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傅梅!你看你身下!好多好多血!都流出来了!”
傅梅再次闻言,也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竟是忍不住地往自己身下一看……
那涓涓的血,像水柱一样,从她的大腿根部,不断往下流淌,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公主殿下!救救我啊!公主殿下!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而恰在此时……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
一个巨大的身影竟然被人直接踢飞到了明月的眼前,并且毫无偏差地砸在了傅梅的身上!
傅梅整个人瞬间就被撞倒在了地上,并且还是肚子碰地!
而看着傅梅被那个巨大尸体压在身下的明月,已然是吓得失声尖叫了……
而傅梅更是“哇”的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了……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极力地想抬高身体,想以此来保护她自己腹中的孩子,可压在她背部的那具沉重的尸体,却是再次把她压了下去……
“救……救……救我……和孩子……”
可傅梅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年老的身影已经快速奔到了她的身旁,并且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刀!
鲜血再次喷洒而出!
傅梅张大着嘴巴想喊些什么……
可那被切开的喉咙里,却只剩下了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
她下意识地想用一只手去堵住自己的伤口……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用着最后的力气,拼命地在那已经变形的肚子边缘不断地摸索着什么……
可是不管她怎么摸索……
都似乎再也摸不到了……
明月捂着嘴,拼命地摇着头,流着眼泪,不敢相信地看着傅梅就在自己眼前,这样绝望地死去……
她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片刻之间?!
就这么干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还有她的孩子……
“康强!这两个人都给我再补一刀,不要留下任何意外!”
“是!少将军!”康强一声应诺,立即对着两具尸体的致命要害,又各补了几刀!
“不!不要!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而就在此刻,一个满脸沾血的壮汉,已经走到了牢房的大门口,一刀就砍断了大牢的门锁!
“明月!你不要害怕!是我!冉瞻!是我来救你了!”
两刻钟之后……
潼关无难军的中军大帐之内
祖逖的脸色……
已经苍白到了极点……
而那具被人剥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的无脸男尸,现在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胸口胎记……
竟是那样的刺眼……
就和他刚出生的时候,被祖逖抱在怀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就这么死了?!
他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
祖逖只觉得脑袋一晕,整个人都似乎有些站不稳当了……
“夫君!”
“三弟!”
“我没事……”祖逖说完这话,稍微定了定神,然后慢慢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颤颤巍巍地盖到了祖道重的尸体上……
许氏也是流泪不止,伤心地说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道重的尸体好好抬下去!给他穿上最好的衣服!夫君,请节哀顺变,我们要好好厚葬道重……”
祖纳此时也已经是失声痛哭,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他虽然不是没有经历过,可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凄惨!
祖道重是他最心爱的子侄!
他那从小孤僻的性格和庶子的身份,不就是活脱脱自己小时候的翻版吗?!
若不是事情太多太忙,他真的很想找个机会和祖逖谈谈让道重过继给他的事情……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三弟!一定要严查凶手!为道重报仇啊!”
“你们几个说说看!在发现道重尸体的地方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启禀祖将军!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而恰在此时,帐外突然有人大叫道:“祖将军!不好了!潼关大牢被劫!”
这话音未落,大声叫嚷之人已然来到了帐内……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劫的大牢?!是不是祖道重?!”
祖纳一听这话,心中更是酸楚不已……
士稚平日里虽然对祖道重不苟言笑,可他这个做二哥的却是比谁都清楚,祖逖对祖道重的喜爱,其实尤在祖涣之上!
现在看着祖逖到了此刻,哪怕看见了祖道重尸体上的胎记,仍旧不肯相信祖道重已经身死的模样,他这个做二伯的,又如何能不心如刀割?!
“启禀祖将军!不是祖道重公子,而是石瞻!”
“你说什么?!是谁?!你再说一遍!”
“是石瞻!”
“怎么会是他?!”
“启禀祖将军,还有一事十分蹊跷!”
“什么事?!”
“祖道重公子之前确实去过大牢,还带着一个独眼大汉,可是等到石瞻带着明月离开之后,属下等人却只在牢房内发现了两具尸体!”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祖道重又去哪了?!”
“祖将军!那两具尸体的其中一句就是那个独眼大汉!而另一具则穿着祖道重公子的衣服……”
“你说什么?!”
