最基本的我还是可以说上一二，告知于你的。”
叶妍笑道：“那就先谢过师兄指点了。”
李越嗯的应了一声，道：“符篆的材料千奇百怪，但常用也就那几种，时间久了自然会了解清楚的。至于那制符的条件，禁忌颇多，简单一句即是‘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师妹不妨先从你手里的第一张补灵符开始练起，你一边练，我再从旁讲解吧。”
李越退开一步，让叶妍走过去站到案前，之间她执起狼毫笔，随意抽出一张符纸，沾上朱砂，就要往上画了。
在平日里，叶妍经常描绘灵符来解闷，而这张补灵符的笔画，说到底只是环环相扣的圈点，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等叶妍一张画完，却没有出现灵符画成闪过的灵光，理应是画废了，只是，奇怪的是，她比照画好了的灵符，没有什么差别，怎么就废了呢？
“要想成功制符最先需要的乃是心诚，‘符者，阴阳符合也，天下唯至诚者能用之’，若诚意不足，就如同八卦不合，便不会聚集起任何灵气，师妹，你太过随意了。”
叶妍只好收敛心神，屏气凝息专注地继续画下第二张，但是仍是没有成功。
“任何灵符的画成都是需要制符人将灵力透过笔，留在纸间，师妹，你并没有灌注灵力。”
叶妍嘴角抿了抿，抬手又抽出一张符纸，正要继续画，却被李越阻止了，他道：“你所画的是水系的补灵符，而此张符纸材质乃是生宣，火气逼人，师妹，若是你直接运灵落笔，这张符纸会直接报废的。”
“啪”的一声，叶妍直接放下笔，道：“师兄可否一次性讲完呢，也免得我多绕弯路。”
“从弯路绕回正路虽然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却更容易记熟这些禁忌，师妹，你还是继续吧。”
“谢师兄指点。”听闻此言，叶妍也只能继续画符了，她在一堆的符纸仔细避开生宣，却又发现了什么，奇怪的问道：“这几种符纸既非生宣却各有不同，是又有什么禁忌吗？”
李越双手背在身后，道：“这就没有太多的禁忌了，在生宣之外还有熟宣，熟宣的分类只是为了更容易制符而再细分加工的，普通的符篆是不必划分得这么细的。”
叶妍再次落笔，却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有符纸直接散墨的——“符纸各个部分所能承受的灵力是一致的，师妹，你运笔时力度不够均匀。”
有灵光一闪而归的——“灵力不够，符文就无法聚集成阵进而生效，师妹，你力度太轻了。”
有整张符纸直接炸开的——“符纸依着自身灵力来限制可以承受的灵气，师妹，你力度过猛了。”
……
如此这般，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叶妍也已经麻木了，木偶似的依着李越的要求要调整自己的画符方式，也报废了一百多张的符纸，但是就没有画出一张不出问题、可以使用的符纸来。
许久听不到李越的声音，叶妍问道：“师兄，这次的灵符可还有什么问题？”
李越沉吟片刻，答道：“没有问题了，画得很好。”
叶妍惯性左手抽出符纸，右手提笔蘸朱砂，却愣住了，没有问题了……
她马上放下笔拿起那张据说是画得很好的符纸，刚才一直提笔的右手仍还是僵硬着的，收缩时微微发抖，几乎要拿不稳那符纸了，她问：“没有问题为何还是不能画成功？”
“这大概是因为，运道不对吧，”李越微微感慨，“到了这个问题，更多的是要看自身的运道了，画错了，一定会失败，但画得熟练画得好的却不一定能张张成功。”
叶妍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但是李越却以自身的经历来举个例子，她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修道之人向来相信“道”的存在，可是运气，难道也是这“道”的一种吗？
第二十四章 白衣苍狗如逝川（三）（）
已经是开始练习的第二天下午了，除了回鸿文学堂吃饭休息，其他时间叶妍都选择留在这儿画符。三摞画废的符纸整齐的叠放于伏案旁，远远高过了伏案，而叶妍仍在伏案前凝聚灵力运笔画符。
因为没有一张灵符是画成功了的。
在第一天教完叶妍一些最基本的画符知识后，李越就再没来过了，没有人从旁监督，叶妍自己也够努力，可是不成功就是不成功，感觉右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也依旧是不成功。
虽然叶妍还没有停下继续画制灵符的动作，可心气，却早已浮躁了。
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叶妍偏头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袭青衣的李越。
见叶妍看到他，李越就直接开口道了：“祝阁主在主厅召见这次新入学的弟子们，师妹，你快去吧。”
“是，我马上就去，谢师兄告知。”叶妍马上答道。
见已经通知到叶妍，李越就转身离开了，他走得太快，所以没有听到狼毫笔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是的，一个下午的练习，叶妍从未停笔舒展过一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