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阿郎,他可是听傅宣和徐忡他们说了不少阿郎的神机妙算和处变不惊,可为什么现在看到的阿郎,却完全就像是一个失去理智之人?!
不!准确地说,此刻的阿郎更像是在面对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不仅想方设法得去激怒石瞻,甚至连他自己性命都不顾,也要让石瞻付出代价!
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不过一想到明月公主……
北宫纯也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了……
甚至原本看着阿郎有些不屑的眼神,也稍微收敛了几分,毕竟阿郎并没有选择躲在背后耍些阴谋诡计,而是争锋相对得和石瞻较劲,这份勇气能出现在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上,也确实值得赞赏……
但令人诧异的是,无论这里闹得再凶,明月都没有过来,甚至连一个过来询问情况的人都没出现……
而就在片刻之后,却有不少泉氏族人作为传令兵,传达了明月公主的命令:立即启程上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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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一章:好马赤骥()
“屁股再抬高一点!”
“两条腿再夹紧一点!”
“对!就这样!再把屁股抬高一点!”
“身体再往下压一点!”
“不对不对!大腿不要放松,继续夹紧!”
“好酸……,不行了!我快抽筋了!”
“身体放轻松一点!控制缰绳的时候,绳子不要捏得太短,也不要太长!你往左的时候,身体也可以跟着往左倾斜一下,就是把你身体的重心放到左臀,这样你的坐骑才能更好地领会你的意图!”
“是这样吗?!”
“对!无论怎么颠簸,你都要让自己的身体固定在高桥马鞍之中,保持好重心!”
“呀!赤骥你怎么停下来了?!怎么不走了?!北宫!它这是怎么了?!”
“你试着用脚跟敲一下它的肚子!用点力!对!就这样!”
“还是不走啊!?赤骥你是怎么了?!往前走啊!”
“左侧的缰绳用力拽它头,让它转圈!”
“啊啊啊!往左啊!是往左啊!你怎么往右了!?赤骥!?”
“你收短缰绳,扯它的鬃毛,不行就直接掰它的马头!”
“不行啊,它力气太大了,我掰不动它的头!”
“不要慌!那你就顺着它转圈的方向再转一圈!”
“啊!赤骥!你怎么往后退了?!”
“继续拉你缰绳的一边,控制好力度,不要着急!”
“啊!不行了!赤骥!停下来!快停下来!不许跑!北宫!快让它停下来啊!”
“哈哈哈,这马是故意逗你呢!哈哈哈!真是匹好马啊!明月!这种小跑最是颠人了!哈哈哈!”
“北宫!北宫快点让赤骥停下来!”
“哈哈哈!不要怕!双手同时向后拉缰绳!速度要快!力道要大!”
“没用啊!我拉不动它!”
“缰绳交错!同时拉扯,让它的脑袋左右晃!”
明月哪里还听得清这些话?!
竟是直接被赤骥一路快速小跑给颠得头晕目眩!
北宫纯却并没有一丝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坐在他的玉花骢上哈哈大笑,而一旁的秃发思复鞬等人也是一脸揶揄,就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事情一样!
只有阿郎的脸色都白了,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拉住赤骥的缰绳,但就在片刻之后,赤骥竟然自己停了下来,还故意打了一个响鼻……
“赤骥,你是不是故意的?!”
赤骥立时一声响亮的马嘶,而它旁边的大黑更是欢蹦乱跳,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公主殿下,这骑马绝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
“等到了上洛城,我再好好教你怎么骑马,我们现在还是先赶路吧……”
“不!等不到上洛城了!我现在就要学会骑马!”
“这事可是急不来!想要学好骑马,最好的办法是不用这种高桥马鞍和所有的骑马工具!”
“你是说什么?!缰绳,马鞍都不用?!直接骑?!那怎么骑?!”
“匈奴人就是从小和马一起长大的,他们的马匹就是他们的玩伴,骑术也是在游戏中练出来的,一样什么骑具都不用!”
“……”
“用他们那种办法练出来的骑术就厉害了,可不是你这样依靠各种骑具所能比拟的!”
“……”
“而且要不是你这匹赤骥这般通达人性,恐怕你早就被摔得鼻青脸肿了!”
明月小脸一鼓,明显是生了气,竟是直接无视了北宫纯的谆谆教诲,突然双腿用力一夹,赤骥就立即向前飞奔而去!
北宫纯也不敢有一丝怠慢,立即驾着玉花骢赶了上去,生怕明月这样的半吊子一不小心真的摔下来,那可是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的!
