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最特殊的一位!”
“您太年轻,威望也不足,更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外有帝国提防和掣肘,内有圆桌议会年轻一代的觊觎,地位和权势都脆弱的难以想象。”
“这样的情况下,一场惨败就足以击垮您,更不用说身处险境,冒着身死的危险去做这种事!”
艾克特说的很诚恳,也很实在:“我忠于您,是因为我忠于拜恩,不想看到她再次四分五裂,或是陷于动荡被外人所操控乃至吞并。”
“历经三个世代,您是我们重归一统后的第一位公爵,我真诚的祝愿您不是最后一位,也不用看到那样凄惨的景象。”
“正因如此,我才要去。”洛伦笑了笑:“保护波伊,是历代拜恩公爵的责任;攻下矮人的堡垒,却是连骑士王都未曾做到的事情。”
“但如果您死了,我们就完了,拜恩就完了,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那我就争取一下,尽量活着回来。”洛伦笑了笑:“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在意自己性命的…至少到目前为止。”
“您这是在赌博,在拿自己的命去赌博!”
“你说对了,这就是赌博——这会很危险,也许到最后不光是我,还要搭上这两万五千人,外加拜恩和波伊所有人的性命。
前途未卜,没有谁能知道接下来会遇见的是什么,没有谁能猜到接下来的敌人会是谁;
等在前面的,也许是城门打开,可以兵不血刃夺下的堡垒,第十二世代的拜恩将会建立数百年乃至千年以降,所有骑士王都未曾完成的功绩;
也许是壁垒森严,严阵以待的守军,乃至可怕的怪物——我们都看见了,那些喝下了圣血药剂的人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这会是一场未知的远征,心怀忧虑,我可以理解。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
你们怎么说?!”
缓缓抬头,洛伦看向营帐内的众人,迎接着那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面色各异的众人交换着彼此的眼神,凝重的气氛在空气中犹如实质。
叹了口气,艾克特伯爵迈步向前,目光第一个落在了山岩堡伯爵的身上。
“看我干吗?!”
盖伊·安格特狠狠瞪了自己老朋友一眼,蛮横的推开前面的萨拉尔德伯爵,直接站在了洛伦面前:
“加冕仪式的时候我说过,只要你喝下那杯酒,自然会有山岩堡的人替你去战场上卖命。”
“现在,就是我们卖命的时候了!”
“湖心城也是一样!”兰马洛斯伯爵同样上前一步,腰间还挂着翘望峰伯爵博西瓦尔的佩刀:
“我们是拜恩人,忠诚高于一切美德——我曾发誓为您效忠,无论您要做什么,此身此世,单凭驱策!”
轻松一口气,洛伦重新将目光转向了艾克特。
怒火堡伯爵的表情似乎十分的无奈,却还是微微低下了头,沉稳的开口道:“我曾经说过,您和罗兰·都灵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但‘黑公爵’办不到的事情,也许您能够办到。”艾克特挑起双眸,淡淡的开口道:“所以,如果这是您的意愿……”
“我将为您而战,至死方休!”
眼看到已经有人做出了决定,剩下的拜恩伯爵和骑士们也纷纷点头,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对拜恩人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建立功业更能令他们感到荣耀的事情;攻陷矮人的堡垒…这是历代拜恩人都未能完成的业绩。
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他们都将被载入史册。
如此,拜恩的内部意见就已经基本统一,剩下的就只有波伊人了。
“我就问一件事。”
萨莉卡·约拿冷冷的开口道,面露寒光:“那个用圣血药剂害死了我手下,引起这场战争,荼毒整个大波伊领的混蛋…究竟在不在那个城堡?!”
洛伦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至少这座堡垒是他曾经的藏身之处,或者……”
“够了!”
萨莉卡冷冷的开口道,目光果决:“这就够了!”
“用不着那么多废话,我跟你干——只要答应我,等到攻下了银盔山,那个混蛋的命是我的;在我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在我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断,撕开头皮里灌水银,挂在树上点天灯之前……
洛伦·都灵,你得让他活着,而且要活的好好的,一个指甲干儿都不能少!”
