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好想吃肉……喝酒不吃肉成何体统!你们这些笨蛋医生……”
爱丽丝瞬间满头黑线。她叹了口气,记下了这件事。
在她们离开的时候,一个影子从拐角走了出来,远远的跟在她们后面。
“人偶大姊,你想吃些什么?你来点吧。”
爱丽丝并不重,不过她很奇怪为什么小伞把她放到座位上之后满脸通红的跑到一边坐着不说话了。
“嗯,麻烦把菜单给我一下,谢谢~”
爱丽丝似乎心情不错,她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而一边的娜兹玲却不停地给小伞使眼色。
“伞、伞!”
小伞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伞!”
“啊?对不起,玲……什么事?”
“我们不是说好了那个吗?”
“那个?哪个啊?”
小伞还是一副呆萌的样子望着娜兹玲,后者都快疯掉了。
“我们明明说好的,你忘了吗!”
“哎呀,差点忘了!”
爱丽丝选择性的无视了那边窃窃私语的两人,她难得的对菜单上面的食物产生了兴趣,她还真是饿了。
“那个,爱丽丝大人?”
小伞嗫嚅着揪了揪爱丽丝的衣袖,试探性的问道。
“好了,你们要说什么就说吧。”
“我们去做点事,人偶大姊你先吃东西。”
看着小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玲忍不住说了出来。
“玲!”
小伞生怕爱丽丝生气,她连忙叫了一声。
“没事,你们去吧。”
得到爱丽丝的首肯之后,两人便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这两个小家伙,干什么呢。”爱丽丝无语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在手中的菜单上划了几几笔,随即按下了桌子上的铃。
“您好,两份三明治,两份莲子粥,三杯牛奶,一份水果沙拉是吗,请稍等。”
侍应生拿走了菜单,爱丽丝只有百无聊赖的在座位上发呆了。
虽然她很饿,但是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想吃荤腥的东西,所以只能找些水果充饥了。
小伞和玲这一走便是半个多小时,爱丽丝并没有在意,她在享受清晨不冷不热的阳光,难得的惬意让她眯上了眼睛。反而另一边的小伞和玲,快急死了。
“我们跑快点,玲,爱丽丝大人等急了!”
“我、我知道啊,伞——你等等我!”
爱丽丝看到了远处的小伞和玲的时候,她朝着侍应生招招手,示意让他把一直在保温的早餐送过来。
小伞和玲的手里各自拿着一只袋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慢点,小心别摔了。”
“对不起——人偶大姊!”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过来吃早餐吧。”
侍应生很快的把早餐端了过来,小伞和玲遮遮掩掩的把袋子放到旁边的座位上,这让爱丽丝一阵好笑。
“我不会偷看的,快点吃东西。”
两人一阵点头,随即埋头吃起东西来,几乎忙了一个晚上的她们确实也很饿。
爱丽丝一边喝着温牛奶,一边慢慢的嚼着一颗草莓,这些东西让她的胃稍稍温热起来,不再那么难受。
“爱丽丝大人,那个……”
吃完早餐后,小伞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遮遮掩掩的不肯开口。
“切,伞你真没用。”
娜兹玲瞪了她一眼,随即大大方方的把两个袋子放到爱丽丝面前,说道:“人偶大姊,这是我和伞给你买的衣服,还有鞋子,你穿上看看吧。”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娜兹玲却把头撇向一边,不敢看爱丽丝。
“啊,谢谢你们。”
爱丽丝其实早就看出来这两袋子里是什么东西,只是她不愿说破。她微笑着点点头,阳光在她的嘴角挂起一个金色的弧线,一点温暖在她的心里流动起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背离了自己,自己还是有存在的证明,不是吗?
小伞把爱丽丝背到了店里面,向店主借用了一间房间,把爱丽丝和两个袋子放到里面,然后她便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小伞坐在座位上,不安分的绞着手指,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和心脏一样,突突突的跳了起来,这让她感到非常紧张。
“玲,你说爱丽丝大人会不会不喜欢我们买的东西……”
“不会的,伞。我觉得很适合人偶大姊啊。”
虽然是这么说的,娜兹玲却也有些坐立不安。
“就算不合适,人偶大姊也不会生气的……”
“玲!你别这么说啊!”
