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来挑战多少次,愚蠢的人类?
你这样渺小,软弱,无知,愚昧的人,一直在世界的最底端挣扎就好!一直被命运踩在脚下就好!为什么还要继续反抗?——
难道你还不懂,这一切都是徒然?
早上醒来时,亚瑟发现自己已经在船上了。他的身体仍然因为昨天的大战而酸痛难当,船的摇晃更是让他有呕吐的冲动。
"嗯?"他这才感觉到双手被反绑着,感到大事不妙。
"哦,醒来了?"一旁划着船的蒙面人说,"知道你现在处于什么情况吗?"
"望指教。"少年亚瑟有气无力地问,一边扭动着身子依靠在船身上坐起来,试图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浓雾迷离,小小的木船在一片的海(湖?)面上航行。水面平静如镜,只有小船所扬起的阵阵微波。亚瑟只感觉到周围的寒冷,却感受不到雾气的潮湿。他有种脱离现实的,'失真'的感觉。
那名蒙面人全身披着黑色袍子,再以黑色布袋蒙面,高大的身材看起来似是刽子手,又有几分像人口贩子。
在亚瑟观察蒙面人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少年的脸。他看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说:"哼哼,小子倒是挺冷静的。你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你的主人卖掉了吗?"
"的确是理查的风格,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亚瑟装作漠不关心,然而却掩盖不了自己心中的愤怒。骑士把曾经是奴隶的少年买回来,现在又要把少年卖到别的地方去。
亚瑟的一生注定命途多舛,在一场灾难结束以后,瞬间又会卷进另一场灾难里去——
多么'精彩'的人生。
"就算你是被骑士团福利制度赎回来的奴隶,不代表你能随便忤逆主子。"蒙面人阴险地笑道:"劝你下次还是安分地做你主人的一条狗比较好。不过,你恐怕也不会有这个'下次'了。"
"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杀了吧?就算杀了我这样的小角色,也一点意义都没有。"亚瑟试探地问。
他试图挣脱绑住他的绳子,但徒劳无功。绳子绑得非常专业,手部连一点活动空间都没有。
蒙面人的面罩下传出狰狞的笑声。他早已看破了亚瑟那些转移注意力的小把戏,如今只是带着胜利者的狞笑来讽刺少年:"杀你?不——不过,你也不会活得了多久。能活着从斗技场里出来的人,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完。"
"斗技场?"
"啊,到了。"蒙面人说罢,四周的雾气慢慢散去,秘境映入在少年的眼中。
嶙峋怪石所组成的不祥岛屿,在海面上耸立,犹如往天空的伸出魔爪。
一座巨大的建筑物耸立在孤岛上。它破旧而且了无生气,城墙上布满诡异的绿色氛围。肃穆的景象仿佛隐藏着死亡的阴森。
这样的一座岛屿,这样的一座巨大建筑物,没有道理一直隐没在世上不为人所知。亚瑟瞬间明白到,刚才那些烟雾是魔术的杰作,只有船靠得足够的接近,烟雾才会散去,建筑物才会出现在访客的面前。
"匿踪魔术?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隐蔽一座建筑吗?"亚瑟不禁问。
"嗯?小子知道的还挺多的。不过,你大概不知道这个吧?这里的匿踪魔术是天然的,打从亿万年前就存在了。这里是诸神的观景台,是它们看着人类相互厮杀以取乐的地方。这里就是死亡斗技场'朗格里多亚',角斗士们的血色地狱。"
"原来如此。难怪有血的腥味。"亚瑟轻声嘀咕道。
蒙面人早已用有迷魂药的手帕捂住亚瑟的脸,少年没有挣扎,也没法挣扎。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在一片迷茫之中,亚瑟隐约理解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第7章 激战之于魔窟 (上)()
第7章激战之于魔窟上
半个小时后,少年发现自己身处于牢房之中。
这个小小的房间充斥着湿气,霉味与血腥味,一旁的尸骨看起来已经死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无数恶心的小虫在其上乱爬。
没有感情的他并不害怕这些东西,但出于生物本能的厌恶,他还是挪了一下身子,尽量不去靠近那些不洁之物。
但他没有办法挪动多少距离,身体被又粗又重的锁链限制住。锁链发出的金属低鸣,以及锁链粗糙生锈的表面,无一不让少年感觉到不快。
牢房的门打开,抖落不少铁锈。蒙面人在牢房外等着。
"准备一下,该你出场了。"他丢给少年一柄生绣的铁剑。
"就这个?"少年脸上流露出隐约的不满。在这个到处都用光剑作战的年代里,居然还要人去挥舞一把又旧又沉重的破剑。
蒙面人一阵险恶的冷笑,他并不关心少年的死活:"朴素点比较好。把造价高昂的光剑给你这种小子用,弄坏了怎么办?"
少年无奈地叹息着,捡起铁剑。他几乎想要用这个来袭击蒙面人,但他心里清楚这是无意义的愚蠢行为,他叹了一口气,问:"对手呢?"
