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李邦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灾民,为了口吃得跟他举旗造反,明天就是跟官兵决战的日子,赢了则可以多吃几天饱饭,输了统统都得掉脑袋。
第二天,濠州城外,两军将士整军对垒,没有人激励士气,没有人整顿阵型,两军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太复杂的命令也执行不了,激励士气没有意义,他们在为生存而战,胜了有饭吃,败了只能饿死。
在濠州这边两伙人马为生存开战的同时,不算太远的青岛,确是另一番景象。
“这位大哥,你在让俺试试,俺以前能吃饱的时候举得起来的,一定能举起来的。”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伙子,跪下苦苦的哀求边上的一个壮汉。这壮汉正是曾跟随小天去过苏州的一个部下李狗子,只见李狗子语气冰冷的说:下一个。那小伙子还想再求,却惹怒了后面排队的人们,一时间污言秽语扑面而来,不用怀疑,只要他敢再多说一句后面的乡亲都会活撕了他。不是李狗子冷血无情,只是这几天来这样的事情太多他已经麻木了。
这几日,海上来了几艘巨大的海船,为首一艘足有百米多长,那船上下来个俊朗的年轻人,从船上搬下来数不清的粮食,广开粥棚,赈济灾民,一时间青岛百姓奔走相告每日里来领粥的难民能排几里的长队,不是没有人想抢,只是第一波想强抢的难民被那少年郎的两百多随从一阵乱枪打死后就都老实了。
小天当然不是来发善心的,赈灾是朝廷的事,小天又不是圣人,每个粥棚边上都有一个征兵处,只要能举起一块小磨盘大的石头就可以跟他走,还允许带一个家属,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傻子都知道这伙人来路不正了,可是现在D省的官府已经完全瘫痪,自然没人管他们,百姓们为了口吃得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反正都快饿死了,谁管你们是官还是贼。几天下来小天收获颇丰,招收了一百多难民,别看一个个面黄肌瘦,却能举起硕大的石头,好好吃上几天饱饭,个顶个的都是好汉子。
至于那些举不起来的,对不起,和边上排队的老弱妇孺一样,领上一碗稀粥,哪来的哪去。不是小天心狠,实在是无能为力,这几船粮食就算全卸下来也不够D大地的饥民塞牙缝的。
当然了,一碗稀粥自然是吃不饱的,咱们闹饥荒,粮食那是比命还值钱的,可是不能吃得东西就变得一文不值了,小天还算是比较仗义的,一两银子能换三个馒头,一个金首饰能换十张大饼,瓷器古董都能换,你要是连这都没有,家里的铁锅拿来也行,给你换一张大饼,反正你留着也没东西煮,什么?你说你是渔民,有艘船?那还说什么,这一大筐的馒头你都拿走。还别说,D不愧是孔孟故乡,真让小天收上来不少的宝贝,闹灾荒的时候地主老财要是进不了城,能被饿疯的乡亲活活撕了,吃的东西吃掉,吃不了的最后都落在了小天的手里。
就这样,小天每个地方待三天,沿着D海岸线走了一圈,四船粮食全都换成了各种各样的商品,还足足招收了八百多大汉,已经超过了李家岛原来战士的人数。
此时,李邦珍和他逃亡的部下已经绝望了,几天前,他们被何栋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的人数虽然多,但武器装备上就差的有点远了,大部分人只能拿根木棒去战斗,无奈之下只能开始了大溃败,被何栋粘在后面怎么也甩不掉,几天下来只剩下八百多人了,最要命的是逃跑过程中丢了所有辎重粮食,这一路逃往只能一边跑一边抢,可现在的D城外面能有多少粮食给你抢?几天来没人吃过一顿饱饭,队伍里弟兄们的眼睛都是绿的,再这样下去连他自己也跑不动了,何况跑又能跑到哪里?
