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刚脸色一变,问道:“茵茵,你真的肯定你爹爹还活着?”
风朗云瞧姜茵茵的脸上有些不高兴,便接过话来说道:“水哥,刚知道姜叔叔的消息时,我也是很吃惊。姜叔叔现身时蒙着脸,且又时隔多年,陡然间相遇,着实令人惊骇。茵妹对她爹爹日思夜念,无时或忘,断不会认错的!”
他当下便把谷中所发生的事情,及后来自己解救姜茵茵的经过,详细说了。
水亦刚听了,沉吟道:“少谷主,照你如此说来,这事倒也真是蹊跷!”
水嫂庆幸地说道:“无论如何,茵妹的爹爹尚在人世,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茵妹,你也别急,既然你爹爹的行踪已露,要找他也就不难了。”
姜茵茵点了点头,略带哽咽地说道:“我自从知道爹爹还活着,便一刻也耽不下来。那老师父既然说到洛阳会有我爹爹的下落,无论真假,我都要前往一试!”
阿秀安慰了她几句,又说道:“你们暂且在这里歇下,我担心路上不甚太平。昨儿你们一到,我便与你们水哥把消息传回了谷中,等谷中有了回复后,再定行踪。茵妹,你瞧这样可好?”
水亦刚脸色凝重地说道:“少谷主,如今江湖上风声鹤唳,你们也没出过远门,我们哪放心让你们到处乱闯啊?!”
风朗云问道:“水哥,是不是江湖中最近又有甚么消息?”
水亦刚缓缓说道:“远的不说,就拿近处的来说罢。咸阳城中的五雷盟,少谷主是否有所耳闻?”
风朗云与姜茵茵对望了一眼,诧异地说道:“五雷盟?昨天我们在来此路上,倒是遇到了他们的人?”
水亦刚听了,脸色微变,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骚扰到了你们?”
风朗云笑着说道:“这倒没有!”便把昨天路上遇到迎亲的事说了。
水亦刚纳闷地说道:“‘海狼’凌伯安?他不就是御灵帮的长老么?五雷盟怎么会招惹上了他?”
姜茵茵听到“御灵帮”三字,眼露怨恨之色,赶紧凝神细听。
她爹爹姜伯阳以前也是御灵帮的长老之一,因背叛出帮,从而被追杀;她姥爷与姥姥也因此被卷入其中,惨遭刀疤脸的杀害。而她的娘却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七年前,风健天曾托少林慧明方丈,料理姜伯阳妻子的后事,结果如何,却并未明白告诉过她。她表姐杨诗音数次入谷探望时,她也曾问起过此事,却均模棱两可,不知究竟。
在她心目中,御灵帮便是她的仇人,她曾发誓,有朝一日,定要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风朗云诧异地说道:“御灵帮?他们不是许久都没有甚么消息了么?难道此事竟又与姬昊空有关?”
水亦刚道:“姬昊空与御灵帮有无关联,却也难说。七年前,御灵帮的长老之一宿甲,曾来订购过布料,后来却不了了之。这自那以后,他们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想不到,现在却又有了他们的消息。”
姜茵茵接过话来,问道:“水大哥,你知道这凌伯安的情况么?”
水亦刚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关注着御灵帮的动态,却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说起这凌伯安来,此人倒有些神秘。他擅使一把弯刀,刀法灵活诡异,令人莫测高深,人称‘海狼’。不过,我却是听说,他以前和你爹爹的关系倒是很好。”
姜茵茵诧异地说道:“我小时候倒从未听爹爹提起过他,这凌伯安既然已现身,想必御灵帮又有了甚么举动。”
风朗云说道:“凌伯安的去向,我们慢慢再打探,他昨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若要找他,想必不会太难。水哥,你知道五雷盟的帮主是个甚么样的人物么?”
