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鞠允看着竺恢和梁肃这一老一小的一唱一和,心里却是十分反感,尤其是对这个梁肃的厌恶,更是难以形容……
之前自己还纳闷,像索綝这种人的脾气,梁肃这种性格怎么能和他保持那么好的关系?!
现在想想,再看看梁肃这种死皮赖脸的本事,还真是一种绝活!
真没想到这个混蛋打仗不行,马屁倒是会拍,而且还特别喜欢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可一旦发现遇到硬茬了也能及时兜回来,这种手段,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无论鞠允在心里有多厌恶这个梁肃,在对待张禹的问题上,他也确实该表示一下敬意了……
“张大人谈笑之间,就已然立下此等大功!实在是令鞠允佩服之至!”
“鞠将军谬赞了!张禹实在是不敢当此评价!哦!对了!索将军,这么多粮草我们是不可能全部带走的!还请速速命令全军只取上一部分可以携带的,至于剩下的,就地焚烧!”
“不!不能烧!一粒粟米都不能烧!”
“索将军!当断不断反被其害啊!此时不能当机立断,一旦盆句除和薄句大父子追了上来,我们再想取粮逃跑也来不及了啊!”
“哼!谁跟你说我们要逃走了?!这么多的粮草,我索綝怎么能让它们就这样付之一炬?!”
张禹怎么也没有想到索綝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可理喻的决定?!
这简直就是在搏命啊!
而且还是几乎没有胜算的搏命!
难道就为了这些根本带不走的粮草而去白白送命?!
还是自己风头太盛,让索綝为了压自己一头而孤掷一注了?!
不!
一定要劝他赶紧离开此地!
否则一切都晚了!
索綝却是显得很胸有成竹,就像早就料到了众人会有的反应一般,尤其是当他看着鞠允,竺恢等人的目光之中不出意外得都流露出了犹豫和贪婪,更是底气十足地大吼道:“来人啊!给我用山石土木堵住进山的入口,高处多设弓箭手待命,今日我们就要在这里和那些想要和我们争夺粮草的羌人决一死战!”
“索将军真的想要坚守此地?!难道说索将军觉得我们可以熬到羌人自己粮绝吗?!”
“哼!他们的身边还能有多少粮草?!只要我们熬一熬,他们自然就会兵败而退!”
“索将军有所不知,这些羌人都是来自上郡,刚才也有几个羌兵逃进了深山,一旦回去上郡报信,很有可能会有其他羌人前来支援,到了那个时候,那就会和盆句除父子一起两面夹击我们了!”
“张禹!据你所知,盆句除父子的粮草还能坚持几天?!”
“三日!最起码还能坚持三日!但羌人的援兵估计不需三日即可到达!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啊!索将军!”
“哼!我们也有援兵!”索綝这话虽然说出口,可脸上去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
若是可以,他是绝对不会去求贾匹来援的,可惜形势比人强啊……
而鞠允和竺恢一听索綝这话,竟是不约而同地规劝道:“贾匹是不会来援的!”
“不!他一定会来的!就算他不来救我们!也一定会来救这些粮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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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梁州光复()
同一时刻另一处,汉中郡,城固城的城墙之上(城固,在晋代也叫成固)
“景武兄啊!这里还交给我吧,摸已经几日没有合眼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可就要吃不消了!”
“茂搜兄啊,孩子们已经突围出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夺回梁州城啊!”
“景武兄大可放心,我那个逆子杨难敌虽然不肖,可也是一员虎将!”
“茂搜兄何必整日都对令郎如此耿耿于怀?!我看他这次是诚心悔过,而且还是当着我们两人的面主动献计要去冒险夺城,且不动我们城内的一兵一卒,这片赤诚之心,你还不能原谅他吗?!此一去,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哎!我虽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可如果他能一战功成,也就解了我们此刻的危机了!”
“如果真能成功,令郎可就是我们整个汉中郡的英雄!老哥哥你也可以老怀大慰了!我那两个儿子也跟着他去了,希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也绝对会成功!”
“茂搜兄,我们可不能输给年轻人啊!”
“哈哈哈!来人啊!再给我一把磨好的战矛!老夫今日要杀个痛快!”
“哈哈哈!痛快!痛快!”
片刻之后……
“父亲!我们赶紧撤兵吧!”
“不行!都打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能撤?!梁州城我们都能拿得下,这小小的城固怎么就那么难打?!张光这个老匹夫,难道是属乌龟的?!怎么就死活都不肯出城与我彭荡仲决一死战?!反正老子只要一天打不下城固,就绝对不会撤兵!”
