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灵行传- 第103部分

　　　　＂呃，什么？！＂本来还有点沾沾自喜的亚瑟，被这样当头泼了一下冷水，不禁骇然，＂可是，我也吃了你六个国王——＂

　　　　＂我才不管那些！＂霍尔道，＂你为了削减我的军势，用一只棋子拼一只棋子的方式在下棋。你把自己的军队当作消耗品来用，而且还用得一点策略都没有！你还能下得更差一些吗？！＂

　　　　＂这差吗？＂亚瑟不服地反驳道，＂我昨天只灭了你四个军团，今天却灭了六个！＂

　　　　＂还不一样是输棋！＂霍尔道，＂亚瑟，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来这里陪我下棋的本来目的？我要看的不是你成绩的进步，而是你的＇心＇啊。＂

　　　　＂你的棋步里没有贯注你的＇心＇。你把棋子当作死物，把它们往险地里推，让它们白白送死！如果换做是有血有肉的骑士呢？如果换做是你身边那群骑士呢？你还能让他们这样去送死吗？回答我，亚瑟！＂

　　　　亚瑟不说话。他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幻想着那一枚骑士是贝迪维尔，另一枚主教是崔斯坦

　　　　他第一次下棋的时候就有着这样的想法，于是他过分保护自己的棋子。这次他明明抛开这个念头，把棋子当作是单纯的棋子来走，却又挨霍尔的训了。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亚瑟郁闷地道，＂妇人之仁也不行，残酷无情也不可以，那我还能怎么走？＂

　　　　＂永不抛弃你任何一个部下。＂霍尔大公爵道，＂但是，为了救更多的部下，有一些部下是必须放弃的。＂

　　　　这是，完全地，自相矛盾的说法。

　　　　然而，却深深地触动了亚瑟的心。

　　　　＂为救百人而杀一人。那样做就算是正确的吗？＂亚瑟道，＂我们不是神，我们无法衡量那一百人的性命更有价值，还是那一人的性命更有价值。＂

　　　　＂你必须衡量，并做出抉择。＂霍尔道，＂无论抉择如何，你都必须为你作出的抉择背负相应的罪孽。

　　　　那就是作为指挥官，站在其他人的肩膀上，所要付出的代价。

　　　　既然他们到生与死掌握在你手上，那么他们死去的罪孽就由你承担。你有觉悟去承担千人万人之死吗，亚瑟？

　　　　那是成为王的，最基本的条件啊！＂

　　　　＂够了！！！！！！＂亚瑟大吼一声，打断了霍尔的质问。

　　　　＂我不会当什么王，我也不打算去承担这么重大的责任。＂亚瑟道，＂所以，别把你那套帝王学推到我的身上来！＂

　　　　＂那么，＂霍尔大公爵死死盯着亚瑟，＂你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你不惜一切都要变强？！＂

　　　　面对着霍尔的质问，亚瑟一阵叹息——

　　　　权力，非我所欲也——

　　　　财富，亦非我所欲也——

　　　　我所期盼之物，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我只想要找回我失去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东西？告诉我！＂霍尔死缠不休，他打算在此时此地，把亚瑟的真正心思（目的）问个清楚明白。

　　　　他誓要把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一切，了解个透彻。

　　　　为了了解这名年轻人，到底有没有成为王的资格！

　　　　见避无可避，亚瑟舒了口气，他平静地说：＂我曾经失去了一切。家园，亲人，情感——所有的一切。我我想要象从前那样，知道什么是欢笑，什么是爱。

　　　　为了找回这一切，我必须变得更强，比谁都强，强得……可以挑战神！＂

　　　　＂挑战神？！难道——＂

　　　　霍尔此刻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充满了惊讶与疑惑，＂难道你想，挑战＇卡玛之座＇？！＂

