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猛虎与鳄鱼()
院中亮如白昼,但见一众黑衣人站立当地,身形左摇右摆,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歪斜着脑袋,痴痴地瞧向半空。而任健与巫长东等少数几人却施展出浑厚的内力,稳住身形,仍然站在原地,仰首望着半空中的青色光柱,神情骇异万分!
风朗云眼中所发出的那道绿光陡然间收了回去,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半空中的青色光柱,蓦然间,如电光火石般直直地从空中往下砸落。院内众人望见,顿时惊慌失措,十几名黑衣人抱头鼠窜,纷纷闪避,一时间院中混乱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青色光柱砸落地上,激起一股强烈的气流,这股气流所产生的冲击波,把站在院中的一众黑衣人掀翻在地。只有少数几个功力较强的任健、巫长东、石钊等人还能稳住身形,站在当地,却也是身形摇晃不定。
强光消逝后,院内一片漆黑,只闻得地上一片“哎哟”、“哎哟”的呻吟声。此时,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光芒,院角依稀传来数声蟋蟀的“唧唧”叫声。楼上数间客房里半掩着的窗户,向院中投来几缕昏黄的灯火。客栈大厅中的火光映照在钟鹤轩等人的身上,厅前院中地面上,一时间影影绰绰。
风朗云此时也已全身虚脱,身子软绵绵地滑靠在窗台下。风健天与耿照快步抢上前去,扶起风朗云。但见他脸色苍白,鼻端间却微弱地仍在一呼一吸中。风健天把风朗云抱上床去,转头瞧着耿照,一脸茫然。
院中众人纷纷从地上爬起。“入云龙”吕建成赶紧指挥一众黑衣人,重新点燃了火把,却见刀疤脸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已被砸出了一个深坑,刀疤脸却已不见了影踪。任健与巫长东等人接过黑衣人手中的火把,走近坑前,探头一望,但见坑中一具白骨,兀自在冒着几缕青烟。众人见状,骇然相对,脸上均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表情。
“楼上是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任健与巫长东对望了一眼,冲着风朗云方才站立的窗口,高声喝问。
蓦然间,窗户里如幽灵般跃出一条身影,直往任健等人面前飘落。骇得任健与巫长东等人,赶紧撤腿后退了几步,石钊与另一名年轻人却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抢上前去,横剑而立,护卫在任健等人的前面。
待众人凝神细看时,却见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身披一袭白色长袍,鬓若刀裁,剑眉上扬,神态威严地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分明就是鸣风谷谷主风健天。
刚才与钟鹤轩、杨诗音一起,站立在客栈厅门口观望着的几个人,一见风健天现身,从厅门口处几个纵跃,便已站到了风健天面前。钟鹤轩牵着杨诗音的手,却返身朝客栈大厅内走去。
“参见谷主!”禹步罡、虹泽、夏离、苡震扬四人朝着风健天躬身行礼,齐声说道。
“嗯!你们都到了!”风健天望着来人,脸上顿时露出一股笑容。
“原来是鸣风谷风谷主驾到!”任健原本拉长着的马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拱手说道。
“你就是御灵帮的任健任长老?上次在万花飘香谷内,我们好像已见过一面罢?!”风健天渐渐收起笑容,语气转而变得冷峻起来,“深更半夜,兴师动众,追杀老弱,欺凌幼小,这就是贵帮一贯的作风?!”
“敝帮在此清理门户,风谷主想必是误会了!”任健一脸尴尬,话里却藏着机锋,“方才望见楼上一位少年,不知使了甚么妖法,把刀疤脸给焚成了一具白骨。我料想风谷主必定知情,尚请为我等释疑!”
“笑话!俺谷主是何等身份!你居然怀疑俺们谷主?”禹步罡冷笑一声,霍然朝前踏上一步,“凭你一个小小的长老,也配和俺们谷主说话?”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如此狂言?”巫长东闻言,翻白着一双三角眼,虬髯抖动,也跨向前来,与禹步罡面对着面站着,“好大的口气!让我‘黑熊’巫长东先来会会你,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俺叫禹步罡,俺是‘鳄鱼’,他是‘河马’,你可尽管让他放马过来!”禹步罡嘲弄似地说道,然后仰天打了个哈哈,“你们是长老,俺们也是长老,这样也不算辱没了你们的身份!”
