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芋虫说出“游戏”一词时,罗兰就确定这是个蹩脚的陷阱了。
——有本事的话,就突破给我看看。
这才是哥雷姆女仆镇守高等法院大门的真正用意所在:同时对罗兰和哥雷姆女仆进行测试。延宕对政变的干扰。就像过去那些策略一样,一石数鸟的精密安排。
“如果不玩小招,直接让哥雷姆女仆攻过来的话,我这会多半已经输了吧。”
罗兰感叹着,轻轻抚摸坐骑的鬃毛。
“抱歉,林克斯,打断你和罗妮打情骂俏,还把你带上战场。”
独角兽轻轻打了个响鼻,猫眼石般的大眼紧盯前方。
“我们上吧。”
一瞬间,某种开关被打开一般。独角兽人立而起,以媲美火车头的气势朝着大门,朝着举起多段加速式瓦斯锥膛炮的哥雷姆女仆发起冲锋。
那是无与伦比的极速狂奔。常人眼中只能看见一阵白色的烈风,30公尺的距离仅仅只用2秒就征服了。
可对终结者。罗贝尔塔来说,2秒漫长地像2小时一样。
(目标捕获。)
(辅助术式展开,炮身固定;)
(取消瞄准术式展开,压缩发射时间;)
以手中大炮的威力,瞄不瞄准没有区别,这种距离上目标根本没办法闪开。
对准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全速冲过来的目标,哥雷姆女仆扣下了扳机。
异变就在这一刹那发生。稳如泰山的姿势崩溃。平举的炮口高高扬起,直指苍穹。
地面沉降?不。这是——
发现异变真相的同时,鲜红的闪光撕裂夜空。巨大的后坐力将炮身连带使用者重重砸进泥潭底部。
“最初一炮我就察觉到,后坐力被转移了。”
力学第一定律:对物体施力时,本身也会受到大小相同,方向相反的力。这就是反作用力。
发射炮弹时,火炮本身也会受到相同的反作用力,即后坐力。为减小后坐力,多采用液压缓冲、固定附件、炮口制推器等措施,再不然干脆做成无后坐力炮,让两股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相互抵消。
即便是激光炮、电磁炮之类的定向能武器也同样存在后坐力,使用化学能发射炮弹的多段加速式瓦斯锥膛炮更不可能跳出物理学基本定理。历史上的v3炮被设计成固定在山坡上发射,除了自身炮管超长,横管需要支撑等考量外,相当程度上也是为了缓解发射时产生的后坐力。
理论炮口初速每秒1。8公里的v3炮尚且如此慎重,炮口初速30马赫的多段加速式瓦斯锥膛炮又如何呢?将1枚729克的铝质炮弹加速至秒速10公里,其炮口动能约为26。5兆焦(mj)。作为对比,二战德国俾斯麦级战列舰的sk…c/34型380㎜主炮炮口动能约为269兆焦,虎王战车的88l71战车炮炮口动能约为6。4兆焦,同时期美国海军轻型巡洋舰上广泛使用的mark16型152㎜舰炮,使用apmark35(弹重59kg),全装药下新炮管的炮口初速762m/s,炮口动能17兆焦相当于大型战列舰主炮十分之一的后坐力集中在反器材步枪枪托大小的面积。再作用于人体,只会出现一种结果——全身骨骼和内脏粉碎,碎骨头和内脏从背后喷发出去。七零八落的碎块和大炮一道砸上某个建筑物外墙。
就算终结者。罗贝尔塔刀枪不入,绝不会出现惊悚猎奇的场面好了。以站姿发射那门炮时还是会仰面朝天后脑着地摔倒,在地上砸出个大坑,炮弹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
要想稳定、准确的发射多段加速式瓦斯锥膛炮,就必须有某种坚实又强韧的支撑才行。
终结者。罗贝尔塔的支撑就是周围的地面和墙壁。