这时候,只见斥候小子朗朗跄跄的跑回来,大声疾呼“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听说此去三十里靠近海边的一个小镇上有人在开粥棚赈灾放粮”
听得此言,队伍里每个人都觉得失去的力气又回来了,嗷嗷叫着朝那冤大头杀去。
小天此时自然是不知道有人拿他当冤大头杀过来了,此时的小天,正在给那些新加入进来的同志做最后的思想工作。这几天来,那些新加入进来的难民感觉就像做梦一般,粮食根本不限量使劲吃,没事的时候和周围的伙伴玩儿一种叫做斗地主的游戏,晚上小首领还给讲一个叫做射雕英雄传的故事,表现好的还能领二两酒喝,要说这小首领还真不是凡人嘴里说得话就是有道理,什么集体荣誉感呀,保卫胜利果实呀,生死事小义气为大呀,团结有爱互帮互助呀,不过几天,小天就就把这些灾民初步洗脑完成,估计现在就算是D突然之间大丰收他们也不会走了。
李邦珍他们嗷嗷叫着冲过来的时候直接就蒙圈了,这什么情况,只见粥棚左右站着两百多一看就不好惹的小个子(江南人普遍比D人矮一点),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火枪,腰里别着制式长刀。排队领粥的队伍两侧站着数百大汉,手里也拿着乱七八糟的兵刃,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小天他们也愣了一下,还是小天最先反映过来,“呦!你们来抢劫的?不如跟我走吧”。
第十六章 闹大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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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栋大人心情很好,这次镇压很成功,李邦珍那帮乱民已经跑了四天了,越跑人越少,他们跟在后面根本就没动过手,光顾着抓俘虏了。乱民的主力部队就剩八百多人了,而且饿着肚子士气全无一战就能剿灭,得胜进京朝廷肯定会大加封赏,他仿佛看见高官厚禄在像他招手了。
“报告大人,斥候来报反贼余孽停在了十里之外的那片小山林中。”
恩,应该是饿的走不动了,是时候结束了。“传令,出发,剿灭贼寇。”
何栋领着手下三千多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李邦珍杀去,只见李邦珍一伙余孽等人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势,看起来准备困兽犹斗。何大人冷哼一声,下令全军出击。他不相信这伙饿了四天的反贼还有战斗力,只觉得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结束战斗。
某个方面来说,何大人还真是正确的。
短兵相接的刹那,对面那伙贼兵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哪里有一点饿了四天的样子,就在前线厮杀的同时,两侧山谷竟然响起噼啪的炒豆声,无数将士应声而倒。
不好,是火枪,贼兵哪里来的火枪?枪响过后,只见两侧山谷上杀出大约有一千多人的伏兵,这些伏兵一边跑还一边拿着石块丢他们。
何栋这三千多人大半都是就近招募的灾民,正规军根本就没有调动,这帮还没有完成转职的灾民哪里见过这阵势?当时就慌乱了起来,前方李邦珍残部也已经杀红了眼,招招都是只攻不守,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这些举旗造反的乱匪?这帮人被何栋追了四天,家人早就在逃亡中掉队被杀了个干净,眼下只觉得豁出性命不要也得多拉几个垫背。
一壮汉也不知姓名,只见他肠子已经滑了出来血淋林拖到地下,却好像根本不知道一般,依旧奋力砍杀,最后力竭竟然拿自己的肠子当绳索勒住对面一小兵的脖子活活勒死。一小个子被对面官兵狠狠捅了一刀,眼看就要死竟然扔掉兵器死死的抱住对面捅他那哥们,竟然在临死前生生咬断对面那人的喉管。
李振邦本来就是武林好手,此刻手持双刀好似杀神附体一般,两把刀挥舞起了每一下都带走对面一条性命不一会整个人都和他的刀染成了同一个颜色,血红色!
枪击,伏兵,飞石,对面悍不畏死的猛兽,官兵们在这一**打击下已经疯了,整支队伍四处乱撞,好多都被自己人踩死了。
“冷静,冷静,不要乱,不要乱”何大人在后面大声的叫喊企图让官兵保持队形,却徒劳无功。突然间只觉得胸口一痛,被一枪打下马来两眼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娘的,知道小爷手里有枪还敢骑马上嘚瑟,你不死谁死”。
看到主帅中枪,官兵的队伍更加混乱了,有的想往前,有的想往后,两侧伏兵杀到近前直杀的血流成河根本没法组织抵抗。
小天看到这一幕面露不忍,“哎,好残忍哪,去,让他们喊,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还没彻底转职的难民当然要投降了,主帅都死了,就算打赢了也不知道去哪吃馒头了。三千官兵呼啦啦跪倒一片,等待小天的收编。
小天听说他们大半都是附近新招募的难民,顿时就大喜过望,何栋招兵的标准和小天差不多,甚至还要求的更高点,号召新招收的八百壮汉对他们进行一对一的传帮带,不过一天时间这三千难民就被洗脑成功,唯小天马首是瞻了。
算算兵力,小天自己带来了二百人,招募了八百多人,李振邦余部八百多人,新收编官兵三千多人,加起来竟然有五千人之多。这样的收获自然是之前没想到的,来的时候的四船粮食已经被换成了各种珍宝和铁器,光靠阳光桑尼号(以后就不提郑和宝船了)根本不可能将这五千多人都拉走,收上来的渔船多是一些小船也根本拉不了几个人。可要是放弃这大好的收成,小天是绝对不能干的,瞅着眼前地上这位何大人的尸体,小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深夜,莱州府。张知府这几日的日子和D省其他地方官员一样不好过,之前杀了几个囤积粮食的富商,城里已经乱了好几天了,城外赈灾的粥棚越来越稀了,外面围着的难民乌泱泱一片怕是得有数万人,一个不好就能发生民变,这时底下小吏来报,何总督追剿叛匪至莱州附近一举歼灭,现在请求入城休整,补给给养。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了,虽然看不上那群武夫,可人家毕竟是剿匪有功,真要是给拦在城外怕是不妥,得,走吧,他们进来也能帮着镇压一下外面的难民不是。
深夜看不清脸,不过这外面大部队确实是穿着明军军服,应该错不了了,事实上看清脸也没用,他跟何栋并不认识,开门吧,我也下去迎接一下。
“何大人,恭喜何大人又立大功,快随我入城歇息吧”
只见那为首的汉子冷冰冰的道“你就是这莱州知府?”
