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森罗- 第107部分

　　　　问出来的时候，万航忽然担心墙像以前那样保持沉默。

　　　　然而这一次，它开口了：“不是很熟。实际上，我和它还有些恩怨。”

　　　　“你居然回话了？”虽然期待着得到回应，但是真得到回应了，万航还是下意识的这样问。

　　　　“因为你成长了啊。不过现在，我顶多和你对话一小会。怎么，有问题要问？”

　　　　“你刚刚看到我的经历了吧？就是那些梦境啊，光啊什么的。”万航问，墙沉默着，他就当是默认了，“喂，我问你，现在我的意志还是自由的吗？”

　　　　“我回答了之后，你信还是不信呢？”墙反问。

　　　　“我当然……”

　　　　“你当然信，因为我是你基因世界里的一堵墙啊，而且我实际上救了你一命，你默认我是自己人。那么问题来了，你的意志明显被我的回答影响了，它还是自由的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体会？”

　　　　“时魔很难缠，它很有蛊惑力。”墙没有正面回答。

　　　　“那我应该怎么办？”万航急切的问。

　　　　然而墙不再说话，万航又换了几种方式提问，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显然对话的“一小会”时间已经到了。

　　　　万航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继续思考着墙给的答案的意义。

　　　　——八成是要我自己去验证自己有没有受到控制了。

　　　　——怎么办呢？时灵显然是希望我和侍鬼姑娘更多的接触，那么现在我反其道而行之，带着小猫咪落跑，只要这样做了，就可以证明我的自由意志了？

　　　　——不对，和莎莎的精神连接还在，她的思考会不断的传给我。而且根据之前和夺魂师们打交道的经验，这种精神上的连接大概不会因为距离增加而减弱。

　　　　——也许这也在时灵的计划中。

　　　　万航想来想去，只有杀了莎莎然后再扬长而去这一条路了。

　　　　——可是……下得了手吗？

　　　　虽然万航扪心自问了，然而答案一开始就很明显，根本都不需要问。

　　　　——下不了啊。

　　　　尽管万航在那样毫无道义可言充满了尔虞我诈的的世界中长大，可是他到头来，还是做不成坏人。

　　　　现在内心因为逼迫莎莎杀掉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愧疚还在，他怎么可能再对莎莎本人动杀心。

　　　　万航在心中叹气。

　　　　总觉得，被这个时灵算计得死死的。

　　　　——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对莎莎发送一条信息，装作连接已经被切断的样子好了。

　　　　——只要能坚持下来，就一定能保住我的自由意志！

　　　　万航下定决心，紧接着就开始无视莎莎那边还在不断传来的思绪。

　　　　——我完全没注意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多年来游走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坚强意志，让万航成功的无视了所有的信息，没有再往上投注哪怕一丁点关注。

　　　　正因为他成功做到了这一点，他连莎莎醒来都没注意到，直到少女从洞里出来，站在他面前为止。

　　　　**

　　　　这个时候小猫咪仍然在装睡，她越来越搞不懂这什么情况了。

　　　　万航从刚刚开始就像中了定身术，趴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侍鬼的巫祭，昏倒被人抬走之后，才过了这点时间，又活蹦乱跳的出现了。

　　　　一开始她瞪着万航，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在比拼扑克脸——好吧铁壁龙那个脸也做不出什么表情只能用扑克脸示人，这只是在形容那两人互相对视的样子。

　　　　突然，侍鬼的巫祭开始说话了。

　　　　“回应我啊！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啊！”

　　　　小猫咪疑惑不已：啥玩意，难道他们刚刚真的在意念对话？

　　　　——所以这个侍鬼巫祭果然是个夺魂师吗？

　　　　——万航该不会被操纵了吧？

　　　　——可是，这个“回应我啊”，明显是万航没有给她回应才会有这么一句吧？这是在演戏？演给我看的？可她如果真拿下了万航，那还演什么戏啊，杀了我不就完了？荒兽群又不会因为我被攻击就暴走。

　　　　小猫咪绞尽脑汁，想要理解现在的状况，不过她潜意识里觉得，万航现在掌握着主动权，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

　　　　莎莎非常的焦急。

　　　　明明连接的等级提升了，自己也分摊了可怕的情绪浪潮，还昏了过去。现在回想被那汹涌澎湃的情绪吞没时的感觉，莎莎都忍不住惊叹，自己竟然没有疯掉。

　　　　然而现在，龙王完全不回应莎莎的呼叫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我明明，连亲如兄长的青梅竹马都杀掉了！回应我啊！你不回应的话，我不就像个蠢货一样吗？

　　　　**

　　　　万航无视神功全开，不但成功的让涌来的莎莎的思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回避掉了来自莎莎那边的情绪。

　　　　——对不起了，虽然很想跟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必须守护自己意志的自由。

　　　　就这样一直无视和莎莎之间的精神连接，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习以为常了吧！

　　　　这时，莎莎的身体忽然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如此的强烈，让万航的无视一下子就破功了。

　　　　**

　　　　时间回退一点点。

　　　　莎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时灵不犯错。

　　　　——那么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莎莎开始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得到了新的能力。

