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叫王明华,也是洪南县师范的学生。和王元平同级但不同班,王元平是1班,王明华是3班的,但两人的文笔在洪南县师范齐名,王明华的文章极好,与王元平一样,曾经在省报发过多篇文章。被县广播站聘为特约记者,与王元平不一样的是她天生一副金嗓子,能歌善舞,是洪南县歌舞团的编外演员。人长得漂亮,她和师姐李世玲一样,在整个洪南县城非常有名。尽管学校曾三令五申学生在校期间不得恋爱,一旦发现立即开除学籍。好多男生还是狂热的追过她,只是人家不为所动罢了。
王元平与她很熟悉是因为他们是学校“小荷文学社”的成员,两人由于文学社的工作关系经常在一起,彼此之间颇为熟悉。见这个女孩性格孤傲,外表冷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王元平不太欣赏,于是和她的关系淡淡如水。
猛人张忠诚自命不烦,一展猛人风范,暗地里狂热追过她一年,但没成功不说,还被讥讽了好几次,于是,发誓这辈子不再喜欢她,并给她命名“冷玫瑰”从此,她的这个外号在学校里传开了。
王明华岂是好惹的主,一听说是张忠诚给她乱起外号,便找到张忠告诉他如果把她惹急了,她会把张忠诚写给她的情书贴在学校的告示栏里。猛人知道她说的出做得到的主,听说要把自己写的情书公示,吓得魂飞魄散。点头哈腰道歉赔不是这才把起外号的事过去,再也不敢招惹她。
自此,洪南师范第一猛人张忠诚同志彻底没了脾气,旗息鼓再不敢招惹她。也是从那以后,洪南县师范的男生们知道猛人同志都没有了脾气,也领略过王明华的高冷孤傲,也就对她彻底死了心。“冷玫瑰”这个外号大家都深以为然,在洪南县师范深入男生人心。
王明华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说:“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地方是你家的”?
王元平被这一句话噎的无法回话,心说冷玫瑰就是冷玫瑰,说话都这么不讲理。讪讪一笑:“能来,能来,呵呵”。
王明华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过分,于是不再逗他,问:“你怎么今天有空到这里来,没回家吗“?
“这不是要去报到嘛,车站发车还有段时间,本来想到张,新华书店来看闲书打发时间”。话到嘴边忽然想到王明华和张忠诚有矛盾,自己这时候说要到张忠诚那里恐怕多有不便,于是连忙刹住了车改口。
王明华冰雪聪明,一听他说话改口,又听说了“张”字,便知道他要去张忠诚家,于是又笑道:“你这人真是的,去张忠诚家就去张忠诚家,何必躲躲闪闪”。
王元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傻站在那里。
王明华又问:“王元平,你分到大阳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大阳,听说那地方不怎么样”。
之前如果听到这话,王元平的心里是非常不舒服的,但现在他再看这件事,再听这些话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了。于是淡淡一笑:“呵呵,没什么,我觉得挺好”。
王明华看着他,眼里充满佩服,道:“你能有这样的心态,了不起”。
“没什么,你太高看我了”。
“谦虚,谦虚,谦虚过了就是骄傲,咯咯”,银铃似的笑声一停:“我分到县广播站了”。
“我听说了,好单位,你有才华,在那里一定能发挥你的长处”。
“我那比得上你啊,笔杆子,你才应该去广播站”。
“别,别再夸我了,再夸我就成精了,哈哈”不知怎的,不善于说笑话的王元平也开起了玩笑。
王明华笑了。
其实,她在学校时对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平时也是有意无意的留意甚至打探他的一举一动。只要是王元平的事她总是特别上心在意,这种举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同宿舍的舍友都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有段时间舍友们也纷纷打趣她,她便详怒反击。
几个月前,她听说了一些关于王元平和师敏的风言风语,女孩特有的矜持使她把这份感情藏到了心底。
再后来,又听说王元平和师敏分了,她特高兴。王元平离校之前王明华去学校溜达过,但终于还是没好意思去找他。但她无意中知道了王元平的报到时间,她知道王元平在洪南没有亲戚,除了张忠诚家和新华书店没有别的可去的地方。在洪南县城中转等车时,他肯定会到新华书店来,这是他的习惯。或许他不知道,但洪南师范好多暗恋他的女生可是留意过,知道他的这个习惯,王明华也算其中之一。
于是,这几天,每天都会来新华书店转转,终于把他等来了。
此时已近中午12点,王元平看看表,对她道:“该吃饭了,我请你吃包子吧”。
王明华含笑点头,见她答应了。王元平很高兴,一把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王明华顺从的跟着他来到了路边包子摊。
“同志,来四个包子、两碗鸡蛋汤,给您钱”。王元平冲路边的摊贩说“您这里没有坐的地方吗。”
“旁边有马扎子,自己找吧”。摊贩边忙边瞅着他说:“吆,这小两口长得真俊。”
王明华脸一红,连忙甩开,王元平这才意识到不妥,赶紧向她解释:“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在意啊。”
“傻样,没怪你”
“别傻站着了,找地方坐吧。”王明华找了两个马扎放下来,坐下见王元平还在傻傻的看着她。
“瞧你那傻样,过来坐啊”。
王元平自从上学认识她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娇娇的小女子样,看着她笑靥如花,不由自主的吟出一句词:“有美一人,宛若清扬”。
王明华一听,脸上顿时一片霞彩俏脸酡红,她知道这是诗经。野有蔓草的一句词,待了一小会,她轻轻道:“下一句怎么不说了”?