水亦刚说道:“五雷盟帮主雷奇,人称‘雁过拔毛’,这是外人嘲讽他爱占人便宜的说法。但江湖上与他交过手的人却都知道,那正是他武功高强的形容,有如‘风过留痕、雁过拔毛’。”
第一百一十四章 鹿角()
风朗云点了点头,说道:“我当时听到追骑中有一人,远远高声喊叫,那声音直如滚滚长江,滔滔不绝,内力之强,实属惊人,想必正是他了。”
水亦刚点头说道:“不错!听你这么说来,此人必是雷奇无疑。”
风朗云“咦”了一声,说道:“我现在才想到,除了雷奇高声呼喊外,尚有一人功力也是不可小视。我当时听他喊那新娘子‘媚儿’,应当就是新娘子的爹爹了,却不知他又是何人?”
水亦刚说道:“那人武功不在雷奇之下。雷奇之子雷英虽是个草包,不知何故,竟娶了‘七煞教’教主‘赛无常’钱天佑的女儿。你们昨天遇上的新娘子,便是钱天佑的女儿钱媚儿了。”
风朗云奇道:“听说这七煞教教主钱天佑向来孤傲,等闲江湖人物并未放在他眼里。五雷盟充其量也就是咸阳城的一条地头蛇,他怎地会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雷英?”
水亦刚说道:“这中间却是有缘故的。五雷盟近年来,不知仗了谁的势,从收取保护费的小打小闹,发展至今,居然干起了正当买卖,倒也做得风生水起。
咸阳城中各行各业,五雷盟都涉足经营,已渐成垄断趋势。我们绸缎庄的生意却未受到影响,大概是五雷盟也知道我们的背景,便不敢轻易来招惹我们。
我暗地里派人打探,得知这五雷盟百般设法与七煞教结交,最后取得了钱天佑的信任。雷奇如此处心积虑,其实是想获取七煞教的一件宝物。”
风朗云“啊”的一声,说道:“他竟然把自己儿子的幸福,当作了自己的筹码?!”
水亦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少谷主,江湖上各色人物都有,人心险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既要行走江湖,就不得不防啊。”
风朗云点了点头,说道:“水哥说得是!这些我都记下了。不过,到底是何等宝物,竟值得雷奇拿自己儿子的幸福去换取?”
水亦刚缓缓说道:“听说是一对甚么鹿角。五雷盟中有人与我们分号的伙计相识,闲聊中透露过,钱天佑将把这对鹿角,作为他出嫁女儿时的嫁妆,”
姜茵茵对各种药材的功效都甚了然,心想,这区区鹿角不过是助阳活血之物,又有甚么地方宝贵了?
她好奇地问道:“鹿角的药用功效及价值,尚不及鹿茸珍贵。雷奇与钱天佑竟都把它当成宝物?奇怪!”
阿秀笑了笑,说道:“茵妹,我知道你已尽得须夫子真传,对各种药材功效均熟悉。但雷奇是个精明之人,等闲宝物,他又岂会瞧在眼中。我想,这鹿角定有其独特之处。”
水亦刚接着说道:“不错!阿秀说的对。据各分号汇总过来的消息,江湖上传闻崆峒派掌门栖霞子道长,前不久与他的徒儿青松,一同下山置办日常物品时,中途为一伙神秘的江湖人士阻截。”
崆峒派向来与鸣风谷有着甚深的渊源,而风朗云也曾与栖霞子道长见过数面,对他甚有好感。
此时他听到这消息,顿时“啊”地叫了一声,急急问道:“栖霞道长不碍事罢?”
水亦刚神情有些黯然地说道:“栖霞道长年事虽高,武功倒没有就此撂下。他只受了一些轻伤,可他那关门弟子青松,却是……伤重不治!”
风朗云吃了一惊,问道:“袭击他们的人是谁?崆峒派最后查出来了没有?”
水亦刚摇了摇头,说道:“这伙江湖人士行踪诡秘,根本无从查起。但听崆峒派的人说,这些人却正是冲着那对鹿角而来!”
姜茵茵诧异地问道:“这鹿角不是在钱天佑手中么?怎地他们会找上崆峒派?”