“你在开炮前向周边发射出大量肉眼难以看到的细线,这些强韧程度和伸展性远胜蜘蛛丝的线以你为中心朝四周辐射,连接到地面与周边建筑物的外墙。借由丝线的张力和辐射状结构,后坐力基本上被分散转移至地下和其它建筑物。”
站在塌陷的地面边缘,罗兰朝不断翻腾的泥潭叹了口气。
“因为这种设计。所以没办法轻易移动。这就是‘守住大门的真相,不是没必要轻易移动,而是‘没办法轻易移动。”
机关被识破的话,破解起来就非常轻松。将“障壁”和“祝圣之刃”叠加组成无形的高频振动之刃,乘着程序集中处理目标识别的空挡朝周边建筑物散布复合术式,抢在多段加速式瓦斯锥膛炮开炮之前,让支撑点液化。接下来,哥雷姆女仆就会被自己的武器的后坐力砸进泥潭深处。
“就这么放着不管也无所谓,不过我想得到,以那家伙的恶趣味。一定会——”
话音未落,直径10公尺的泥潭喷发了,飞溅的泥浆中。一个身影漂浮在上方。
终结者。罗贝尔塔。
和之前相比整整小了一圈,所有武装全部被抛弃,就连双腿和手指前端也不见,从舍弃的肢体下面露出来的是喷射口和机关枪枪口。
最终模式——罗贝尔塔。锡安号。分离多余的部分,一口气降低重量,以大腿根部两具喷射组件提升机动力,有线遥控式手腕机关枪可进行三次元攻击,口部还有一门光束炮——
“腿什么的,果然是装饰啊。”
搜索程序刚刚启动。利刃已经贯穿了胸口。
这一击并不足以让杀人机器停止动作,她抬起双腕。口部光束炮开始蓄能。就在发动攻击前的零点几秒,贯通胸口的长剑释放出罗兰倾尽全力灌注的电流。
凌晨变成了正午。更甚雷鸣的巨响横扫地面。
丝毫不输多段加速式瓦斯锥膛炮开火的声和光于半空炸裂。被压缩到极限的雷霆沿着巨剑注入,从内至外将人偶烧灼得体无完肤,电浆和雷光冲破回路的桎梏从关节和眼窝中喷涌出来。没了人造皮肤的遮掩,宛如骷髅般的金属骨骼晃动了几下,随着眼球里的红光渐渐熄灭,再也不动弹了。
光没音消,少女驾驭着独角兽稳稳落地,头也不回地朝着国立魔法学院疾驰而去。
#############
能让七原罪之一,嫉妒的杰勒斯挂心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除了执政官,几乎谁都不鸟的杰勒斯此刻对着通讯终端用力揉着眉心,语气几近哀求。
“我说,你那边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
“”
“不过镇压个学校而已。直接杀进去,用你的必杀技东一下,西一下,这个也爆头,那个也爆头。最多15分钟就能全部解决了吧?!”
“”
“现在都已经2个钟头了,2个钟头了!大爷?!你是不是又想和上次吃鸡蛋一样,等到小鸡都孵出来了才想吃?!”
“好困,我回去睡了。”
通信界面里,一个光头男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真怀疑他会不会回家路上就睡死了。
“你你敢在任务中途逃走?!!!!!”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任务吧,很轻松的啦,那就交给你来做不就好了?”
光头男以无聊的表情回复着。
“给我认真点工作啊啊啊啊!!!!既然领了薪水,就给我干活啊啊啊啊!!!”
“别说做不到的事情。”
再一次,长长地,仿佛要将一生的时候叹息吐尽一般吐出一口气后,杰勒斯的肩膀垮了下来。
“我明白了,你开价吧,要怎么才肯全力投入作战。”
“一碗虾。”
“什么?!你把我吃了算了!你这还算人吗?!恶魔!!”
“一碗虾很贵吗?”
“当然贵啦!一只都要38马克了!”
