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痕,新的四灵即将来临,他们是你的敌人,这场战争的未来就在你自己身上!”
李亦痕忽地打了个激灵,他记得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是一年前,估计他也没想到四灵会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从口气上看,他把自己看作“未来”,这意味着他对自己的期待很高,但那时他修炼的阴阳决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为什么他会在那时说出“未来在他身上”这样的话?难道这门名为阴阳决的心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记得凌由临死前也说过他“奇怪”的话,这些“奇怪”显然都是针对他所修炼的阴阳决的,只恨凌由死得快,没能说出其中的原由。
李亦痕又吁出一口气,敢情他身上的秘密也不少,这么多年来糊里糊涂地过来,竟然对自己这般的不了解,可以说是一个教训了。
就在这时,秦墨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秦墨一手提着灯笼,慢悠悠地从轻峰的主殿……长风殿前走过,往散峰的方向而去。
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乱走什么?而且,这家伙不是有伤么,好像还伤的挺重的,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喂!”李亦痕一面压低声音,一面张牙舞爪地朝秦墨招手,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但秦墨只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走自己的路。既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往他的方向去。
“靠!”李亦痕暗暗骂了一句,一跃而起,施展轻功一下子落到秦墨的前面并张开双手将他截住。
“喂!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李亦痕说。
“师叔,我没有必须要向你汇报的义务。”秦墨淡淡地回应。
“哎,才一会儿没见,你小子胆子又肥了,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李亦痕理直气壮。
秦墨眉头一皱,露出不悦的神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师叔,流里流气不该是一个长辈的样子。另外,如果你实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刚才是到庄主那里汇报了,现在是顺便到风堂看一下,然后再回住处。”
“风堂这里有我啊,你不信我的能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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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符修()
李亦痕差点被秦墨这回答气得吐出血来,这货难道不会委婉点的么?
“算了算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李亦痕也懒的理这事儿,他叫住秦墨,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对薛析灵,该说些什么,他还没有掌握好分寸,但对秦墨,他完全不需考虑这个问题。
“你不是受了重伤的么?”李亦痕想起这一茬,现在的秦墨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已经没事了。别问为什么,我说过,我不想回答的,你问了也没用。”秦墨再次露出不悦的神情。
“是跟你的那种状态有关吧?”李亦痕压低声音说。他说的自然是秦墨对战伊湄时的那种诡异的状态。
“我想我跟你说过了,关于它的事,你会保守秘密的。”秦墨对李亦痕似乎失了耐性,说完就要离开。
“哎,好了,我不说这个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说。”李亦痕再次截住秦墨。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秦墨姑且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你知道符修吗?”符修是解救薛析伶的关键,李亦痕觉得以秦墨的见多识广,想必会知道这一号人物。
“知道,但并不是很了解。”秦墨如实回答,对于符修的认识,他仅限于伊湄的描述和典狄的推论。他读过的书籍,没有对符修有任何的记载。
李亦痕显然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能借助秦墨得知符修下落的。
“符修是个很狡猾的人。”秦墨忽然说,从典狄那里出来后,他就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李亦痕被秦墨这突然的评价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心想,你对符修都不了解,哪里得出的这门子结论。
“如果你把此前发生的事情再想一遍,你就会发现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如果加入符修这个因素,就变得合理多了。比如我们一直认为燕恺之是帝肋的人,而事实上好像也是如此,死地里的人就是依靠燕恺之进来的,而他也是这么做的。你应该还记得叶老临死前说过的话吧?”
“我记得他提到了青龙。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宇告诉了庄主,我从庄主那里得知。从表面上看,叶老本身与帝肋并无瓜葛,只是因为家人才开始替他们办事,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忠诚可言。叶老会提及青龙,恰恰像是一个提醒,提醒帝肋已经进来了。”
“可如果是提醒的话,就太奇怪了。”李亦痕这时发觉这个逻辑出现了漏洞。“他的家人在燕恺之手里,他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惹怒燕恺之而对他的家人不利吗?”
“嗯,他完全没有理由这样说。但却因为这句话,让我们一开始就把目光全投到了帝肋身上。更重要的是后来发生的雷神罩事件很好地证明了这个结论。破此局的关键在于我们得弄清楚符修在这些事件中都扮演了什么角色。”
“燕恺之是帝肋的人,因为他确实在为帝肋办事,而叶老是燕恺之的傀儡,因为他也确实在为燕恺之办事。这些貌似没有疑问啊。”李亦痕不解,这两个人的定位他一直觉得是确定的。
“不是,你忘记东方宇从符修手里救出薛析伶的时候,叶老也在场。你听说过双面人么?”
“双面人?”李亦痕想起来了,东方宇说过叶老也是帮凶之一,难道说叶老在替燕恺之办事的同时也在替符修办事?
