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殡葬灵异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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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殡葬灵异生涯-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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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好有死无生的准备。只有视死如归的精神,才能对抗黑暗中的黑暗。”

    他刚说完,传来轻月懒洋洋的声音:“我们既然决定来了,就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就说怎么办吧。”

    三太子知道这是在我和他之外的第三方存在,他似乎知道轻月是谁,没有意外,没有去追究轻月为什么也会进来的细节。三太子道:“恶魔的心中也有心魔,找到这个魔中之魔,消念解业。”

    眼前的场景轻微抖动,我们落到实地。

    我的左边是小辉模样的人,应该是三太子一丝灵气的化身,右边是轻月,我们三人站在一条胡同里。周围的场景怎么形容呢,非常不真切,像是罩了一层水蒸气,不断抖动,一切如梦如幻。

    “这就是恶魔的内心?”我问。

    三太子点点头:“走吧,去找找他心里的魔。”

    我们从胡同走出来,眼前是巨大的城市,像是上个世纪的老中国,没有高楼大厦,全是老式的建筑,厚重灰沉古朴,街上多是人力车,还有一些行人,比如戴礼帽的先生,旗袍的女人,更多的是路边要饭的,满街跑的报童,所有的这些人动作缓慢而粘稠,如同播放机调慢了几倍的播放速度。

    三太子道:“那。”他指了指一条胡同深处的学校。

    我们快步走过去,进入校园。这里没有教学楼,都是低矮的教室,不过造型很漂亮,古朴结实。里面郎朗读书声,一些孩子手拿课本,上面是戴着圆边眼镜的先生,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我是中国人。

    所有的孩子朗声念:我是中国人。

    我们听不到声音,可能看到他们的口型。

    虽然参差不齐,但从孩子们的眼神和表情中,自能看出一股朝气勃发的气势。

    我们站在窗前,三太子指了指教室的中间。

    座位是连体的一条长桌,坐着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眉眼相似,一看就是亲兄弟。哥哥和弟弟把胳膊搭在桌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讲台前的先生,大声读着:我是中国人。

    三太子道:“感觉到了吗?”

    我点点头:“兄弟俩里有一个就是我们正在对抗的恶魔原型。”

    轻月叹口气:“谁能想到若干年前的他,少年时代竟是如此清秀的孩子。”

    “这里是什么年代?”我问。

    轻月道:“看建筑风格,和说话的腔调,应该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奉天。”

    “那是什么地方?”我疑惑。

    “沈阳。”轻月说。

    这里的时间很奇怪,呈跳跃式,正在念书的学生们,忽然下课钟声响动,一大群孩子在玩。我们站在孩子的旁边,默默注视。

    我忽然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其实是那个变成恶魔的人的深层记忆。

    我们到了他的心境,一个人的记忆就是这样碎片和模糊的,不可能拉成一条规规矩矩的时间线。

    孩子中间起了冲突,弟弟被几个孩子欺负,摁在地上狂揍,还被喂着吃土。哥哥冲了进去,拼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弟弟,挨了很多打,兄弟俩一起联手,把那些坏小子打跑了。

    办公室里,老师狠狠地教育两个人,兄弟俩浑身是土,狼狈不堪,弟弟的帽子也坏了。老师拿出教鞭,狠狠打了两个人的手心。

    哥哥看着弟弟的破帽子,心下晦暗,眼圈红了。

    吃午饭的时候,哥哥小心翼翼拿出小包,里面是一块没吃过的饼子。弟弟吃完自己那份,饿的咽口水,哥哥把自己的饼子递过去。

    所有的场景都没有声音,还是能看出两人深深的兄弟情。

    弟弟只咬了一口,满嘴都是饼子渣,然后递还给哥哥,两人对视而笑。

    很多年过去,哥哥和弟弟都大了些。火车站旁,汽笛声声,许多人大包小卷要登车,哥哥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学生服,戴着一顶学生帽,嘴唇上生出一圈淡淡的小胡子,他背着行囊即将远行。火车旁,父母姊妹亲戚朋友一起送他,哥哥哭了,妈妈也哭了。哥哥站在火车门的踏板上,目光远眺,他在找一个人,这个人并不在送行的人群里。