　　　　侍鬼的力量全都来自时灵，只要足够虔诚忠诚，遵循时灵的意志，就会得到需要的力量。战士们会得到战斗的力量，巫祭们会得到引导众人的力量和治愈的力量，猎手们会得到追踪的力量。

　　　　荒兽们也是一样。

　　　　时灵的信众们在统一意志的引领下结成一体，虽然个体的能力很难有巨大的突破和提升，然而集结在一起却能发挥出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威力。

　　　　所以，如果莎莎得到了新的能力，那也一定是来自时灵的馈赠，是时灵为了她崭新的任务而赋予她的新能力。

　　　　——没有在连接升级之后立刻就察觉到新能力的获得，是我的错。

　　　　——现在龙王无视我，一定也是因为我的愚钝。

　　　　莎莎毫不犹豫的启用了新能力。

　　　　她变成了一只可爱的超大只的荷兰鼠。

　　　　**

　　　　万航惊了个呆，卧槽？

　　　　**

　　　　小猫咪差点就想用拳头砸自己脑袋确认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砸了就惨了，这动力装甲的拳力可大了。

　　　　——发生了什么？这变动物的绝技，不是只有万航才能做吗？

　　　　**

　　　　万航这时候忽然很想看看刚刚莎莎都在想什么，没想到他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刚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那些信息就一下子被他回想起来了——妈蛋还有这功能？

　　　　不过多亏了这个功能，万航了解了刚刚莎莎的心路历程。

　　　　——所以，时灵给了她变身的能力？

　　　　——等等，不对！

　　　　万航一口叼起荷兰鼠，大概估算了一下重量。

　　　　——感觉，好像是人脑的重量？

　　　　侍鬼们这时候炸锅了，他们包围了万航和小猫咪，大声喊着：“你们做了什么？”

　　　　万航把荷兰鼠吐出来，它一落地，就变回了莎莎姑娘。

　　　　“肃静！”巫祭少女大喊，“我在完成时灵大人赋予我的职责！”

　　　　侍鬼们一听，马上跪下，摆出祈祷的姿势，眼睛看着地面。

　　　　莎莎扭头看着万航。

　　　　这时候万航无法再无视她了，于是用意念对她说：“你能变别的吗？”

　　　　“不能。”莎莎的思绪马上回答了万航。

　　　　“还能变得比这个更小吗？”

　　　　“我不知道，我试试看。”莎莎再次变成了荷兰鼠。

　　　　和刚刚的大小差不多一样。

　　　　万航内心的怀疑更重了，他再次下达指令：“试着把自己分裂成两半，各自长成一只荷兰鼠。”

　　　　下一刻，荷兰鼠分裂了。

　　　　“变成三只！”万航再次下令。

　　　　其中一只荷兰鼠发生了变化，然而就在它分裂增值的同时，没有变化的那只荷兰鼠化作一堆尘埃消散了。

　　　　万航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妈蛋，这怎么看都是我的能力分享给她了啊！

　　　　万航回想起刚刚莎莎的梦境，当时有一束光照向他，随后时灵离开的时候，往莎莎的角上灌注了一团光——难道是在那时候做的手脚？

　　　　——等一等，既然我能分享给她，应该就能收回啊！我收回来试试看。

　　　　万航这样想的刹那，莎莎就变回了原型。

　　　　她惊慌的看着万航，脑海里满是失去能力造成的错愕和——害怕。

　　　　“我做错了什么？”她在质问，应该是质问她自己。

　　　　万航不忍心看她那表情，把能力又还了回去。

　　　　——什么鬼？时灵那货想干什么？

第152章　反向安利（）　
万航陷入了沉思。

　　　　时灵应该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保持万航和莎莎的联系，而莎莎是个祭司，俗话说就是神棍。

　　　　——这是打算让自己的神棍来影响我吗？

　　　　——然后分给莎莎的能力，就是诱饵？

　　　　这样一想，万航觉得自己应该打死都不碰这个新能力。

　　　　但是，如果这个能力可以让莎莎变化成荒兽的话……

　　　　——这个诱惑果然强力。

　　　　关键万航不用担心莎莎对自己不利，毕竟她在想什么都对万航单向透明，而且能力也可以随时赋予随时收回。这样的话如果给她变成具备战斗能力的荒兽的力量，哪怕这个力量比万航本体小很多，运用得当肯定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啊。

　　　　至于莎莎变形之后和万航有同样的力量的可能性，万航觉得应该不大，毕竟啮齿类万航能分裂的数量是莎莎的两倍多，照这个比例推算，莎莎变荒兽之后，能力应该只有万航的一半左右。

　　　　具体怎么样，还要测试——

　　　　——不对！我怎么忽然就开始用要尽情使用新能力作为思考的前提了？

　　　　——为了不让时灵得逞，必须顶住诱惑！

　　　　万航正准备像刚刚那样彻底贯彻对莎莎的无视，一个小恶魔开始在他耳边低语：“可是，这么有趣的事情，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好奇心吗？”

　　　　万航开始举棋不定。

　　　　——只是试一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反正绝对不会对能让人无情到连青梅竹马都痛下杀手的狗屁玩意产生任何好感。