“叶老,燕恺之都是这样的人。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一边在为帝肋办事,一面在为符修办事。从伊湄那里,我得知符修通晓通灵之术,是玄武传承的祭司之一。通灵之术有一偏门能以消耗自身生命和精神为代价,得到死灵或者异灵的全部操纵权,伊湄与我们的交战用的就是这一招。在去庄主那里之前,我特意到冰窖一趟,那里存放着叶老的遗体。此前我并没留意到这一点,就是叶老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秦墨在说这话时眼睛闪出一晃而过的精光。
什么时候死的,叶老不是死在他李亦痕手里的吗?李亦痕忽然对秦墨的这一段话感到难以理解,因为他好像在说一句废话,但却是用认真的语气说出。
“在你所谓杀死他的前一天,他其实就已经死了。他的身体不会骗人,你就像是在与一个鬼魂交战。”秦墨缓缓道来。
“你是说我杀死的那个根本不是人?这怎么可能,我确信他就是一个人,不是人怎么会有那么清晰的痛觉?”李亦痕对秦墨这个说法感到震惊不已,作为与叶老亲身交战过的人,他很清晰那是种什么感觉,所以这样的说法对他而言未免太疯狂,也太荒唐了。
“我很难解释这个,但发生在叶老身上的事确实是事实。或者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个假设,你所交战的叶老实际上是符修以通灵之术控制的傀儡。那么,一切就变得合理了。他知道东方宇能够认得叶老,为了避免叶老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他提前把叶老杀死,从而演出了这一场好戏。这场戏很成功,不仅骗过了东方家族的大公子,还骗过了我们。但这仅是他的第一场戏。通过燕恺之,他可以轻易地获得帝肋的行动,并且控制荆州。当然,青龙可不是笨蛋,他当然看出了燕恺之的猫腻,所以在我们前去神风阁的同时,杀手已经来到了燕恺之身边,燕恺之的死让符修意识到青龙已经盯上了他,所以在昨天晚上,他演出了第二场戏。希望进一步挑起我们与帝肋的争斗。”秦墨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亦痕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在秦墨说完后他一句话也插不进来。
“但他本不应该来的。他可以继续潜伏下去,因为死地的事,我们与帝肋的争斗已经开始了,他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但他没有办法,因为如果他不来,薛析伶就会死。虽然这第二场戏他演的很糟,让我们确认了他的存在。但他实在太狡猾了,他知道我们会猜出他的身份,所以干脆告诉我们帝肋现在的藏身之处,就是方家,这样,我们即便想到他,也得先考虑怎么对付方家了。”秦墨没有理会李亦痕,自顾自地说道。
“就像一只老鼠,小心翼翼地拨弄两只猫,只有让它们斗得两败俱伤,它才有机会夺得那条鲜美的鱼。”最后秦墨幽幽地说。
“什么老鼠,猫的,你就说,符修,他到底要干嘛?”李亦痕放弃跟上秦墨的思维,而是问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这个问题关乎薛析伶的存亡。
“只有了解一个人的目的才会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符修想要玄体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不确定他得到玄体后会做什么。这一点他隐藏得很深,我们不知道,青龙估计也不清楚,否则不会连他们都找不到他。在对付这只老鼠上,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秦墨回答道。
“好……错综复杂的关系,”李亦痕啧啧地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这个符修有那么厉害么?”
“他的行为虽然古怪,但始终是有迹可循的。别忘了薛析伶现在还在我们的手上,昨晚在山庄的众人眼皮底下,他无法带走薛析伶,但他一定会再来的,因为他没有选择。所以当务之急是确保薛析伶始终在我们的手上。”秦墨把灯笼抵近自己,火光映耀出他线条分明的脸庞。
李亦痕这才明白秦墨为什么会半夜经过这里,他是来确认安全的。李亦痕对秦墨并不了解,事实上他并非只是不信任李亦痕能够守好这一关,他对谁都不信任。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李亦痕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也有点长了,该回去看看了,要是出了意外他可担不起。
“嗯。”秦墨拱了拱手,“告辞,师叔。”
李亦痕也紧接着对他还礼,随即一个跃步即飞到屋檐之上。
“等等!”秦墨突然开口叫住了李亦痕,这倒是很让李亦痕意外,印象中秦墨还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你喜欢薛师妹?”
李亦痕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这不是废话么?老子也没有表现得太含蓄吧?
许是意识到了这样问得不太好,秦墨紧接着换一个说法,“你送过礼物给她么?或者说,你知道女孩子一般会喜欢些什么?”
