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胡说!我李矩过去不会,往后也更不会做这等事情!”
“将军!”
“三,不用再说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样的人,但是我李矩真的不想就这样认输……”
而同一时刻,远在关中下邽的刘曜大军,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好几天了。
正在镇中休息的羊献容却不知为何变得心神恍惚了起来,这样的感觉令她有些毛骨茸然,因为往往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是十分不祥的预感,而且往往都会应验……
羊献容对着铜镜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侍女眼见自己的王妃又要打扮自己,赶紧识趣地走到了她的身边,贴心地为她整理起了妆容。
羊献容随意地拿起了一支发钗,却不知道为何手突然抖了一下,眼泪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侍女见到羊献容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起来?”
“云儿,你看这支发钗……”
“啊!**,你怎么还收着这个?!”云儿一边说一边左右看了下,然后紧张地走出了屋外,又是一阵的左右观察,直到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动静,这才又回到了羊献容的身边,紧张地说道:“**,赶紧把它收起来吧,这支刘暾大人送的发钗可不敢再留下来了!”
羊献容眼见云儿那么小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感动,这个丫头可是从娘家起,就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即使是几次逃难,**括和刘暾一起逃难那一次,她也一路跟着自己不离不弃,所以这个丫头可以说是自己最贴心最放心的人,现在又见她这样为自己着想,怎么能不感动?
羊献容又看了一眼那支发钗,轻声道:“云儿,你也还记得这支钗?这是逃难回京前,他送我的,我一直留着,虽然不值钱,可是那份情却是真的,只可惜,我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
“遇见他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就这样跟着他做个平常妇人,可是我早已不是未出嫁时的那个我了,历朝历代,古往今来,应该也只有我羊献容享受过这几废几立的殊荣吧?”
“**,我们不是过来来了吗?!”
“是啊,过来了,我也体会到,这个人世间,只有权利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不要再说了,云儿知道,这并不是**的真心话……”
羊献容听到云儿的话,双眸含着隐隐的泪,动情道:“云儿,我原本以为平淡是最美好的,因为失去平淡的时候会好想念平淡,可是大难之后才发现,人活着只有现实,只有别人的嘲笑和侮辱,根本没有什么平淡,那些情呀爱呀,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云儿听到羊献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别人不知道羊献容,都说她是娼妇是亡国的**,可是云儿知道,羊献容活的比谁都不容易……
羊献容眼见云儿为自己流下了泪,赶紧轻轻地搂住了云儿,哽咽道:“傻丫头,哭什么哭?信不信我把你嫁人了!“
“**,云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云儿此生都不会嫁人!”
“傻云儿!女人总归要有个归宿……”羊献容说道这里,不知道为眼神却是一黯,再次忧心忡忡了起来……
云儿看到羊献容这个样子一时慌了起来,赶紧劝解道:“**不必担心,大王没有发兵去零口镇,这会儿想是在自己军中巡察,说不定稍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你这丫头,尽贫嘴,始安王哪里会去零口镇?我听说零口(位于陕西省临潼县零口镇村北,西距西安市49公里)的守将是北宫纯,此人可是当年镇守过洛阳的大将,即使是刘聪,王弥也被他打败过!”
“王妃不必太过多虑,这次在那边督战的可是太子刘粲,想来北宫纯必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败退!”
“那么点人马从九月初八坚持到今日九月十四了,已经足足6天,很不简单了!”
“是蛮厉害的,那么点人,竟然能坚持了那么久,哼,也害我们在这个下邽镇待了那么多天!”
“你这丫头懂什么,始安王不去零口助阵是不想跟刘粲抢功劳,所以刘曜现在绝不会去零口的,只有等到零口镇被拿下,我们才会拔营!”
“既然如此,王妃又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事发生了……”
“会是什么事什么人呢?”
“好了,你这丫头就是话多,要不是你是我从娘家一直带在身边的,早把你拖下去打死了干净,整天在我面前唠叨个没完!”
“**好没良心,奴家还不是怕**有事!”
突然,羊献容的心口没来由的一痛,脑中竟然一下子清晰地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刘暾又是谁?!
只是这一刹那间,羊献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
羊献容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冰冰凉的全是汗,整个人也是说不出的心慌,她实在不想被云儿看出什么问题,所以假意道:“云儿,你去看看膳食好了没有,顺便出去问问始安王身边的人,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再回来禀告我!”
“是,**!”
等到云儿离开后,羊献容苍白的脸上立即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羊献容很清楚,自己的这种心灵感应一直很准,刘暾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羊献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相信,刘暾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可能已经身死了!