“您的包子,给您”,小摊贩的一声吆喝,打断了王元平刚要说出的话。于是他接过了包子坐下来,分给了王明华。
有了刚才的对话,气氛稍显尴尬,王元平眼睛不敢看王明华,三口两口把手中的包子吃完了。一边看着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自行车,一边言不由衷的说:“差不多到点了,我要去赶车了,你去哪?我送你吧”。
“我去医院找我妈妈,你走吧,别管我了”。王明华见他像榆木疙瘩一样,有点生气的说道。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
一阵香气袭来,王明华跑到他跟前,在他耳边低声道:“邂逅相遇,与子皆藏。这是你没说出来的,记住了”。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元平一时没回过神来,连忙追问。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说完,飘然而去。王元平愣愣的看着她远去的倩影,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气。他的心呯呯直跳,回味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似乎王明华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不知为何,此时他心里师敏的身影又冒了出来。初恋失败后,对于恋爱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慎重,那种痛苦的滋味他一辈子不想再尝到。
王明华的话虽然预示着什么,对于感情他已经有了切肤之痛。便不愿意再多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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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报到()
栗山小学校长潘黎明这些天很着急。
按照1985年国家教委的文件,全国范围内各学校逐渐清退部分代课老师。
遵照文件,大阳乡教委刚成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清退全乡的代课老师。栗山小学的几名代课老师一下子被清退回家,这让本就师资紧张的栗山小学的教学工作大受影响。
全学校就剩下8个老师了,这可怎么办?潘黎明急的火烧火燎。栗山小学是片区小学,属于完小系列。总共六个年级12个班。清退的老师其中就有六年级两个班主任。他们一走,该年级的教学工作立马大受影响。特别是六年级上学期已经快过半了,如果不赶快解决班主任问题,六年级两个班的孩子考初中都是麻烦。而剩余的其他几位老师教学任务很重,根本无法调剂。
“对啊,薛成功,怎么把他给忘了”。
转念又一想,不行,他已经是五年级的班主任了,自从清退开始还担负着六年级的自然课,教学任务也很重。另外让他最窝火的是老先生好酒,逢喝必醉,喝桩后还非常愿意醉醺醺的上课。为此,好多学生家长颇有微词,有家长找过学校几次,潘黎明为此和老薛先生交流过,但老同志就是不改,你谈你的我喝我的,他的理由是,我喝酒没有耽误孩子。你让我改什么?也确实,虽说老先生常喝醉,但从没把教学任务视为儿戏,他所担任班主任的五年级一班每次考试在乡里排名都很靠前。搞得潘校长也无话可说。
这次本想把六年级也交给他,但想想他喝醉的样子潘黎明就揪心。要知道学生到六年级是很关键的一年,考不上初中就意味着失学。这个责任太大了,潘黎明实在没有勇气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怎么办?潘黎明是个负责任的校长,一咬牙,自己担起六年级班主任的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吃不消了,他想,总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到乡里求援吧,潘黎明这样想。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王元平于下午四点半终于到达了大阳乡,他多了个心眼,在车上跟司机打听大阳乡教委,司机们整天跑路那个地方在那里一清二楚,打听他们准保没错。这是王元平坐车总结出来的经验,下了车顺着司机指的方向走,不一会来到乡政府办公所在地。
大阳乡政府办公在一所院子里,这个院子原来是驻军训练场,后来驻军训练场挪走了,这个院子也就给了乡政府。大门旁边垛子上几块白底黑字的牌子“zhonggong洪南县大阳乡党委”“洪南县大阳乡政府”等。
看来这个地方这就是了。王元平心里想,来到门口旁边的门房,门房看门的是个老大爷,见来人站起身用含混不清的大阳口音问道:“你找谁?”
