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你临阵脱逃,还一把火烧了那么多粮草辎重!旬邑城也在你手上给丢了!现在还敢当着本将的面这般信口雌黄?!你可知道,你该当何罪?!”
“罪?!本将有什么罪?!本将最大的罪过就是不应该让你把兵符给抢了去!一切都是你擅自主张才会让旬邑城防空虚!怎么?!你小子现在想杀了本将,然后再把事情全部都推到我的身上来?!滚你娘的狗臭屁!”
“你以为本将不敢?!”
“你敢!你当然敢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赵染做不出来的?!你赵染是个什么狗东西,我刘雅还不知道吗?!可你以为杀了本将和本将身边这些弟兄之后,你就能安全了?!这么多溃兵逃出去了,就没一两个能回到河内王身边?!赵染,你不要太天真了!!!”
“哼哼!”
“赵染!!要是老子死了,按照我汉**律,你以为河内王会不趁机杀了你?!可别忘记了,我刘雅是主将,若是主将死了,你这个副将也得陪葬!还是你认为以你的功绩,可以免去一死?!你难道忘记功高盖主了?!你活着一天,就是对河内王独揽大功最大的阻碍!哈哈哈!”
“本将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刘雅竟然还生着这么一条好舌头?!真真是巧舌如簧啊!哈哈哈!刘雅!就凭你这本事,可真是让本将军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你不信?!你自己用脑袋仔细想想?!现在刘粲虽然是汉皇刘聪最看重的儿子,可是大义名分却是在皇太弟刘乂那边,他刘粲想要取刘乂而代之,怎么着也得做出些压得住别人悠悠之口的功绩吧?!”
“哼!你们匈奴人不全是靠烧杀捋掠?!什么时候还在意什么非议了?!简直就是笑话!”
“若是不在乎,何必搞什么皇太弟出来?!”
“……”
“赵染啊赵染,你建立的军功越多,河内王刘粲对你的猜忌和防备就越多,我就不明白了,你还那么卖力做什么?!”
“那照你的意思,我赵染就算拿下新平郡了也不过是更被刘粲忌惮?!”
“不错,若是拿不下,还败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哈哈哈!真有意思!本将还以为无论我是胜是败,最终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呢!”
“赵染啊,只要你放本将一条生路,本将保证会在河内王刘粲面前替你好生美言,我相信以我刘雅在汉国的地位,刘粲那小子怎么着也得给我几分薄面,说不定就饶你一命了呢?!”
“哈哈哈,那本将军岂不是要好好谢谢你刘雅大将军了?!”
“不敢……不敢……我们都是同朝为将,应该的,应该的……”
“我呸!你把我赵染当成什么狗东西了?!你以为我是那种愿意苟延残喘的鼠辈?!若是我愿意,我还会反晋?!刘雅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赵染宁可死,也不会这样低三下四!”
“赵将军啊赵将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如今你我都在一条船上,正是要相互扶持,一起共渡难关的时候……”
“哈哈哈!还真是说得让人有那么一点点热泪盈眶!刘雅你不去做说客还真是有点屈才了!”
“嘿嘿嘿……”
“刘雅啊刘雅,你说,如果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然后去投靠贾匹,又会如何?!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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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一章 :歌功颂德()
“赵……赵将军……你可真是……真是会说笑啊……嘿……嘿嘿……”
“哼哼!谁说我在跟你说笑?!”赵染的话音还未落,他手上的环首刀已经搁在了刘雅的脖子上……
“刘将军,你绝不觉得你的脖子有那么一点点凉吗?嘿嘿……”赵染看着浑身都在哆嗦的刘雅,真心觉得就是他娘的解气,就好像他自己在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那边受得所有鸟气,一下子就宣泄了许多许多!
刘雅却是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所以慌不择言地叫道:“凉!真的好凉!赵将军!我有病!我真的有病!我从小就有病!尤其是这脖子最不能受凉了!还请赵将军高抬贵手,把刀挪开一下……”
“哈哈哈!你有病?!我怎么没听说过呢?!你想让我高抬贵手?!哈哈哈!当然可以啊!可本将军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抬?!这刀怎么也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呢?!嘿嘿!”
“赵将军!你就算是拿着我刘雅的头颅去见贾匹,又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赵将军你会觉得我刘雅的首级真的有足够的分量,可以让贾匹忘记你做下的那些事情?!”
“刘雅!你他娘的是活腻了吗?!死到临头了,还敢揭老子的短?!”
