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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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铁大唐-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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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持盈连连撇嘴,鄙视杨桓道:“又一村是吧?”

    李持盈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连说话都利索了不少:“这些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二十遍,听,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还是出不去呀。”

    杨桓哭丧着脸,且不理会李持盈的冷嘲热讽,只是在斗室中四下里不停转悠,一会儿仰头看看头顶弧形圆拱上的夜明珠,一会儿敲一敲墙体上的青石砖试探虚实,又用刀鞘乱挖湿泞的泥地,企图找到能够逃离这里的路径机关。只是杨桓忙活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将一柄沾染了泥土污垢的乌鞘刀朝地上一摔,气咻咻的恼怒不堪。

    盖雪银犼早就看中杨桓分赃得到的那柄乌鞘刀,一旦得到机会,便贼眉鼠眼的蹩了上来,守财奴一般将乌鞘刀捧在怀里,爱若珍宝般不肯撒手。

    杨桓见银犼这个时节还冲上来捡便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扬起手作势欲打。银犼怕了杨桓的暴栗,丢掉乌鞘刀,双手抱头便跑。银犼躲避得急切了一些,将乌鞘刀远远抛开,无巧不巧将刀子丢进“文王白骨”原本持书的左手中。

    那具不知究竟是否文王本人的森森白骨,本是左手天书右手刀刃,此时被调转了手持物品的位置,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登时发动起来。

    斗室发出一阵微微的震颤,地面随即缓缓转动起来,震动得圆拱顶心的一颗夜明珠掉落下来,恰巧白骨的颈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一颗骷髅头仰面朝天而视,左眼眶将那颗夜明珠完全吞了进去。

    早在斗室中发生变化的时候,精明的李持盈就已经跑到杨桓背后躲了起来,盖雪银犼也吓得躲藏至杨桓身后,两人一猴瞪大六只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具白骨蓦然胀大了两倍有余,浑身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白骨骷髅已是长身而起,瞪起一只白光璀璨的眼睛看向杨桓,另一只眼窝依旧漆黑一片,就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黑洞,直欲将杨桓吞噬进最可怖的地狱深处一样。

    杨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捉对厮杀:“盈,盈儿,我,我不是有,有意学你说话,我,我实在是吓,吓得够呛,这,这不会是闹,闹鬼了吧?”

    李持盈此刻也顾不上男女之嫌,恨不能躲进杨桓的口袋里才好,身体紧紧贴住杨桓后背,双手用力抓住杨桓的手臂,吓得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怎,怎么办,我,我很怕鬼……”

    文王白骨只是深深看了杨桓一眼,那种有若实质的目光非寒非热,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又似将人类能够拥有的所有感情都一并糅杂在内,使得杨桓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杨桓抽出悬在腰间的双刀,左手“淡水”,右手“长风”,手掌感受到一对名刀的重量和淡淡的霸气,心里才多少安稳了些。文王白骨骤然得遇活人生机,全幅精神被杨桓所吸引,一震手中乌鞘刀,双手持刀高高举过头顶,携风带雷朝杨桓劈砍而去。

    杨桓暗骂一声倒霉,没想到时运不济,走夜路都能遇见鬼,哪里敢同这样一个怪物硬拼,拉住身后的李持盈朝一侧避去。堪堪躲开文王白骨砍来的一刀,杨桓却发现盖雪银犼依旧傻呆呆的站在白骨刀锋笼罩的范围之下,一动不动,好像已经被吓呆了。

    无数个念头从脑中闪现,杨桓终究还是无法硬起心肠,眼睁睁看着盖雪银犼被劈成两片。生死关头,杨桓大喝一声,为自己鼓足了勇气,悍不畏死的横刀冲了上去,挡在盖雪银犼身前,斜架起双刀迎往文王白骨悍然一击。

    文王白骨胀大了体积后,身高足有三米,骨骼粗重,闪烁着幽幽青光,右眼漆黑如洞,左眼中的夜明珠散发出一片耀眼的白芒,当真如同鬼将重生,骇人已极。

    在这要命的时刻,盖雪银犼却突然跳窜起来,双臂攀住杨桓持有短刀“淡水”的左臂,顽皮的打起秋千来。杨桓肩膀一沉,刀架已然失了势子,身体稍微偏了一偏,再难迎住劈面而来的刀痕,被文王白骨手中乌鞘刀劈至顶门。