“那个穿着祖公子衣服的尸体是一个妇人!而且我们在大牢内还发现了两张面皮,我们试了一下,把其中的一张贴在脸上,那就是祖公子的模样!”
“面皮在哪?!”
“请祖将军过目!”
祖逖拿起两张面皮一看,尤其是摸着祖道重的那张时,更是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口鲜血更是直接喷了出来……
许氏赶紧上前扶住了祖逖!
而祖纳也是同时怒喝道:“快说!石瞻现在去哪了!”
“祖大人!石瞻已经带着人离开潼关西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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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三章:漆县会师()
半个时辰之后……
潼关西门城楼上
“除了石瞻,还有什么人也参与了劫狱?!那个阿郎还在吗?!”
“启禀祖将军,阿郎现在和其他人一样,都在中军大帐之内等候,并未离开过我等的视线范围之内!至于大牢被劫之时,阿郎是不是和他的人一直留在他们自己的营帐之内,末将就不是很清楚了……”
祖逖听了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一句话也没说……
“祖将军,末将还有一事要禀告!”
“还有何事?!”
“葛洪也不见了踪影!而且我们询问了很多人,都说他从明月被抓之后就没了踪影,但奇怪的是……”
“怎么?!还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据那些在石瞻所部攻击下,还能侥幸不死的伤员说,他们并没有看见过任何疑似葛洪的身影……”
“他们认识葛洪吗?!”
“葛洪在百姓的口碑中,声誉不错,而且他经常在百姓营地救治百姓,而这些被打伤的人不少都是少年营出来的,应该会有不少人认识他,而且末将觉得他们没必要撒谎……”
“知道了……好好安抚伤者和死者家属吧!”
“诺!”
“石瞻那边是谁在负责追踪?!”
“祖涣公子和许柳将军已经命人追下去了!”
“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严守西门,不得我将令,任何胆敢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诺!”
而恰在此时,潼关西门城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叫嚷之声:“急报!快开门!我要面呈祖将军!”
片刻之后……
“你说什么?!发现匈奴大军正在从新丰出发,并且在向我们潼关方向开进?!”
同一时刻,燕子营,许氏帐内
“夫人……”
“孟春,你想说什么?!”
“孟春只是觉得夫人这个时候应该守在祖将军身边才对……”
“就因为他刚死了一个庶子?!”
孟春一听许氏语气不善,立即吓得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地解释道:“夫人……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夫人见谅……是奴婢不知轻重,惹恼了夫人,奴婢该死!”
许氏听了这话,心知孟春不过是关心自己,可这事她不提起倒还好,一提起她就觉得来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给孟春受了……
“你以为我不想留在他身边?!可轮得到我吗?!”
“肯定又是杨姝儿那个贱蹄子在使坏!”
许氏听了这话,又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孟春,这次倒是真的不关杨姝儿什么事,可她总不能跟孟春也这么说吧?!
想想祖逖一把推开自己,竟然自顾自地走了,留下她一个女人独自回燕子营,也真是够让人笑话的!
难道他伤心庶子的死,就可以这样不顾自己对他的夫妻情谊?!
还是故意冷落自己给杨姝儿那个狐狸精看?!
想到这些,许氏的眼神简直就是杀气四溢!
“孟春!”
“奴婢在!”
“薛寒冰怎么样了?!”
“还在拷打……”
“都招了吗?!”
“应该没有什么隐瞒了……”
“你是不是很恨薛寒冰?!”
“奴婢……奴婢没有……”
“哼!在我的面前还装什么装?!”
“……”
“祖道重死了,她活着也没什么价值了,他不是喜欢祖道重吗?!你去把她的脸皮剥了,等天亮了,让她就那样没脸没皮的,去跟祖道重陪葬吧!”
孟春心中一惊,她虽然恨薛寒冰,可实际上现在想想也没那么恨,这要活生生把人面皮扒下来……
“怎么了?!没有听见?!还不快去!把她的面皮扒下来给我!快去!”
“诺!诺!”
许氏不耐烦地对着孟春挥了挥手,然后等她起身走后,这才又从帐外叫来一个侍女。
“我让你把薛寒冰给我熬的那碗药,拿去给寒盈喝,你办妥了吗?!”
“夫人,奴婢办妥了,这会子寒盈已经好了,而且人就在帐外候着!”