水亦刚说道:“这对鹿角原本就是崆峒派之物。你们可能不知道,那钱天佑正是栖霞子的师弟,只因当年两人为了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事情,反目成仇。
钱天佑忿而下山,自创七煞教,从此不再与崆峒派有任何往来。那些神秘人物,自是想不到这鹿角竟在钱天佑手中。这些消息,都是我们谷中其他分号,费尽周折才探听到的。”
风朗云暗自沉吟:“这对鹿角究竟有何奇特之处,竟有这么多人觊觎垂涎?”
水亦刚继续说道:“依我瞧,昨天凌伯安阻截迎亲队伍,多半也是为了这对鹿角!”
他说至此处,望了望姜茵茵,欲言又止。
姜茵茵感到有些奇怪,她冰雪聪明,略一思忖,便已猜到一二。便说道:“水大哥,此事是否与我爹爹也有关?”
水亦刚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消息原也是道听途说,无凭无据,当不得真。江湖上传言,当年你爹爹反出御灵帮,是受了七煞教的好处。
传闻,钱天佑要你爹爹里应外合,将御灵帮掌控下的数处买卖出让与他们。听说凌伯安也与此事有所关联,自七年前平安客栈事件后,凌伯安也从此下落不明。
因此,我刚才听说凌伯安昨天出现在了迎亲的路上,便联想到此事。茵茵,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也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晓,这都是传闻,听听就罢了!”
姜茵茵咬着嘴唇,垂首不语,心内却直叫道:“不会的!这决不可能!我爹爹决不是那种人!”
风朗云见她双眼微红,泫然欲滴,有些担心,便劝道:“茵妹,那不过是江湖谣传,信不得!我想,姜叔叔他定是瞧不惯御灵帮的作法,这才反出帮去的。这正是他为人正气、令人敬佩之处!”
阿秀瞪了水亦刚一眼,轻轻拉起姜茵茵的手,说道:“傻妹妹,事情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们犯不着为这些有的没的闲言碎语,竟在此发愁!”
姜茵茵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自小就知道爹爹的性格,他为人坦荡,做事敢于担当!我相信我爹爹的为人,断不至于为了这些传言犯愁。只是……唉!”
风朗云听她语气,知她内心矛盾,毕竟分别七年,她对自己爹爹的印像,也只是停留在幼时的记忆。
他暗自分析道:“按理说,姜伯阳是茵茵的爹爹,而他临终前一直交待我爹爹,要茵茵投入鸣风谷门下,这,应当没有甚么不妥之处啊。
姜叔叔既然未死,明明知道茵茵就在我们谷中,这么多年来,却为甚么,一直未到谷中来探望茵茵?他难道有甚么难言之隐?却又为甚么要派人偷偷潜入谷中,掳走自己的女儿呢?”
这些想法,像一个个难以猜测的谜团,就此在风朗云脑海中,挥之不去,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绰约妇人()
几人在厅中说着话,不知不觉已近巳时。姜茵茵看看天时已不早,她急着寻找爹爹,竟一刻也耽不下去。
水亦刚原想等接到谷中指示后,再为他俩决定行程的。如今见她执意如此,知道劝她不住,也就不再挽留他俩。
他想道:“既然如此,也只有把他俩的去向,再次传书回谷,向谷主禀报了。此处距离洛阳也不是甚远,到时我再修书一封,飞鸽送到‘裕兴隆’,有英杰照顾他俩,我也就放心了。”
阿秀却知他俩人出谷匆忙,且又没有甚么江湖经验,担心俩人在路上吃苦,便为他俩拾掇了两大包袱日常用品,并为风朗云备好些现银,以便他俩在路上开销。
水亦刚早已吩咐庄丁备好两匹快马,在绸缎庄前等候。风朗云便与水亦刚夫妇告别,当即启程,前往洛阳。
