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新工作内容很简单,找几个情绪低落的军官,给他们吃包糖衣的甲基安非他命,告诉你的客户,嚼碎了咽下去就行。体验过那感觉的家伙就会成为你的忠实客户和下线,展新客户的事情交给他去做,展下线每到一定定额,可以给他更多的糖果。”
商人式的,将道德丢进垃圾箱的笑容和有毒的危险种奇妙的能联系到一起。
不知何谓毒品,也不清楚被称之为【传销】的诈骗手段。间谍却看得出红瞳少年的信心——不担心销售对象会拒绝或有人出面制止这非法的买卖,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自信。
已经从之前的警告中学到不少的间谍收起所有接近质疑的想法,点点头躬身接过了糖果箱子。
看过具体的药效反应后,间谍对苯丙胺类兴奋剂生意的顶点怀疑就会消失地一干二净。
领主、军官们很乐意部下能够持续作战,在战斗中充分展现勇气与疯狂,骑士们则需要神奇的糖果让他们振作,拒绝否定一种看上去没有任何明显副作用的糖果的人类——目前还不存在。
军队和兴奋剂之间被无数次重复演绎的故事(注)同样会在威尔特上演,智慧种的社会展总是会出现惊人相似的一幕。
“和教会谈的怎么样了?”
不再让附带事项牵扯精力与时间,此行的真正目的纳入询问的范围。
阿让托拉通地区两只人类武装力量之一——圣堂骑士团。
全称【阿让托拉通圣堂修道骑士团】,成员为皈依玛法圣教会的修道骑士,听命于教会的武装力量是本地区仅次于伯爵直属骑士的一股力量。
宗教狂热分子组成的武装组织可谓最麻烦的那一种,死硬、疯狂、难以沟通、思维逻辑异常……历次屠杀精灵的急先锋也多为这类人。
最不具备沟通条件的对象,此刻成为执行接触策略的优先目标。
即便是不得已为之,依然让精灵们打心底不舒服。
种族仇恨、意识形态敌对的现实之上不可能构筑起最起码的基本信任,当然,李林也不打算和极端分子建立利用关系之上的任何一种构架,天真愚蠢的思维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但这一次的谋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一向支持李林的布伦希尔在公布计划时也当面提出了质疑。
【教会和贵族确实存在大量矛盾,但说到底他们依然是利益共同体。放任伯爵的军队被消灭进而动摇到统治基础的事情,那些抽十一税比侍奉母神热忱得多的教士会愚蠢到无法预见?】
当时的疑问再次涌上,布伦希尔透过窗隙戒备外侧的蓝色眼瞳动也不动。
依靠窗框边沿的精灵犹如午夜树枝上待猎的夜行肉食鸟类,进入其感官范围的异象都将招致程度不等的反应。
身处敌营中心地带的高度紧张感,仅凭甜味饮料加上与人类小孩交流的轻松氛围不足以抚平。
【人类难以信任。】
深埋种族记忆之中的认知和少女的羞涩、关切一并隐蔽在视界余光之下投射于稳重大方的少年身上。
“罗伯特司祭表示一切就绪,随时都可以。不过,越快越好,卡佩勒主教不希望让多余的人看见大批瓷器进出修道院。”
谦恭回答下闪过嗤笑,间谍对神职人员的轻蔑不屑可见一斑。
有几个人会尊重插手非法买卖的神职人员?更别提儿童不宜的地下社会故事中总少不了手捧宗教戒律,猥亵幼童的圣职者。不管在哪个世界,尊重道貌岸然者的奇葩人种总是极少数。
“这是主教签署的夜间通行许可,用的是输送疗伤药的名义。”
“真是细心周到呐……我越来越期待这次会面了。”
翻看着羊皮纸上的文字印签,李林的笑容第一次透出些微满意的意味。
