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自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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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自远方来- 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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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我想到的其实是圣十字教会——相比较巫师,信奉圣十字的誓言骑士们才是对抗邪神使徒最合适的力量!”

    话出口的瞬间,洛伦立刻回响起了誓言骑士的身影,还有在冰川荒原奋战的“捍卫之盾”们。

    实话实说,绝大多数的巫师其实都不适合上战场,更不擅长战斗——给一个精通神秘学或者炼金学的象牙塔巫师手中塞一柄剑,并不能改变他根本没杀过人,也可能见血就晕的事实。

    再结合各自的专长,他们在战场上能够发挥的作用,兴许还不及在实验室中的万分之一。

    “不过以现在我和教会的关系,恐怕就算肯低头认错,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带着一丝遗憾的语气,黑发巫师很是随意的说道:

    “所以,也只能另想办法。”

    道尔顿扬起目光,犹如坚冰似的表情仿佛永远不会变:“所以你需要的,是一支常规和非常规结合的力量,可以对邪神使徒形成威胁的战力。”

    “比如…掌握了阀门的巫师。”

    洛伦看着自己的导师,欲言又止。

    对巫师们而言,阀门乃是最高等级,只有元老们能够掌握,甚至要尽可能避免被教会察觉的秘密;因为它不仅意味着比肩神明的力量,更是如临深渊般的危险。

    即便熟练的掌握,能够成功的使用,依然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

    但……

    片刻的犹豫。

    “导师,请您如实的告诉我一个问题。”洛伦抬起头,郑重其事的看着道尔顿:“对于阀门的掌握…您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层次?”

    “第一个阀门,入门。”

    看着眼神复杂的学徒,道尔顿沉声道:“在接触阀门的时间上,并不比你早很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学徒,但弗雷斯沃克学派在神秘学的造诣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我们有足够的手段,将不可逆的副作用降至最低。”

    “更何况如你所说,在面对邪神使徒和它们的怪物时,如果没有足够的威胁手段,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反抗它们。”

    看着导师一如既往的表情,洛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开启阀门的“普通”人会是什么下场,哈林梵·阿刹迈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了。

    这位健壮的堪比巨怪,见多识广又多次在战场上活下来的炼金大师,此时却像个被疾病缠身的老人,连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一天清醒的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按照小个子巫师所说,他的这个状态至少还会持续半年;即便治好了病,身体也肯定大不复从前了。

    “原来如此……”

    嗯?

    “我好想明白了……”道尔顿看着洛伦,目光坚定的说道:“科罗纳费尽心力,也要扶持拜恩的理由。”

    洛伦的目光陷入了思索。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稍微能说的通了;如果是为了应对“黑十字”塞廖尔的威胁,的确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

    哪怕是造成巫师塔的地位下降,甚至是引起巫师阶层的分裂对抗,也总比被彻底消灭要强一万倍。

    通过有目的的扶持拜恩,也能逐渐的将原本各自研究的巫师们集中,为某几项工作服务;但时间内,也能迅速提高巫师塔在某些研究和应用方面的迅速进步。

    比如说专门针对虚空生命的方式方法,应用于战争的炼金术和古代符文,乃至…专门用于战斗的高阶魔咒;这些在过去不被重视的技术,就可以进入快速研发状态了。

    但洛伦总觉得,科罗纳这么做的原因也许不仅仅是这些;他隐隐想起了之前受到埃博登邀请,前往迷雾海的誓言骑士。

    难道,巫师塔真的发现了什么?

    洛伦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导师:“不过就算巫师塔能够倾尽一切,依然还是不够。”

    “半人马之战,我们打光了波伊的全部精锐,拜恩的远征军伤亡过半,阿刹迈大师险些送了命,最后依然惨胜——这还是因为帝国的支援及时!”

    “哪怕将帝国所有掌握了阀门,甚至是有可能掌握阀门的巫师全部算上,连五十个都没有;更不用提在战斗经验方面,其中很多人可能连艾萨克都不如。”

    道尔顿眯起了眼睛。

    “作为一个势力,巫师塔不是军队更不是派系,她更接近于一个学术交流机构——这就意味着,她对巫师们,尤其是实力和资格相当老的巫师约束力很差,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乖乖的服从命令。”

    摇了摇头,黑发巫师依旧对这份前景相当不看好:“而我们眼下的需求,却是非常的迫切。”

    道尔顿看着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所以,除了非常规的力量之外,你还需要一群能够对抗敌人,迅速成型的常规力量。”道尔顿冷冷道:“你需要一群对虚空之力有最起码的了解,能够与其周旋乃至正面作战的力量。”

    “他们需要掌握一定的反制技巧,拥有对怪物,对邪神最基础的知识;装备一定程度的炼金武器,拥有咒术学和古代符文的知识,精通突袭、追踪、反追踪、隐匿行动、正面格斗和击杀的技巧。”

    “所以,你需要的是一批有一定巫师水准,同时实力过硬的猎魔人,对么?”