两人换上了快马,这兼程赶路的速度果然不同。酉时未到,两人便已来到了洛阳城郊。
七年前,钟鹤轩为调解栖霞子、风健天与龙虎门、姜伯阳的关系,曾把风朗云与姜茵茵掳到“万花飘香”谷。风朗云与姜茵茵虽只来过一次,对入谷之径却并不陌生。
两人稍一辨认,便策马往洛阳城西几十公里外的两座山峰之间行去。越近谷口,花香越浓,两人顿时有种久违的沁人心脾般的感觉。
姜茵茵望着谷口竖立着的那块,刻着“万花飘香”四字的石碑,竟然惴惴不安起来。
她暗自思量:“不知表姐现在如何了?她上次和我说,她要离开洛阳,不方便再到鸣风谷来探望我,她与表姐夫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柔情剑”杨诗音自她外公外婆过世后,而姜茵茵又投入到了鸣风谷,举目无亲之下,“花无影”钟鹤轩陪她渡过了最痛苦的时光。两人几经波折,最后消除误解,重归于好。
在姜茵茵入谷一年后,杨诗音便嫁给了钟鹤轩。当时,杨诗音还到过鸣风谷去看望过姜茵茵,只是姜茵茵身受刀疤脸击打的内伤尚未痊愈,也就没有来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一晃间,数年便过去了,姜茵茵也不知表姐现在过得如何,更不知懒残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勒马停在谷口,望着入谷路径,竟自彷徨起来。
风朗云知她此时心潮起伏不定,也不惊扰她。他勒住马儿,跃了下来,站在谷口,放眼望向谷中。
此时季节和七年前一般,正是春深时节。但见谷内万紫千红,争奇斗艳,蝴蝶蹁跹,花香扑鼻,顿感心旷神怡,疲劳渐消。
谷内小径中,两名清丽脱俗的少女,年约十六七岁,身穿逶迤拖地的蝴蝶纹长裙,正自穿花拂柳而来。两名少女服饰一花纹相同,长裙底色却是一蓝一绿。
两名少女腰间各自悬挂着一柄长剑,走到风朗云与姜茵茵面前,款款施礼。那名绿衣少女轻启樱唇,声音直如出谷黄莺般好听:“请问公子与小姐高姓大名?从何处而来?”
风朗云往前一步,轻施一礼,说道:“鸣风谷风朗云与姜茵茵,前来拜见万花飘香谷‘花无影’钟谷主。”
绿衣少女“咦”的一声,似乎颇感惊讶,问道:“你……公子就是鸣风谷的风少谷主么?”
风朗云道:“正是在下!”
绿肥衣少女“啊呀”一声,说道:“公子与小姐且稍待一会,容我去禀报夫人。”
风朗云说道:“如此有劳两位姐姐了!”
绿衣少女点了点头,也不再搭话,说完便与那蓝衣少女转过身,又向谷内走去。
风朗云诧异地想道:“她怎地不是去禀报谷主,却说是去禀报夫人?难道钟大哥竟不在谷中么?”
钟鹤轩是芈铎的外孙,按鸣风谷世代排行辈份,风朗云自是称他为大哥。
风朗云与姜茵茵在谷口站了半晌,才见那两名少女从谷中款款行来。
姜茵茵黛眉微蹙,贝齿轻咬着樱唇。风朗云知她有些紧张,便朝她关切地递了个眼神,意示鼓励她。
那绿衣少女走到他俩身前,说道:“夫人有请。公子与小姐请随奴婢来。”
两名少女引着风朗云与姜茵茵穿过谷内花径,沿着右首走去,来到一处屋顶全是花藤的房屋之前。
风朗云记忆超强,七年前他出入谷走的是中间一条绿荫拱卫的通道,直通一处宽敞的大厅。此时,耳边闻着左首淙淙的流水声,却见两名少女竟不走中间通道,他暗自诧异起来。
蓝衣少女到了这里,却对着风朗云与姜茵茵微微颔首示意后,并不开腔,自行原路返回。
绿衣少女推开了屋门,朝着风朗云与姜茵茵轻轻招了招手,让在一旁,请他俩人先行。
风朗云与姜茵茵走进门去,见是一间客厅,厅中布置甚是雅致。
俩人坐下后,那绿衣少女端上茶来,说道:“公子、小姐,你们请用茶,夫人稍后就到。”
俩人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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