"你马上就会见到的。"蒙面人一把拉扯锁链,像牵牲口一样牵动少年。
他带着少年在黑暗幽森的通道里走了一段距离,在出口处解下少年的锁链,再给了亚瑟一脚,把他踹进斗技场里。
这是一个天然水晶洞窟圈成的死斗坑,四壁布满了尖锐锋利的水晶柱,目的是防止斗士们爬墙逃走。上面一个高台里隐约有些人影,亚瑟知道那是在观看比赛的达官贵人们。
被丢进死斗坑里的亚瑟还没有完全爬起来,对面的铁栅栏已经被打开了。不。是被栅栏对面一头巨兽撞开的。
那是少年从没见过的怪物,它全身是腐烂的肉,嘴里喷着恶臭,没有智慧的血色双眼里闪烁着杀戮的凶光。
"食人魔!"少年从古老的书籍中回忆起与这怪物相似的描述。
那是狂暴起来比龙还要棘手的怪物。龙,因为有智慧,关键时刻总不免会犹豫,被砍到总会疼,招式会露出破绽。
食人魔则完全是为了战斗而生,为战斗而死的怪物,它不会疼也不会累,只会一直杀戮,直到身边无物可杀才会罢休。它是一台纯粹的杀戮机器。
少年掂量着手上的铁剑,知道这生锈的剑无法贯穿怪物那被结实肌肉包裹着的心房,而对方手上的武器——一个大钉锤,又重得无法利用。
正在少年犯愁之际,怪物已经一下冲了上来,对准少年的头顶一锤敲下!
"哼!"少年敏捷地躲闪,顺手刺了怪物腹部一剑,那生锈的剑却卡在怪物的肋骨间。怪物甚至都没有动摇过一下,只是顺手一锤横扫而来。
情急之下,少年当机立断地弃掉了铁剑,翻身一滚,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食人魔早已反手一个反拍,钉锤朝少年头上砸落。亚瑟扭头一躲,犹如长了后眼似的。
啪!重锤砸在地面,扬起的石屑在少年脸上划出数道血口子。但那是无关紧要的轻伤,亚瑟没有在意,抓紧时间爬起来。
食人魔狂暴地乱扫一通,少年则注重闪避,一次又一次地敏捷躲避开怪物的攻势!
在其上的高台里,一面魔术镜后,两个身影遥望着死斗坑内的少年。
"怎么样?这身手还不错吧?"其中身材高大的身影问。
"要看到最后。"另一个相对矮小一点,但仍不失雄伟的身影道。
话音刚落,死斗坑里的亚瑟已经找到了反击的方法。
他假装跌倒,引诱食人魔攻来。
食人魔肆无忌惮地挥出重锤,以为能够解决掉少年。他却不知道自己鲁莽的强攻而失去了重心。
亚瑟见时机已到,便一脚扫在食人魔脚趾的小趾头上。食人魔完全失去了平衡,跌了个踉跄,并一头撞在地上突起的一条尖锐的石笋上,脑袋开花。
少年若无其事地从怪物的血泊里爬起,抹去身上的血迹,捡回他的铁剑。
这血淋淋的场面他不是没有见过,他曾经历过无数次惊险绝伦的死地险境,这点小事算什么。
"看到了吧?强得就像怪物一样。"高大的身影又一次说。
"这样子不行。"另一个身影却泼冷水道。
"怎么会不行?战斗能力是不容质疑的了?"
"问题不是战斗能力。对方是传说中的怪物,自己手里也没有武器。在那种恶劣的情势下居然能保持冷静,从容取胜,他心里难道就不会有恐惧的存在吗?比起食人魔来说,这小子更像是怪物吧?心里没有恐惧的人,总有一天只会走上自灭的道路,要是让他带领部下的话,要让多少人和他一起陪葬?这样的人不能用的。"
"就算你这样说,"高大的身影仍不死心,"再一次测试看看吧。我不相信他心中真的不存在恐惧。或许他只是过于自信而已吧?"
亚瑟才刚喘上一口气,死斗坑的铁门又打开了。又一只怪物爬入,这巨人模样的生物没有武器在手,甚至没穿盔甲,只戴着个怪异的头盔。丑陋的铁制头盔只留一线狭缝用以视物。
少年冷笑:"连盔甲都不穿,却带着头盔,那头盔下面藏着什么?"
对方大概是听不懂人类的话语,一上来就直接飞扑向亚瑟。
少年灵巧地翻身躲开,回头一剑砍落,打算取下巨人的脑袋。就在剑刃落下之前,少年感觉到手上一阵灼热,等他发觉不妙马上丢掉铁剑的时候,铁剑的刃早已被熔化成一滩铁水,在地上滋滋作响。
"果然是这样,"亚瑟退开几步,捂着冒烟的手,"独眼巨人。"
把铁剑熔化正是独眼巨人干的好事。它头上的眼睛只有一只,但是那一只魔眼,收束光子,射出能够把钢铁在一瞬间熔化的灼热光线。要是谁被这种光线射中,必然化为焦炭,难免一死。
"今天真走运,一天之内遇到那么多奇珍异兽。"少年朝怪物挥了挥拳,做出一个挑衅的动作,"来吧,独眼怪物。你能打得中我吗?"