“赵染!以你的军功,无论你去到哪里,都是一样会被人忌惮!谁能真正容得下你?!尤其是那个贾匹,我可听说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你在旬邑把他的那些麾下将领打得那么惨,他能容得下你?!就算他贾匹能容得下,他麾下那些将士们又怎么可能让你太太平平?!”
“不过是些手下败将,本将会怕他们在贾匹面前胡言乱语?!”
“赵将军啊赵将军!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现在不过只是没有拿下一个小小的新平郡而已,刘粲他们也没真指望我们能建立什么功业!我们这回战败说不定还真是好事!只要随便找个天气原因,或者扯个水土不服之类的,绝对可以蒙混过关!何必要去做改弦更张这么大的动静?!”
“……”
“赵将军,你可别忘了,现如今,河内王刘粲和中山王刘曜都雄踞关中一方,兵马粮草都没有受到多少折损!就凭他贾匹这种连打个新平郡都如此痛苦的人,你还指望他能和我们汉国对抗?!”
赵染听着刘雅的话,再这么仔细回味了一下,倒是真的露出了一丝犹豫和思考的神情……
这刘雅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河内王刘粲驻守新丰,而中山王刘曜也正雄踞长安,就凭他贾匹这些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
要不是这次带出来的兵力实在太少,自己怎么可能会丢了漆县和旬邑?!
还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刘雅一直在自己身旁牵制和捣乱!
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落得如此狼狈?!
对!
刘粲他们本来就是希望自己最好战死在新平郡,要不然怎么会故意派个只会坏事的刘雅来做自己的主将?!
如此说来,那个刘雅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也只有自己战败了,再适当地低个头,然后被河内王刘粲他们嘲笑一阵,才是唯一可以苟活下去的契机?!
反而自己要是拿下了新平郡,再次建立这种不世的功勋才是死路一条?!
对!
就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自己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不是自己今日这么逼迫一下刘雅,说不定他也不会点破吧?!
好你个刘粲!
好你个陈元达!
你们这两个狗贼!
原来早就等着我去自寻死路呢?!
只要我拿下新平郡,也就是我赵染的死期了!
哈哈哈!
是用毒药在不知不觉之中毒死我呢?!
还是五马分尸直接杀了?!
该死的刘粲!
该死的陈元达!
你们不得好死!
老子跟你们没完!
赵染心中真的是有种无比悲愤之情在星火燎原,可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了一份冷静……
最起码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现在绝不是立即和匈奴汉国翻脸的时候……
但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那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然真不知道哪天就不明不白的被他们给活活弄死了!
可是自己又该去投靠谁呢?!
谁又能毫无芥蒂地收容自己这个“功高盖主”的罪人呢?!
去投贾匹吗?!
哼哼!
算了吧……
与其去投靠贾匹,然后被他麾下的那帮乌合之众不断煽火点火,倒还不如继续待在汉国来得更好一些……
毕竟被被强者嘲笑,也总好过被一群弱者羞辱一番,要好过一些吧?!
可要重回河内王刘粲那边,也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回……
怎么着也要再立点战功,起码要让河内王刘粲和陈元达觉得我赵染确实是铁了心要跟着汉国,跟着他刘粲才行……
这军功还不能太大,要正好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将功折罪,并且是真的尽了全力,最后也是因为粮草不济,兵马再无战力,才不得不铩羽而归……
否则,以他对陈元达的了解,再加上刘雅他一定会推卸责任这点来看,也只有做到这一步,才能勉强自保……
想不到我赵染一世英名,竟然还要靠做这种事情来想办法苟活?!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我赵染又做错了什么?!
古人不是说得好吗?!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他南阳王司马模违背人情,仗势欺压我赵染和赵氏一族就是对了?!
凭什么我赵染就要受这种窝囊气?!
朝廷对我不公,难道我还要以身殉国?!
这世上哪有这种迂腐的道理?!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晋国可以效劳?!
可为什么世人却非要说我赵染是什么逆贼?!
就要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他晋朝难道是从亘古传承至今的不朽王朝?!
难道殷商灭了虞夏就不是蛮夷入侵中华?!
难道西周灭了殷商就不是戎狄犯我华夏?!
那些跟着殷商灭了虞夏,跟着西周灭了殷商的大功臣们,又有几个不是前朝旧臣?!
怎么到了我赵染这里就成了数典忘祖,不可原谅的事情了?!
好啊!
既然如此,我就非要帮着匈奴汉国一统天下!
我赵染也一定会被列土封疆!
到了那个时候!