    一股森寒的刀气袭进杨桓卤门,杨桓只好认命的闭起双眼,暗叹一声吾命休矣。死到临头,杨桓万念俱灰,说不清是悲是惧,心头甚至来不及闪过对盖雪银犼的埋怨,也没有生出死后会否回去自己熟识世界的欣喜,心里空落落的,就似没盐没酱的白水汤一般没有任何滋味,那柄乌鞘刀却早已经连鞘透入了杨桓体内。

256 血战八方() 
杨桓自知必死,生死一线时反倒激起一腔狠厉,双腕猛然一抖,两柄战刀同时脱手飞出,分别扎往文王白骨两侧肋骨。杨桓抱着与敌偕亡的决心,即使自己身死于此,就算不能将文王白骨斩成四分五裂,也要伤其骨骼,好歹给这个诈了尸的上古圣贤添点堵。

    李持盈在边军中锤炼体魄多年,一身武艺居然不弱,见杨桓眼看要被文王白骨一刀分为两半,骨子里传承自李家的血性居然在刹那间压过了怯懦,清叱一声扑了上去,右手挥剑斜点向文王白骨刀刃,左手则揽住杨桓的腰侧,妄图将杨桓从乌鞘刀下营救出来。

    李持盈身手虽然灵动,到底迟了一霎,乌鞘刀已然透进杨桓的胸腔。李持盈洒下两行热泪,想起杨桓维护自己姓名的种种好处,突然疯了一般变幻剑势,舍轻灵而改狠辣,浑然将长剑当做刀斧使用,猱身扑向文王白骨便要拼命。

    李持盈断定杨桓必死,干脆掠过杨桓身边,以剑代刀,横砍向文王白骨腰椎处一根长骨。李持盈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不会是眼前鬼将的对手,却怡然不惧的强攻而上,说什么也要为“身死”的杨桓讨还些利息回来。

    剑锋未及文王白骨身前,李持盈突然感觉到背心一紧,已然被人从后面拉住,身体轻飘飘的朝后荡去。李持盈大惊,却见硬受了文王白骨一刀的杨桓并未死去,而是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扬起手臂将自己抛向后方,同时抓住盖雪银犼向后疾退。

    “你,你……”

    李持盈喜极而泣,汹涌而出的泪水霎时模糊了双眼。杨桓一直退到一方墙角,将李持盈和盖雪银犼护在身后,头也不回道:“不要乱动,这个该死的骨架并没有活过来,我们看到的只是幻觉而已。”

    眼见杨桓还好端端的活着,李持盈只觉得一颗心重新自谷底升腾而上,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许红润,失而复得的狂喜令李持盈一阵羞涩,内心暗暗想道:“这人总是喜欢占我的口舌便宜,若是他和我真的一齐死掉,在地府里没了人约束,还不知要怎样轻薄我哩。”

    想到这里,李持盈霞飞双颊,在心内狠狠啐了自己一口:“你这个小浪蹄子,这时候居然想起这些羞人的事,简直丢死脸啦,不许你再想。”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往往会不分时间地点涌出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古怪念头,李持盈却并不知道,在地下甬道中短短几个时辰里,自己对于杨桓的态度从陌生到依赖,从好奇到更加好奇,态度上产生了完全的质变,而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往往就是从好奇和依赖开始的。

    杨桓大难不死,窥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真实的幻觉,浑身冷汗犹自簌簌而落,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杨桓本来没有如此犀利的眼力,只是从盖雪银犼的行止中看出些端倪。以盖雪银犼的灵透,自然懂得趋吉避凶的自然奥义,怎会在刀锋下迎头而上,不顾死活的荡起秋千。

    那么解释只剩下一个,盖雪银犼从一开始便看透了这个幻境,不是它难以避开文王白骨袭来的刀锋,只是不屑而已,因为盖雪银犼知道,无论文王白骨的刀锋多么犀利,招式多么精妙,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根本伤及不到自己分毫。