    “导师,其实您不用……”洛伦刚想说什么,就被道尔顿伸手拦下。

    “见你之前,我已经稍微了解一定情报,你似乎已经开始有所筹备了。”冷漠的道尔顿淡然道:“很好,在我正式成为你的巫师顾问后,这件事我会当成头等大事来抓,尽快开始培训,让这一批人形成战斗力。”

    “作为前守夜人,我自认在培训新人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道尔顿扬起目光,打量了自己的学徒一眼:

    “还是说,你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怎么可能……

    表情复杂的洛伦正想开口,再一次被自己的导师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些不是现在的你应该想的,应该考虑的。”道尔顿站起身来,缓缓摇头:

    “洛伦·都灵…你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骑士侍从,不再是可以被人随意利用抛弃的学徒,更不是可以扔下崩溃的局势就能离开,孤身一人的流浪巫师。”

    “这其中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也有你自己的原因;将一个擅长为自己谋利,从不考虑后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放在了曾经拯救过全帝国的位置上。”

    “洛伦·都灵,不想害死所有人的话,你就担起这份责任!”

    道尔顿·坎德站在门前,右手按在门把手上,不去看身后同样起身望着自己的学徒;他微颤的肩膀,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才推门离去:

    “容我告退,公爵。”

第一百三十章 盛宴的尾声() 
如果让洛伦列一个信任度名单,这个不到一只手的小纸条上,绝不会出现道尔顿·坎德的名字。

    这并不是因为真的不相信他,某种程度上道尔顿·坎德对黑发巫师而言,已经是超越感情的概念,被“符号化”成为了他内心理智的代表,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的命。

    他的言行,举止,思考方式,对洛伦印象深远——最先让他接触到魔法的,是小个子巫师;但第一个让他认识到“巫师”这个身份的人,是道尔顿·坎德。

    但事实上,洛伦并不了解他;非但不了解,更像是一个谜;自己只知道他是一名前守夜人,是个精通暗杀和战斗的巫师,与鲁特·因菲尼特关系甚深……

    然后呢?没了。

    巫师塔的履历表上,没有他的名字;

    守夜人中,知道他的只有鲁特·因菲尼特;

    出身、经历、性格、关系网……代表了一个人存在于世的证明,全都被他遮掩在了那一身黑袍之下。

    信任的前提是了解,洛伦对他一无所知;当然,反过来也一样,这大概是为什么最初道尔顿根本不想和自己过多接触,只想着如何利用一颗能够为学院效力的棋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丝毫不了解,不信任的人,现在却因为他去竭尽所能付出……

    这和洛伦所理解的那套理论完全格格不入,特别的别扭。

    艾萨克和艾茵,是因为相互之间的亲近与约定;路斯恩,是因为他的誓言;布兰登、萨莉卡,出于利益;艾克特、兰马洛斯,出于身份和忠诚……

    道尔顿·坎德…他没有任何理由,却理所当然的付出,给了自己眼下最迫切需要的帮助。

    摇了摇头,稍微清醒了些的洛伦走过去,推开了房间的门。

    当他离开房间时,天色已经是傍晚,为了庆祝凯旋式的宴会进行到了最为热闹的时候;作为“主角”的公爵临时缺席,丝毫没有影响到拜恩骑士们享受筵席的心情,甚至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地位、气氛、环境…没有什么能够打断一个拜恩人喝酒的兴致。

    一片嘈杂的大厅中,已经有两个骑士爬到酒桌上准备打起来了;周围的宾客们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还起哄似的叫嚷,挥舞着手里的酒杯和餐刀餐叉,替他们呐喊助威。

    就连一旁的怒火堡伯爵艾克特似乎也放弃了约束这帮骑士们的举动,任由他们喝醉了去闹事;至于趁机挑衅滋事的酒鬼,自有城堡的护卫骑士们,用戴了铁手套的拳头给他们好看。

    随着加入“战局”的护卫骑士,整个宴会的秩序彻底走向了无可挽回的崩坏瓦解;热闹的酒宴中,到处都是蹒跚行走的酒鬼和遍地的杯盘狼藉;酒气浓重的大厅,几乎看不到一个还能保持清醒的人。

    听着酒宴现场的喧嚣,带着一丝疲惫微笑的洛伦拨开廊柱旁几个喝醉的酒鬼们,悄悄的离开了圆桌大厅。

    华灯初上,皎月如钩。

    这一次的凯旋式乃是夏洛特精心筹备的结果——不仅仅是圆桌大厅的筵席,就包括整个城堡,乃至整个赤血堡,到处都能看到摆满了食物和酒水的餐桌。

    所有的人,都在享受着这场得之不易,牺牲无数的胜利所带来的狂欢;欢呼雀跃的声音同时在城墙内外演奏着;各式各样的混乱,让庆祝的气氛变得更加生机勃勃了。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狂欢不止的宴会,洛伦惆怅的叹了口气。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在看到眼前这一切热闹的场面时,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的牺牲似乎都变得值得了。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将目光移向眼前;或者说,是正好坐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

    幽静的喷泉花园,一身幽蓝礼裙,带着副黑框眼镜的莉娜·德萨利昂坐在石桌前,一脸微笑的倾听着身旁某个丝毫不在乎听众感受的自大狂,在那里滔滔不绝。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向身后望去,黑框眼镜下随即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哎…我们凯旋归来的公爵大人不在圆桌大厅里享受万众瞩目,怎么有空跑到这种没人的地方?”