“大爷,我是来报到的,请问,乡教委在哪”?王元平隔着门房外小玻璃格子窗探头说道。
“哦,你是来报到的,那你登个记吧”。老大爷说着递出一本登记薄来。
王元平从身上摸出钢笔来填写好交给他。老大爷很认真,看他填写完毕后,抬起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方才指着最后排的房子告诉他东边第二间就是教委。
王元平点头谢过大爷沿着他所指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院子里有几颗稀稀拉拉的白杨树,时值秋天,白杨树的枝桠不时有黄叶随风随风舞动飘荡到树下,暗黄焦黑色的落叶随着秋风刮得满院子都是。寂静的院子显得落寞寂寥。树下用转头铺设的看起来像是小花园的空地上没有花木,有的却是一小片一小片泛黄的杂草,间或有几株月季花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好在围墙上布满了爬山虎,这是院子里唯一还能见到绿的植物了。
大院内的几排平房,正面墙用白石灰刷的墙围裙,依稀能见到凸显的青石。院子里没有水泥地面,每排房子前有一条用红砖拼起来的人行道,其它地方则是用青沙铺垫,院子东面靠墙处停着一辆破旧的绿色吉普车。
相比海崖镇政府,这个大阳乡政府可要差不少。“这个乡政府太寒碜了点。”王元平边走边心里这样想。
突然,前排最东首第一间房子“啪”的一声,一沓纸从屋里飞出来洒落一地。一个浑厚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这样写,不要这样写,你怎么不改那。同志哥,这是写报告!不是学生作文,你这样的报告打上去岂不成了笑话。”
紧接着,一个小伙子从这间房子里快速出来。小伙子看起来年龄不大,鼻梁上架着眼镜,面庞白白净净。这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费劲的捡着那些稿纸。
这时,房间里又出来一个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边帮小伙子捡稿纸,一边说:“小李同志,对不起啊,我这脾气一上来就刹不住车,你多谅解!这个报告我来写吧,你回去吧”。
“吴书记,是我对不起你,写出的东西屡屡不合格,上次还害得您被县里批评,对不起!”
“好了,小李同志,今天是我的不对,不要检讨你自己了,回去多用点心在工作上,诺,给你稿子,回去吧。”
这个被称为小李的同志接过稿子,冲吴书记微微一鞠躬转身向王元平方向走来。
吴书记看着他的背影直摇了摇头,转身刚要回办公室,看见了一个穿着绿军装上衣的大男孩背着行李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吴书记心情似乎好了些,也似乎多了份好奇,冲男孩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过去。
刚才的一幕确实有点吓着王元平了,心想这个书记脾气太厉害了。一见他招手,不知道怎么办,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来到吴书记跟前。好在他机灵,来到跟前不等书记问,他先来个问好。
“你好!吴书记”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吴书记,你认识我?”
“不认识,我刚才碰巧听那个同志叫您吴书记,我也跟着叫了。”
吴书记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暗暗对这个大男孩却有了好印象。于是接着问:“你到乡政府有事吗”?
“我来报到!”
不等吴书记问,他接着说:“我是洪南师范的毕业生,叫王元平,海崖人,分配到咱们乡,今天是来教委报到的”。
“哦,欢迎欢迎,小王同志,我叫吴明德”。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王元平的手,热情的握了握。
“吴书记,以后还要您多指点”。
“以后就是一家人不要客气嘛”。书记毕竟是书记,官腔不自觉的溜出来了,“教委在后边的那排房子的第一间,你先去报到吧”。
“谢谢吴书记,那我去了”。
吴明德挥了挥手,一转身进了办公室。
王元平留心看了看办公室的牌子,上写“书记办公室”,不用说应该是这个乡的党政书记了。他没敢再多停留,快步走向教委那个办公室。
“啪啪”拍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请进”。
王元平把行李放到门旁,推开门进去,里面似乎在争论什么,一见他进来,都不做声了。几对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屋里靠窗对着两张办公桌,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年纪不大面容姣好的女孩,她的对面是一个穿着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的大约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屋子靠门的地方放着一张联排椅子,上面坐一个大约也是五十来岁的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人。王元平没有停留,直接走到两张桌子旁边,从斜背着的黄书包里拿出介绍信和报到证,说道:“您好!我叫王元平,是来报到的”。听他这样说,几个人同时“哦”了一声。
办公桌后边那位五十来岁的年长者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欢迎你,王元平同志,我是程长江”。
“这是咱们教委程主任”旁边的女孩补充说。
程长江指着联排椅子上的人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栗山完小的潘黎明校长。”
“这位是黄爱琴,教委干事,呵呵,从洪南到这里的路不太好走吧?辛苦了,坐吧。”
程长江对面的黄爱琴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王元平。
这时,一直坐在联排椅子上打量王元平的潘黎明说话了,道:“程主任,这个小伙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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