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界之树- 第116部分

　　　　一些显得寻常，可是其中却总带着丝丝诡异。

　　　　雷恩让自己不要出戏，事实上他不用告诫自己，在全身心投入其中时，他都快忘掉了自己是个法则巫师的身份。

　　　　倘若没有魂海中那个巫树的时刻提醒的话，怕是雷恩真的会迷失其中。迷失意味着灵魂的堕落，等到那个时候他会彻底融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失去自我意识。

　　　　如今的雷恩就在迷失的边缘，几近于在钢丝上跳舞。

　　　　在他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高空中总是看着他。那双眼睛冷漠无情，仔细看去和龙王的双眸很是类似。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雷恩已经蓄起了长长的胡须，面容变得沧桑时，天空中突然飘落下莹白的雪花。

　　　　雷恩眯着眼睛，看着那徐徐落下的雪花，眼底古井无波。

　　　　“冬天来了吗？”他喃喃自语。

　　　　雪越下越大，由开始的星星点点变成鹅毛大雪，最终化成巴掌大小的莹白雪花。

　　　　树木以极快的速度枯死，溪流上多出了一层厚厚的寒冰，雷恩还没有射出手中的箭，那只跟他斗了好些日子的独眼恶狼便哀嚎一声，变成一具冰雕。

　　　　大雪淹没了雷恩的膝盖，再到腰部，一直到脖颈就在他的头发也被积雪覆盖时，整个世界轰然碎裂！

　　　　雷恩睁开眼睛，他出现在自己最早来到这个世界的位置处。

　　　　一切与从前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周遭这冰雪构成的一切。

　　　　树木成了冰树，溪流成了冰河他的棚子消失，脚上还是那双干净的鹿皮靴，手上没有茧子，就连下颚处的胡须都跟以前一样只有细密的一层。

　　　　“一切重新开始吗？”雷恩眼中透露出莫名的神色。

　　　　就在他刚刚冒出这个想法时，一道狰狞的咆哮骤然传来。

　　　　他眼神微眯，看向对面那朝着他龇牙咧嘴的巨狼。这只狼皮毛灰色，身体大小却像一个小牛犊子，眼中带着凶芒。它恶狠狠地看着雷恩，猛然间开口，一团白光以迅雷之势朝着雷恩袭来。

　　　　轰！

　　　　白芒撞在地上，如同炮弹一般炸出一个两米余深的大坑。

　　　　“九阶的雪狼！”雷恩狼狈躲开以后，就看着那并未放弃，反而朝着他扑来的家伙。

　　　　雪狼是一种活动在雪原上的魔兽，只是一种普通魔兽，即便是狼王也不过堪堪达到领主级别。它们性情凶残，往往成群结队地出现。

　　　　雷恩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发现那里果然有六只雪狼冷冷盯着他。

　　　　“只有九阶雪狼出现，还悍然向我发出攻击”

　　　　他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在那雪狼扑来时，身体猛地一沉，从其身下掠过，手中的匕首则是狠狠地刺进了雪狼的腹部，划出一道致命伤痕。

　　　　嗷呜！

　　　　雪狼惨呼，落在地上没几秒就彻底死了过去，流出一滩殷红的鲜血。其他雪狼见状，咆哮着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竟是整整有着十二头。

　　　　若是雷恩动用全力，或者说仅仅千百分之一的力量，就足以在呼吸之间将这些家伙全部变成飞灰。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从前那仅仅是第一重考验，而并非最终。雷恩能感觉到，如今这里依旧不是这方世界的真正面目。他有种猜测，却需要自己去一点点试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总算从雪狼的围攻中负伤逃跑。这时候他碰到了一个晶莹的果子，为雪白色，散发着馨香。

　　　　雷恩将果子塞进口中，骤时感觉神清气爽。他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伸出手去，一团雪球突兀地浮现在手中。