“二哥!对付熊类,兄弟我最是拿手。”“猛虎”夏离说着,就跨上前来,盯着巫长东,双目如炬,“二哥,你且退下歇着,瞧兄弟的!”
“报上你的名号来!我黑熊可不与无名之辈交手!”巫长东听夏离提到“熊类”两个字,拉长着脸,虬髯抖动,皱起眉头,下垂的双眉差点就快挤成一个“人”字形,猫头鹰般的声音略显尖锐,令人听得寒毛倒竖。
“我乃鸣风谷长老之一,人称‘猛虎’夏离的是也!好像天生下来,就是要专门对付熊类的!”夏离貌似粗犷,心思实则细密,他此番言语,意在激怒对方,先给对方从心理上造成一些干扰。
“亮出你的兵刃!”巫长东瞪着双眼,声音益显尖利。
“我的金枪太贵重了,携带在身上怕丢了。况且对付熊类,岂用得着兵器!”夏离平日里擅使一杆金枪,此时却未携带在身边。
风健天听他如此说,眼露忧色,显是担心他过于托大。双方话已说到这份上,势成骑虎,风健天也就不便再插手。他抬眼望了望客栈楼上,此时耿照正倚窗而立。风健天随即便与禹步罡、虹泽、苡震扬等人站到一块,左手按着腰间剑柄,瞧着他们言语来去,默不作声。
任健拉长着一张马脸,右手抚着颔下白须,也退到了一边。双方实则都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彼此的深浅。
巫长东听了,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一双三角眼似乎快要挤到一处去了,内心果然已先自恼怒起来。但见他右手从长袍内抽出一把弯刀,竖立在眼前,左手却曲起中指,在弯刀上轻弹了一下,弯刀被弹得顿时发出“嗡”的一声响。
蓦然间,巫长东跨步向前,已朝着夏离发难。只见他踏步转身,手中的弯刀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着夏离的脖颈处掠到。
第四十章 红鲤与锦鲤()
眼见弯刀刀锋就要掠到,夏离的身形却陡然间向左侧横移了过去,堪堪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巫长东的刀锋。夏离的身形丝毫未见停顿,好似在场中划了一道半弧形的线条,已绕到了巫长东的身后。
风健天见状,暗暗点了点头,瞧夏离施展的身法,他知道夏离已然使出了玄阳神功,虽然夏离的玄阳神功只练到了第三层,但观巫长刀的刀法,风健天已然不用太担心了。
此时夏离直如脱兔般,已挨近巫长东身后,只见他握起双拳,朝着巫长东两边的太阳穴,如雷霆万钧般,猛地贯去。巫长东听得耳边急切的风声响起,突然间点了下头,整个人稍稍往前一倾,扭腰一个右箭步,身形顿时往下一沉,堪堪躲过夏离的双拳。
巫长东左膝曲起,右腿绷直,身形晃动间,已成了左弓步态势,手中弯刀随即朝着夏离的肋下斫去。眼见弯刀就要斫到夏离的肋部,却见夏离猛然吸了一口气,肋部内弯,双臂举起摆向右侧,与向左弯斜的双腿构成一道弧形,恰似一张弓状,弯刀贴着他的衣服,一掠而过。
就在此时,夏离收回双臂,弹回弯曲的肋部,站直身形,抬起左腿,脚背绷直,带起一股旋风,直往巫长东面门踢到。这几个动作,说来话长,其实夏离却是在电光火石间,便已一气呵成。
眼见巫长东刀势用老,退无可退之际,冷不防斜喇里却窜出个人来,伸出一只手,一把拖住巫长东的胳膊,往后一带,巫长东整个身形便随着来人拖动的力气,“噔!噔!噔!”倒退几步,堪堪避过了夏离的招数。
巫长东站稳身形,正待摆脱拉着他胳膊的那个人,却不料一股力量从夏离尚未收回的脚背上传了过来,身子便直往后倒去。
拖着巫长东胳膊的年轻人,抬起另一只手,按到巫长东的背心,巫长东顿时觉得力气倍增,又感到一股气流顺着他的背心传到丹田,继而传向他的双臂,巫长东挺起身子,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双掌,朝着夏离隔空猛推了出去。