李亦痕两眼冒光,看着秦墨的眼神像发现了新大陆。我的乖乖,这货不会是思春了吧,等等,他的目标不会是……
注意到李亦痕奇怪的眼神,秦墨立马说道:“别误会,我对薛师妹没有想法。这只是我的工作。”
工作?你还能更扯点么?李亦痕真是替他这说瞎话能力捉急。仔细一想,如果那解毒的小花算作礼物的话,那应该算作他送的第一件礼物了。
“咳咳……”李亦痕清清嗓子,“女孩子嘛,无非就是喜欢花啊,首饰什么的,当然啦,如果她是个吃货的话,或许会喜欢好吃的多一点也不一定。”
“吃?”秦墨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后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弧度,低声说:“是,是挺爱吃的。”
“不过,只要是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花的。”李亦痕没留意到秦墨这细微的动作,继续他的“理论”。
“懂了。”秦墨轻声道,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李亦痕在风中凌乱……
喂喂!别走啊,老子还没……
第六十一章:天灯()
李亦痕翻身走回屋内,他记得薛析灵还没睡,打算提醒她去休息。不过当他走到屋内的时候,发现薛析灵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过去的一天一夜都在紧张中度过,对于她而言,已经是极限了。然而让李亦痕没想到的是,原本躺在床上的薛析伶却是不见了。
李亦痕心里一惊,刚要开口叫醒薛析灵,目光却注意到了窗台边的女孩。薛析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没有提醒她的姐姐,一个人离开了床榻,趴在窗台上遥望。
眼前的一幕让李亦痕想起初见薛析伶的时候,那时侯,她也是像这样一样,喜欢趴在窗台上看远处的风景。明媚的大眼睛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地澄明。
李亦痕悄然来到了她的身边,跟上次一样,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意识到有人“闯”了进来。
“丫头,丫头!”李亦痕低声唤道。他没有叫薛析伶的名字,是因为她和她姐姐的名字读音相同,为了区别,他自作主张地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薛析伶显然没意识到有人在叫她,李亦痕在决定叫她“丫头”的时候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见薛析伶没有应他,李亦痕只好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之所以这样小心,是因为他并不想弄醒已经睡着了的薛析灵。
等到靠近薛析伶身后不足一步之遥时,他忽然想起,今夜并没有月亮,那么这丫头是在看什么呢?好奇心促使他顺着薛析伶的目光望去。
遥远的树梢上,一个细小的黄色光点在缓缓地升起,它移动得并不快,歪歪斜斜地向上,在黑色的背景下,恰如一只乱入的流萤。但李亦痕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盏天灯,在这个无月的夜晚,不知谁家放出了这盏天灯。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没想到薛析伶会对天灯感兴趣,作为一名富家小姐,应该对天灯不会陌生吧?但他又想起了薛析灵的话来,看来,这个丫头虽生在富贵家,却没有在那里真正活过。
“唉。”空气里传来了一声轻叹。
薛析伶有些愕然地地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李亦痕就站在她的后面。
“大哥哥?”薛析伶对李亦痕出现在她的身后很意外。
“知道那是什么吗?”李亦痕指着窗外的天灯说。
薛析伶摇头,跟李亦痕预料中的一样,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小月亮吗?”薛析伶的眼瞳一下子点亮。
“它叫天灯。”李亦痕摸着她的小脑袋爱怜着说。“人们把它当作人跟神沟通的途径,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只要把它放在天灯上面,天灯都会带着它去到天宫,神就会知道。”
“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吗?”薛析伶的瞳孔更亮了,仿佛在黑夜里点亮的星光。她的表情十分惊喜,甚至能看到一种名叫希望的东西在她脸上流淌。
希望、纯净、惊喜,李亦痕从未能从一个人的脸上能看出这么多的神情。在听完李亦痕的解释后,她的眼睛忽地睁大,瞳孔瞬间变得明亮,嘴角也在同时扬起惊人的弧度。即便是黑夜,李亦痕都能感受到从她那里渗出的阳光的味道。
“嗯。”李亦痕微笑着点头。
“我也要放天灯。”薛析伶笑着说,但刚说完她就把一根手指抵住小嘴,做出噤声的动作,小眼睛越过李亦痕瞄了瞄睡着了的姐姐。
“你不要告诉姐姐哦。”她低声地说。
在她看来,这是一件“疯狂”的事,而这样的事,薛析灵是不会允许的。因为从来没人会允许,所以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错的人做的事都是错的。
“丫头,你想实现什么愿望,也许不用天灯,大哥哥我也可以做到呢?”李亦痕依旧微笑着,他不想揉破这个女孩的愿望,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她做些什么。
“我不想死。”薛析伶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睛也跟着黯淡下去。这一刻,李亦痕才发现她的脸色其实很不好,很苍白,很虚弱。就像从光明的世界一下子掉落到黑暗。
“我要是死了,大家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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