    看着她那好像看穿了自己心思,又好像只是在打趣的表情,洛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洛伦?!”艾萨克的眼睛里爆出了惊诧的光芒,像是就快要跳起来似的;但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从惊喜变成了恼怒:

    “说!为什么之前你之前去波伊玩儿的时候只带上了那个蠢……我是说艾因·兰德,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洛伦·都灵。

    ………………………………………………

    “……所以说,你们是怎么离开帝都的?”

    坐在一男一女的中间,黑发巫师带着好奇的口吻开口问道——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但目光始终停留在莉娜·德萨利昂的身上。

    如果说艾萨克能够离开还是有理由的话,这位皇室旁支的小姐就很让他惊讶了;按照天穹宫的规定,如非得到特许,皇室是不准轻易离开帝都的。

    当然,某个丢脸皇子是个绝对的意外。

    “我说洛伦学弟你怎么又问了一遍,我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

    一旁的某位天才巫师瞪大眼睛,毫不客气的把话头抢了过去。

    干净整洁的发型,嘴角稍稍蓄起的胡须,整洁如新的墨蓝色巫师袍,让疯疯癫癫的艾萨克一下子多了些儒雅的味道…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做出改变的人不仅仅是自己和艾茵。

    自然,改变的也只有外表而已;绝对的高人一头,和狂到没边儿的自傲还是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听说你出事之后,我和莉娜都担心坏了——当然,主要是我担心坏了,你是我的朋友,显而易见我不会让我的女孩儿去担心另一个男人!”

    滔滔不绝的艾萨克手舞足蹈,一旁的莉娜则是微笑如故,黑框眼镜后面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本天才想了个绝妙的计划,能够在天穹宫和教会的眼皮子底下从戈洛汶溜出去;过程很复杂,我就不多解释了,就问一句——你去过贫民窟的牢房吗?”

    “……没有。”洛伦·都灵。

    “哦,那可是好地方!只要你两个月别洗澡,把头发弄乱,换一身亚麻口袋,他们就能让你进去

    里面的人都特别善良,进去了根本没人管你是男是女,或是有精神疾病的患者,而且只要交了钱就能随进随出!”

    虽然已经听过一遍了,洛伦还是一脸古怪的瞥向旁边的莉娜·德萨利昂,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女歪着头耸耸肩,嘴角笑容不减。

    “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帝都城里到处都有在搜捕我们的人;于是我当机立断收买了牢头,让他带我们蒙混过关,以送亲戚的名义偷偷溜出城。”

    “为了保证一切按计划进行,我给牢头和莉娜各自写了份计划书,里面详细设定了我们各自的身份。”艾萨克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

    “简单来说,牢头负责扮演一个因为家庭困苦,不得不自甘堕落成欺男霸女,在贫民窟横行霸道的恶棍;他的儿子嗜赌如命,而且沉迷致幻剂,女儿瞒着他当了陪酒女。”

    “而我则扮演一个天资聪颖的天才,被歹毒追捕不得不隐姓埋名,不得已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故乡,前往北方一个叫赤血堡的荒芜之地躲避灾祸;”

    “莉娜则是这个故事里重点,她负责扮演一个传统的修女形象;一方面虽然仰慕天才的学识与品德,一方面又被教义所困;同时又渴望拯救世人;给了自甘堕落的牢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所有的地方就全都错位了——我不是帝都人,赤血堡在富饶的南方,莉娜讨厌教会……

    当然,牢头是个货真价实的恶霸,我就是从他那个输钱进班房的儿子那里和他牵上线的;嗯,故事总要有些真实色彩的嘛。”

    艾萨克越说越兴奋,双眼都在放光:“你知道,一个好故事光有背景可不行,还得有好台词,所以我也给他们写上了。”

    “具体内容是这样的‘啊,尊敬的守门人阁下,那大约是二十二年前一个凛冬的黎明’……”

    在花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把艾萨克写的传奇又听了一遍之后,面无表情的洛伦再次看向莉娜:

    “……所以说,你们是怎么离开帝都的?”

    “嗨,你故意的吧?!”艾萨克激动的举手抗议:“我说洛伦学弟,你究竟值不知道把一个故事完整的叙述一遍需要多大的功夫,这年头能像我这样声情并茂的可不多见!”

    “还是说你没听懂,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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