一道光线射来,少年翻滚躲开。两道,三道,数十道光线激射而来,少年都一一躲过了,但是他也疲态渐露了。
他的体力从来就不好,无论怎么锻炼都只能够炼成现在这副模样。他的身体犹如被诅咒,被光子厌弃的存在,强盛对他来说遥不可及,只有衰弱永伴身旁。
正是如此体力不足的一名少年,他却清楚理解到自己的软弱,也知道硬碰硬不是办法——
他更擅长智取对手,而不是用蛮力压制。
可是,手里没有武器。不,就算有那把破铁剑在手也没用,还没有接近独眼巨人就会被烧焦的,近战武器根本派不上用场——
当人深陷绝境时,智慧也不一定管用。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什么也没有做,连梦想都还没有实现,就这样死在这里?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就算死了也没有人在乎,没有人会怀念,存在化为虚无,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种死法,谁会甘心?!
"开什么玩笑"少年低声嘀咕道,声音中带着他积蓄多年的愤怒:"我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不可能!!"
独眼巨人看见少年停了下来,马上瞄准了少年。他头盔里的独眼闪着血红色的光,看来要发出强力攻击了。
"哈啊啊啊啊啊!!!"亚瑟来个破罐子破摔,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朝巨人扔了过去:"去你的吧!!——"——
所需要的,只是一点小小的幸运。
石头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在巨人头盔的小缝里,卡住了。
少年随手丢出的那块"石头",并不是普通的石头。它是刚才被熔剩一小块的铁剑。
那块废铁卡在巨人的头盔里,又刚好迎上了独眼巨人的炽热光线。在至近的距离被炽热光线所打中,废铁瞬间汽化膨胀,并引发巨大的爆炸。
轰——!!
独眼巨人的头被炸散,巨大爆炸掀起的气浪把少年吹飞,铁片像散弹一样扎在少年身上。他若没有先一步后跳并做出防御姿势,碎片恐怕会打穿他的内脏!
亚瑟那瘦弱的身体重重地撞在石壁上,他瞬间就不醒人事了。
"额。玩笑开大了。"高台上的两个身影里,相对较高大的那个转身吩咐道:"马上通知医疗队!"
"真有趣。"另一个身影,则一直在冷静地观望着这名少年。
他刚才清楚地看到,一部分碎片以不自然的轨道避开少年从旁擦过,因此少年才没有受到特别大的伤害。
"这小鬼连运气也特别好吗?"
真的是运气?
还是说,这名少年在被击中的那一瞬间,扭曲了命运,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第8章 激战之于魔窟 (下)()
第8章激战之于魔窟下
少年感觉到自己被绑在某种手术台上。他无法移动,世界却一直在摇晃。
汹涌澎湃,一浪接一浪。
天昏地暗,光影闪烁交替。
好想吐,腹中却空空如也,少年这才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进食了。
时间仿佛又倒退回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年代——
境遇从未改变,只有愤怒与日俱增。
"怎么样?"朦胧之中,一个人声响起。
"不行。催眠没有任何效果。这小子一直在说着胡话,一时在说什么'父亲',一时在说什么'向神复仇'的。"另一个声音道。
"'向神复仇'吗?这个世界明明已经没有了神——"
没有?你错了
亚瑟朦朦胧胧的意识想要反驳,但他的脑子被药物影响,只觉得翻江倒海,无法开口说话。
这个世界剩下唯一一个'神'。卡玛(命运)的掌控者。
在[卡玛之座]上,神总是,对着少年,露出轻蔑的冷笑。
神总是,慈悲地伸出双手,残酷地夺走少年的一切。夺走之后,还要继续嗤笑少年的软弱。
为什么?因为有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因为有力量,就可以欺凌弱小吗?——
惟有这个神,不可饶恕——
绝对要战胜他!
"啊!"亚瑟惊醒,满头冷汗。他转眼审视四周,发现自己仍身处于幽暗的牢房中。
"是个梦?"阴冷的石室让他无法安睡,也许这就是他做噩梦的原因。
他擦了擦眼睛,发现了一滴晶莹的泪水。那算不上是一滴,兴许只是零星的一点泪花而已,亚瑟却因此呆滞住了——
龙的泪花。悔恨的泪花。复仇者的泪花。
"这怎么可能?!"少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有感情的他,本不会流泪。
"呵呵,看起来很有精神嘛?"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默林?"亚瑟转头问道,他从声音认出了那个神秘的魔术师。
发言者却是窗台上的一只乌鸦。鸟儿乌黑油亮的羽毛在月色的映照下发散出魔力的光芒。法师在用某种魔术控制着鸟儿。
"我正忙着别的事情,只好派使魔来通知你。"乌鸦呱呱地叫着,它把话说得支离破碎,亚瑟却意外地能够听懂:"在你身上有着强大的光子反应,虽然还无法查明那是什么,但我认为那是'结界'一类的东西。"
"哦,结界吗。"亚瑟不以为然地答道。
所有能够把光子(魔力)束缚在一定范围内的力场都可以称为结界。这是个十分笼统的说法,甚至连光剑的刃都可以说是用结界包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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