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洛安顿时就愣住了，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试探着问道：“只找我一个吗？”
“是的。”老太太一副看女婿的欣赏表情，宽慰道：“不用紧张，年轻人，这也是惯例了，每次智者回归，如果有特别出众的后辈的话，法尔玛大长老都会单独约谈的。”
“原来我这么优秀的吗……”
洛安在心中吐槽道，他顿时有点明白……眼前这位老年女性虫族为何是这么一副表情了，以那位法尔玛大长老上千年来累计起的威望，估计说一坨屎是香的，所有虫族也都会对此深信不疑。
当然，洛安自己肯定是不信这鬼话的，那老家伙单独找上自己……恐怕没什么好事儿。
跟在对方后面，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类似于中央枢纽控制室的地方，老年女性电话虫朝里面努了努嘴，就笑着离开了，留下洛安一个人，望着面前比自己高出几十倍的银色大门，心里有点没拧�
门是虚掩着的，门缝对于洛安而言相当宽敞，他蠕动着身子爬了进去，一抬头就见到一尊占据了小半个屋子的巨大背影，仅仅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如临渊堑的压迫感。
“你来了。”
没有让洛安等待多久，巨大背影转过身，露出了一张与之前投影里无二的古朴面容，法尔玛静静望着洛安，白眉下，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呃……来了。”
洛安犹豫了下，还是微微垂下了两只触角，这是阿拉奇虫族表示尊敬的礼节：“大长老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我的孩子。”
法尔玛的脸上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但语气依旧是古井不波：“首先，我必须代表全体族人，欢迎你们这一批回归者，并祝贺你们成功完成了母巢洗礼。”
这句话不好接口，洛安只是点了点头。
“每一次的母巢洗礼，既是让新的回归者们能够获取传承信息，也是族群了解你们的最优渠道。”法尔玛的声调依旧轻缓平和，“因此，在洗礼结束后，族群往往能从新的后辈中，挑选出真正的智者，加以培养。”
“不过这一次，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沉默片刻，法尔玛的目光落在了洛年的脸上：“在这一批回归者中，显然有个小家伙，例外的有些过头了……”
洛安觉得自己的预感……好像已经渐渐得到了证实。
“是因为缺少了一些记忆嘛……”
脸皮暂时没有撕破，那么戏还是要演的。
洛安做出了一副纠结的模样，“大长老，我也很郁闷啊，今天一觉醒来，就感觉忘记了很多东西，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了……”
“阿拉奇虫族，从来不会有遗忘的记忆。”
法尔玛用冷冰冰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表演。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你在这一天里的行为神态，显然并不是虫族能表现出的习惯，倒更像是被某种卑劣的异族夺舍了身躯……”
这老头还知道什么叫夺舍？
洛安心中略惊了那么一下，他不留痕迹地向门缝那边靠了靠，嘴上却打着哈哈应付道：
“那个……大长老你说笑了，好歹是同族啊，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怀疑呢，我总不可能是人类变的吧……”
“人类？”
法尔玛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但目光中的阴冷之意，已经隐隐浮现了出来：
“或许是吧，但老夫更愿意认为，你的身份，是来自其他维度的生物……”
洛安的表情在这一刻凝固了。
“而且很明显，你是以投影的方式，降临这个属于我们阿拉奇虫族的位面，也就是说，你所属的维度，至少要比我们高上一个层次……”
一股寒意陡然间从后背蹿了上来，抬头怔怔看着眼前目光淡漠的法尔玛，洛安头一次体会到了，毛骨悚然这个词的真正意味。
“恐怕，对于你们而言，我们和那些平面上的图形数据也没什么区别，你们就以看待蝼蚁般的目光，在进行着自己所谓的低维游戏，这实在很让人厌恶。”
法尔玛的声音，依旧淡淡地在控制室中回荡：“因此，对于你这样不受欢迎的存在，相比人类，我更倾向于称之为必须抹杀的——”
“高维病毒。”
第016章 我的脑中有无穷世界（）
【警报，遭受不明信息程序入侵，通讯媒介已关闭】
【菜单栏已关闭】
【状态栏已关闭】
【好友栏已关闭】
…………
系统的警示接二连三地在脑海中响起，洛安心中那不妙的预感也在逐一得到证实，在略作尝试后，他不出意外地发现……几乎所有与游戏相关的内容，都彻底消失了。
也就是说……洛安此刻不仅无法查看游戏菜单，甚至连强退游戏，都根本无法做到。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仿佛是注意到了洛安脸色的变化，法尔玛漠然的声音再度传来：“所有高维位面加持在你身上的保护措施，都已经被老夫隔绝掉了，如今的你，已经失去了位面投影的特征，不知道这场低维游戏，是否还能让你继续感到愉快……”
“当然不能，游戏体验极差……”
