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将军法处置,我二人绝无不服!”
“好,你们两个也很好,我罚你们所有的将领没人三十鞭子,立即执行!”
一时间,整个校场都只剩下了鞭子敲肉的声音,就连那些刚刚杀死自己占有的降兵也听得心惊胆战,这一刻的他们,竟然生出了一丝和这些将领同病相怜的感觉……
夜晚的阳平镇显得有些寂静,这里的城郭早已破败不堪,人烟也早就荒芜了,降兵们被分割成了一片一片在不同的地方驻扎着,他们的所在地离无难军主营有不短的距离!
北风越来越大,而他们的身上的衣服却只有一件薄薄的外衣,所有的人都互相拥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每个人都是又冷又饿,却没有一个人敢逃跑了……
老兵痞的周围聚集着不少的降兵,大家都等着他拿个主意,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兵痞哪里还有什么主意,自己白天刚刚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刑罚,当时的景象现在还历历在目,再也不想再尝试一次同样的刑罚了……
老兵痞嘱咐道:“我们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祖将军是个赏罚分明的将领,我们只要跟着他干,我相信我们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要是逆着他,白天的事,你们都试过了,这滋味比死了还难受……”
“老大哥,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和匈奴人打仗,必死无疑啊……”
“匈奴人毕竟是人,我倒觉得这个祖狄祖将军比匈奴人更可怕,我们遇到匈奴人不过是一个死,可是要是让祖将军发起火来,我觉得死都是便宜我们了……”
众人被老兵痞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的点起了头,这祖狄的狠辣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老兵痞见众人再也没有问话,就自顾自的和一堆人**的人挤在一起了,他现在就想熬到天亮,只要熬到了天亮就能有东西吃有衣服御寒了……
祖狄大帐内
所有的将领都围聚在祖狄的周边,祖狄正在一一安排他们的新任务,尤其是这两天在阳平镇的练兵一事,同时也重新调整了每个人的编制,把各队人马的将领都重心调配了一下,殷乂带领韩潜的人马,董昭接手殷乂的人马,如此类推,更换了所有将领的人马,除了许柳和祖涣的那队人马,但也从许柳和祖涣的人马中抽出了几千人马加入到其他各个将军的人马之中以加强各个将军对本部人马的控制力。
等到各个事宜吩咐的差不多后,祖狄才让各个将领都退了下去,帐内只剩下了祖狄,祖该和徐忡三人。
徐忡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三哥,今ri这刑罚可是《禹刑》之中对付奴隶的手段?”
“不错,正是《禹刑》(以大禹命名的夏朝奴隶制刑法的总称。据古书记载,夏朝法律制度主要包括刑法和军法)”。
第一百九十一章 :慈不掌兵()
其实祖狄对徐忡竟然知道《禹刑》也很惊异,这部书在始皇帝焚书坑儒后,就只剩下了少部分的抄本,自己祖家有幸得到一本已是天大的幸运了,而自己许多的治军方法也是得益于这部古法,所以祖狄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出自小门小户的徐忡竟然也知道此法,实在是让祖狄大为惊奇。
徐忡自然看出了祖狄眼中的惊异,解释道:“家父曾经穷其一生研究过历朝历代的刑典,从《汤刑》(以汤命名的商朝奴隶制刑法的总称。《左传,昭公六年》:“商有乱政,而作汤刑。)到西周的质剂(西周时出现的买卖契约)和傅别(西周时出现的借贷契约)都有所涉猎,是故,忡对《禹刑》中的此法也有些耳闻”。
徐忡的话让祖狄和祖该二人都是惊讶非常,没想到徐忡此人竟然jing通刑典!
祖狄轻轻点了点头,温言道:“此法有很多妙处,尤其是治军上,有许多是值得借鉴的,有夏一代几乎都是和草原上各个游牧部落在征战,所以他们的刑罚上有许多是针对游牧部落而定制的,确实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祖该也符合道:“士稚所言极是,今ri虽然用此不得以手段,但是为了以后在遇到匈奴时不会临阵溃败是很有好处的”。
徐忡也点头道:“此法杀戮虽多,但是极有震慑作用,而且又是对降兵用,不会对原本的无难军成员有所损伤,既可立威又可攻心,实在是妙法,只不过……”。
祖狄和祖该都有些不明白徐忡的意思,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们虽然可以慢慢的让这些降兵彻底融入到我无难军中,但是只有军法却没有能对匈奴铁骑进行重创的办法话,我担心会适得其反,尤其是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我们和匈奴铁骑在平原上遭遇上了,我们无难军一旦溃败,此法的后遗症就会出现了……”
祖该被徐忡的话一点,也陷入了沉思,因为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对付匈奴骑兵的好办法,要是真的在平原上和匈奴的骑兵遭遇的话,胜败是显而易见的,那个时候要是这些降兵看到自己的将军被匈奴铁骑打的大败,那时候,即使祖狄的手上还有粮食,这些人也不会回来了……
祖该想到这里,也有些担忧起来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祖狄。
祖狄当然清楚徐忡的暗指,自己用这个办法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彻底融合这批上万人的降兵,关键还是要看和匈奴人的第一战,打胜了,无难军更上一层楼,打输了,那么或许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在逃跑的时候还会遭受到这些降兵的攻击,所以这个出自《禹刑》里的办法,自己在使用前也是挣扎过好久的!