“那就找个能打的家伙来。”
“这个倒是不难。”
松了一口气,杰勒斯露出残酷的浅笑。
“就在刚才,小少爷破坏了人偶,现在正朝着你这边过来,路上多少有些阻碍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从高等法院到国立魔法学院的路上,不光有提坦斯的乱兵,还有防卫军的装甲战斗车辆和突击队。尽管不是全部都在这段路线上,但也很难想象仅凭一人一骑突破重重防线,杀到这个重兵集结的地方。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这件事的话
“多少会玩地开心一点吧。”
光头男——七原罪之“惰怠”的斯洛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直保卫着他的士兵顿时骚动起来。
包围斯洛斯的士兵大约有50人,手上拿着新式后装枪,却没有一人敢射击。
仅仅只是举起枪,将枪口对准对方,让额角的冷汗和抖动的裤腿暴露惶恐的内心。
“不好意思,你们啊,给我去死一死。”
还来不及对这漫不经心的话语产生反应,目标已从眼前消失。下一个瞬间,所以人的脑袋像是吹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不似人声的惨叫中,头骨碎裂的沉闷响声接连响起,红白色团块喷洒开来。
“那么,罗兰。达尔克,你的脑髓会是什么味道呢?”
沉浸在血海中心,斯洛斯舔了舔黏在脸颊上的髓液,视线投向远方。他此刻的表情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兴奋。(。)
7。战场白蔷薇之日(一)()
从提坦斯士兵进入吕德斯的那一刻起,事态就彻底失控了。
为拉拢士兵,把他们绑上自己的战车,伯纳德王子和其他政变参与者的确有放纵士兵的计划,不过那仅限于几块区域,还有时间限制。他们也很清楚肆意放纵带来的危害,以及后果。
对两大阵营的军人们来说,劫掠、施暴是作战行动的一部分,庆祝自己生还、发泄心情的手段,也是合法收入之一。为了鼓舞士气,羞辱战败国,指挥官还会鼓励部下们这么干。
可那是在敌国,除非是军阀割据,战乱不休的无法无天时期,一个还算聪明的政客绝不会冒着断送自己政治前途和性命的风险,放任军头和兵痞们乱搞,哪怕是一个阵营的也不行。不说顶风臭四十里的名声,光是“暴走军人”这个名词就足以让绝大多数权力者审慎对待。
如果政变的主导权确实为他们掌握,或许大多数人会不满,总体还是会以平静接受收场。然而,自始至终,他们只是按照别人的剧本起舞的傀儡而已。
沃尔格雷沃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肥美多汁的牛肉冒出阵阵热气,银餐具灵巧的舞动,烛光下冒着气泡的香槟绚丽多彩。窗外火光冲天,哀嚎、惨叫、狞笑混杂在一起,呈环形排列的通信终端实时播放着遍布吕德斯各处的死亡和暴虐。环绕立体声音响震耳欲聋,声嘶力竭的glish歌声进一步提升房间里颓废与疯狂的浓度。
啸聚在一起,用刺刀挑起人头和肢体,沐浴在鲜血和碎肉下狂呼大笑的士兵;
巷子深处,粗鲁的咀嚼声响成一片,被提坦斯士兵们围住的男人被掏空了内脏。在撕扯啃咬中做着最后的痉挛;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衣服被扯破的女子无神的仰望夜空,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吐出粗重的喘息。挺动身体的同时一口咬下丰满的胸部,脂肪和血顺着狰狞的嘴角滴下来;
这绝不正常。
只要不是大饥荒之类的极限状况。集团规模的人吃人现象是不可能出现的,更不要说像野兽一样直接生吃。
沃尔格雷沃的杰作。
在提坦斯政变部队开进吕德斯之前,大批“特殊处理”的罐头、饼干、调味料被供给给他们,其中掺杂的最新型麦角菌精练加工品——“鳄鱼”,除制造出强烈的幻觉外,还会解除“脑内限制开关”,让人发挥出丧尸般的怪力,更可怕的是。服用者会产生强烈的食人冲动,对血和肉产生极度渴求。