    杨桓也是刚刚想透了这一点,不过猜想归猜想,毕竟不敢过于放松,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将李持盈和银犼拉至距离文王白骨越远越好,免得出现什么危险的变故。

    杨桓刚刚认为文王白骨的刀势直接针对自己,其实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文王白骨在场地中央将乌鞘刀舞弄得虎虎生风,其实不过是演绎了一场立体电影的影像,刀势针对四面八方,刀指不同的方向,刚才不过是恰巧应在杨桓所站的位置而已。

    文王白骨站立于斗室正中央,头顶正对着弧形穹顶的尖端,左脚作为圆心岿然不动,右脚不断朝四周分别滑出,每一次步伐带动身体只是稍稍改换了姿态,便形成新的招式。

    文王白骨的刀法及其简单,就是毫无花俏的劈砍和横切,每次出刀均对准一个正沿正孔的方位,刀子虽未出鞘,不过刀风凛冽惊人,令旁观者生出惨烈对垒的错觉。

    剑走轻灵,为君子之兵,所以满怀浪漫主义色彩的唐人嗜好使剑,文人墨客也喜欢腰悬华丽的长剑,既能用来防身,又能作为配饰使用。杨桓却深知刀乃兵中霸主,兼之身背“长风”“淡水”一双名器,早已从宋之问出习学了几套刀法防身,此时见文王白骨刀法精妙异常,充满一往无前的狂霸之气,且不失灵动变化,见猎心喜,拧腰踏步,错手沉息,模拟起文王白骨的刀式来。

    文王白骨摆出血战八方的架势,不断重复着八式刀法,身形越来越快,陀螺般原地疾速转动,刀风激起地上松软的泥土,居然在刀尖不断爆出一团乌芒,乌芒在不同方向的墙面上分别映射出八个模糊的字体,随着文王白骨施展刀法越来越快,八个字也越来越清晰,分别是:生、伤、休、杜、景、死、惊、开。

    这八个字乃是九宫八卦中的八门,由遁甲分悉而出,变化万般,穷天地造化之神妙。其中开、休、生三吉门,死、惊、伤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只是八门繁复衍生,推理复杂,从未出现如此清晰分明的界限。如今文王白骨将八门泾渭分明的划分为八个方位,可见其刀势已经强横到了何种地步。

    这八个字同样也是中鼎金文,杨桓依旧一个都看不懂,李持盈却看得一清二楚,将字体的意思和代表的意义内涵解释与杨桓听。杨桓毕竟在宋之问和通天先生罗二身上学到不少奇门遁甲的知识,又经历过五行木源阵的神妙,此时福至心灵,狂喜不禁道:“这个老鬼不是想杀我们,而是在为我们指路,这下我们有救啦。”

257 求生之路() 
杨桓推算出“生、开、休”三个方位中,能够从这里出去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三中选一,还是让杨桓犹豫不已。

    杨桓只懂得奇门遁甲中的肤浅大概,并非精通细研,认为“生”便是可以得活的意思,却不知这八门往复循环,生生不息,却又往往在瞬息间改换了位置,互相替代转化,变化多端,无人能真正算准其中流转规则。

    李持盈对于九宫八卦一窍不通,还不如杨桓多少知晓些皮毛,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杨桓干脆闭眼横心,指着西南方位的生门道:“咱们就往那里去!”

    李持盈看了看西南方位,懵懵懂懂道:“那个方向只有一堵墙,我可没看到什么可以出去的门路,我们难,难道要去撞墙?”