咦?怎么这么不客气?这武夫好不知礼,真以为打了点小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错,正是本官”
“绑了,兄弟们进城”
我擦?这什么情况,这节奏不对呀!
莱州城不是军事重镇,城里只有些府兵何郡兵镇守,说白了就跟衙役差不多,现在城门洞开哪里挡得住小天的五千牲口?城外的难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谁挑的头,也跟着冲了进来,守卫一看,这还打个屁呀,也就跟着投降了,堂堂莱州城,一炷香的功夫就攻破了。
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张知府终于明白这不是官军,高声大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自然是没有人搭理他的,莱州城已经彻底混乱了,小天当场表示,开仓放粮。城外跟着进来的难民自然是欢欣鼓舞,城内的普通居民看他们对自己秋毫无犯一听开仓放粮自然也跟着高兴。小天同志一路上零抵抗的入住了莱州府衙。
“不可以,不可以开仓放粮,现在府库里的粮食省着点吃还能多吃些时日等待朝廷的救济,要是开仓放粮的话吃不了几天就吃光了呀”张知府顽强的刷着存在感,看得出来,他还真是个不错的好官。
“没事,明天开一个公审大会也就是了”
公审大会?张知府还不能理解这个新的名词。
第二天,张知府就知道了所谓公审大会是什么意思。只见这帮乱匪将城里所有的富户都给绑了,下到有俩钱的掌柜,上到以为郡王爷,全都老老实实的排成一排。
这小贼竟然让百姓来审案?,让城里的百姓来决定一位郡王的生死,这。。。。自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呀,简直岂有此理,天下哪来这般道理。
也不知这年头的富商都是为富不仁,还是赶上灾年大家伙都特别仇富,除了几个可能真是人品硬挺的,大部分的富户都做了刀下鬼,财产充公,家里的粮食大家伙分了。当然,充公自然是充的小天的腰包。
待分完银子和粮食,战利品更多了,怎么运走?小天大手一挥,出发,去登州水师。
第十七章 闹大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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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当家的要去攻打登州水师?咱们弟兄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没经过训练,兵器也不够齐全。登州水军可是满编制的卫所,如何攻打的下来?”李邦珍出声表示怀疑。这时候,辽东还不是大明的主战场,抗倭战争也还没有真正开始,因此此时的登州水军还不是明末那个鼎鼎大名的登州卫,但即使如此五六千兵马还是有的,虽然不是精兵,可对付小天这五千乌合之众还是非常容易的。
“谁说我要亲自打了?那些难民跟着咱们吃了咱们好几天的饱饭也是时候为咱们做些什么了。”
“当家的深谋远虑想来是早有妙计了。”
“是啊,不过我说啊,咱们做贼的最重要的就是低调,你李振邦毕竟是扯过反旗的人,这名字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吧,不如我给你起个新的名字?”
额。。。李邦珍感觉小天说的有道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请当家的赐名”
“恩,我看你双刀使得不错,以后就叫你索隆吧,以后在外面弟兄们报我名号的时候就报路飞,对了,我知道有一位前辈能使三把刀,手上两把,嘴里还咬一把,用一套叫做三刀流的功夫,你有空也可以练练看能不能开发出来”
额。。。。。。。。。。。。。。。
“当家的你还是没有说怎么攻打登州水师啊”
“你来安排,散播谣言就说朝廷赈灾的粮食运来了,就放在登州水师,号召大伙去要粮食”。
索隆不愧是造过反的,一点就透,又简单商量几句之后就下去安排了。
登州水师,指挥使刘安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朝廷的赈灾粮刚运来两天功夫,这帮难民也不知是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将登州水师大营堵了个严严实实,吵着要粮食。
别看莱州府离登州不算远,可莱州府被小天控制的很好,起码这两天内是不可能有莱州陷落的消息穿过来。最妙的是,一路上谣言越传越广,难民的数量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等到了登州足有三四万人了。
水师的将士都是本地的百姓,此时只觉得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要他们将武器对准自己快要饿死的乡亲他们是万万做不来的,只能大声的呼喝以作安抚。
“乡亲们不要冲动,朝廷的赈灾粮食已经到了,只等着何总督剿灭反贼就会放粮了”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气的刘安差点没晕过去,这特么哪个二百五喊的,这么一嗓子不就坐实了营里确实有粮了么?那特么谁还能回去呀。
果然,外面的难民听说里面确实有粮食瞬间就炸了,叫得更欢了。
这嗓子把混在人群中的小天都给喊愣了,啊咧?运气这么好,本来不过是编的谣言,怎么这赈灾的粮食真的在这儿?
难民们越来越混乱了,打头阵的全是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和满脸纯真的孩童,浑浊和清澈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守门的卫兵们,盯得他们浑身发毛,只感觉今天要是不发粮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混乱中不知人群中煽风点火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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