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重障分别是,皮障,肉障,筋障,骨障,血障,气障,窍障,智障以及心障。其中皮肉筋骨这四障便被你们这些世俗人称之为锻体境,而血气窍智这三障又被称为蜕凡境,最后这重心障,便被你们世俗之人称之为先天境。看你小子虽然练了些拳脚,但连皮障都还没过。想参加十天后的外门大选?难呐!”
黄昊听着这鼠八须的介绍,心向往之,对他泼冷水的话却是一笑置之,不禁追问道:“那洞府秘符又是怎么回事?”
鼠八须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昊,直看得黄昊有些纳闷不已。
“这世上有无数洞天福地,那是滋养元气,增长修为的好去处。”鼠八须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等好地方自然要统一起来,不然让人独享了。我们铁拳宗是陈国第一大宗,拥有百余个元气不一的洞府,按照元气品质进行了划分。其中最下一等,可供外门弟子租住或者购买。条件便是修为至少是破障境三重,并用要有宗门贡献值去兑换。”
黄昊闻言陷入思考,庄不周给他这洞府秘符,莫不是要他借用洞府里的元气,在十天之内突破三重障碍?!对了,他还给了我一本秘藉,想来就是修行的功法了。
看了看鼠八须,黄昊有些犹豫了,自己现在修为全无,如果将洞府秘符暴露,会不会引来此人的贪心?万一他见财起意,那我岂不是要丧命他手。只是不问他,我如何知道洞府在何处。
鼠八须留意着黄昊的神色,心下嘿然一笑,说道:“小子,你莫转什么心眼。鼠爷便告诉你吧,若无修为在身,你即便住进了洞府,也活不过三天。”
“这是为何?”黄昊不解。
鼠八须笑着问道:“这是你第二个问题?”
黄昊只得点头。
鼠八须解释道:“未破障着,便无法承载元气。若住进洞府,不出三日便会被元气冲破五脏六腑,暴毙而死。”
黄昊惊出一身冷汗,随即又心生疑惑,若真有这种事情,庄不周应该会提醒他才对啊。他拿我与王门主对赌,应该不会坐视我暴毙才对。难道这鼠八须在说谎?
正犹豫间,鼠八须忽然翻身坐起,提起酒葫芦便往殿外去,嘴上嚷道:“没酒喝,真难受。鼠爷我打酒去喽。”
黄昊心下一动,便跟了过去。
0008、杀气潮生诀()
山远路长,道阻无拦。
青石铺就,从山脚蜿蜒而上,如龙卧伏,直抵外宗大殿。
“天生老子大酒壶,装得乾坤一葫芦。若能饮得七分醉,给个皇帝也不如。”
一个身量矮小,脚步虚浮的八字须中年男子,肩上扛着硕大的酒葫芦,细眼半眯,似是神情迷离,正一巅一巅、摇头晃脑地往山下走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灰旧杂役服,手里拿着个小包,缀行甚远。
这八字须男子,正是之前外门大殿里的鼠八须。
本来正他当值,只是腹中酒虫勾动,有些难忍了,便丢了外门值事,下山打酒去也。
“一杯聊慰酒虫肚,两杯怎杀口中苦。三杯不管人间事,四杯便叹平生足。五杯六杯……”