对西蒙而言,这便是莫大的荣耀、受到肯定的象征。如蒙大赦的间谍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依然保持紧绷。
赞赏般的笑容挥着手让间谍下去联络教会安排接触事宜,在房门闭上之后,面孔重新变回仿佛在讥笑的神秘微笑面具。
“我有点不太明白那个教区主教的想法。”
难以忍受异质的谜团在胸口翻滚继续困扰自己,好学生布伦希尔将无从理解消化的难题倾吐出来。
生活清贫,和贵族之间的交际往来仅限于不得不出现的场合,对教民的完税不像其它教区主教那样催逼到让人疯崩溃,卡佩勒主教对十一税的缴纳可说是比较宽松的,
加上他年轻时参加过征讨兽人的经历,拿这位主教当神职人员模范榜样宣传也不存在问题,运气够好的话赦封圣人也有可能。
但阿让托拉通教区主教的职务与其资历实在难以平衡,那份金光闪闪的履历表足够把一个修道骑士送进伊密尔枢机团成为一名枢机主教,卡佩勒主教却老老实实的待在教区主教的位置上一干就是11年。
低调的为人处世之道;高尚的节操品格;坚定虔诚的信仰——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充当主教毫无怨言勤勉工作的源动力之解,都符合逻辑,都能自圆其说。
布伦希尔曾经也有着类似的解读,直到一些有趣的信息汇集到她面前,美好的解释立即扭曲粉碎的不成样子。
参与阿让托拉通伯爵夺取尼福尔海姆的阴谋,约定与伯爵三七分成出产金矿的合伙者是低调清廉的卡佩勒主教;
参与到李林打击棉布行业竞争对手的行动中——尽管是间接的形式,不可否认的是坚定虔诚的主教和教会从异教徒那里获利颇丰。
精美瓷器开始在市面流通,价格扶摇直上后。透过台面下的渠道联络上李林,投身瓷器走私勾当,从中分一杯羹的也是节操品格堪称模范的主教大人。
当伯爵起讨伐行动、组建讨伐队的时候,对【消灭异教徒】这种活动最感兴趣最投入的宗教狂热分子军队很是耐人寻味的保持了沉默,那只讨伐队里压根没有一件胸前镶嵌圣十字的铠甲,听不见圣堂骑士团流传了几百年的标志性口号——【杀光异教杂种】!
除了出前的祈福仪式,教会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表示。
反常、可疑的异动——用鼻子都能嗅出来浓郁的阴谋气味。
卡佩勒主教的人品着实让人猜疑,各种行动也着实令布伦希尔颇费思量。
“完全看不出这一系列彼此间缺乏明确联系的行动背后有着怎样的盘算,从其地位、立场来看,这一系列行动承受这高昂的风险,所得却很有限,我实在难以理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思维在驱动卡佩主教。”
布伦希尔的提问很像抱怨,在一口气说完牢骚般的言后,猛灌下一大杯水,有些冒火的喉咙得到了缓解,没好气的结论脱口而出:
“除非全无理智或是丧心病狂,否则真难以解释主教的行为了。”
“不客气的评价呐。”
摊开双手现出的无奈苦笑,意外地和旅行商人的寒酸打扮相衬。
“反复无常、毫无逻辑条理。这类型的交涉对象很麻烦,可信度也较低。”
布伦希尔点着头,她所属的种族对人类的不信任根深蒂固,一个做事条理不怎么明晰的主教成为谈判对象并达成协议——这种事情的难度……那是相当的大。
“但我们还是要与之进行接触。我从不指望主教大人身上生【良心觉醒】、【弃明投暗】的神迹,就算现是诱骗背叛的陷阱也不值得惊讶,大不了毁掉整座市镇而已。不过我们眼下没必要和我们的客户以及支援我们战斗下去的埃居金币过不去——把思维角度调整成这样,事情看起来就会很简单。”
“主教大人也不会和金币过不去,是这样吗?”