而且前路坎坷,万一遇上一些不长眼的流寇就更糟糕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
明月浑身无力地趴在赤骥的背上,任由阿郎牵着赤骥的缰绳,一路继续向上洛城方向前进……
“明月!你刚才太危险了!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办?!”
“我想快点学会骑马,好去蓝田!”
“……”
“阿郎……”
“嗯?!”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因为大家都放心不下你……”
“孙盛他们吗?!”
“也包括我……”
“……”
“明月……”
“嗯?!怎么了?!”
“无论你以后会去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
明月的俏脸一红,有些异样地看着阿郎的背影……
“阿郎……,你为什么要去找石瞻?!”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激怒石瞻?!”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所以你也不来看看我会不会有危险?!”
“……”
“明月……”
“……”
“你真的打算去蓝田吗?”
“等到了上洛城,安排好了我的兄长司马业,我就会和北宫将军一起去往蓝田!”
“然后去投靠贾匹吗?!”
“嗯!”
同一时刻,潼关外,大军压境
颍川王刘朗看着潼关城头上挂着的那面“赵”字大旗就觉得一阵晦气,这潼关竟然还在赵染族人的手上?!
可同时挂在城头上的还有一面“康”字大旗,却是让他疑窦丛生……
而恰在此时,潼关的大门也缓缓被打了开来,并且快速冲出一队匈奴士兵,但为首的却是一个儒士打扮的青年!
“在下鲁徽!是平西将军赵染麾下!今奉太史令康相之命,在此恭候大王多时了!”
“太史令康相?!那老狐狸来了?!不对!等等!你既然是赵染的人,怎么又奉了康相的命令?!”
“之前有过一股流寇,幸好有康相大人路过潼关,出手帮我们赶走了他们!”
“哼!一股流寇你们都没有办法对付!?”颍川王刘朗正想借机发怒,直接杀了鲁徽,然后趁机夺了潼关,可一想到康相已然知道了此事,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命令也只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中……
这康相可不是别人,汉皇身边的红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这种不怎么得宠的皇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实在是轻易得罪不起……
鲁徽此刻也是恭敬地低着头,没有去看颍川王刘朗的模样,否则这场面,恐怕会是十分精彩……
“本王问你……,康大人现在去哪了?!”
“康大人已经带着他的本部人马返回蒲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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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怅然若失()
公元311年十月十六日,傍晚时分,上洛城,秦王司马业的临时居所之内
秦王司马业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所有失而复得的财宝和刚刚送来的晚膳,竟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大,大王,这隔墙有耳,这样大声恸哭,若是被人传到公主殿下的耳中,实在是有失体统啊”
“哼!籍韦!你又在危言耸听!她明月不过是一个连封邑都没有的公主!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这般颐指气使?!”
“不!台臣!我这个妹妹对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看看我们住的这里,可是整个上洛城最好的地方!而她呢?!却只是在城外搭了个营帐,和那些粗鄙不堪的莽夫待在了一起!还有这些被乌洛兰铁力夺去的金银财宝,她是分文未取啊!全都还给了我这个没用的兄长,你还要她怎样?!”
“大王!这简直就是有伤风化!她毕竟是堂堂的公主殿下,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得和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这!这实在是成何体统?!”
阎鼎这话倒是说到秦王司马业的心里面了,他也不愿意明月和那些莽夫待在一起
可就他现在的情况,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什么?!
尤其是一想到明月临走时说得那些视死如归的话语,更是令他不由得悲从心来
籍韦看到秦王司马业突然沉默了下来,心中立时就有了计较,并且试探地问道:“大王,我们如今真的要继续待在上洛城?!”
“孤王确实是太累了,而且听明月说关中此刻即将发生大战,我们不如就听她的建议,先待在上洛城过了冬天再说”
“大王英明!我们在上洛郡有杜氏和泉氏两大家族的支持和供给,实在是没必要去参与即将爆发的大战!等到贾匹和匈奴人决出了胜负,我们再决定去不去关中”
秦王司马业自然是万分同意籍韦的意见,但看着阎鼎那铁青的脸色,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赞许之语,也只能变成了长长的叹息
籍韦更是有些不寒而栗,但话已经当着阎鼎的面说了出口,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阎大人一心为国,自然是好事,可是秦王殿下更是社稷之本!如今长安又被汉贼刘曜所占,若是我们此时贸然从蓝田进入长安,岂不是羊入虎口?!”
“哼!你籍韦倒是能说会道?!之前被乌洛兰铁力擒获的时候,怎么没看你挺身而出为大王护驾?!”