　　　　＂是的。＂亚瑟道。

　　　　虽然只是个传说。

　　　　＇卡玛之座＇throneofkarma——

　　　　那是，一个人的一生，有且只有一次，向神的挑战的机会。

　　　　死去的人，会面临神的审判。若然他们接受自己的命运欣然赴死，＇审判＇并不会降临，人的灵归于大循环，再次成为＇卡玛之轮回＇的一部分。

　　　　只有拒绝接受自己命运的人，会站在卡玛之座前，和神发起最后一次的对决。

　　　　而只有真正强大的人，能够击败神，改变自己的命运！

　　　　改变命运的方式有很多种，一般而言，就是＇回避了自己的死亡＇。

　　　　但是，实际意义上，卡玛之座被认为是一种万能的许愿机器。如果你强到能够击败神，你就能够以你心中所愿，改变整个世界！——

　　　　逆转命运的方法，有其只有一个：击败神。

　　　　然而，既然是神，他就是拥有绝对的强大。传说毕竟是传说，根本就没有人挑战卡玛之座成功过。

　　　　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不可能的挑战。否则这个世界上早已出现了＇永生者＇，或者＇死而复生者＇。任何人都无法战胜神，这本应是世界的常理，是万物的法则。

　　　　人只不过是世界这台巨大命运机器中的一只小小的齿轮，你可曾听过有一只齿轮能够替代一整台机器的？

　　　　相信这种传说的亚瑟，不过是一个疯子。

　　　　然而，在霍尔面前这个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述说着的少年，是一个有胆量去挑战神，挑战整个世界的——

　　　　勇敢的疯子。

　　　　霍尔并没有取笑亚瑟。他会心地笑了。等亚瑟自以为被取笑而一脸羞赧的时候，霍尔抛出了一个事实：＂我五十年前曾经到达过＇卡玛之座＇。＂

　　　　＂什，什么？！＂亚瑟惊讶得目瞪口呆。

　　　　＂我那时候本来就要死了的。那本来就是我的＇命运＇。＂霍尔平静地道，显然他说的都是实话，＂然而那东西，却让我多活了五十年甚至，不知道还能再多活多少年——＂

　　　　＂你击败了神，是吗？！＂亚瑟忙问。

　　　　＂天晓得！＂霍尔苦笑道，＂我只是知道，你们口中那个所谓的神，实在是个爱作弄人的家伙！

　　　　他没有神明应有的慈悲，反而有恶魔一样的恶毒心肠！因为——

　　　　我的愿望明明是，让我的妻子和孩子复活的啊！＂老人流下了眼泪。

　　　　＂那个所谓的神，却完全没有听过我的愿望，反而让我活过来了。就象是行尸走肉一般，活了这么多年！＂

　　　　亚瑟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到底有没有击败神——＂

　　　　＂没有人知道，亚瑟。没有人知道。＂霍尔道，＂那个既然是神，他就是宇宙的一切，世界上全部的法则。他真的不想让你赢，估计你是永远都赢不了的！＂

　　　　＂我唯一的解释是，那个神对我放水了，他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继续活着。活着，为了某个目的。＂

　　　　＂——我猜他的目的是，要我继续守护潘托拉肯。＂

　　　　亚瑟看着老泪纵横的霍尔不说话。他就连反驳都没有办法。

　　　　＂没有人能改变命运。亚瑟，你也不能。＂霍尔道，＂创造命运和改变命运的，永远只有神。＂

　　　　然而，就是那样的神，在卡玛之座上嗤笑着亚瑟的无力。他夺走了亚瑟的一切。

　　　　就是那样的神，编织出各种残酷的命运，在作弄着世人。

　　　　如果真有那样的神，那么，我无法不去恨他。

　　　　亚瑟心中静静燃烧着的怒火，升高到从未有过的高度。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神＇揪出来，痛扁一顿！

第206章　破碎之于幻梦　（真）（）　
第206章破碎之于幻梦真

　　　　晚上九时。

　　　　＂你们准备好了吗？＂亚瑟问格林薇儿和康士坦丁。

　　　　＂亚瑟，你真的不需要在手术室里这样陪着我们。＂格林薇儿道。

　　　　＂我必须在。＂亚瑟拿起武器戒备着，＂我有不好的预感。匈加人们可能知道这个手术，他们会想办法搞局的。＂

　　　　＂哈哈，冲破南天骑士团重重的警备来到这个手术室里搞局？亚瑟，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一点！＂格林薇儿道。