祖狄的脑海里顿时回想起了自己观看这部书时的情节,那文字的最后一句话自己也清晰的记着:兹用此法,慎之又慎,非万不得已不可用!
祖狄想到这里,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
祖狄对着徐忡和祖该说道:“匈奴虽然以骑兵最强,可是关中之地并非处处平原,只要我们能先一步察知敌情,然后和南阳王司马模互相配合,依城而战,我们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祖该和徐忡都听出祖狄的话中的无奈,毕竟这匈奴铁骑真的是太过强悍,尤其是他们的弓骑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祖狄累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在送走了大哥祖该和徐忡后,独自回到了许氏处。
他发现许氏已经睡着了,就自己脱去了身上的甲胄,慢慢走到许氏的身边,准备就这么和衣睡下时,却听到许氏开口了。
“夫君……”
“娘子?嗯?怎么还不睡?”
“我今ri去校场了……”
“你都看到了?”
“嗯”。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让他们自相残杀?”
“我是有些难过,但是夫君所为都是为了大家为了无难军”。
“娘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有一点……”
“……。”
“夫君,要是我也在其中,而恰恰是我抽到了死签,你会怎么样?”
“娘子,这不像是你该说的话?”
“可是我想知道……”
“军法不可违!”
祖狄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却是在抽痛,那些人当着自己的面杀死自己曾经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的时候,那一幕幕疯狂的场景,自己的心其实又何时平静过?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自己当时从头看到尾,毫无怜惜毫无内疚,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娘子的一句话,竟然让自己的心开始犹豫,开始抽痛……
祖狄看着许氏的眼睛,再次说道:“如果你我都在里面,我会和你同生共死!”
许氏听到这一句,一下子抱住了祖狄魁伟的身躯,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公元311年九月初四,午后
刘曜的大军慢慢的开出了潼关,一路浩浩荡荡的向长安方向进发了。
潼关城墙上,赵岭目送着始安王刘曜远去的身影,他觉得他实在看不懂这个始安王刘曜,因为他不仅愿意分兵给别人,甚至还向那个刘粲为自己要来了看守潼关的重任,甚至不在潼关内留下一兵一卒,他这样做难道是因为信任自己吗?要知道潼关可是他们后退的唯一路径,要是万一他们攻打长安失败了,自己又闭门不纳的话,他们就是死路一条,而这个始安王刘曜竟然能这么信任自己,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始安王刘曜愚蠢呢还是自己太值得信任了?
总之,虽然始安王刘曜的人马已经远去了,但是赵岭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永远能不和这个人交战,或许也是一件幸事!
而赵岭身后的赵一却是眼珠乱转的看着还在目送始安王刘曜的赵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岭突然转过了身,走到赵一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说道:“赵一,各部都安排好守城的事宜了吗?”
“将军,已经安排好了!”
“嗯,你做事很不错,等赵染将军回来了,我一定向将军为你请赏!”
“谢将军大恩!末将一定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岭满意的点了点,再次望向了远方。
而赵一看着赵岭的身影,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等到赵一离去后,赵岭才想起,自己应该赶快向赵染将军报信,把潼关这里所有发生的事都汇报上去,然后等待赵染的判断和决定,现在的局势如此云诡波谲,希望自己的派出去的人能及时赶到自己的将军那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贾匹()
第一百九十二章:贾匹
公元311年九月初四,午后
祖狄的无难军仍旧停留在阳平镇,而那些降兵也被再次接纳进了无难军的队伍里了。
祖狄还记得自己早上带领着人马去接收这些降兵的时候,这些人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就像看到鬼怪一样的害怕自己,可是看到自己手上的粮食时却又一个个围了过来……
祖狄和自己身边的将领们很清楚,这些人现在算是彻底被控制住了,不仅一个晚上一个逃兵都没有,而且还互相监督了起来,尤其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匈奴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祖狄祖将军!
祖狄看着面前的这些士卒,无论他们是曾经的何伦的降兵还是自己原本的族人或者徐氏的族人,从这一刻起,他们都是真正的无难军成员了!现在他们需要的只是不断的去进行战斗,在生与死之间不断的磨合与淬炼,这样才能真正成为祖狄心目中的无敌之师!