　　　　雷恩总算摆脱了普通人的身份，利用那“雪晶果”，他拥有了操控冰雪的力量，并且这种力量在他吞噬魔兽血肉，并吸收魔核后不断提升。

　　　　时间缓慢流逝，他这个猎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操控冰雪的巫师

　　　　这一切自然是雷恩做给冥冥中的某个存在去看，可是他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沉浸其中，周围的一切天然地配合着他，像是一种特殊的催眠，让他适应并相信这些就是他自身的生活。

　　　　若非巫树的存在以及不时的异动，他怕是真的会迷失其中。

　　　　他逐渐搞明白，这一切可不仅仅是考验，而是这个世界意志的体现，它正在用它的方式试图来将雷恩同化——同化为世界意志的一份子！

　　　　倘若雷恩只是个普通人，或者说意志力稍差，且没有巫树这种对精神灵魂法术等都有极强抗性的宝物，怕是真的会让它达成目的。

　　　　这让雷恩彻底丢掉了轻视的心思。一个小小的龙神世界尚且如此，那么未必没有更加可怕的东西。如若是像碰到寂静之海那样能压制巫树，而又带有恐怖破坏力的东西时，自己还如何自保？（。）

第274章　性别（）　
雷恩的心态很微妙，他仿佛在经历着另一种人生。从一个普通人，因缘巧合变成巫师，晋升为更强大的晶核巫师，再到掌握寒冰法则，成为一名强大的法则巫师。他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由野兽到魔兽，乃至魔兽领主甚至兽王。

　　　　他沉浸其中，从每一天的生活，每一场战斗都让他甘之若饴。在这越来越寒冷的世界中，他的面容逐渐沧桑，眼中露出睿智之芒。天空一片莹白，他立在一座高山之巅，遥望天际边那若有若无的霞光。

　　　　“这里还不完美。”他喃喃自语，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突然脱落。他的身体亦是慢慢变得透明，身上的气息缥缈无比。

　　　　霞光洒落而下，在这雪白的世界中搭建出了一道绚丽的虹桥。雷恩的身体朝着虹桥飞去，尚在半空中时，他那已经透明的身体中就浮现出同样的色彩，然后轰然爆开。

　　　　整个龙神世界蓦地爆发出一缕彩色光芒，空气中的寒冷消散，雪花融化，空间寸寸龟裂，仿佛一面打碎的镜子。

　　　　一片新的世界在破镜中重生。这里没有冰雪，只有氤氲的彩色云雾。云雾之间，显现出一座大山。山极高，几乎冲破云霄。它占据了龙神世界的全部。在山顶处，有一个被五彩霞光笼罩的影子，其轮廓赫然是一个蛋。

　　　　蛋？

　　　　本已消失的雷恩突然从霞光中凝聚出现，他犹疑地看着山顶那个庞然大物。那个蛋形物体看起来有一座两米高的小阁楼大小，为椭圆形，流光溢彩，绚丽无比。

　　　　至于雷恩的出现，在他的计划中。他严格按照世界意志给他规划的路线，一步步经历着那种似幻似真的生活。若非巫树的存在，恐怕他真的会最终融为世界意志的一部分。可正是巫树，能保存他的魂海不散。只要魂海不散，那么他便不会死——这就是法则巫师！

　　　　和普通巫师或者晶核巫师相比，法则巫师强大太多。它最大的特征就是意识海演化，成为魂海。而意识本体也将完全融入灵魂中，且灵魂能够藏匿于魂海。只要魂海不干涸，那么灵魂便不会受伤，巫师便不会真正死亡。

　　　　雷恩顺应着龙神世界意志的指引，“大彻大悟”将自己转化，可是他暗中留了一手，那一切变化都只是幻象，他本身始终存在。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和那无形无影的世界意志在进行一场抗争，所幸他没有失败。当然，这基于他的实力，以及这个世界意志本身对外来者没有太强的抗性。

　　　　倘若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么他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而如果这个世界意志对外来者具有极强的排斥性，那么他同样不会安然无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本土神灵出现的位面，其世界意志都是如此。只要能经过一定的考验，便拥有了生存，乃至往来的权利。