羊献容呆呆地出着神,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又是如此的真实,而且羊献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这种直觉,每当有自己极关心的人出事时,她都会有这种奇妙的感知!
而这个刘暾竟然也能让她如此这般慌乱,难道自己真的从未忘记过他!?
没错,羊献容的心里的确还有刘暾,而且从未忘记过,只是她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这点,她有她的追求,她发过誓自己绝不会为任何人再停留自己的脚步……
可是,羊献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如此的痛!
还记得洛阳沦陷的时候,自己嫁给了刘曜,他刘暾就在下方,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他那种静静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同情的眼神一直徘徊在自己的眼前,一直不断地折磨着自己!
幸好,始安王刘曜对自己也很好,这么多日子来,对于刘暾的愧疚也渐渐淡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第三百四十七章:北宫纯之舞()
公元311年九月十四日傍晚,几乎和老奶奶山那边同一时刻
假太子,河内王刘粲的大帐内
刘粲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面对着这些又一次被北宫纯击败退下来的将领,刘粲的脑门上已经青筋爆出。。。。。。
“你们这帮废物,一座小小的零口城都打不下来,对方才多少人?啊?足足6天了,竟然还是攻不下来,我堂堂汉国的脸面都被你们几个丢光了!”
刘粲骂完后,眼见众人都一个个不敢抬眼看自己,心中更是怒急,对着刘雅就骂道:“刘雅,你是怎么带兵的?冲了几次了?怎么好不容易爬上城头了怎么又跑了?一个小小的零口有那么难打吗?!”
“大王……不不不,太子殿下,零口并不难打,难打的是零口的守将北宫纯啊!此人一站在城头,我的士卒就根本爬不上去了,北宫纯骁勇异常,就连赵染也几次被踢下城头……”
“哈哈哈,赵染,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好意等我到了才发动进攻,照刘雅这么说,你这主动对孤示好,纯粹是你打不过白宫纯吧?哈哈哈!”
赵染此时早已身负多处刀伤,而且刀刀都是拜北宫纯所赐,所以一听到刘粲问话,赶紧尴尬地回道:“太子殿下,这北宫纯确实有万夫莫敌之勇啊,当年皇上亲自带兵打洛阳时也被他击败过……”
“放肆!吾皇那次不过是大意而已……”
“是是是,是臣下失言了……”
不过,刘粲虽然斥责了赵染的放肆,但是他心里却因为赵染的话稍微平静了一点,毕竟自己的父亲遇到北宫纯也吃了大亏,而且那时候可是丢盔弃甲差点丢了老命,自己现在不过是稍稍受挫,比起自己老爹来还是厉害很多啊!
想到这里,这个刘粲竟然不经意地得意了起来,嘴角都挂着笑容。
不过还好,刘粲心里还知道现在不是为这种事得意的时候,这个北宫纯不灭,自己前往长安的脚步就要不断被拖延,如今已经冬季,再不速战速决,对自己很不利啊!
刘粲想到这里,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而看向自己的宠臣王平!
王平一见自己的太子殿下看向了自己,立马缩了一下脖子,低下了头。
“我呸你个王平,你个乌龟,你缩什么脖子,我又没有让你带兵去攻城!”
“是是是,是微臣脖子有点疼,所以缩了那么一缩……”
刘粲听到王平的话,心中实在是一阵的厌恶,这个王平实在是越来越没用了!
刘粲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看向了陈元达。
陈元达一看刘粲向自己看来,立即说道:“殿下,此时此刻……”
正当陈元达想向刘粲说一些自己看法的时候,一阵阵锣鼓之声传了过来!
这锣鼓声源源不断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畔,声音激昂而雄厚,但又不像是敌人发动进攻时的战鼓声响,一下子,弄得整个刘粲大帐内的所有人都惊异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守卫的声音:“报!零口城的城墙上点满了火把,并且有几百人都脱光了上衣,背上了锣鼓在不断的敲打,还跳着十分奇怪的舞步!”
守卫的话一传到大家的耳朵里,所有的人顿时一个个都变得脸红脖子粗,气愤难平的样子!
这绝对是**裸的羞辱,竟然在刚刚交战完,脱掉了上衣背起了锣鼓,还跳起了战舞?!他们难道就不怕弓箭手的攻击吗?这实在是太嚣张!太气人了!
刘粲的面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他一抬手命令道:“都随本太子前往阵前,我倒要看看这个北宫纯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刘粲和所有属下都来到了零口镇的城墙外,远远的看着北宫纯的表演。
只见,零口城的城墙上有十支锣鼓队,都脱去了上衣背着锣鼓不停地敲打着锣鼓,跳着欢快的节奏!
