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绝对优势的汉人,说到底也不是随便一个谁就干得起海贸这种事业,得有足够的訾产才能踏入这一行业。
有兴趣于海贸的汉人,绝大多数其实并没有属于自己的船只,他们可以是采购货物租借国家舰队随行的运输船舱位,也能合租一条能够应用于远洋航行的船只进行运货。
一般情况下,跑个两三趟必然是会赚得盆满钵溢,咬咬牙买一艘最低级别的远洋船只还是能够付得起钱,十成之中的九成人也是这么做的。
某一些干海贸的人,他们要么是老牌的世界或门阀,要么就是新兴的勋贵阶层,拥有数量不等的远洋船只在跑海贸。
尝到海贸甜头的那些人,他们基本上都是第一时间扩充自己的船队规模,继续投入到海上跑商的行业之中,没有谁是赚了钱之后就不干的。
作为老牌势力和新兴勋贵,他们收获着最大的利润,便是互相之间存在竞争,没谁会去傻乎乎进行恶意压价。
通常是遭遇到竞争之后,处在第一线的管事将消息传回给主事人,那个主事人必然是要上报家主,作为家主的第一选择是进行互相之间的沟通。
“所以,不是恶意竞争。”司宏壮自己的家族也有跑海上的船队,只是相对于某些人来说规模并不大:“可以是达成协议什么时间段出货多少,也能是各自划定所属范围。”
骞建同的家族并没有从事海上贸易,他们主要精力是扑在草原牧畜业,能够产生最大利润的是牲畜贩卖,不是近几年兴盛起来的纺织业。
“自己人之间的竞争当然会有,那是没可能避免的嘛。”司宏壮理所当然地说:“可是为什么要便宜外人?”
汉帝国对爵位的重视早就延伸到方方面面,不管是在什么事情上起了冲突,进行协商的时候爵位底的人在可承受范围内通常会进行退让,但是爵位高的人也不会吃相太那看就是。
不是爵位高品德也变得高,有能力通吃却手下留情,是他们本身就有那样的实力,不是生死仇敌谁都要顾着一些影响。
最为根本的道理则是,欺负同为汉人的群体能得到利益,可是要留下骂名,欺负歪果仁再狠也不会背负骂名,甚至欺负歪果仁会更简单一些,谁稍微权衡之后也该明白真想欺负该是去欺负谁。
要认清楚事实,以其逼同样是汉人的某个谁不得不拼命,赢了之后产生负面影响,不如对同样身为汉人的同袍大肚一些。谁特么敢保证一样是汉人的那个谁某天爵位不会比自己更高?歪果仁则根本没那个可能性在爵位上高过自己。
金山银山就摆在那里,有那个功夫窝里斗,还不如加紧向外扒拉。不懂这个道理的家族,谁都会去进行排斥,等待没人想和自己玩,后悔都没地方去后悔。
“你现在也是都护之一了。”司宏壮笑眯眯地说:“听说阿三大陆是一个极其富饶的地方呢。”
不是说身为都护就能肆无忌惮去干一些什么,可是汉帝国可是有着一项潜规则,在外就任的官员在不违反汉律的前提之下,不说是身为某地官员有天然的便利,只以身在某地能够掌握第一手信息,合法赚取钱财又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骞建同愣了一下,点头:“的确,就是……现在订购船只来得及吗?”
司宏壮像是看傻子那样看着骞建同,不过既然已经提点了,所幸就好人当到底,能得到更大的人情。
“在本土为官,肯定是要顾忌规则,例如知道哪户人家有什么,非但不能去抢,还得尽忠职守地去保护。”司宏壮坏笑了一下才往下继续说:“阿三周边的国家有许多,那一边的航线也十分繁荣,不是大汉的子民,海上失踪也就失踪了,对吧?”
骞建同震惊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宏壮,会意成派出下辖的海军去抢船。
司宏壮看到骞建同的脸色,自己是先愣了了一下,反应过来嘴巴都那么点不利索地讲:“我可不是让你指派麾下舰队啊!”
再一次一愣的骞建同却是反应过来了,他刚才纯粹是昏了头脑,忘记汉帝国可是有着数量众多的佣兵团,可以去雇佣他们来干。
“你所在辖区很有优势。”司宏壮简单地讲述一下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特别提到天竺都护府辖区范围有些什么航线:“外国船只无法承受进入我们海域的代价,他们也不敢涉足被我们控制的卡拉巴加斯,选了卡拉巴加斯对面的那个岛……,叫什么名字来着?”
骞建同要上任天竺都护府的都护,哪能不进行了解,插了一句:“兰巴建纳。”
“对。”司宏壮点着头:“就是那里。他们将那里视为离大汉最近的中转站。”
骞建同笑了,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想生活在没有特权阶层的世界,那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想法,都是成年人谁还会那么天真。
只要还有群体和社会,特权阶层就会永远存在下去,差别就是过不过分和将特权用在什么人身上。
在现如今的汉帝国当官了,对着同族尽干缺德事?该是多么傻和无知才会那样!