“父亲!刚才军情急报,梁州城被人偷开了城门,已经陷落了!我们若还待在汉中郡,可就没有任何据点了!若是再被人切断归路,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什么?!!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父亲!我们围攻城固已经很久了,几乎全部兵力都在攻打此处,反而是梁州城有些空虚……”
“你是说有人偷开了城门?!是那些还忠于张光的当地豪族?!”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各地忠于张光的义军和仇池国的援兵入了城……”
“娘的!当初就该杀得更狠一些!”
“父亲!孩儿今日还收到一份急报,送信的人是拼着九死一生才到的这里……”
彭荡仲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就突突跳个不停,难道是安定郡那边也出了问题?!
不!
不可能!
“你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父亲!贾匹突袭了我们卢水胡在安定郡的所有地盘,父老乡亲们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更有不少人被其他部族吞并!就连窦叔叔也被贾匹用计害死了!”
彭荡仲突闻噩耗,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胸口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母亲已经惨死,族中的亲人也四散逃走,不知死活!父亲!我们若是现在再赶回去,我们在安定郡也会再无容身之所啊!”
“贾匹!我与你结拜兄弟!说好了生死与共!你竟然如此对我?!!!你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我彭荡仲定要食汝肉!寝汝皮!”
彭荡仲一句话吼完,只觉得更是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再看着城固的守备依然牢不可破,而自己的族人却是不断从城墙上掉落生死,更是郁结难耐,竟是“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父亲!父亲!!!”
“我儿……我们……撤……”
“众人听令!前军作为后军殿后,其他人随我快速撤离!我们往长安方向走!去和汉国中山王刘曜还有河内王刘粲汇合!”
公元311年十月十二日,下午,申时二刻(大约是下午3点半左右),潼关,中军大帐之内
“二哥,你刚刚说是谁来了?!傅宣?!哪个傅宣?!”
“自然是傅袛老大人的大公子傅宣!”
“你是说和明月公主一起前来关中勤王的傅宣?!”
“正是此人!”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了?!我还以为他早就已经在死在乱军之中了,没想到他还能活着?!”
“不仅活着,他这次来,还是作为安定郡守贾匹的使者前来的!”
“贾匹?!他竟然去了那里?!”
“我也奇怪他怎么会去了贾匹那边,而且还口口声声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这个无难军主帅面谈,为兄也不好多问,所以就先让他候在临时安排的帐中休息,这才赶紧过来告诉你一声,看看你的意思要不要见他一下,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人是一定要见一见的,只不过……再过一会汉国的康相就要来了……”
“我也是担心这一点,毕竟让傅宣看到我们和汉国匈奴的人有所来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解释起来也是十分麻烦,这万一要是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那就实在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祖逖听着祖纳这话,也是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这个傅宣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可若是对他有所隐瞒,会不会更加不好?!
毕竟他是代表贾匹来的,说不定真的有什么重要军情呢?!
这犹豫不决之中,竟是不自觉得又来回踱起了步子……
“三弟,你就不要老是这样来回踱步了,听的人心烦!”
“二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听一听傅宣的来意再说,此刻康相他们人还没有到达,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安定那边的情势……”
“也好!那就见一见吧!可是该用什么礼数招待呢?!他傅宣毕竟是堂堂的大晋驸马啊……”
“大晋驸马?!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事?!”
“你一直不关心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或许世人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傅宣一直以来都是以至孝和专情,闻名于士林之中的……”
“你是说他对翊军府君之女土孙松的感情?!”
“你竟然知道?!”
“我也一直仰慕着傅袛老大人,所以对他的家事也有略有一点耳闻,可他竟然还娶了一个公主,那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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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弘农郡公主()
祖逖不太明白祖纳为何突然要和自己说这么一档子事?!
听着好像和傅宣的来访毫无关系,可为什么总让人觉得自己这个二哥好像话里还有其他话似的?!
“三弟啊!这个公主的来历那是很不简单的!她可是贾南风的女儿,弘农郡公主,司马宣华!”(记载于南朝齐国臧荣绪的《旧晋书》之中,而《旧晋书》又是后来唐朝房玄龄、褚遂良等人所修《晋书》的最重要蓝本!)