祖狄一挥手,cao练开始了!
今ri的cao练主要是各部之间的配合和一些基本的无难军的作战方式的传授。至于其他系统的cao练,实在是来不及了,因为过了明天,无难军必须再次启程尽快赶到潼关了!
祖狄看着众人的cao练,心头的焦虑更甚了,不仅是因为各部之间生疏的配合,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马想马上形成战斗力,真的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训练,可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
祖狄下意识的望了望天空,心道:老天爷啊,请多给我点时间啊!
夜晚,北风刮的越来越大,无难军的军营里也早早的熄灭了灯火,只剩下了一些照列巡逻守夜的士兵。
徐媛今天也早早就睡了,可是小草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自己从别处已经知道了祖狄今天白天所行的杀戮,一千多人的生命就这么没有了,这让曾经也遇到过逃兵问题的小草,更是无法平静下来。
想想当时自己把那些逃兵都放跑,甚至还给想走的人发放路费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儿戏了,但今天祖狄的做法更是让小草没有办法去接受,因为她清楚祖狄的做的很对,可是自己的心里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但只要一想起因为自己的假仁假义害的傅宣失踪,傅兰身死,更害的傅氏的人马全军覆没,自己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指责祖狄的勇气……
小草一个人畏缩在了营帐的角落里,呆呆的想着心事,想着傅宣到底身在何处……
公元311年九月初四,深夜,安定(在今甘肃泾川县北五里,东晋复置)太守府内。
贾匹正在自己的居所内和尚书令和郁下着棋。
贾匹落下了黑子后,平静的说道:“和大人,该您了”。
和郁哪里有什么心情下什么围棋,手谈了几盘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反而这个贾匹倒是越下越来感觉,正事不做,整天缠着自己下棋,他这么老赢老赢的有意思吗?
贾匹当然觉得很有意思,难得这个和郁现在这么心神大乱,自己怎么可以不趁机多赢他几盘?也好报报以前自己在洛阳时被和郁调戏的苦困!
和郁眼见自己又要输了,索xing弃子道:“彦度!我来你这里已经多少时ri了?现在傅氏的大公子傅宣也来了,你怎么还是这样无动无衷?!再这么拖延下去这长安也要被攻陷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多紧急啊?!”
贾匹平静地听着和郁的抱怨,却依旧是笑嘻嘻的,一点不为和郁的情绪所动,反而慢条斯理的收拾起了被和郁弄乱的棋子,还有意无意的用手指敲了三下棋盘……
和郁见贾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心里窝着的火就更甚了,索xing一甩袍袖,别过头不去搭理贾匹了。
正在此时,房外突然响起了声音:“太守大人,氐,羌各部落的酋长都已经快到了,还请大人示下该如何招待?”
和郁一听这话马上来了劲道,转过身,竖起耳朵听着每一个字。
贾匹知道和郁在旁边偷听,却并没有阻止,只是用手指用同样的节奏的敲了三下棋盘,然后淡淡的对着屋外的小厮说道:“你先去和他们汇合,带他们去泾川的温泉休息,明ri我再和他们汇合”。
“诺!”
等小厮走后,和郁喜笑颜开的看着贾匹,抑制不住的大声道:“彦度!原来你早就心有成竹了,亏我还在干着急,你现在召集那么多部落酋长是要联合他们一起抵抗匈奴吗?!太好了!太好了!彦度!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一个人干着急那么久!”
贾匹不置可否的对着和郁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联合了?”
和郁高兴的握住了贾匹的手,不住的点着头,激动的说道:“好你个贾彦度,竟然还有心思戏耍与我,好!好!好,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现在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傅宣去!”
等和郁走后,之前那个已经走远的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贾匹处,恭敬的等着贾匹的指示。
贾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厮,然后语调奇怪的说道:“你倒是蛮激灵的啊……”。
“大人,小的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三声手指声的意思,小的还是知道的”。
“呵呵呵,很好很好,那你说本大人要不要赏你点什么?”
原来,贾匹府上的亲信们都知道,如果贾匹在和客人谈事时用手指敲东西三声的话就是要结束谈话了,轮到谁当差,谁就要假装报告事情,让谈话无法继续下去。如果自己说完后再敲三声那就是让自己先假装走掉,等客人走了之后再回去领命。而今ri正好轮到这个小厮当班,这小厮又有些愣头青,楞是没听出来贾匹言语中的不善,还一个劲的拜谢道:“谢大人,谢大人赏!
“哼,你好大的胆,是谁让你把氐,羌各部首领来此的事说出来的!”
小厮听到贾匹的呵斥后,头上立马吓出了冷汗,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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