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几个人可以不对我赵染歌功颂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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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泾水密谈(一)()
可不知道为何……
赵染越是这么想……
越是这么愤恨……
那从他身边吹过的阵阵寒风……
就越是冰冷……
越是刺骨……
越是让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快压得他都无法呼吸了……
真的好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直接一刀劈了刘雅这个混蛋!
可杀了他之后呢?!
要自绝于天下吗?!
赵染有些无奈,但确实还没有到可以砍下刘雅狗头的时候……
为他自己,为了他的族人,他也必须要先忍耐一下……
而且,不仅不能杀了,还得带着他,哄着他,让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替自己说好话……
因为已经有太多的溃兵四散逃走了!
指不定那些该死的溃兵里就会有人逃回新丰,甚至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添油加醋地告诉那个早就想杀了自己的河内王刘粲……
说不定那只老狐狸陈元达也早就等着这一天!
他陈元达终于可以亲手为河内王刘粲除去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为河内王刘粲今后的皇图霸业,扫去自己这个拥有最大功劳的祸害!
那自己还回去做什么?!
留着他刘雅还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赵染看向刘雅的目光又突然变得阴毒了起来……
而刘雅一见赵染这种目光,瞬间就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怎么好端端的?!
他赵染又动了杀机?!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话里还有没说清楚的地方?!
还是他赵染又决定不回刘粲那里了?!
对!
一定是因为赵染觉得即使回到刘粲那里也不过是继续受辱,所以临时又生了歹意!
那岂不是要杀了自己去投靠贾匹?!
又或者索性跑去上郡落草?!
那自己对他赵染,就真的毫无利用价值了!
不!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可以保全自己!
对!
有办法了!
“赵……赵将军……”
“有屁快放!”
“其实……其实我觉得刘粲那小子真心不怎么地……”
“哦?!你觉得他这个人,不怎么地?!”
“那小子仗着他老子是当今的汉皇,就从来不把我这个刘氏宗亲放在眼里,就说这次来新平郡这种鬼地方,为什么偏偏要让你我同来!谁知道他到底是安着什么心?!”
“哼哼!”
“赵将军!你可别不信!我和那个河内王刘粲,尤其是那只老狐狸陈元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呵呵……”
“赵将军你不信?!你可知道刘粲那个混小子平日里是怎么对我这个宗亲的?!简直他娘的不是人啊!”
“刘将军会不会言重了?!刘粲可毕竟是汉皇的嫡子啊!”
“就因为他娘的是嫡子,才不把老子当人看啊!我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刘将军突然跟本将说这些话,就不怕本将把你的话全部告诉河内王刘粲?!想必河内王殿下对刘将军这番话,会很感兴趣吧?!”
“算了吧!赵染,你也别他娘的装了!他刘粲要是能信你,会让你做我的副将?!以你的功绩,早就可以像王弥和石勒一样,封疆裂土了!”
赵染一听这话,倒是出奇地沉默了下来,但看向刘雅的目光却是变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刘雅却是知道赵染这模样,就是有些认同了自己的话,所以赶紧假装叹气道:“哎!只可惜没有机会啊!”
“没有机会?!什么机会?!刘将军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刘雅有些为难,又有些尴尬,但又被赵染的眼神逼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说是机会,还不如说是我拉不下脸来……”
“哼!孬种!说了半天,还是想去跟着那个未来的汉皇?!”
“不!我刘雅哪里是那种阿谀奉承的小人?!若是因为他刘粲是刘聪的儿子,我就要假意迎奉他,那我刘雅也太没骨气了!”
“骨气?!哼哼!你也有骨气?!我以为你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去溜须拍马了!哼哼!”
刘雅听到赵染这番冷嘲热讽,却是出奇地没有反驳,反而有些颓废地说道:“我也想就这么低三下四的活着好了,起码可以暂时保全自己吧?!可是刘粲很明显已经盯上了我在平阳的势力和家财,甚至连我的女人也是垂涎三尺!要不是我手上还有些兵权,说不定早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你是说刘粲要对你和其他宗亲下手?!”
“或许是汉皇刘聪的意思呢?!”
“……”
“我虽然早就私下表达过要效忠刘聪,可是我也姓刘啊,对于刘聪父子来说,也是一个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哪怕再微不足道,以他刘聪那种嫉贤妒能的秉性,也是不会留下任何祸患的……”
“这是你们宗亲的事情,和我赵染有什么关系?!”
“赵将军,过去我是真的犹豫再三,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可如今我却是想通了,与其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每天都要防备会不会突然被刘聪父子给弄死,还不如直接咬咬牙,豁出这条命,去投靠中山王刘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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