看着一脸冷漠的少女,还有她身后同样面无表情的波伊武士,洛伦无视了旁边已经是毛骨悚然,瞪大了眼睛的拜恩伯爵们,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
“点天灯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一切好商量。”
第七十七章 洛伦的军势(上)()
曜日高悬,蓝天白云。
伴随着猎鹰的长啸,卷起云层的疾风掠过山间与穹顶,迷蒙的白云环绕着巍巍山阙;长空之下,尽是十万大山,连绵不绝。
山壁上,一座灰色的堡垒伫立于前,犹如一座巨大的城门,形状上又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头盔,而她背后的十万大山就是那城市。
矮人之土,云岭王国的北大门,银盔山。
传闻中,这里才是矮人最早发迹的土地,建造了第一座要塞,第一个矿井,从大地的深处发现了铜、铁、金…还有秘银。
直至繁衍生息,矿藏渐渐开始干涸,这个种族的足迹才真正开始遍布周围的每一座山岭,每一座丘陵;在山川之间开凿曲折蜿蜒的路径,用甬道和矿坑将一个个堡垒相连,在山岭中心的云巅峰上建立属于他们的宫殿。
当山川尽归所有之后,矮人也曾尝试着向外拓展自己的殖民地;在北面,他们建立了一连串的前哨战,用来提防来自戈壁的半人马劫掠,在附近的草原上尝试着畜牧。
在西北,他们进攻了拜恩,并且一度控制了后来拜恩十三领中的十个,建立了稳固的殖民地,用大农场,矿场和高压管控统治拜恩人…直至起义的战火燃遍整个拜恩,四代都灵先后举旗反抗,才逐渐走向没落。
虽然在帝国建立之后,矮人再不复往日的盛况;蜷缩于山川之间,再不得寸土,但固若金汤的云岭王国依旧让外人望而却步。
全副武装的矮人哨兵们分布在那高耸入云的塔楼和城墙上,形影单只的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地平线——宽敞的城墙上,却连区区一个百人队的守卫都没有。
随着叛乱兴起,虽然至高王的大军还没有兵临银盔山,但整个云岭王国却已经开始发动,各个城塞都开始了声势浩大的集结动员,围剿阵线已经形成。
而银盔山自然也是同样,将绝大部分的兵力都用于封锁山间的甬道和路径,堵死了通往各个城塞的坑道,并且派重兵把守。
名义上,银盔山是云岭王国的北大门,监视着大绿海的波伊和他们的“亲戚”拜恩人,实际上多年以前就已经废弛,变成了波伊和矮人的贸易集散地。
马背民们对不能放牧的山地毫无兴趣,而拜恩若是想进攻云岭王国,完全可以直接南下,没必要特地绕路到银盔山。
而当半人马入侵大绿海,原本的贸易不增反减——半人马部落不懂得锻造,就只能用战利品交换补给,用肉制品、乳制品和皮革交换钢铁打造的武器铠甲。
由此,被三面合围封锁的银盔山才没有立刻发生动乱,反而趁着至高王的军队还没有赶到,还接连击退了几座要塞的小股军队,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士气大涨。
因而“无关紧要”的北部防线,自然只有少量的零星散兵和哨塔,用于维护和半人马部落之间的补给线就足够了。
何况至今为止,还从未有哪支军队攻陷过云岭王国的任何一座堡垒。
至今为止……
想到这儿,面无表情的矮人哨兵挺直了他“三头身”的腰板,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寒风掠境,一阵冰冷的寒意让他浑身陡然一哆嗦,无意间将目光对准了远处的地平线。
然后他愣住了。
一片巨大的烟尘从远处的草原而来,自地平线涌出,犹如盘桓于大地之上蠕动的怪兽,远远的也已经能听到大地在震颤的声响。
那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从猛然响起的震动变成了连绵不绝的波涛,源源不断的从远处传来。
眯着眼睛的哨兵,极目远眺着那地平线上“冒”出来的,密密麻麻接连成片的黑点,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怎么…那些半人马蛮族们这么快又打赢一仗,带着战利品回来了?
但下一秒他就不这么想了。
矮人哨兵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让他脑海中一阵空白,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是骑兵,是人类的骑兵!
犹如决堤的洪流般,铺天盖地,数以千计的骑兵们踏着铁蹄的轰鸣,滚滚而来。
挥舞着长矛和马刀,弓箭和投枪,在滚滚烟尘中发出震颤心神,令人肝胆俱裂的战嚎声,滚滚浓烟,横扫着壁垒之外一望无垠的大地。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没等到矮人哨兵惊愕,另一股源源不断的震动声,正在从潮水般的骑兵们身后涌现。
更加震撼,更加沉重,也更令他们感到熟悉。
一万名步兵,在宽旷的草原上一字横排,摆成了五个巨大的方阵缓缓向前,连绵不绝的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声势浩大!
通常若要进攻一座堡垒,往往会在尽可能的远一些的地方扎营,趁着没被发现之前先一步构筑围攻阵地,然后再徐徐推进,避免遭到来自堡垒内的反扑。
但这支人类军队…他们完全违背了常理和战争法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一座壁垒森严的要塞城外,排成密集的阵列,在那儿耀武扬威。
没错,他们甚至都懒得掩饰,就这么直接暴露在了堡垒的视野范围内,组成整齐的队列踏步向前,肆无忌惮的炫耀着自己的力量。
那副架势完全不像是来攻城,反倒是像来恐吓的一样。
显然易见,他们成功了。
壁垒的城墙上一阵混乱,毫无准备的矮人哨兵们几乎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他们这些士兵只是被安排来监督补给队的正常出入和战利品交割的,根本没有迎战的准备!