“啪!”,两股气流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继而气流倒卷回去,朝着双方各自的面门袭到。但见夏离身体向后仰去,巫长东却仍站立当地,身形只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虹泽与苡震扬见状,顿觉不妙,敏捷异常地抢上几步,一左一右地把夏离稳稳地扶住。夏离站稳身形,眼光射向巫长东身后之人,拖着巫长东的正是站在任健身旁的那名年轻人,只见他身材修长,一身黑色劲装,衬托得他更显挺拔,只是一脸惨绿,令人瞧得心内直渗得发慌。
风健天暗自吃惊,心想,此人隔空打牛的内力非同寻常,似与玄阳神功同出一脉,功力当不在石钊之下。夏离虽说未能落败,只怕真正较量起来,胜负难知。
“尊驾何人?愿闻高姓大名!”‘红鲤’虹泽玉树临风,站在场内,扬声发问。虹泽目光澄沏,粉嫩的脸色被火光映照得越显年轻,他毕竟较为机智,瞧着方才的情形,三弟夏离似已落入下风。
“晚辈章杰,御灵帮护卫!敢问尊姓大名?”章杰放开巫长东,朝着虹泽抱拳说道,修长的身影投射到地上,在若明若暗的火把光照下,微微晃动,柔和的声音与他那惨绿的脸色,极不相衬。
巫长东双眉耸了耸,伸出右手摸了摸下颔的虬髯,朝着夏离望了一眼,好像兀自不干心,慢慢地退回到了任健的身旁。
“呵呵!好身手!好内力!我也是鸣风谷的长老,虹泽!”虹泽闻言笑了笑,他一时之间琢磨不透对方的意图,“莫非你想与你们巫长老联手,一同对付我兄弟不成?”
“久闻鸣风谷的‘红鲤’虹泽虹长老,功力非凡,一手飞镖使得出神入化!”章杰微微一笑,眉眼间却分明挂着一丝傲色,“晚辈不才,倒想开开眼界!”
“好!痛快!小伙子,注意了!接招!”虹泽赞了一声,随即扬起了右手。
章杰睁大双眼,紧紧地盯着虹泽的一举一动,暗自戒备。此时望见虹泽抬起右手,微微晃了下身形,沉肩坠肘,凝神欲待接镖。不料,虹泽却在瞬息间,展开身形,脚步向前滑去,直如行云流水,倾刻间,便已靠近章杰眼前,右手五指箕张,朝着章杰眼睛悄然拂去。
章杰促不急防,却临危不乱,骤然间抬起右臂,手腕斜斜下滑拍去,刚好压在虹泽拂到他眼前的手腕关节处,把虹泽手上的力气卸掉了一大半。
风健天瞧着章杰的手法,暗暗吃惊。以虹泽目前的玄阳功力,方才此招暗藏的劲力奇大无比,却被章杰轻松地卸了开去,可见得他一方面对虹泽的功力及路数,均了然于胸,另一方面却对四俩拔千斤的运用,已至炉火纯青般的境界。
章杰右肩下沉,左肩耸起,好似弹簧一般,牵引着左手,五指散开,抖动手腕。众人但见章杰的左手背快若闪电般,朝着虹泽面门挝去。
风健天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章杰与石钊,瞧他们相貌都不过二十出头,却均具如此功力,心下暗自吃惊,一时间站立当地,沉吟不已。
虹泽收回右手,左掌却陡然竖起,堪堪挡到章杰袭向面门的左手,两人一触即分。虹泽身形异常滑溜,眼见一击不中,蓦地向左侧移去,右手扬起。众人但见火光映照下,从虹泽右手里发出一道银光,直向章杰右脑门激射而去。
任健、巫长东等人在一旁瞧着,也是暗自惊心,想不到虹泽能在如此短距离内,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出飞镖来,看来虹泽的飞镖功夫,确是不容小觑。
章杰此时待要闪避似已来不及,眼见飞镖就要射中他的脑门,众人但闻“叮”的一声脆响,章杰脑门边溅起几点火星,虹泽的飞镖却已被另一枚后到先至的飞镖击落在地。
第四十一章 花影又现()
风健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已清晰地瞧到,一直站立在任健身旁、从未吭过一声的中年人,方才微微扬起了右手,另一枚飞镖正是从他袖中发出。
“好个‘御灵帮’!好个‘河马’!难道你们想坏了江湖规矩,要打群架么?”禹步罡跨上几步,“霍”地一声,抽出腰间别着的铁剪,厉声说道,“来!来!来!俺们先来比划比划!”