小伞低低的叫了一声,玲的话让她更紧张了。
两人一直在外面等着,不过似乎是由于整晚的疲惫和刚吃过早餐的关系,两人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又等了一会,两个人不知不觉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起睡着了。
爱丽丝并不是有意让她们在外面等,她只是一直盯着镜子而已。
镜子里的人,金色瀑布似的柔顺长发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一件长长的白裙子裹住她的身体,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圆头皮鞋。
镜子里的这个人,竟然和昨晚出现在海边的那个人,十分相似。
脚上的鞋子凉凉软软的,没有高跟鞋那种似乎要把自己燃烧掉的灼热感,踩在地上的只有温软和心安的感觉。
这身衣服,终于不会没有资格穿上梅蒂馨的披肩了。
当爱丽丝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小伞和玲果然睡着了。
她轻笑一声,走到她们两个中间坐下,让她们一左一右在自己的腿上枕着,自己靠在长椅的背上,眯起眼睛。
虽然小伞和玲掩饰得很好,但是淡淡的黑眼圈和眉宇间露出的疲惫还是瞒不过爱丽丝。她故意点了莲子粥和牛奶这种安神的食物,就是为了让她们好好的休息一会,也算是她对二人的感谢吧。
爱丽丝把手放在她们的脑袋上微微抚摸,像极了带着两个妹妹出来的姐姐。
“当啷!”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爱丽丝转过了头,她看到比那名居天子的绯想剑掉到了地上,而天子本人却捂着嘴,怔怔的望着爱丽丝,一句话也不说。
那双眼睛似乎在看着爱丽丝,又似乎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从她墨蓝色的的眼睛里,爱丽丝看到了依恋,悔恨,怀念,怨恨,以及其他的感情。
p。s。:继续感谢往逝如湮的打赏……
Ev。27 Celest Firefly()
比那名居地子是个有问题的孩子,她父母是这么说的,她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她总是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也总是能看到些奇怪的东西。
她疯了似的。
她的床被钉在焦黄色的房间角落,漆黑剥落的木门跟窗外缺角的墓碑一个颜色,关上门的时候会发出“咯咯”的骸骨碰撞石头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萤火虫的歌声。比那名居地子是喜欢关门的,因为她喜欢那个笑声——占有似的喜欢,因为这个声音只有她听到,每次她的父亲或者母亲关门的时候,她都会问父母有没有听到这个萤火虫的声音,而她的父母也每次都会回答她:
“你疯了。”
她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地子,你明明没有见过萤火虫的。”她告诉过自己,试图让自己相信,但是又说服不了自己。
她有的时候又确信自己是见过萤火虫的。她有时候做梦会梦到隔壁家的小女孩,梦到自己看见她被几只叉子钉在墙上,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她的身上爬行,和她的衣料摩擦发出“咯咯”的笑声,这个女孩曾经和地子讲过萤火虫的故事,地子想也许这就是萤火虫了,她兴冲冲的回家告诉父母,她的父母回答了她:
“你疯了,隔壁家没有孩子。”
地子跑了回去,那暗红色的墙壁上只有些许虫子的尸体,以及钉在上面的沾着几根血管的叉子。
地子经常见到这种景象,她只是可惜没有看清楚萤火虫的样子,让它们停在自己的手心,举到耳朵边上,听那个“咯咯”的笑声。
地子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开门、关门,听那个声音,像是被石头砸裂的窗子,碎末的玻璃缓缓的从墨蓝色的眼睛里响起,“咯咯”的声音仿佛长了微绿的翅膀,一条线一样飞舞、盘旋,在荒芜潮湿的野草深处发出微弱的光,然后停在缺角的墓碑上,变成墓碑上的字,油漆一样的剥落,掉在地上,变成了比那名居地子的梦。
第二天依旧要上早课,地子起的依旧很早,她的梦很短,之后便是较为深沉的睡眠,她不大记得了。
不过今天上课的人变了,不再是隔壁的那个“绿绿的女人”。这是地子对于隔壁家女主人的称呼,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么叫很好玩。上课的老师变成了另一个女人,长相地子不大看得清楚,她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睛,免得让自己变疯。这个女人,地子起名叫做“绿的女人”。单纯从表面上来说这两个称号似乎没什么区别,但是地子却能分得很清楚:昨天的那个女人,比今天的这个女人颜色更深一些,有点像是掉在荒草里的月亮,被染得有些怪异。她们开始了一天的学习,不过今天地子格外的听不进去,她老是被外面似有似无的萤火虫声音所吸引,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发疯了。“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上面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在高喊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孩子也在声嘶力竭的高喊着,而地子却没有喊,她尽力的在这些潮水一样的声音里寻找着“咯咯”的笑声。然后在她回头找的时候,她看到了死死贴在玻璃上被压得变形的父母的脸,脸上的肌肉被有裂痕的玻璃摊开了,划破的皮肤渗出血来掉进裂痕里,变成了血红色的蜘蛛网,地子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要说的话。
“月神所言,即是光;光所指引的地方,没有黑暗——”
下课之后,一批孩子在“绿的女人”带领下,朝着郊外荒草之中的一座墓走去,墓碑上插着一把冷黄色的剑,格外的显眼。
接下来,孩子们在监视下一个一个的走上去,拔剑,然后又一个一个的走下来,仿佛是走进和走出烤箱的鸭子,歪歪扭扭,油光水亮。地子并没有对这个好笑的景象而发笑,因为她自己同样也是其中的一只。
她在身后女人的催促下爬到墓碑上,双手抓住剑,使劲一拔,接过剑却纹丝不动,地子自己反而像是烤箱下面的煤球一样咕噜滚了下来。
她并不是有天赋的人,但是她的父母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花了很多钱,甚至于卖掉房子,就是让地子有资格天天都去参加拔剑的试验,尽管地子没有一次成功。
相对于拔剑,地子更喜欢回去听萤火虫的声音,所以一结束试验之后,她便撒开小腿飞跑回去。
在路上的时候,她听到了不远处有“噼啪”的声音,听力优异的她很轻易的便听出,这是燃烧的时候木头里面空气的爆裂声。她转过头去,目光在灼热的气浪里面翻翻滚滚,最终飘到了被绑在架子上的女孩脚下的火焰上,那火焰桔黄色,但是里面却又是蓝色,地子赶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她知道自己又发疯了。
回到家,她的父母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向前倾斜着身子,压扁的眼球像是地子教室玻璃上的裂痕,让地子感到有些不安。
“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又发疯了?”