“我,我只是个文臣!而且我也挡了!可我打不过那些蛮夷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倒是你阎鼎!我也没看你出来护驾啊!还有你率领的到底是什么狗屁军队?!不要说打不过匈奴铁骑了,连遇到山贼都只有逃命的份!我看你阎鼎根本就没安好心,想把我们都害死!”
“混账!籍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当着秦王殿下的面杀我籍韦?!你来啊!你杀啊!你匈奴人对付不了!秦王的忠臣却要先死在你的手上!你来啊!你今日不杀了我籍韦,你阎鼎就是个孬种!”
“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够了!你们两个都够了!都当我不存在是不是?!难道连你们两位爱卿都把我当作傀儡了?!”
一听秦王司马业发怒,而且话还说得这么直接,阎鼎和籍韦顿时只能闭上了嘴巴
“两位爱卿都是孤王的股肱之臣!好不容易现在暂时安全了,难道不应该先稳固下来,然后再图良策?!”
秦王司马业看着二人依旧不吭声,只好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明月不是说了?!她会尽快挑选精壮之士,然后带兵先去蓝田看看情况,等到局势安全了就会迎接我们去往长安,台臣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阎鼎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以为意,有心想要反驳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明月是公主的身份,一个女子也没有可能取代秦王司马业的价值,由她先一步去往长安探探情况,说实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王司马业看到阎鼎没有说话,并且神色也好转了不少,这才又继续说道:“我妹妹跟孤王说了,让孤王先在上洛郡好好休整,并且由你阎鼎来负责厉兵秣马的所有事宜,然后再等待时机平定关中!孤王仔细想来,确实是非常妥帖,台臣你觉得呢?!”
阎鼎一听明月竟然举荐自己继续来执掌兵权,自然是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之前明月公主和秦王司马业之间到底密探了一些什么,但如今看来,似乎对自己只有好处,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殿下果然心系社稷,这真乃我大晋之福啊!”
籍韦听了阎鼎这话,顿时就觉得他原本纯洁的心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玷污一般,尤其是看着阎鼎的眼神里都似乎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
不过,籍韦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还是平静如常,甚至还跟着阎鼎一起说了几句明月公主的好话
毕竟那明月公主生得确实是美若天仙,这样的美人似乎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得罪吧?!
若是能有机会可以转投公主殿下的门庭,那自己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整日里活得如此提心吊胆!
而且也不用再去看阎鼎那个混蛋的脸色,尤其是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真是越看越让人恶心!
“籍韦”
“微臣在”
“你去宝箱中,把孤王最喜欢的那把百辟剑和金丝背心拿去赠与明月”
“大王!那两件可都是至宝啊?!”
“什么至宝?!放在孤王身边一点用处都没有!若不是孤王有这么个好妹妹,这里所有的东西早就都成了匈奴人的了!而且明月她完全没有一点私心,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孤王!你说说看,孤王还有什么是不舍得给她的?!”
秦王司马业说话这话,忽然思绪就飘去了别处,甚至自言自语地说道:“她还要代替孤王前往九死一生之地,孤王恨不得自己都跟她一起去了,又哪里会舍不得这两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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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秦王司马业看了一眼再次变得筹措满志的阎鼎,又看了看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的籍韦,忽然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寝居……
“大王!外面风大!会着凉啊!”
“大王!你这是要去哪?!让微臣陪着大王吧?!”
秦王司马业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到了寝居的外面,看着天上的明月呆呆出神……
阎鼎和籍韦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秦王司马业,不知道这小娃娃又在闹什么情绪,但作为忠心耿耿的臣子,还是一左一右伺候在他的身边……
“籍韦……,你说孤王该不该阻止明月去蓝田呢?!”
“大王……”
“是啊……,孤王又能拿什么去阻止她?!”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微臣现在立刻就去把所有还忠于我们的人马集合起来!”
“台臣,你是说靠你那些躲在流民堆里的溃兵?!他们早就被匈奴铁骑吓破了胆!还有什么战力?!”
“……”
“台臣……,你难道没有看到北宫纯手上的那把五钩神飞枪?!你自问能对付得了?!还有那些板楯蛮人的竹弩……”
“……”
“你们看看你们身上的衣物,还有之前吃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明月给的?!真真是可悲可叹!孤王竟然是因为庇荫与一个女子,才得了这片刻的安宁!”
“大王……,明月公主她不是外人……”
“大王是万金之躯,如今不过是暂时的困难,只要等到关中大局一稳,必定会有勤王之臣,前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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