“竟然是贾南风那个妖妇之女?!”(关于贾南风,有一个戏言是这样说的,因为贾南风是曹魏名将郭淮的侄女,郭淮一心要灭了司马懿辅助曹魏,可才和母丘倹等人合谋,就突然亡故,否则司马懿面对两线攻击,还能不能成功真的是很难预料胜负,所幸他的侄女贾南风替他完成了未尽的壮志,只是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傅氏一直对此事三缄其口,想必也是因为其母贾南风的缘故,这女人不仅祸国殃民,败坏朝纲,最后还连累到自己的子女,真是恶事做尽,报应不爽啊!”
“傅袛老大人当初同意和贾南风联姻也不知道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攀附权贵,实在是有点说不清楚了……”
“或许两种可能都有吧,但贾南风又何尝不是看重了傅老大人的名望?好借此为她的女儿寻一个安稳之所,以防她身后的不测,如果只看这一点,那贾南风倒是做到了,而且我听说司马宣华确实是一个名动京城的才女……”
“……”
“只可惜,即使如此,傅宣依然没有对她动心!哪怕是为了他的父亲,最终娶了司马宣华,可傅宣的心里仍然只有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土孙松……”
祖纳故意把语调说的有些奇怪,尤其是“土孙松”三个字,似乎还特别加重了语气,就连看向祖逖的目光也是意味深长……
祖逖如何听不出祖纳的弦外之音?!
不就是用土孙松和傅宣的事情来影射他和许氏吗?!
自己这个二哥也还真是多管闲事,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样,这叫他怎么跟祖纳说得清楚?!
“哎,孽缘啊孽缘!真真是孽缘啊!原本只是两个人的悲剧,却偏偏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三个人的悲剧,这个傅宣和司马宣华还真都是可怜之人啊……”
祖纳被祖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一愣!
祖逖这么感叹,难道是嫌自己多管闲事了?
嘿!这混小子!
“二哥,这次……这次她为招待康相的事情很是上心,我会找机会好好跟她聊聊的……”
“这就对了嘛!夫妻夫妻,哪有隔夜的怨气?!你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弟妹在这件事情上是有点过分矫情了!可她那性子还不是你自己宠出来的?!怪谁啊?!还是得怪你自己!总之啊,以后有机会我再见到弟妹,一定会帮你好好说说她!”
“……”
“哎!若是大嫂还活着就好了,由她出面跟她好好开解开解,岂不是方便得多?!这自古以来,哪个女人没经历过这些?怎么到了弟妹这边,就这么看不开?!”
“她……她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三弟啊!其实你二哥我也不是真的要来管你的家事,只不过你已经是我们祖氏的族长,你的家事也就不仅仅只是家事了,你可明白?!”
“二哥教训的是,祖逖一定会谨记!”
“三弟啊,我有个想法,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就让傅宣也参加这次的宴会如何?!”
“那万一他要闹事呢?!”
“就算傅宣不在,你以为你手下的将领们就都愿意和匈奴人把酒言欢?!傅宣要是真的闹场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演戏给康相看看!而且我看了弟妹呈上来的名单里有一个我们都关注的人,她也会在今天出场献舞……”
“小草?!不,现在又叫明月了……”
“若是傅宣在场,想必定然可以一眼认出这个自称“明月”的小草,到底是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明月公主!”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这个明月如果真的是公主,怎么会愿意出场献舞呢?!”
“既然不明白,不如就到时候好好看个明白,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恰在此时,另一处的燕子营内
“明月姐姐,你看到没有,那个樱桃和惠儿姐姐练习的舞蹈可真是好看呀,就连乌日娜也跳得不错!明月姐姐,你准备跳什么呢?!”
“我还是没想好……”
小徐媛看着明月那副明明心事重重却还要挤出一丝笑容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搂着她的手,轻轻地依偎……
明月的心里也乱的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详的预感更是频繁出现,难不成今日的夜宴上会有什么意外不成?!
可这些意外大部分都在意料之中,明月也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为什么还是心慌意乱?!
尤其是看到惠儿她们在精心准备,加紧练习的模样,更是多出了一份难以形容的紧迫感……
“明月姐姐,你要是不愿意出场表演,媛儿可以想办法帮你逃走的……”
“我若是逃了,你该怎么办?!”
“我爹爹在,许妈妈和祖爹爹也很疼我,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傻媛儿,姐姐是逃不了了,而且也不想逃,更不想连累你,即使逃出去,我又能做什么?饿死还是被人吃了?!”
“明月姐姐……”
“好媛儿不要担心,姐姐只是还没有想好该跳什么……”
“明月姐姐,你跳什么都行,我想许妈妈让你出场的目的,应该也只是让你在众人面前露个脸而已……”
“只是露个脸而已……”
小徐媛有点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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