在足足折腾了半刻钟,城外大军已经逼近到要塞城墙的时候,以“僵硬死板,不知变通”著称的矮人才下定决心,先吹响号角,向堡垒内发出警报,然后分出几个人去禀告。
剩下的人则作为“使者”,打探一下城外那支军队的身份和来意。
于是,洪亮的号角声中,银盔山的要塞城门缓缓而开,被派出城的“替死鬼”们强打精神,举着一面旗帜走出了城门。
在看到他们之后,一位高举着黑底金狮子旗帜的骑士自军阵中疾驰而出,朝他们而来。
呆滞的矮人哨兵们瞪大了眼睛,十分费解的盯着那面旗帜——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拜恩公爵的军队会出现在银盔山呢?
那位举旗的骑士停在了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群似乎对自己十分不满的矮人,冷哼一声:
“奉圣十字之名,以都灵、约拿两大家族的名义,拜恩之主,洛伦·都灵大公,协大波伊之主萨莉卡·约拿,统步骑十万,驾临银盔山!
尔等云岭王国的叛徒,半人马禽兽的帮凶,屠戮帝国子民的罪人,祸害萨克兰帝国与云岭王国友谊的歹徒,杀掠大绿海的强盗——你们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
感念云岭王国与拜恩的深厚友谊,洛伦·都灵大公决定给你们最后悔过的机会,放下武器,全城所有人自缚离开堡垒,将银盔山交由大公托管,待到至高王驾临再做决议;
如若不然,今夜之后,十万大军就将攻城——焚烧你们的房屋,碾碎你们的城墙,放水灌掉你们的矿坑,毁掉你们农田和果园;
全城上下,只有比车轴还矮的东西可以活着离开!”
看着又惊又怒的矮人,冷哼一声的怒火堡伯爵艾克特将旗帜插在地上,故作轻蔑的仰起头,“唰”的一声拔剑,将剑尖抵在其中一个的头顶上:
“大公命我提醒你们,这不是警告……
这是最后通牒——!”
第七十八章 洛伦的军势(下)()
在放完一番狠话后,扔下战旗,艾克特立刻转身离开;而后军阵中走出一排排的弩手和手持角弓的骠骑兵们,用漫天的箭雨,礼貌而不失尴尬的“欢送”矮人哨兵们回家。
不论有没有回家,都确保要让他们一路走好。
堡垒的城墙上,矮人们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派出去的使者在箭雨中四散奔逃,被无数的箭矢贯穿,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血泊中;如蝗般的箭矢犹如稻草般,铺满了要塞城外的空地。
在看到最后一个使者满口血沫,挣扎着倒在了距离城门只差半步之遥的时候,城墙上的矮人们彻底怒了,一个个瞠目欲裂,愤怒的敲打着手中的武器,用铁靴重踏着城墙。
这已经不是宣战了,这就是在当面抽他们的耳光!
很快,号角声一个接一个在银盔山堡垒的城墙和哨塔上响起;仅仅连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伴随着令人牙酸头痛的机械转轴声,成排的弩炮和投石机发出了最深沉的咆哮。
狂风暴雨般的轰击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崩落的土石将正片正片的土地犁开,砂石迸溅,带来沉闷的巨响,倾斜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然而并没有什么意义。
早在矮人们轰击之前,游骑兵们和弩兵们早就撤回了军阵;而这个世代的远程,或者说投射武器,基本上都遵循着一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游戏设定”。
既标枪差不多二十到四十步,弓弩则在八十到一百二十步,小型投射武器则可以达到两百至三百步,大型的类似投石机则差不多有四百到五百步。
当然,作为铸造大师和工程专家的矮人,往往能造出更强大的投射武器,比如八百步外——但命中率肯定就要差很多了。
而洛伦的军阵在一千步外…瞄准他都不如直接瞄准月亮——因为二者的命中率是一样的。
因此矮人的投射武器轰击,象征意义多于实际意义;有千帐城之战的经验,加上军中炼金术师们对投射武器知识的普及,士兵都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不到自己头上,根本不会对士气造成任何打击。
于是就在那漫天的轰鸣声中,颇有些“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边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敌人碎尸万段矮人们在城墙上怒吼着,对着远处拜恩的军阵进行不间断的倾斜打击;
另一边则是默不吭声的拜恩大军逐渐收拢,开始深挖战壕,堆砌土垒,构筑攻城和反围攻阵地,忙得热火朝天。
只是偶尔会有几个波伊骠骑兵们站在壕沟外,围成一团喝着马奶酒,啃着随身带的咸肉干,对着不远处的爆炸和城墙上的矮人指指点点,猜这帮直肠子啥时候能发现根本打不着他们。
不过对洛伦而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前有至高王的围剿,后有拜恩大军的围攻,银盔山要塞的兵力将不得不全部都放在城防上。
根据鲍利斯的描述,在云岭王国的制度下,军队还肩负着监察贵族和平民的任务;换句话说,一旦他们的军队不得不投入作战,后方往往就会陷入无人管理的状态。
如此一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