    我们三人看到,在火车站一根廊柱下,弟弟探出头,偷偷看着随着火车远行的哥哥,哭的极为悲伤。

    我设身处地去感知那个年代那个场景,切真的感受是历史电视剧和电影里所不能给的。历史的厚重和沧桑,只有站在这里,才能深切感受到。

    场景跳跃,一切如水雾般朦胧,应该是很多年之后,火车汽笛响,一辆黑色的火车开了进来。随着大多中国旅客,下来的还有一些日式打扮的人,女人穿着和服,男人穿着西服,留着仁丹胡,车站一角软塌塌挂着一面膏药旗。

    一个青年英姿勃发走下火车,不远处跑来一个同样年轻的青年,两人长得很像,互相打量着,捶着肩膀,然后紧紧抱在一起。

    哥哥远行求学一朝回归,弟弟兴高采烈,兄弟两个多年未见,都已长大,可是那股子青春勃发的气势却依然还在。

    当天晚上家里热闹欢腾,兄弟姊妹一大家围坐在一起。

    我,轻月和三太子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家的欢笑,虽然知道这只是记忆,可还是感觉到这一切富有生活气息的场景。

    哥哥慷慨激昂,不知在讨论什么,他在父母面前拍着桌子,似乎在讲述自己的未来大志,在指点江山,评论时局。

    大家都看着他,尤其弟弟,目光中充满了崇拜和仰慕。

    哥哥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些洋玩意,奇奇怪怪造型奇特的小东西,都是西洋风格,他一一发给自己的兄弟姊妹。最爱的弟弟得到了一顶样式新奇的帽子。

    弟弟戴着帽子,特别高兴,戴在头上走来走去,我们看到帽子标签上的文字,轻月道:“是德国产的,可能是那个时候欧洲年轻人最流行的款式。”

    弟弟戴着帽子辞别家里人,要到街上溜达一圈,显摆显摆。

    他戴着帽子出去了,家里人继续围着哥哥,说着什么,气氛很热闹。

    一夜过去,弟弟没有回来。第二天全家人都慌了,都出去找,这时有人上门找到了父母和哥哥,把他们带到胡同里。

    胡同外围着一群人,在胡同口的地上趴着一具尸体,脸朝下,身上盖着破草毡子。

    哥哥一看到这个死人,顿时双眼模糊,那是自己的弟弟。

    他被人打死了,脑后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睁着眼,死不瞑目,似乎在憧憬美好的未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念成魔() 
在弟弟尸体旁,有人用歪歪扭扭的黑油写在墙上:戴日本帽就是汉奸,这就是汉奸的下场!

    妈妈冲过去趴在弟弟的尸体上嚎啕大哭,爸爸站在那里,束着手一脸伤痛,独自垂泪。

    这是大家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好几个,这些小孩子对着小哥哥的尸体哇哇哭。

    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没一个上来帮忙,全在叽叽喳喳的议论,那口气像在说,汉奸,死了活该。

    这时,远远过来一辆拉粪的车。拉车的是挑粪工,天见凉,可他依然穿着坎肩,露着黑黝黝的肩膀,戴着草帽,脚下是草鞋,拉着破车摇摇晃晃过来。

    三太子轻声说:“来了。”

    我和轻月对视一眼,心中一凛,三太子说的来了,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心魔。

    难道心魔是这个挑粪工?