每一支锣鼓队有二十一人,其中一人敲击马锣进行指挥,另有十人敲社鼓、十人敲社锣。舞者身后背一根高约140厘米,上插各色彩布做的三角小旗和花花杆。
社鼓、社锣则用一软竹杆(横杆)从背花杆中下端向前伸出,担在舞者左肩上(俗称“背弓”),前端装上细绳吊勾,将社锣挂在吊勾上,左手握锣系,右手握锣槌敲击;社鼓挂法与社锣相同,即将一鼓环挂在横杆前端铁勾上,从另一鼓环中穿一绸带系在腰中,让鼓斜面横于晌前,左手握鼓架铁勾,右手握鼓槌击鼓。
此外,也有不用“背弓”架的;只将鼓横挂在腹前,双手握鼓槌交替敲击(称为“双双槌击鼓式”)。
马锣手率众锣鼓手成一路纵队,边击锣鼓边不停的跑动,十分的好看!(现如今,在临潼县的零口街、渭南市的张义村表演时则是由十二三岁的儿童们踩着小跷,边舞边打)。
刘粲看着这样的表演竟然一时间痴了,他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的众人问去:“众卿,何人知道这是什么?竟然如此好看壮观!”
陈元达听到刘粲发问,原本想对刘粲解释一二,不想却看见靳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眼珠一转,立即脱口道:“殿下,不如问问靳准!”
刘粲一听陈元达竟然举荐靳准来回答,心中也是一动,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靳准。
靳准感激地看了一眼陈元达,然后迎上了刘粲的目光,谨慎地说道:“殿下,臣下若是猜测的没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十面锣鼓”了!”
“十面锣鼓!?”
“不错,北宫纯所舞,应正是当年刘邦灭项羽时所用的战鼓之舞!”
“你是说当年楚汉相争时,韩信布的疑兵阵演变而来的?”
“正是!”
“混账,他北宫纯好大胆子,想笑我是项羽吗?!”
听到刘粲的怒火,靳准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陈元达自己不说让自己说了,原来陈元达也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触这个霉头!
想到这里,靳准已经后悔莫及,心里是直接骂死了陈元达这个该死的老狐狸了!
不想,此时陈元达反而上前了一步,对着刘粲说道:“殿下,稍安勿躁,老臣觉得,这个北宫纯并不是要羞辱殿下!”
“不是羞辱我们这么多日攻不下零口?那他想做什么?!”
“依老臣所见,北宫纯此舞不过是明志而已!”
“明志?!”
“不错,北宫纯是想借此舞引诱殿下全力攻击零口,好成全他的必死之心!”
第三百四十八章:陈元达之计()
刘粲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元达,脱口而出道:“必死之心?!”
“是的,殿下,北宫纯早已知道自己必败,所以才为自己跳了这支战舞!不过,他可能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这份求死之心……”
听完陈元达的话,刘粲的目光也再次看向了城墙上那些大冬天还光着膀子跳着舞的汉子……
每一次鼓声响起,北宫纯的眼前就好像出现了许多已经战死了的战友,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舞动锣鼓,北宫纯的心里就又多了一份战意,他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城下的敌军,好像所有的屈辱和怨恨都随着这鼓声一起倾泻而出!
突然,北宫纯的锣鼓队忽然打出了不一样的鼓点,并且伴随着这种节奏,同时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北宫纯的这首匈奴民歌配着隆隆的鼓声顿时让整个匈奴大军都一片哗然!
刘粲更是怒不可揭道:“大胆匹夫,西凉杂狗,竟然敢用此歌来羞辱我大匈奴天威?!”
一听到刘粲已然发话,刘粲麾下的将领和将士们一瞬间都同时爆发出来无边的怒意,北宫纯确实太嚣张了!
正当群情汹涌的时候,陈元达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个北宫纯不仅会韩信传下来的战鼓舞,还会我们匈奴的民歌,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刘粲和众将们听到陈元达的话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实在不知道陈元达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刘粲更是没有好脸色地看着陈元达,冷冷地说道:“陈师所言,孤不解也!”
“殿下,北宫纯之歌,确实可喜可贺啊!”
听到刘粲和陈元达的对话,王平立时觉得机会来了,尤其是在这种众怒之中,自己要是可以利用刘粲和众将士们的不满来扳倒陈元达,就再好不过了!即使扳不倒,也可以替刘粲说出心里的不满,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王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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