　　　　亚瑟用消毒水把他手里的王者之剑擦了个遍，＂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就让我今晚陪着你吧，格林薇儿。＂

　　　　女孩突然好像听懂了什么，她脸一阵红，＂笨，笨蛋，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你这个流氓——不说了，马上开始手术。＂

　　　　＂？＂亚瑟一脸的疑惑。

　　　　一旁的康士坦丁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鬼脸，然后戴上口罩。＂手术开始。＂

　　　　电锯的声音响起。开颅手术的第一步是格林薇儿来完成的，她娴熟地用医疗用电锯，剖开兔人莱德的头盖骨。

　　　　一只盖在兔人脑袋上的机械控制器，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狐人发掘了那么多古代人的技术，都用在这么邪恶的地方了。＂格林薇儿道。

　　　　＂这是他们的超级战士计划吗？＂亚瑟思索道。

　　　　使用机械来刺激生物的脑部，竟然可以使本来弱不禁风的兔人族都变得如此的强悍。匈加人本来需要数十年的练习才能使用狂化的，但是脑部被植入了这种东西以后，个个都可以是精通狂化术的超级士兵！

　　　　注：只有纯种兽人，如贝迪维尔，天生就能够使用狂化术。

　　　　人类和这样的怪物打，必将处于绝对的不利地位！

　　　　要多强力的战士才能和这样的怪物一对一地抗衡？然而对方却有几千几百队这样的怪物大军！

　　　　等这种技术成熟的时候，人类的时代将要终结！

　　　　＂好，听我的指导，慢慢来——＂格林薇尔小心地把手术刀递给康士坦丁。

　　　　＂不！这不可能办到！我拿过针线，但是我从来没有拿过手术刀！＂康士坦丁害怕地道，＂拿着这种锋利的东西乱划的话，又要死人的！＂

　　　　＂不用害怕，＂格林薇儿劝说道，＂只要你按足我的指示，把握好下刀的分寸，就不会伤到兔子的脑部。＂

　　　　＂只需要这样，＂她拿起另外一把手术刀，从机械控制器的一个支架上切了下去，打算把这个支架揭起。

　　　　就在那一瞬间，机械控制器跳了起来！！！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机械控制器！那是一只机械人，机械蜘蛛！！

　　　　＂蜘蛛！！！＂格林薇儿被吓了一跳，丢掉手中的手术刀，跌倒在地！

　　　　＂好吧，我就知道匈加人会搞小动作！＂亚瑟抽出剑，对准了那机械蜘蛛砍过去！

　　　　但是，被躲开了！

　　　　巴掌大的机械蜘蛛，在手术室里活蹦乱跳，利用墙壁和各种器械的表面，到处弹跳！那东西以恐怖的速度不断加速，就像弹珠球一样到处回弹！

　　　　＂不好！！＂康士坦丁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莱德的脑袋。如果莱德的没有头盖骨的脑袋被这样的家伙撞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们都别乱动！我来对付！＂亚瑟道，他举起了剑估算着机械蜘蛛的运动轨道。

　　　　不行！那不是生物，那东西的运动方式太随机多变了！周围环境也非常的复杂，可供它弹跳的面无限的多！

　　　　根本就无法预测那东西的行动！

　　　　＂啊！＂格林薇儿一声尖叫，她的右臂已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亚瑟，还没好吗？！＂格林薇儿道。

　　　　＂别催！＂亚瑟心里高速思考着。办法不是没有，但是王者之剑的威力太大，用起来必定把手术室摧毁。在这个无菌环境下做的开颅手术，跑进来一点细菌都不得了！

　　　　他收起王者之剑，改而掏出两把光子匕首。

　　　　他闭上眼睛。

　　　　＂格林薇儿，用你的听觉预测蜘蛛的动向。＂亚瑟说。

　　　　＂可是——＂

　　　　＂只管照办！＂亚瑟用强硬的语气命令道，＂再拖下去，大家就要被机械蜘蛛切成肉碎了。＂

　　　　格林薇尔也闭上眼。她仔细地听着房间中发出的每一下撞击声。

　　　　刷！康士坦丁背上被划了一刀。

　　　　啪！亚瑟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嘶！格林薇儿的衣服一角被射穿！

　　　　＂在你三点钟的方向，仰角六度！＂格林薇儿喊道。

　　　　亚瑟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有完全相信格林薇儿的指示，双刀齐出，一道道刀光划向那个方向。