    挑粪工挤开人群,来到尸体前,指着尸体说了句话,我们揣测大意是,弟弟尸体上的破草毡是他披上去的,不能让这个年轻人暴尸在外。爸爸和妈妈含泪向他道谢,挑粪工拍拍后面的拉粪车,指指尸体,可以用拉粪车把尸体拉回去。

    现在没人帮忙,弟弟的尸体不可能总在这躺着,也不是那么回事。爸爸只好同意,挑粪工大大咧咧走过去,一把抱住弟弟的尸体,像丢口袋一样放到车上。车上有好几个粪桶,车子一摇晃,里面洒出许多粪水,淋在年轻人的身上。

    弟弟崭新的帽子上全是血,脑后是致命伤,粪水流在他的脸上。

    妈妈看到这一幕大哭不止,一直沉默的哥哥忽然像发疯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挑粪工的胸襟,要揍他。挑粪工看着他,慢慢掀开自己的草帽,露出下面的脸。

    我们三人在旁边看着陡然一惊,这个挑粪工没有五官,只是一团黑影,身上充满了无数的怨念。就是现实中袭击我们黑暗恶魔的模样。

    黑影凑在哥哥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们本来是听不到声音,可此时此刻却听到了这个黑影说的什么,他在说,弟弟是死在你的手里,你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此时此刻,我才理解三太子的话,恶魔的心中还有一个心魔。

    恶魔也同样会经历魔境劫。

    区别在于修行人跨过魔境劫,明白真如常在的道理,自己就是自己。普通人在魔境劫前屈服逃避,过不去这道坎,成为内心永远的纠结。而恶魔则是把魔境做真,把现实做妄,完全混淆了真妄区别。

    恶魔心中藏着心魔,所有的起因,在于他弟弟的无辜惨死。

    这件事找不到具体的罪魁祸首,心魔蛊惑下,哥哥把所有责任都背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他不拿那顶帽子,弟弟就不会死。可我们都知道,那顶帽子不是什么日本帽,是欧洲青年们最流行的一种帽子,被愚民当成了日本帽。

    其中因果,其中的是是非非,让人吞不下吐不出。

    我们只是外人,哥哥是当事人,此时的悲恸之感我们能理解却无法体会到。

    其后战火纷飞,哥哥投笔从戎,参加军队,背起了枪,在父母含泪的告别中远行,他到了第一线的战场。炮火隆隆,飞机轰炸,坦克铺路,城市变成废墟,双方军队在街头艰难攻坚,死尸成堆,白骨如山,哥哥一身硝烟,坐在沙袋后面,摸索着手里的一张照片。

    那是很多年前,他和弟弟在照相馆的合影。

    照片纸面泛黄,弟弟是个半大的孩子,目光青春而炽热,哥哥站在旁边,一只手抚着他的肩膀。

    哥哥满脸都是黑土,表情一动未动,而双眼中涌出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身边是死去的战友,都是和他一样的年轻人,没有一个活着。沙袋外不远,街道的那一头,日式坦克车隆隆开过来,日本士兵以战术队形前进。

    哥哥拿起枪,看了一眼照片,把枪头抵在自己的下巴上。

    我们三人站在沙袋上。三太子面色未动,而眼中尽是悲悯,轻月则微微垂下眼帘,他可能是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赖樱,联系到如今的场面,感到一丝沧桑和凄凉。而我的心中,则和三太子一样,此时最多的不是对恶魔的怨恨,而是对恶魔的悲悯和慈悲。

    人生而为人,又怎样一念成魔。

    由嗔生怒,由怨生恨,一个怨字,道尽天下魔心。

    哥哥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他。他抬起头,看到挑粪工站在他的面前,紧紧掐住他的手。挑粪工依然是一团黑影,五官不清,充满了负能量。

    “他的记忆到这里,开始模糊了。”轻月说:“生与死之间,他逃避了很多东西,很可能用假记忆进行填充。”

    “继续看吧。”三太子说。

    下一秒钟,场景抖动,哥哥穿上囚服,被抓进了监牢。漫漫无期的监狱生活。直到有一天,他换了身衣服,被押上闷罐卡车。我们所看到的场景只能是存在他记忆里的,他在闷罐卡车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我们也就无法得知,他是怎么走过这段路。