    杨桓痛苦的捂住脸:“你问我,我能去问谁?只是那边的墙上写着一个‘生’字,还是你给我翻译出来的,若是你翻译得没错的话,那堵墙上应该能破开一道离开这里的门路,我们先去找找看,不行再说呗。”

    事到如今,杨桓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顶着王白骨挥洒出的重重刀气,脊背贴着墙边不断移动,战战兢兢走到西南方向的墙下,摸索着那个“生”字寻觅起出路来。

    那王白骨正自一直有规律的舞刀,不断以刀芒在八方墙上投射下字迹,此时正好刀指西南,一个“生”字的一半映在杨桓的手背上,刀势突然一改,自狂猛变作溪水般**,乌鞘刀突然缩小了一倍有余,直接朝杨桓左耳边钉去。

    李持盈见状发出一声惊呼,杨桓同时感受到脑后一阵幽冷的气息,不过杨桓犹不在意,以为王白骨依旧在虚张声势,直到盖雪银犼不输于李持盈高分贝的尖叫声传进杨桓耳内,杨桓心中警兆突生,猛的往下一蹲,堪堪避开那道刀气。

    那道刀气这一次却并非镜花水月的影响,而是在青石墙体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碎石屑四散飞溅。杨桓差点丢了性命,惊魂未定的大骂道:“我靠,闹着玩抠眼珠子,怎么还来真的了?”

    杨桓骂声未息,王白骨已经恢复如初,逆时针改换刀势方向为正南,依旧在南墙上映射出一个“休”字,却并非射出拥有实质伤害性的刀气。杨桓百般不解,眼神示意惊恐万分的李持盈先不要动,待得王白骨重新转至西南方向之时,再次将手掌贴在墙面上,掩盖住“生”字的下半部,王白骨果然再次爆出一团凛冽的刀气袭击过来。

    杨桓这次有了准备,轻易抽回手掌,任凭刀气将墙上的裂口破碎得更大。与此同时,裂口中吹进一股温润的微风,微风中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的清爽气息,杨桓心头喜意一闪,狂呼道:“我明白了!我明白要怎样才能出去了!”

    杨桓高声呼喊,让李持盈捉住盖雪银犼,不许其四下里乱窜。杨桓则继续将手掌置于方才的位置上,不断引诱王白骨将墙上的裂口劈砍得越来越大。

    王白骨一式八招的刀法舞动得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在生门方位劈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高度宽度堪堪可容一人侧身进入。杨桓爬在裂口边朝里面望去,虽然一片漆黑难视,不过涌进来的空气却愈加新鲜,看来这道缝隙一定可以通往外界。

    杨桓大喜过望,招手引李持盈来到自己身边,简要说明自己的猜测,命李持盈紧紧跟在自己后面,一马当先的钻进了裂口中。

    眼下看来,这道裂隙是从死地里逃生的唯一出路,李持盈抱紧挣扎不休的盖雪银犼,紧跟在杨桓身后钻了进去。二人刚刚进入裂隙,斗室中便闪出一团及其耀眼的白芒,仿佛一轮烈日出现在斗室之中。

    原本一片漆黑的裂隙被那团光芒照耀得毫发毕现,杨桓赫然看到,自己面前同样是一条青石甬路,和自己来时的那条毫无二致。

    或许是受到外界气息和能量的影响,在深深地下沉寂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的斗室,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舞刀的王白骨感受到外面传递进来的崭新气息,似乎不愿在外力的影响下重见天日,也不愿获悉了这里秘密的人活着走出去,乌鞘刀脱手飞出,连鞘直取李持盈后心。

    乌鞘刀去势又快又狠,在空气中带起哨子般的尖锐啸响,定要将李持盈和杨桓穿成一串血肉糖葫芦。李持盈感受到一股无边的杀意,背心处传来一阵凉意,下意识的朝一侧躲避,同时大喊示意杨桓快些躲闪。

    杨桓武功远远高于李持盈,自然不会被飞来的乌鞘刀伤及,闪身躲向了另一侧,脊背紧紧贴住墙面,却被呼啸而过的乌鞘刀带起的劲风吹得面如刀割,不过总算躲过了一劫。

    这条甬道的前方似乎是笔直的,乌鞘刀没有遭到任何阻力,扯出笔直的痕迹向前飞去,不知何时才能力竭落地。

    王白骨失去了乌鞘刀,一架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委顿下去,眨眼间变回原本大小,摆出一个极为古怪的前弓步姿势,面朝裂隙,左眼中的夜明珠依旧熠熠生辉。

    甬道中的新鲜空气很快涌进斗室之中,充斥在斗室里的每一寸空间,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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