黄昊跟在后头,听着这鼠八须的唱词,心里一动,感觉这鼠八须有些不凡来,若无一两分豪情满怀,也唱不出这等大腔来。只是,这相貌看着着实猥琐,全无高人风范。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黄昊还是决定跟着这鼠八须,瞧瞧他究竟是什么人。反正一时洞府找不到,闲来无事便探探这人的底。以后说不得还有诸多事情要拜托这人。
一念通达,黄昊便舍了心里的那些沟沟坎坎,索性当作玩闹,与这鼠八须下山耍耍,自己上山近三年,还从没下过山呢。
凤鸣山脚,有个小镇,名字就叫凤鸣镇。
黄昊一路跟到镇里,心中感叹不已。
三年前,他随人来到此地,还是晚上,不曾好好看过这座小镇便被送上了山。想不到,三年后他再到这里来,却不是为了归乡。
鼠八须趾高气扬,一路迈着八字步,挑着酒葫芦,直奔镇中最大的酒楼——金凤楼。
“小子,你一路跟着鼠爷,究竟意欲何为?”走到酒楼门前,鼠八须忽然止了脚步,回头盯着身后不远处的黄昊,冷声问道。
黄昊笑着说道:“我可没有跟着你,我也是来这金凤楼的。”
“嘿嘿,小子,你哄不了鼠爷。”鼠八须两眼一眯,细缝之中透出一缕精光,颇显杀气。
黄昊倒也不惧,反而走得更近了些,笑道:“我已经不是杂役了,当然要寻个好住处,才方便准备十日后的外门选拔。”
鼠八须半信半疑,只是黄昊的说辞倒也说得通,让他不好发作。
黄昊越过鼠八须,走到金凤楼的柜台前,冲那掌柜说道:“掌柜的来间上房。”
那掌柜忙不迭的点头,笑着说道:“哟,客官,不好意思,上房都客满了,只有通铺了。”
黄昊倒也没什么讲究,小时候也是穷惯了,连大街都睡过,通铺就通铺,还能省点钱。
只是他刚要掏钱,那鼠八须却插了一句话,“金掌柜,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啊。谁人不知你金凤楼有三间上房一直空着呢。”
金掌柜这才看见鼠八须,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朝鼠八须见礼,无比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八爷来了,有失远迎,见谅则个。”
“行了,少废话。”鼠八须将酒葫芦甩给这掌柜,喝道:“老规矩,装一半融春碧,一半烈火焚。”
“好咧,我叫小二这就去打酒。”金掌柜慌不迭接过酒葫芦,招手唤来一个伙计,附耳交待了几耳,便让他抱着酒葫芦走了,回头冲鼠八须道:“那八爷是在楼里用过午膳呢,还是我让伙计到时候给您送上山?”
鼠八须颇不耐烦地说道:“人都来了,还送什么送,给我找个安静的座儿。”
“好咧。小二,送八爷上三楼雅座。”金掌柜说着便又唤来一个伙计,送鼠八须上楼。
黄昊看着心头纳闷,这鼠八须不过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怎么在外面有如此重的威势,这金掌柜好歹也是一座大酒楼的老板,怎么如此敬畏鼠八须?
“这位小爷,既然你是八爷的朋友,那预留的两间客房便匀你一间。”金掌柜改换了笑容,搓手朝黄昊笑道。
不是三间上房吗?黄昊转念又想,既然是预留的上房,那价钱不会便宜,有些担心自己的钱不够,便道:“那上房要多少钱?”