事已至此，洛安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咸鱼本性的他，以一种极为欠揍的懒散语气斜瞅着法尔玛道：“不过，我说大长老阁下……您扯这么多，到底是想干什么？”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所谓病毒也不例外。”
法尔玛淡淡地道：“你作为高维来客，在本能地引起族群乃至整个位面排斥的同时，也具备了极高的可研究性。阿拉奇虫族在这片世界已经达到了进化链的最顶端，想要触摸更高的维度，就不得不去尝试接触某些高维生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你自己送到了我的跟前。”
轰，中枢控制室的大门缓缓合拢，法尔玛静静望着洛安，面无表情地道：“何其幸也。”
“那就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猎奇的心理，洛安反而笑了出来：“正好我还一直很好奇，刚想要领教下电话虫的战斗方式，唔……话说你们不会是拿触角互甩吧？”
“无趣。”
法尔玛并没有理会洛安的调侃，冷冷吐出两个字后，无数道纤细的白丝骤然从触角上吐蕊而出，翻飞盘旋之间，竟是转瞬就将洛安绑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貌似是作为传播媒介的光纤体啊……”
洛安注意到这些银白光纤在束缚住自己后，开始渐渐向自己的身体内部渗透进去，而光纤的另一头，则依旧连接着法尔玛的触角，依稀之间，凭借得到的种族天赋，他能感受到有大量的信息流正在自己的意识海外汇聚。
思维攻击么……
对于法尔玛的这一顿操作，洛安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而这时候，那些汇聚完毕的信息流，也开始摆出入侵姿态，多线并进，肆无忌惮地在洛安的意识海中冲击扫荡。
很显然，电话虫这种几乎没有私心的种群，如果真的爆发内战冲突，肉体孱弱的它们，一定是以彼此意识的交互破坏作为攻击手段，胜者可以得到大量的信息反馈，而败者则会意识涣散，沦为类似植物人的存在。
“可惜啊……”
洛安并不在意那些在自己意识海中乱窜的信息流，抬头看着法尔玛，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你说你长那么肥，直接爬过来把我啪叽一下碾死都成啊，非要自己这么作死何必呢……”
“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法尔玛的目光略带讽刺之意，冷冷道：“所谓高维生物，就非得摆出这种令人作呕的高傲姿态么……”
“和你说了也是白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洛安无语扶额，虽然这个动作此刻用“触角向内折叠”形容更为恰当，而很快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微微耸了耸肩，“唔，好像也不用等了，貌似已经开始了……”
“嗯？”
法尔玛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疑惑，但很快它就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大变，思维频率骤然全开，将那些缠裹在洛安身体周遭的银白光纤拼命往回撤去。
然而。
“来不及了。”
洛安用看弱智一样的目光看着它，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你的信息流插入太深……到了这种地步，想要再彻底分开……可没那么简单了。”
嗤嗤！
随着洛安话音的落下，那无数道自法尔玛触角处延伸出来的意识光纤，在这一刻也彻底脱离了洛安的身体，向回收缩而去。
只不过……与来时相比，此刻撤退而回的这些信息流，几乎每一根都与一道粗了不知多少倍的银白光柱缠绕在了一起，随着这些银白光纤的撤回，那道自洛安意识海中射出的巨大光柱，也就像被无数匹马拉着跑的马车一样，一同射入了法尔玛的身体之中。
刹那间，法尔玛只觉脑子中一阵混沌，在这道激射而来的宏大信息流冲击之下，自认经过数千年岁月洗礼的它，就仿佛只是一只不小心爬到车道上的蝼蚁，被上方的钢铁洪流轰鸣着在身上浩浩荡荡地碾过。
就算阅尽了这片世界的千古沧桑，看遍了陆地与海洋之间的寒暑变幻，甚至隐隐约约间，它都能感觉到这方世界和一个叫做尾田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但无论如何，这都只是一个单一存在的位面，历史进程终究只是线性的，完全无法与此时此刻，那汇入脑海的恢弘信息流里，包涵的无数世界数据相抗衡。
有包含着儿女情长的江湖，里面有种叫做大侠的生物总喜欢没进客栈就喊着小二上酒；有超级英雄横行的超能位面，这里的反派总是死于话多；有大家都喜欢飞来飞去的修真界，仙人绣口一张，飞剑便可直取万里之外项上人头……
法尔玛那庞大古老的身躯都开始颤抖。
太多太多它无法理解的世界。从武侠到仙侠，从奇幻到灵异……无数它从来没见过的世界类型，以种种不可思议的形式表现出来……
漫画，游戏，影视，番剧，小说，段子，甚至是洛安作为全职写手，闲暇之时的胡思乱想，这些庞杂而宏大的信息糅杂在一起，爆发而出的那一刹，几乎是瞬间就让法尔玛的意识海彻底沦陷。
“怎么样，还算爽吗？”