　　　　若是有神明诞生，通常不会这么友好。因为神明本身就是位面意志的体现，他不会坐看不安定因子的存在。关于神明，有一种很贴切的说法：下位神是位面的宠儿；中位神是位面的代言人，上位神则是位面的主宰，至于堪比巫祖的至高神，那已经是能颠覆位面的存在！

　　　　雷恩望着眼前巍峨的高山，见山上密布植物，似乎是龙王瓦奥莱特从哪个地方搬来的一样。他微闭上眼睛，任凭微风掠过面庞。在流动的空气中，他感觉到了温和的力量，一切很平和，并不如他预料的那样寒冰之力浓郁。

　　　　“冰龙的老巢中却没有充盈的寒冰之力倒是很奇怪。”他心中暗想。

　　　　踌躇片刻，他走近一个大树，试着与其联系。很快，他便失望地发现，这里的树木同样无法通过自然之力沟通。他心中猛地冒出一个念头，瞬时反应过来。既然这里是龙王瓦奥莱特所创，那么他便是此地至高无上的神明，所以他无法与这些植物沟通便不足为奇。

　　　　雷恩能够发觉到，那冥冥中的世界意志应该是接纳了他，否则不至于露出这本来面目。他的所有疑惑都集中在山巅的“蛋”上。

　　　　“秘密一定集中在那里。”雷恩暗想，“难道那里便是龙王宝藏的入口？”

　　　　感受到这里确实没有危险之后，他直接脚踩在虚空，朝着山顶飞掠而去。

　　　　在他脚下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林中古树密布，灌木纵横，还有不少行走的小兽甚至魔兽。在感受到雷恩的气息后，这些生物都瑟瑟发抖地蜷伏在地上。但是直到半小时后抵达山顶处，他都没有遇见一个超过王级的魔兽。这让雷恩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好奇。他分明能感受到一些王级魔兽遗留的气息，可是现在却不见踪影，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一样。

　　　　他望向那距离他已经不远的“蛋”，隐隐有了猜测，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那个难道是瓦奥莱特的孩子？为了迎接它的出生，所以把所有的王级魔兽都灭除？可是，那家伙之前跟吉鲁拉姆聊天时候，分明说过它已经万年都没有离开这里，不可能搞来一头雌性巨龙来生个孩子！

　　　　等等瓦奥莱特是什么性别？雷恩突然之间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

　　　　他试着将注意力投入到魂海中。

　　　　那平静的海面翻腾之间，雷恩从中出现。和从前意识海中的意识本体不同，魂海中出现的是他真正的灵魂，气息强大，且更加凝实生动。刚一出现，他就朝着巫树传递出念头。得到他的指令，巫树之中探出两根细嫩的枝条，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漂浮在雷恩魂海上空的龙魂。龙魂只有本能的意识，所以虽然剧烈反抗，仍是被枝条禁锢住。

　　　　雷恩飞身而起，朝着龙魂移动而去。他脸色古怪而尴尬，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猥琐。

　　　　不消片刻，他就到了龙魂之前，随即看向其尾巴下边。

　　　　木有小吉吉！

　　　　即便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结果，雷恩仍是感到怔然。他没有去感叹龙王那深渊一般的生殖器，而是感到自己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第275章　芭芭拉（）　
一些记忆涌上心头，雷恩瞬时明白了吉鲁拉姆教给他的那个龙骑士契约的意图。

　　　　尽管成为龙骑士是所有骑士的终极目标，可是成为一个骑乘着巨龙翱翔的巫师，那同样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巫师愿意拒绝成为龙骑士的机会！

　　　　雷恩睁开眼睛，望向山巅的龙蛋——他确信那就是龙蛋。此前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如今确定以后，越发地觉得那和传说中的龙蛋极像。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雷恩到了龙蛋前方。

　　　　龙蛋有阁楼大小，底色为古朴的灰色，上边有一些玄奥的纹路，像是诡秘的符文。蛋壳表面霞光流淌，愈加的神秘。

　　　　它平稳地悬立在离地一米的空中，离得近了后，雷恩甚至感觉到了其中传来的心跳声，带有奇异的律动，让他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里边的生物马上要破壳而出一般。