虽然是官,治下除非是没有任何一人拥有爵位,要不然可是有途径能捅破天。
有便利,哪怕只是名字和官位带来的便利,不去指示建制下的任何谁,雇佣人手去欺压外族就不一样了。
汉帝国就发生过不止一次异族的某个谁千辛万苦前往诸夏之地,他们找官府要伸张正义,却是被现实砸得绝望。
任何一个官员都是同样的意思,不是不能告状,前提是有没有户口本。
不是汉籍的异族告状告个屁的状,老子领的俸禄里面没有你家交的一粒米,就是有你家的米也是汉人搬来交的,到了汉人手里就不再是你的,懂不懂?
汉人当然知道异族称呼自己的国家叫“天朝”,但是上到天子,下至百姓,就清楚一个道理,汉帝国的“天朝”地位是打出来的,可不是被推举出来的。
历经过五胡乱华的惨况,遭受了差点灭族的磨难,当代汉人可是最为排外和能认清自己的一代人,谁特么毛病了才会以为异族表达出来的崇敬之情,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为了一个完全不相关人去审判自己人。
“所以啦,当前只有汉人和外国人。”司宏壮似笑非笑地说:“按照惯例,外国人的诉讼是不接的。”
他们都清楚一点,汉人可以这样做,任何一个国家或是民族感到不爽或是有异议,那特么开打啊,没改变格局的力量,瞎“哗哗”戈壁。
骞建同喜欢这样的国家,并为之感到骄傲和自豪。
第994章:简直是惊天噩耗()
要不是怕从内部崩盘,刘彦真有那个心思直接平推世界岛得了。
单纯以武力而言,要是不依仗系统的汉帝国完全有能力直接杀进中亚,但也仅仅是杀进中亚,受限于后勤很难再有寸进。
如果刘彦依靠系统去进行征服,杀到欧罗巴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可是仅仅是攻下完全不够,很难站稳脚跟。
汉帝国需要花上至少十年的时间来发展民生,占领了那么多的地盘,新增了那么多的资源,百姓的生活哪怕不是一个个都变好,但也不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一个强国之所以崩溃,通常不是单纯的外力打破,是内部最先出现问题,再有外力来干扰。最后弄了个内外交困导致崩盘。
纵观历史长河,任何一个能够称得上强国的国家都不是被单纯外力灭亡,只有那些小国寡民的国家才容易被单纯的外力灭掉。
诸夏的历史之中,上古先秦一直到近现代,每一次都是因为内部先出现问题才导致亡国。
要是内部的麻烦不致命,中原王朝哪怕是面对再强的敌国都能先期吃亏后面反扑,便是反扑之下无法将敌国灭掉,也能进入到相持阶段。
不止是诸夏的中原王朝,其实很多强国都是那样,例如塞琉古帝国和帕提亚帝国。
塞琉古帝国和帕提亚帝国,进入到亡国阶段的时候最少也是撑了数十年,真要龟缩起来甚至能继续苟延残喘一两百年。
罗马的“苟延残喘”阶段就更久了,他们丢失了欧罗巴部分的疆域,东罗马还继续存在上千年之久。
刘彦可以想象自己要是不顾一切的“莽”下去,固然在他这一代可以最大程度地肆意扩张,可是撑不过第二世绝对是必然的事情。
已经有前车之鉴,秦始皇是何等的伟大人物,他干的还是武力兼并同根同源的六国,但是因为只是做到武力上的兼并,没有从思想上进行征服。
一统的时间太过短暂,生活在纷争那一代的人没死绝,等待始皇帝驾崩之后不就纷纷跳了出来?
同根同源尚且那样,汉人要征服的是之前连接触都没有过的异族,要说短时间内就能同化融合他们属于不可能。
“这个道理谁不懂?”司宏壮刚才与骞建同谈到的是汉帝国扩张脚步被绊住的原因:“国内民生先不谈,征服之地的异族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麻烦。”
算是征服之地的地方并不少,司宏壮即将前往坐镇的中南半岛是一个,骞建同要去的阿三大陆也是一个。
中南半岛其实还算好了,悠久的历史中诸夏虽然与之接触的次数少,但还是有一些国家烙着诸夏的印记。
阿三大陆那边就不一样了,诸夏关于阿三大陆那边的记载也就是只言片语,甚至那些自称是西汉或东汉属国的国家,西汉和东汉根本不知道有那么回事,是那些国家借西汉和东汉的威名恫吓对自己有野心的敌国。
“慢慢来。”骞建同想起了自己的‘指标’,没忘记临行前桓温可是有特别提醒。他悠悠地说:“一年向本土运个百八十万个,没几年就没了吧?”
“……”司宏壮无语望天良久,神特么一年百八十万个,真那么干异族就是再怕死也要绝望反抗了。他看向骞建同,本着交情不错的份上,说道:“悠着点啊。”
骞建同可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很认真的。
长江以南短时间内需要大批的阿三去换南洋猴子,第一批次就是二十万打底。这个是属于硬指标,还是骞建同上任后半年内就需要办到。
“大汉虽然灭亡了笈多王朝,不是还有数十上百个邦国吗?”骞建同觉得笈多帝国还真是一个奇葩的国家,哪来那么多的国中之国:“那些邦国矛盾不少,对吧?”