布伦希尔领会李林看上去和冷笑没有太大的差异的笑容,对切合事实的结论,聪慧女孩不无讽刺的冷笑着回答,接着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同样,精灵也不会和最终的胜利过不去。布伦希尔把脸颊贴上李林的耳边,轻声呢喃钻入耳道中:
“村子里的大伙儿,意见都一致了。下一次开战的时候,【我们】会采取行动。”
“对埃米尔爷爷来说,真是很抱歉。”
感激似地笑了一下,少年同样轻声的回应消去布伦希尔胸中的罪恶感。
过程无足轻重,结果才最重要。
带着负面违和感,年轻的精灵女孩,黑少年的学生咀嚼着结果论者的信条。
解说小剧场时间
布伦希尔:兴奋剂和军队还有关系,这是真的吗?
李林:在日本,苯丙胺于1893年被明时称作“觉醒剂”,作为药物最早始于二战日军,是为解除士兵疲劳和强化他们的行为而被列为军用品使用,叫做“猫目锭”。当时的神风特攻队的自杀飞机飞行员即服用了猫目锭。同为参战国的德国和美国也使用过安非他命类药物。
布伦希尔:战争真是残酷呢。
30。冲突之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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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前进!跟紧前面,排好队!!”
“混蛋!左右都分不清吗?!”
“这个白痴!你上哪去干什么?!”
“该死的!听我说!!”
洛克的耳朵被各种谩骂、咆哮、抱怨几乎给塞到爆炸,令人崩溃的杂音之中偶尔还能分辨出皮鞭撕裂空气的呼啸、皮肉与各种物体亲密接触的脆响和几声惨叫求饶。
【怎么是这个样子?】
转动眼睛审视四周的侍童体验着美好想象和现实间的巨大落差,违和感与憋闷催逼少年从石头一样沉重的胃袋里反刍出郁结的叹息,把疑问沉淀在腹腔之中。
在默默叹息摇头的少年眼前,穿着铠甲、皮甲、普通布衣的人群队伍行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
只可称之为【人群】。
难言为【军队】。
跟后面那个令人心生敬畏的称呼应有的档次差实在太多了。
目光呆滞、不满甚至蕴含怨恨,仅仅依靠皮鞭呵斥勉强维持纪律和服从的人群穿上军服、拿起武器、组成队列的集合体根本算不上一支军队。勉强形容的话,可能被工头驱赶的劳役苦力或农奴之类的形象比较贴切这只队列处于混乱跟有序边缘的行军队伍。
把手里的镰刀、草叉、钎杆、锤子换成刀剑、盾牌、长矛,再换上士兵的服饰之后,这些人看起来还是像农夫多于像士兵。这些简单重置后不怎么成样的义勇兵正是第二次对尼福尔海姆山谷讨伐队的主要组成部分,他们的工作内容也从过去的割麦种地、造桥修路替换成杀死尖耳朵。
洛克读过的骑士传记、诗歌故事中描述的军队永远保持高昂的士气。倚靠虔诚坚定的信仰心一直向前,杀死凶暴的异教徒与残害无辜民众信徒的兽人,即便遇上强敌亦会顽强作战之最后一刻。
少年侍从亲眼目睹现实中的军队就……
压根不具备所谓的可比性,上次组织起来的讨伐队都比眼前这群人顺眼得多。
【至少应该再训练他们一段时间。】
吐不出来的意见在肚子里小声嘟囔了一下又沉了回去。
——没那种时间了!伯爵也没那个面子!