　　　　他试着走近，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龙蛋前方。他伸出手去，放在蛋壳表面。预料中的反弹之力没有，他只感到冰凉的触摸感，不让人反感，反而很是舒服。

　　　　雷恩顺着上边的纹路一点点抚摸而去，突然感到心脏传来一阵砰然响动，那猝不及防的感觉让他神情一震，脸上露出些许痛苦。他神色微微骇然，这短暂的变化让他意识到，若非自己已经成为法则巫师，很可能在刚才那袭击中心脏骤停而死亡！

　　　　强忍着不适感，雷恩身体漂浮而起，将手掌顺着流动的霞光自下而上移动。那种让他心脏猛然加快的莫名攻击不时传来，可是在经过最初的痛苦后，他逐渐适应了那种节奏，身体不再感到异样。

　　　　等到他到了龙蛋上空以后，整个龙蛋突然晃动起来。他脸上露出轻笑，口中念诵咒语，一串无形的字符随着他念诵咒语而出现在空中，从那蛋壳中没入。雷恩的声音越来越快，如疾风骤雨，又像虔诚的祈祷，听之让人神清气爽，宛若宗教徒的祷告。

　　　　随着他念诵咒语，蛋壳上开始不规律地出现了一些凸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出。雷恩能明显发觉到那种排斥之力。他神色未变，保持着既定的节奏，继续吟唱着龙骑士契约。

　　　　如若是那些骑士念诵，哪怕练习一万遍，也可能出错，但是作为一名法则巫师，雷恩能清晰地对每一个咒语的音节音调和整体节奏有完美的把握。所以等到十分钟后，那龙蛋中的排斥之意就变得越来越弱。待到半小时后，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种特殊的联系已经出现在他与那蛋中的生物之间。

　　　　啵！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雷恩魂海中荡起一圈涟漪，那种玄妙的联系终于变得凝实。他神色惊喜，那小家伙并未拒绝他！龙骑士契约终于成功！

　　　　龙骑士契约仅限于人类和巨龙之间，类似于灵魂契约，能将彼此紧密连接在一起，在彼此愿意的情况下，达到心灵相通，甚至力量共享！

　　　　雷恩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小生命正和自己连接在一起。这和他与独眼精灵猫的契约不同，他和那个小生命的联系更加紧密。

　　　　“哥哥？”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雷恩脑海中。那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微弱的胆怯与试探之意。

　　　　雷恩的神色骤时变得古怪起来，因为那声音像极了女孩子糯糯的语调。

　　　　“怎么称呼你？”雷恩问。

　　　　“我叫芭芭拉。”小家伙老实道。

　　　　“芭芭拉小魔仙？谁起的名字这么古怪。”雷恩心中暗想。

　　　　“芭芭拉小魔仙什么东西？”小家伙一副好奇宝宝的语气问，随即又颇为骄傲道，“这是瓦奥莱特阿姨起的名字呢！”

　　　　雷恩嘴角抽了抽。他差点忘了，除非主动屏蔽契约之力，否则他们心灵相通，对方能听到他心中所想。不过，他神色很快又变得疑惑起来。

　　　　“瓦奥莱特不是你妈妈？”他问。

　　　　“当然不是。”小家伙声音低落，“我也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我记忆中只有瓦奥莱特阿姨。”

　　　　雷恩随后问了几个问题，愕然发现，若是按照她有自我意识开始计算的话，这个龙族妹子竟然已经有一万多岁！似乎它从前受到很严重的伤，导致一直被困在蛋壳中。瓦奥莱特耗费这万载岁月，才将它体内的暗疾消除。

　　　　“哥哥，是瓦奥莱特阿姨让你照顾我的吧？”芭芭拉问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她跟我的老师是好友，所以亡故之前将你拜托给我。”雷恩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快点把我唤醒吧。”它的声音变得欢快起来，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怯懦与听到瓦奥莱特死亡的悲恸。

　　　　雷恩不由感到奇怪，只以为这是龙族的传统，但是

　　　　“怎么把你唤醒，难道你现在不是醒着？”雷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