父亲的声音泛着一股呛人的烟火味,仿佛焦炭表面上的黑灰,让地子有些透不过气。
“地子什么都没看到,今天没有发疯。”
地子低下头看着自己沾上黑色烟灰的鞋子,小声说道。
“这就好。”
她的父母缩回了身子,像是毒蛇收回了吐出的信子,地子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她的房间,推开了那扇“咯咯”笑的门。
今天地子差点迟到了。
昨天晚上半夜,她母亲突然疯了似的冲进她的房间,歇斯底里的抓着地子的胳膊大声嚎叫,重复来重复去的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你拔不出剑!?为什么你不是天人!?你这该死的,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
地子的胳膊被抓得青肿,她也一直在回答:
“可是,地子已经用力了,还是拔不出剑。”
手臂上的疼痛让地子几乎睡不着,她整个晚上都在回想和想象着萤火虫微绿的声音,以及不断响起的“咯咯”声。
“月神所言,即是光;光所指引的地方,没有黑暗——”
课上依旧是歇斯底里嚎叫的“绿的女人”,而地子只听得到萤火虫“咯咯”的笑声:仿佛就在她耳边飞舞,又似乎一直停在那个缺角的墓碑上,围绕着上面已经剥落的模糊不清的字飞舞,然后莫名其妙的撞在字上面,掉在地上变成尸体。耳边歇斯底里的声音似乎在渐渐变小,密密麻麻的脖颈似乎也在减少,那一张张看不清面孔的脸也在渐渐融化,然后变成一滩液体,在空中变成萤火虫的翅膀,翼尖抹着一点幽蓝而微绿的星光,地子感到很兴奋,她不停的回头,不停的四处寻找,那似乎就是萤火虫,她终于要清楚的听到,并看见它了——眼前的世界继续融化,融化成一只只萤火虫的翅膀,声音也渐渐模糊而尖锐,变成萤火虫“咯咯”的笑声:地子知道她又发疯了,但是她从未有如此高兴过,她很快就要接触到她的萤火虫了,她再也不会听到那些诸如“月神”、“天人”一类让她感到烦闷和陌生的词汇,她终于能见到萤火虫了。
“啪啦!”
地子父母的脸终于压碎了玻璃,他们带着脸上的血迹冲进教室,各自抓起几只地子桌子上的铅笔,然后狠狠的插进了地子的耳朵。
“哈哈哈哈!”
耳朵里插着铅笔的地子像是一只发梦的兔子,往自己的耳朵里塞了野草,这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很滑稽,他们都笑了。不过地子却没有听到:那本来近在咫尺的萤火虫,忽然又“呼”
的一声飞远了,远离了那双一只追逐着它的墨蓝色眼睛,飞到缺角的墓碑那里,一头撞了上去,变成了下面密密麻麻尸体中的一只。
地子感到耳朵凉凉的,还有就是萤火虫的歌声渐渐变低,简直就像哭声似的,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很“绿”的深夜,地子又醒了过来。她觉得眼前的世界在发绿,依旧是月冷星零的夜晚,却变得有些枯燥:地子从床上爬下来——她几乎不能站起来,受伤的耳朵让她几乎丧失了平衡,眼前的世界仿佛在一个绿色的大滚筒里面旋转。她爬到门边,使劲一推门,门晃晃悠悠的关上了,可是她的小脸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根本没有听到“咯咯”的笑声,哪怕是一丁点都没有。地子感到有些伤心,她从被石头砸碎的窗子那里爬了出去,然后掉在地上。虽然只是一楼,但是地子也摔得够呛,好半天才爬起来。夜里她有些辨不清方向,绿色混杂着黑色纠缠在一起翻滚捯饬,还有就是耳朵里隐隐约约的剧烈疼痛,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胡乱的爬着,断根的野草和荆棘粘在她的身上,却被耳朵里的疼痛所覆盖。依旧插在耳朵里的铅笔似乎在她的眼前画着抽象画:变成扁平眼睛的野草,钉在木门上的星星,吐着舌头的月光,以及渐渐融化的蚯蚓。地子试图纠正方向,朝着那个缺角的墓碑爬过去,但是由于那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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