　　　　——而且试一下之后，说不定会发现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就无所谓了呢。

　　　　终于，万航决定先做实验，摸摸底。

　　　　就在这时候，小猫咪突然开口了：“喂，随便谁都好，解释一下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啊！今晚的状况我完全搞不懂了！”

　　　　万航这才想起来，小猫咪一直装睡，在旁边看着呢。一名跪在地上摆出祈祷姿势的侍鬼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小猫咪一眼，但是他并没有改变姿势，也没有说什么，瞪完这一眼之后马上又低头祈祷起来。

　　　　小猫咪盯着万航，催促道：“怎么样都好，解释一下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家伙也能变形了？”

　　　　万航斟酌了一下，觉得透过通讯专员们传话不太靠谱，如果被月之民知道自己和侍鬼居然有这种联系，鬼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然后当着这么多侍鬼的面变回原型，好像也不靠谱，目前来讲，如果让莎莎保密，她应该会照做，下面跪着的侍鬼们就不一定了。

　　　　实际上，严格来说让莎莎保密也不完全靠谱，毕竟这个连接没有洗脑效果，也不是精神操控，万航可以窥视到莎莎脑袋里所有的念头，所以很清楚这一点。莎莎只是因为对时灵的绝对信任，才会对万航言听计从。而且从刚刚她杀掉战士长之后的脑袋里的想法看，万航觉得自己给莎莎下达指令的时候，最好充分照顾她的性格、信仰和世界观。

　　　　别到时候她实在忍无可忍反叛了，那就亏大了。

　　　　——等一等，为什么是亏大了，我已经自然而然的把莎莎算作是自己的资产了么？

　　　　——可恶的时灵，果然很难缠！

　　　　这时候小猫咪又催促了一句：“说话呀！”

　　　　万航横下一条心：不管了，这次我没防备，算你时灵赢了，之后不管你还有什么后招，我绝不会再让你得逞一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后他向莎莎下达了指示：“让闲杂人等回避。”

　　　　“是。”莎莎回应，同时万航读取到她脑袋里流过了许多其他的念头，比如她很好奇小猫咪的身份，同时对万航接下来要做什么抱有疑问和期待，另外还因为终于得到指示而产生的安心感。

　　　　居然因为得到了命令而产生安心感，时灵的信徒们真是绝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万航无法理解。

　　　　品味着莎莎内心的安心感，万航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凭什么只能让时灵的神棍来影响我？我也可以告诉这个被忽悠傻了的姑娘，自由的美妙啊！

　　　　——刚才怎么没想到！

　　　　被这个绝妙想法所鼓舞，万航的干劲忽然就变高了。

　　　　——哼，时灵老儿！这一回合，你还没有赢呢！

　　　　首先，要得到小猫咪的协助，顺便安抚一下状况外的她。

　　　　万航这样想的同时，莎莎向跪着祈祷的侍鬼们下令，让他们全都回避。

　　　　一下子侍鬼们就走光了，有的进了地穴，有的钻进绿海的密林中消失了——进地穴的估计不负责夜班警戒。

　　　　莎莎和小猫咪一起看着万航。

　　　　万航让莎莎转述自己的话：“小猫咪，把动力装甲的面罩打开，这姑娘要跟你说点悄悄话。”

　　　　**

　　　　小猫咪狐疑的看着侍鬼姑娘，准确的说是让摄像头对准她的脸，而小猫咪自己的注意力，则主要集中在她额头的角上。

　　　　——在一个侍鬼面前打开我的面罩？阿万你丫不是不知道我没有战斗力吧？

　　　　不过，一瞬间的犹豫之后，小猫咪选择信任万航。

　　　　——真要害我，他把我往绿海中一扔就完了，之后只要谎称和我走散了，连责任都不用担。

　　　　于是，小猫咪打开了面罩。

　　　　侍鬼姑娘一看面罩打开，立刻就扑上来。

　　　　小猫咪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咬脖子了。

　　　　然而侍鬼姑娘只是在她耳边低语道：“她已经是和我们一起追寻自由的同伴了。”

　　　　小猫咪愣住了，这个主语她大概是指这个侍鬼，但是为什么这侍鬼要用万航的身份说话？还有追寻自由什么鬼？我们不是唯利是图的绿海大镖客吗？

　　　　她稍微拉开距离，看了眼侍鬼姑娘，发现对方也一脸困惑。

　　　　**

　　　　“难道我们不是为了贯彻时灵的意志吗？”侍鬼姑娘满脑子塞满了惊讶，万航能直观的感觉到她的震惊和动摇。

　　　　动摇就对了！

　　　　万航回答姑娘的疑问：“没错，自由！我们追求的是自己支配自己命运的自由，不受人指使，不被人支配！贯彻自己独立的意志挺胸抬头的生活下去。”

　　　　“独立的意识？这、这是不对的！个人的命运必须和大家的命运融合在一起，所有人在命运面前都是共同体。”

　　　　万航审视着姑娘脑袋里的回应。

　　　　——原来如此，这就是时灵的教义之一吗？

　　　　——强行拧转估计行不通，看来只能先从让这姑娘理解到自由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