皮埃尔焦虑愤懑的回答揭示了一切,反驳质疑的余地都不曾留下。
萧杀的秋风拨开铠甲与棉布料的缝隙,瑟瑟凉意掠过不安的身体,笨重的步伐踩上枯黄落叶上,出一阵【沙沙】的嘶鸣。
【冬将军】的步伐越来越临近阿让托拉通,这一次再不解决尼福尔海姆山谷的匪患,下一次清剿只能等待来年的开春之后。被白雪覆盖的山峦严密保护起来的坏家伙们会变得更加棘手,需要付出比现在更多的牺牲和痛苦才能消灭这群尖耳朵盗匪。
谁都不喜欢付出更多才能达成目的,即使光荣的骑士们一贯非常绅士,他们依然不希望和异端作战时蒙受难以承受的损失。以生命捍卫荣誉的前提是物有所值,至少能从夺走自己性命的家伙索取足够高昂的代价,而不是相反。
眼下尖耳朵们的新战术与武器依然停留在防御性质,说明他们的实力尚不足以支撑一场进攻。但当他们的实力累积到足够拿下阿让托拉通之时呢?
这是个狂野的世界,不同种族间的战争没有交战准则,没有大国间签署了又不怎么遵守的国际条约。唯一的准则是简单的丛林法则,人类会洗劫、屠杀攻克的堡垒城池,兽人也做同样的事情?精灵呢?
没人敢想象受害的那一方会怎么报复之前的加害者,一般也不愿去想。眼前出现了类似的苗头后,人类们打心底里清楚届时会生什么事情。
一场灾难。
军事、政治、信仰、财产、文明……全方面的灾难,各种各样的崩坏。
“死也不能让野蛮的异端恶棍奴役我们的孩子!在唯一至高母神玛法的庇护指引下,我们必将战胜邪恶种族!!”
出仪式上,阿让托拉通伯爵拔出魔杖气宇轩昂的出誓愿,情绪感染的贵族、骑士们纷纷相应,拔出各自的魔杖佩剑指向天空,激昂的【不战胜,毋宁死】的誓言撼动着大气和人群。
之前和脾气暴躁的士兵相处得不甚愉快的人群此刻爆出响应的欢呼,新的讨伐队不光肩负护卫大家安全的重任,同时也有不少人的亲属、父亲、儿子是这支8oo人队伍中的一员。期盼胜利,更祈求亲人平安归来的祝福祷告浪潮般涌了过去。
除了信任、亲情之外,尚有另一个谁也不承认为此欢呼鼓舞的原因存在。
比起【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母神,眼前这只军队是阿让托拉通更现实的依靠之一,只有他们消灭了该死的尖耳朵,提心吊胆的日子才会结束,【战争税】才会停收,被强买的东西才能根据那一纸凭据兑现。
一根绳上的蚂蚱,都逃不过失败的沉重打击。
其实出席出征仪式的圣堂骑士团同样是平民们的依靠,承担阿让托拉通最后一道屏障之责。大家应该平等相待不同的守护者才是。关心自己是否会因军事失败导致破产远甚于关心尖耳朵是否会奇袭城镇的愚民们只将欢呼祝福送给保护自己投资的讨伐队,教会修道骑士们的脸色当时就有不少变得十分怪异起来。
另一面,被赋予了太过沉重的责任与期望。讨伐队在无形中增添了不必要的心理压力,精神鼓舞稍一冷却,手中的草叉换成刀剑没多久,还远谈不上合格的新兵立即表现出不安、忧郁乃至开小差等种种糟糕迹象。督导新兵蛋子的带队军官不得不用柔韧的鞭子、坚实的剑鞘、简单的巴掌来辅导这帮维持了三分钟热度的笨蛋,状况才稍稍得到好转。
更令人担心的是亲任讨伐队指挥官之职的阿让托拉通伯爵对种种不稳迹象的态度。
亲自领兵出征的伯爵下令督导军官严厉惩罚违反军纪的士兵,进一步的指示——例如重整队形,调整新兵部队位置之类的举措压根没提起过。
尊贵的伯爵没兴致处理看不见的潜在危险,在伯爵大人的心目中几个傻瓜农民生些许混乱——这种【小事】还没安排宿营地来得重要。
阿让托拉通伯爵从未指望摸了几天武器的平民能担当作战主力的大任。那份重任只能交付伯爵直属的骑士团,战后胜利的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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