    这段记忆是模糊的,也是短暂的,还经历了火车,等他重见天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深山老林,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片营地。

    他马上要被押进地下建筑里做实验。

    哥哥在外面看的最后一眼,是明亮的天空,是微风吹拂的树。

    别说他了,就连我此时此刻都觉得,做一棵草也比做人幸福和快乐。

    哥哥成为了无睡眠的实验对象。他比其他实验对象有个深深的执念,不管遭遇到了什么,遇到什么境地,他心中始终想着弟弟,而弟弟的旁边永远跟随着那个挑粪工,哥哥始终摆脱不了一幅画面,死去的弟弟脸上洒满了淡黄色的粪水。

    他靠着这个执念,竟然撑过了无睡眠实验的头半个月。越到后来,他的自我意识越模糊,而心中的执念却逐步放大,死去的弟弟和心魔的黑影逐渐成为他的主要人格。

    哥哥最后的良知消失,到了一个月的时候,黑影占据了他的全身。

    此时我们三人站在密室的外面,旁边还有医生和士兵,医生敲敲密室的门,在封闭的窗户上往里看看,然后吩咐士兵打开门锁。

    门开了,里面微弱的光线,极其阴森,我们看到在空空荡荡的密室墙角,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再是身形高大的哥哥,不再是面容沧桑又不失清秀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佝偻的,像是猴子一般的黑色东西。

    心中的恶念、怨恨和愤怒,占据了身体,成为他的主人格。

    士兵拉动枪栓,对着他,哥哥缓缓转过身,他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像猴子一样的恶魔。医生极为惊骇,说的话居然是汉语,他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恶魔看着他,缓缓说道:“我就是你,我是你藏在体内的所有怒火,我就是你内心的黑暗,我就是你心中所有恶的化身。”

    室内的灯灭了,紧接着是惨叫声,黑暗中响起了枪声,子弹拖曳的亮光如一道道明亮隧道划过黑暗。

    没有了声音。我们三人站在黑暗中,记忆到这里已经到了节点。我能感觉到,这个心境世界此时到了尽头。

    黑暗中有另一个人的喘息声,非常轻,似乎有人站在背后。我猛然回头,什么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声音贴着我的耳边轻声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一只手从我的脖子后绕过来,紧紧扣住脖子,我几乎窒息。声音就贴在我的耳边:“说啊,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呼吸不过来,拼命挣扎,身子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黑暗中,传来三太子的声音:“稳住心神,心魔是在问我们,也是在问他自己。”

    三太子的声音也特别难受,他也被人卡住了脖子。

    “我就是我,”我拼命说着:“我是齐翔。”

    “我是齐翔,齐翔是我,那齐翔又是谁?”黑影问。

    这时传来黑影问轻月的声音:“我是轻月,轻月是我,那轻月又是谁?”

    轻月拼命咳嗽着:“轻月是轻月他妈生的。”

    “轻月他妈生轻月前,轻月又是谁?我未生时谁是我?”黑影又问。

    轻月无从回答。

    我忽然打了个激灵,说道:“我们是从心外来的。在心外齐翔是我,入心内我是齐翔。”

    “好!”三太子在黑暗中叫了一声。

    黑影在微微摇动,手上的力气削弱了几分,声音极其没落:“那我又是谁?”

    三太子马上说:“你要心外找你自己。齐翔,轻月,我们要在他的心里留下一道念,以此化解恶。一个人的心中若是只有唯一的一念,即会入魔。”

    “怎么留?”我赶紧问。

    “我们三个人,要有一个,永远留在这里。”三太子说。

第二百八十六章 层层考验() 
“留在这里的人,会永远沉沦在这段痛苦记忆里,对抗恶魔心中的心魔,永远都会不停地和心魔对抗,永世不得超脱,”三太子说,

    “咱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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