“哼!她倒是还挺懂事的!也好,你让她进来,我正好有要事要吩咐她去做!”
“诺!”
片刻之后……
“抬起头来!”
“是……”
“果然是胡人!连“诺”都不会说!”
“是,寒盈确实是胡人出身!”
“哼!”
“……”
“好了!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么些废话!你既然来了我这,想必是有什么所求吧?!不过你要清楚,是我救了你!”
“寒盈知道!所以才过来亲自拜谢许夫人!顺便也想向夫人询问一下明月的下落!”
“哼!这才没过多久,明月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吗?!本夫人明明吩咐过所有人对此事禁言,你又是从何知道的?!”
“寒盈一直就在帐外,夫人在帐内的话语,寒盈全部都听见了!”
许氏一听这话也是神色一凛,不过再定睛细看一眼寒盈的武者打扮,倒也是信了几分……
“不愧是君子营的人!果然就是厉害!明月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寒盈身受明月照顾之恩……”
“怎么?!你想去救她?!,可是我又凭什么放你出去?!”
“寒盈自问对许夫人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关于君子营的事,许夫人应该明白,寒盈能知道的,肯定很有限!”
“哼!你倒是真会说话!”
“寒盈向来讨厌废话连篇!”
“哼哼!那好,我也不废话了!我会放你出去,而且也是让你去找到明月,至于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她,我不关心!但等你找到她之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夫人请说!”
“帮我杀了明月!”
“你们不都很重视她吗?!”
“不在身边的棋子,还要了做什么用?!留给别人吗?!”
“寒盈没法答应这个要求!”
“哼!康花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不管她的父亲是不是康相!”
“……”
“而且我这里还有几颗“缚燕归心”,你若是不想再受那种毒发的折磨,一定要记得抓紧时间!”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丑时(凌晨1点到3点之间),漆县城的城墙之外
“贾太守何在!?贾太守何在?!”
“什么人?!再往前一步!立即射杀!”
“雍州刺史鞠特,扶风太守梁综,尚书和郁命我先行传令,今日天亮之前就可以带大军赶到漆县与贾大人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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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趁机离开()
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丑时(凌晨1点到3点之间),在从潼关前往华山的道路上
“祖涣!停下!”
“舅舅!怎么了?!”
“你没发现这条道不是去华阴的路?!都给我停下!”(华阴:就是现在的陕西华阴市,自古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是中原通往西北的必经之地)
“舅舅,难道不继续追了?!”
“石瞻那帮人能往这条路跑,应该是早有算计才是!若是我们现在就贸然追上去,说不定会中埋伏……”
“舅舅,他们若是早有预谋,最起码得有马!可这一路上根本就没看到一个马蹄印!根本就没有接应他们的人!哪来的埋伏?!”
“所有商队想加入我们无难军,第一件事就是把马匹上交!他们从潼关出逃,自然是没有马的,可是你别忘记了,石瞻那些人里可有不少人是关中人!现在又是走山路,我怕我们会有去无回啊……”
“可我们有马啊!他们却是步行!祖涣有信心可以在他们进山之前赶上他们!”
许柳听着祖涣的话,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火把照亮着的前方……
“舅舅!”
“走!我们回潼关!”
“什么?!”
“一个女人,被抢了就被抢了,有什么好追的!”
“可我听说她是……”
“我知道她是谁!可那又如何?!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空有名分和脸蛋的女人而已!派几个人跟踪着,看看石瞻想把她带去哪里就可以了!”
“舅舅的意思,石瞻不是抢了明月去投靠匈奴人?!”
“如果石瞻走华阴,过郑县,那就说明他是要去投靠汉国的河内王刘粲,又或者他原本就是刘粲的人!”
“可他没有走,而是去了华山!”
“也没走潼关东门去投靠康相!”
“……”
“两条最近的路都没走,却偏偏走了最难走的华山,你不觉得蹊跷吗?!”
“可我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丢了?!舅舅!我们只要能把她带回去,父亲一定会高兴的!”
“哼!带回去有什么用?!把她供起来?!照我看,要是留下来,说不定还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祸患!”
“……”
“好了,涣儿!听舅舅的,我们现在就赶回去!潼关那边的局势,可要比一个女人重要得多!”
“可是……”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父亲刚刚痛失一子,现在正是最需要你在他身边的时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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