　　　　没有打中。亚瑟手臂挨了这一击，手臂被打得一阵青一阵肿。若是没有盔甲保护的话，他的手臂就要报废了。

　　　　格林薇儿忍耐着自己的焦虑，又喊道：＂五点钟方向，仰角负四度！＂

　　　　亚瑟一剑划去，但是又没有打中！机械蜘蛛在他脖子旁划过，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格林薇儿！＂亚瑟叫道。

　　　　＂我知道，别吵！＂格林薇儿全神贯注地听着，＂它就在——＂

　　　　把所有声源和所有弹跳的轨道在脑内重现，格林薇儿的脑海里绘出了一个立体图。

　　　　女性本来是不擅长立体思维的。然而，做过无数手术，对人体的立体构造了如指掌的格林薇儿，对空间的把握能力比任何人都好！

　　　　这个手术室有如一个巨大生物的内部，格林薇儿凭听觉很快就掌握了它的构造。

　　　　那只机械蜘蛛虽然快得离谱，但是它存在一个固定的运动轨道。它只不过在这个不大的房间中，以这个复杂但是固定的轨道不断弹跳着！

　　　　听弹跳的声音来辨认它接下来一瞬间的轨道，显然已经太慢了。格林薇儿想到的是，需要从第一下弹跳猜测接下来数下弹跳的轨迹！

　　　　需要的不仅仅是凭听觉去预判这个轨道。需要的是从一个轨道中预判出它将要衍生出来的数种变化式样，再选取其中最有可能的一个。

　　　　这和象棋的棋谱是一样的道理。

　　　　格林薇儿并不擅长下棋，但她优越的记忆能力和数据分析能力，让她能够在极短时间内以惊人的效率计算着这无数的轨道变化式样。

　　　　然后，她导出了最终的计算结果！

　　　　＂十二点钟，三度角！＂格林薇儿叫道。

　　　　亚瑟一剑划了过去！有打中的手感！但是很浅，只是一剑擦过了它而已。

　　　　失败了？不！

　　　　这一点擦损，并不是没有意义的！那东西被亚瑟打中，稍微减低了速度的同时，格林薇儿已经拿起起手上的手术刀，一飞刀扔向机械蜘蛛！

　　　　啪吱！！锋利的手术刀，轻易地把机械蜘蛛贯穿，把它牢牢地钉在墙上！

　　　　机械蜘蛛终于老实下来，特别是亚瑟冲上去补刀把它砍成两半以后！

　　　　＂呼！＂格林薇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离奇的手术了！＂

　　　　与此相比，康士坦丁用他的＇神之手＇，把熊人头和大灰熊身体缝起来的那次手术，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说康士坦丁拥有＇神之手＇，那么格林薇儿所拥有的，就是＇神之推算＇。聪明绝顶的女孩在那一瞬间所到达的，正是＇量子级同步演算＇的运算能力。她把意识高度集中之后，居然能够让自己的大脑变成一台生物电脑，把几千万的逻辑演算在一瞬间完成，从亿万的可能性中提取出唯一的正确结果！

　　　　＂大姐姐。＂康士坦丁吞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问，＂那么，这个——＂他指了指莱德的脑袋：＂要怎样缝起来？＂

　　　　亚瑟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贝迪维尔已经急不及待地凑了上来：＂莱德怎么样了？＂

　　　　＂很好，死不了。＂亚瑟不带感情地报告道。

　　　　＂我想见——＂

　　　　＂明天再说吧，笨蛋！＂亚瑟道，＂现在先回去睡你的觉。＂

　　　　把贝迪维尔赶走后，格林薇儿才从手术室走出来，＂你真是个无情的人啊。＂

　　　　＂哼。＂亚瑟闷哼一声。

　　　　手术室里，刚刚醒过来的莱德一边哭着一边小声道：＂请对贝贝说我很抱歉＂

　　　　亚瑟知道，看到这样子的莱德，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