洛安看着法尔玛痛苦抽搐的样子，恶趣味的笑了笑：“不说别的，光是g胖就不知道骗我花了多少稿费，现在游戏库存下拉十分钟都未必能见底……”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丝不爽之色，“妈蛋，我果然还是很想徒手把v社拆个一干二净啊。”
“黑魂，巫师，刺客信条，gta，孤岛惊魂，生化，欧陆风云，方舟进化……”抬头看着法尔玛，洛安继续以看戏的表情嘿嘿笑着叙述着，“光是这些游戏所包含的庞大信息流与背后衍生的完整世界观，就能让你失去抵抗了吧……”
“要是还不够的话，艾泽拉斯了解一下？”
“拳头宇宙了解一下？”
“起点了解一下？”
“加勒比东京……哦，这个你年纪大了就不用了解了，我自己收回来。”
“不……不……”法尔玛终于抬起头，它的双目已经赤红如血，并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吼声，“都从老夫的意识里滚出去！”
但显然，这种垂死挣扎般的怒吼毫无作用，更像是回光返照，仅仅数秒钟后，法尔玛的精神承受力就到达了极限。深陷的眼窝中，古老的灵智之光渐渐消散，最终彻底归为虚寂。
下一刻，那具巨大的躯体终究是在哀鸣声中，轰然倒地。
第017章 对唔住，我系大长老！（）
“总算是搞定了……”
看着地上已经了无生息的法尔玛，洛安松了口气，他试了下，菜单栏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行囊依旧无法打开之外，其余的功能也都可以查看了。
来到法尔玛的尸体前，看着那苍老的皮肤褶皱，洛安的心中依旧有些疑惑无法解开，刚才的一幕，显然不可能是安特尔公司跟玩家开的玩笑，那么法尔玛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这款名为旧岁的游戏又是否还只是一款游戏那么简单？
看过的起点网文里，无数个狗血网游套路在这一刻浮现而出，洛安神游天外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等完成这个长线剧本后再说，如果这种意外并不是独例的话，从安特尔公司的官网那边，应该能找到一些相关的信息。
至于现在？还是继续好好享受这场游戏吧。
咸鱼有命，随遇而安。
这是洛安秉承的人生信条，并素来孜孜不倦地加以实践着，或许也正是如此，在某些危急状况下，他的神经能比谁都大条……
比如现在，他就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平缓下了思绪，淡定地从法尔玛如山般的尸体上爬了过去，来到了这间中枢控制室的中央位置。
幽幽蓝光中，一方约有浴缸大小的光脑，正在微微律动，在它的周身，还有无数神经末梢延伸出去，一部分扎入地面，一部分则与法尔玛的身体侧面相连。
这本应该是相当惹人注目的一幕，只不过此前法尔玛的身体太过庞大……大到完全遮挡了洛安的视线，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
“似乎是一个庞大的信息库。”
高频思维启动，洛安的信息流很快就切断了法尔玛与这个神秘光脑的联系，而在搜查过法尔玛意识海之后，他也大概明白了眼前这玩意究竟是什么。
母巢意志。
整个阿拉奇虫族的母巢意志。
母巢自不必说，这个内部极度宽广，外观有若璀璨星河的意识空间，就是阿拉奇虫族的母巢，但要不是从法尔玛的记忆碎片里摄取到了相关信息，洛安还真是未曾料到，那个听起来颇为神秘的母巢意志，其实只是在法尔玛掌控下的一个信息库，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主观意识。
这里储存了所有从种族个体身上搜集到的数据，同时也作为信息源，在每一批智者回归之际，由法尔玛亲手操控着，向洛安这样的新人脑海中灌输着能够透露的东西。
读取信息，监控母巢，修改记忆……这些都是母巢意志所具备的功能，而在阿拉奇虫族这样一个以意识为主要存在方式的奇特种族中，这个看起来颇具玄奥气息的光脑，就好比是唯一的管理员权限工具，至于使用者是谁，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
【破解种族隐藏世界观，当前进度100％】
【支线任务已完成，您在剧本通关后，将获得丰厚的额外奖励】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也再度响了起来，很显然，关于母巢意志的真实面貌，就是之前欠缺的那最后百分之一的内容了，这时候随着法尔玛的意识崩溃，支线任务也就得以完成。
“额外奖励什么的，只能希望别太过分吧……”
深知自己非酋本质的洛安，对此并不抱有太大指望，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菜单栏转移到了母巢意志这边。
本来干掉法尔玛时，洛安已经开始考虑如何逃出这方意识空间了……但在明白了母巢意志的本质，以及法尔玛掌控族群的方式之后，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上帝，并不是只有法尔玛能当的。
目光落在光脑之上，裹挟着信息流的思维触角延伸而出，并与光脑逐渐缠绕在一起，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忽而在心底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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