“小爷说笑了。你是八爷的朋友,我哪能收你的钱。”金掌柜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黄昊正想说明自己和鼠八须并不熟,还未开口,那金掌柜已经开好了房,大声唤道:“来人,送这位小爷去天字九号房。”
既然如此,黄昊只好却之不恭了,大不了把钱给那鼠八须便是。
金凤楼倒也颇大,分前后两院。
前院三层楼高,却是吃饭的地方。
后院也是座楼,却有五层,正是宿处,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还有一楼的大通铺。
每层都有九间房,大多都已住了客人。
黄昊住的是天字九号房,就在五楼的最边角。
楼道在中间,店小二领着黄昊上了五楼,便往右走,一直到廊道尽头、
店小二取了钥匙,开了门锁,便推开房门,侧身让黄昊先进去。
黄昊在门口往里一望,果然气派,不亏是天字房。
不说一应由陈国赤沉木制成的家具,单就那张镶金嵌玉可供七八人滚睡的大床,恐怕就价值不扉。
黄昊是穷惯了的人,见了这房间,一时倒有些不适应了。
店小二却没那个本事却缓解客人的紧张,只得将钥匙搁在桌上,冲黄昊道:“客人自便,小人这便去了。有事随时可以叫小人。”
黄昊讷讷地应声,等店小二带上门走了,才回过神来,颇有些不敢相信。
自幼随着父母巅沛流离、居无定所,吃了不少苦头。五年前,一家人才捡了一个荒废的破庙栖身,之后他受过路的老道士的诱发,跟着别人来这铁拳宗做了杂役。虽然做杂役的收入颇为可观,但是杂役处的房子却也一般,而黄昊得罪了赵流金,更是分到了最差的。
只是想不到,一转眼,自己竟然能住这种酒楼的天字房了,实在是像梦一样。
黄昊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摸索,既想狠狠地在这房间里放肆一番,却也怕毁坏了房里的东西。
只是观赏半响,黄昊还是忍不住一屁股滚倒在那张可容七八人并排睡的赤沉木大床上,大笑着滚过来滚过去。
“黄昊啊黄昊,你也忒没见识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便让你忘形至此,你还想修仙,真是不自量力。”一时脑热过后,黄昊又无比地羞愧起来。
黄昊翻身坐起,将怀中藏着的秘藉拿了出来。
这本秘藉是庄不周收他做记名弟子后,唯一送的两样东西,另一件是洞府秘符。这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质都昏黄得发脆了,稍一用力便会被磨成碎片。
黄昊想了想,便往手上淋了些茶水,然后去翻开秘藉。
秘藉封皮无字,只是青黑一片。
翻开第一页,却显出了书名——
《杀气潮生诀》
0009、皮肉之障。()
修道,须先修身。
身不固,气无所依。
仙道难窥,所以欲修道者,先须破解肉身之障碍。
皮弛肉松,则无以承受元气之内入外引;
骨弱筋疲,则无以堪忍元气之沉浮积储;
血衰气短,元气无法长存;
窍塞智少,心不通达,则无以致远途。
所以,修真之基,首要锻皮肉,强筋骨,盈气血,通智窍,心志坚忍,然后气沉丹田,开辟元海,以达无在大道。
……
黄量小心翻看着纸卷昏黄的秘藉,认真看着每一个字,并且记在心里。
令他颇感意外的是,这本《杀气潮生诀》其内容并不如它书名所表现的那般杀气腾腾,反而十分详尽地讲述了,如何破除修真基础的九障,还配上了修练的武技。比如皮肉筋骨这四障,就配上了一套叫《七杀拳》的拳法,上面说,只要练此拳法,七日之内就能突破皮障,半月之内就能突破肉障,三月之内就能突破筋障,半年即可突破骨障。
黄昊看得是心热不已,据他所知,好像一般的外门弟子也没有达不到这种修练速度吧。
半年之期,一般的外门弟子至多只能突破肉障。如此说来,这个《七杀拳》想必是相当厉害了。
黄昊心念一动,便把书页摊开,自己跳下床,照着书上的图形便练起这七杀拳来。
七杀拳,顾名思义,一共有七式。
这第一式,叫做缚鸡式,练成之后便有缚鸡之力。
黄昊初时还有些好笑,缚鸡之力岂会没有,自己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但细看之下,便看出来,此处的鸡,说的并不是傻愣的家鸡,而是野性难驯,生性好斗的野雉。
那些野雉尖嘴长喙,两只鸡爪硬如钢铁,轻易被它啄上一口,便会头破血流。
这缚鸡式,有些擒拿手的意思。
拳出如风,趁对手臂力未生之时,突如猛手截之,如绳缚鸡,令其无可遁逃。