可能是嫌这个还不够给力,又或者纯粹是为了废物利用兼具处理危险物品。某人的“父爱料理13号”被当成夜宵送给提坦斯进驻军。某人看了一本叫药王之灵的料理参考书后,为了达到书中爆衣裸漂,欲仙欲死的效果,毫不犹豫地用禁药和激素取代了柴米油盐相比过去的杀人料理,这次罕见的没有吃死人。只是实验对象变成肌肉异常发达撑爆衣服,头顶两侧头发极速脱落变成莫西干头,同时胡言乱语、行为异常拥有诸如此类特征的魔鬼筋肉人。
这种危险物质明显不能以常规渠道进行处理,与其扔到荒郊野外搞出什么变种怪兽。还不如给提坦斯的两足兽们,也算是合理利用了。
(就算药效过去,尝试过活人血肉滋味的疯狗也没办法恢复正常无所谓了。反正“罪证”已经很充分,接下来是政治领域的事情,和我无关。)
咽下牛肉,沃尔格雷沃开始消灭炖菜。
他的举动很优雅,和那张端正秀丽的面孔十分相称,只是沐浴在众多惨剧的血色光晕下,让人觉得那份从容和残酷毫无分别。
刀叉停了下来,尖锐的眼神移向左侧一角的终端界面。
燃烧的街道上,一道白色闪光划过。充斥着丑陋与堕落,人心凋敝的绝望之中。那道闪光更显的耀眼,几乎让人为之拜倒。
“人偶失败了吗?”
搁下刀叉。沃尔格雷沃轻蔑一笑。
让设定好条件的人偶从事作战任务,这便是结果了。乍一看似乎威力无穷,其实问题不少,行动模式再被限定的话,解决起来就相当简单了。
说是这么说,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杀人机器。事前了解对方的性能参数,清楚行动模式,分析出其弱点后,还能站在那个战场,直面瞬间就能将自己粉身碎骨的超级武器,甚至毫不犹豫地发起冲锋和一无所知的蛮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该说他已经成长了一点,距离那混蛋设定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吗?”
往杯子里加入柚子蜂蜜和奶油,银勺搅拌着红茶,沃尔格雷沃捻起一块司康饼。
他很清楚李林对罗兰寄予很大的期望,就算两人分道扬镳,那个期望也没有丝毫减弱。
老实说,他对这一点感到很恼火。
并不是对罗兰得到李林的关注感到嫉妒——那是杰勒斯的专长。也不是对罗兰的成长感到羡慕和畏惧——考虑到双方实力的差距,会对一介人类的成长感到羡慕嫉妒恨,该说是病娇呢?还是杞人忧天已非常人所能理解?
让沃尔格雷沃咽不下的,是一句话。
——就算要杀了罗兰也可以吗?
作战开始前,沃尔格雷沃对李林问到。
这是一句请示,也是为未来开脱责任铺路,更是对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蛋的小小挑衅。
——无妨啊。
心中的快意还没凝聚成形,轻快的回答便已落下,愕然抬头,嘲弄的冷笑正等着他。
李林没有解释,也根本无须解释。
那份轻松的含义,看一眼就明白了。
——你能做到的话。
理解了未尽之言的瞬间,强烈的屈辱爆发开来。烧灼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神经。
既然对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有信心,就好好看着吧,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以最毫无价值的方式毁灭的样子。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在那里不甘心吧!
点击了一下界面。沃尔格雷沃调出了3d地图,整个吕德斯的状况一目了然。由于提坦斯进入首都,防卫军转入撤退,不过还有一些部队留在市区内。搜索到罗兰前进路线附近的部队番号时,他从喉咙中挤出低沉的笑声。
这可真是最棒的舞台啊。
iii号高机动轮式自行突击炮2台;
e-10型突击炮1台;
然后带队的是——
“莱茵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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