禹步罡说罢,便张开铁剪,朝“河马”任健等人一来一回地剪动,“咔嚓!咔嚓!”的剪声,清脆地在院中响起。
虹泽见状,望了望任健身旁的那名中年人,欲言又止,随即转身退回,站到苡震扬身边。
任健身旁的那名中年人见状,跃了出来。禹步罡见来人长得身形异常瘦削,眉目间却显得有些面善。
章杰望见中年人跃上前来,便默不作声,只朝着禹步罡拱了拱手,便悄没声息地退回到了任健身后,与石钊并排站立着。
“我是御灵帮的长老之一‘锦鲤’南宫谨,见过禹长老!”中年人拱起双手,一脸和气,言语举止间显得彬彬有礼。
“‘锦鲤’?好!是条汉子!‘河马’既然想当缩头乌龟,那就罢了!俺俩斗斗也行!”禹步罡一时性起,管他‘锦鲤’还是‘河马’,只要有人奉陪,他就认了。
“禹长老,可否容在下说上几句?”‘锦鲤’南宫谨微微一笑,朝着禹步罡摆了摆手,“今夜之事,想必是一场误会。姜伯阳实乃我御灵帮长老,只因其叛离我帮,我等到此,原只是清理门户而已。并无其他用意!”
禹步罡正待答话,忽觉眼前一花,一团黑影蓦地窜到了他与南宫谨两人的中间。‘锦鲤’南宫谨话未落音,却见那团黑影挟着一股凌厉的风声,揉身向自己眼前攻来。
“拿命来!”随着一声清脆的娇叱,众人只见杨诗音已从客栈厅中出来,纵身跃向‘锦鲤’南宫谨,挺剑朝他刺去。此时,夜风袭来,火光一阵晃动,钟鹤轩不知何时也已站立在了众人的眼前,依风而立。
南宫谨大吃一惊,赶紧后撤了一步,身形后仰,抬起右脚,踢向杨诗音握着长剑的右手腕。杨诗音招式未老,横过剑锋,顺势往南宫谨的右腿削落。
南宫谨右腿往旁踩落,用力在地上一蹬,借着右脚蹬力,整个身形向右飘移出去。杨诗音的剑招顿时落空。此时,南宫谨扬起右手,轻轻一抖,发出暗藏在袖中的飞镖,直取杨诗音咽喉。
正在此时,火光突然一闪,众人只听得“扑!”的一声响,待凝神细瞧时,场中情景却已变生肘腋,只见南宫谨站在一丈开外,左手捂着右手臂,一股鲜血正自他指缝中慢慢地渗出。
“‘河马’啊‘河马’!我瞧你的记性也忒差了点,上次我怎生和你说的?难不成你全都忘记了?!”钟鹤轩负手而立,悠悠地说道。
风健天方才望见南宫谨发镖射向杨诗音时,钟鹤轩右手臂微曲抬起,手臂衣袖快若闪电般朝着飞镖拂去,周围火光晃动间,飞镖已被衣袖上拂来的强劲气流倒卷回去,激射入南宫谨的手臂上。此时,听着钟鹤轩向任健发话,更感纳闷,越发觉得钟鹤轩身上透着一股神秘,令人捉摸不透。
“还我姥爷、姥姥的命来!”杨诗音披头散发,厉叫一声,又待跃身追上前去,却被钟鹤轩及时地拉住了手臂,一时间在原地扭动着。夜风袭来,众人但见杨诗音衣袂飘飘,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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