黄昊脱了上衣,长舒一口气,便依着书上的图形,练了起来。
缚鸡式,并无花招,只两三个变化,却能防备一些来向的招数。
总的来说就是三个字,粘,引,缚。
在身前三尺内化圆,粘住一切来犯之力,然后将其诱引,御力解招,把控在手中。
只练了两遍,黄昊便能将这三个字练得随心所欲。
黄昊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从前的自己可没有如此聪慧,辟如外门的灵猿翻,他练了整整三年,才掌握了一点皮毛。
何以今天只练了三遍,就能掌握这缚鸡式的要领呢。黄昊有些疑惑不已,不禁开始审视周身。
最终,目光便停在了嵌在双臂的那两块黑色鳞片上。
听庄不周说起来,这两块鳞片貌似叫杀意奇鳞。杀意?黄昊心神一凛,不禁把目光看上摊开在床的那本秘藉,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那两块黑鳞,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其色泽犹如活物,还闪烁着幽光。
黄昊触手去摸,感觉到一股噬咬的轻微痛感。
“这东西果然是活的。”黄昊想起为昨夜此物几乎传染了他整只手,让他的手犹如凶兽之爪。
黄昊感应着这两块鳞片,似乎想再驱使它们,只是没什么反应。
这两块鳞片究竟要怎么样才能驱使呢?黄昊不禁有些疑惑,开始回想昨夜的事情。
苦思良久,忽然想起这鳞片的名字来。既是杀意奇鳞,难道只有当人有杀意的时候,才能驱使它。
想着便做,黄昊蓦然间收敛心神,忆起昨夜的凶险,蓦然间眼中神情一变,一股凛烈的杀机便激射而出。
猛然间,黄昊一拳击空,打在半空。
只听见“嘭”地一声,如重捶石鼓,发出了震耳欲袭的声响。
黄昊双臂上的鳞片果然漫弥开来,将两只手都给染志了漆黑之色,浑如玄铁。
黄昊大喜过望,运起周身力道,便再次舞起缚鸡式、
这一次,一股奇异的力道在他的体内莫名而生,不多时便充盈黄昊的双臂。
黄昊感觉他的两只手,似乎有千斤重,都有些抬不动了。
“嘭!”
黄昊咬紧牙关,又是一拳击出。
这一次,轰然作响,如同瀑布落下,砸在潭中。
再来!
黄昊这次不急着将力道打出,只是藏在腰侧,几番粘引都只是蓄势待发。
抬掌起足间,竟然轻微的爆破之声,倒像是空气承受不住这力气,隐然在崩碎似的。
“呵!”黄昊自己的身体也有点吃不住这股力道了,右脚不禁向前踏出一大步,蓄在腰侧的拳头,犹如炮弹似的打了出去。
“轰!”
只见一股无形的气浪,犹如一只出闸的猛虎,咆啸着一跃而起,撞在了这天字号房的墙壁之上。
墙壁立时裂开一隙,接着缝隙渐大,最后整面墙壁轰然崩碎,尘土飞扬。
黄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这一拳是我打出来的?
惊喜之下,手臂上的鳞片消散,恢复巴掌大小,隐没在双臂之中。
这种力量简直不可思议,自己明明是皮障都还没破除的普通人,却可以打出如此厉害的一拳,怕不是破障境三重的外门弟子也不过如此吧。
看来这两块杀意鳞片还真是宝贝,竟然能将人的力道在瞬间提升十倍。
只是倒也有些憋端,那就是必须心生杀意,而且用过一次后,黄昊的精神便有些萎靡,倦意浓烈。
黄昊正想倒回床上补个觉,却见那金掌柜急急忙心的扑了进来,一看到那面破裂的墙壁,便哭叫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黄昊颇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金掌柜,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刚在房间里练拳,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不如我照价赔偿吧。”
“你刚说什么?”金掌柜虽然心疼天字号房的损伤,但是却被黄昊之前的话给镇住了,忍不住问道。
黄昊也有些疑惑,我刚说什么吗?这金掌柜怎么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于是只好复述了一遍。
金掌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惊声问道:“你方才说这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