司宏壮立刻懂了,他知道骞建同上任后第一件干的事情就是推动那些邦国乱起来,邦国之间还不能真的打生打死,需要的是抓捕对方的人口。
“先出资收购,反正……”骞建同咧了咧嘴,继续往下说:“反正他们吃多少,后面都要吐多少。”
笈多帝国数十上百个国中之国其实已经很少了,曾经的周王室最多的时候可是有三千多个国中之国,甚至可以说周王室的国中之国所拥有的权力比笈多王朝的邦国要大得多,也就是骞建同史书读的少才少见多怪。
有类似情况的国家是一点都不少,像是萨珊和罗马,他们虽然是统一的国家,但是“国中之国”的数量还是很可观,就是换了一种形式,比如贵族私领或是封地。
在诸夏这边的中原王朝,止步于刘彦建国之前,唯一没有“国中之国”的也就始皇帝横扫八荒六合之后的秦帝国,要不之前的封君、侯爵也是有自己的封地。
就是现在的汉帝国,不是因为重开封建了吗?比起之前那些朝代,刘彦是大方到了没边的程度,爵位到了第五级就能到阿三那边领到一个村子,侯爵还能拥有自己的侯国,广泛意义上来理解的话,现如今的汉帝国恐怕是有数千个“国中之国”那么多。
别说是现在,只要人类社会没有崩溃,还能缺了“国中之国”的存在?名字上或许会有不同,但是根本上却是一样的。
“看邸报,大汉本土的奴隶已经要突破一千三百万了。”司宏壮有些惆怅:“要是按照趋势,奴隶数量多过百姓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出现了。”
骞建同倒是很开心地说:“超过不好吗?奴隶的数量多了,代表拥有爵位的人多和官署劳力多。”
司宏壮本来是不愿意想起骞建同是匈奴后裔,问题是看骞建同对奴隶数量根本不在意,就不得不想起来了。
“大秦的奴隶一直比本国的百姓多,夸张的时候是一个大秦人对比三十个奴隶。”骞建同没注意司宏壮的脸色,自顾自往下说:“大汉的奴隶要我说还是太少了,要是劳作全交给奴隶,不是能专心锻炼吗?那样大汉就不缺兵源了。”
司宏壮再次抬头望天。
曾经的西晋那些门阀和世家,包括豪强,全特么就是这么想的,那也是诸夏那么多的本土王朝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异族奴隶数量远超本国人口的王朝。
西晋那么干是战乱导致人口锐减太厉害,谁都急缺劳动力就不管不顾什么劳动力都敢接受。要是他们强大到能压住也就罢了,像是罗马人就压制到等待匈奴人驱赶哥特人入境祸乱的阶段。
问题是西晋那帮人纯粹是脑残货色,光顾着皇族自相残杀,连压住十年都没办到,灰溜溜搞衣冠南渡去了。
正是因为有了西晋那帮脑残作为前车之鉴,现在的汉人一方面是享受着异族奴隶劳动产出的红利,一方面其实多少是害怕重蹈覆辙,是处于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态之下。
“解放出更多的人,哪怕是不作为兵源,也是好事。”骞建同想到了南方如春笋冒出来的各种作坊:“现在有奴隶的百姓,田间劳作都是交给奴隶,自己去做工赚钱了。”
还有一种现象是骞建同没有说出来的。其它地方他并不知道,草原那边的纺织业主已经开始大肆使用奴隶,一开始还只是在放牧上使用奴隶,主要是那些奴隶也是放牧好手,后面各道工序对奴隶的使用一直都在增加。
说白了那是必然的现象,奴隶是一次性购买就能肆意使用,不用每月再付工钱。
再来是压榨奴隶的话,奴隶这种没什么人权的存在,向谁告状去?
面对自由民就不一样了,压榨的时候要小心翼翼,生怕压榨得狠了去告状。
更为简单的是,使用奴隶能将人工成本降到最低,同样是一件商品,雇佣自由民的利润和使用奴隶的利润相差起码三倍以上,但凡业主就没有不追求利润的,可想而知真能选的前提下会是怎么选。
骞建同没说,司宏壮却是提到了。
“中书省已经在商议一项决策。”司宏壮也是听了一些小道消息,不保证一定属实,就当闲聊猜测:“听说是硬性规定,以规模而言雇佣百姓的下限数量。”
骞建同并不太关心这个。他的家族搞牧畜业,除了爵位带来的奴隶福利之外,基本上是选择匈奴后裔进行雇佣,对外的说法是那些人技能娴熟,自己却知道是在照顾那些有着同样根源的群体。
不单独是骞建同的家族会那么做,汉人优先选择员工也会挑选自己亲近的人,可以是宗族成员,也能是乡里乡亲,其实就是关系户优先。
当前的关系户可不会拿着工资磨洋工或是干更过份的事情,相反是会比外人更加尽心尽力。这个也是亲戚(乡邻)之情没有崩坏的真实现象,他们万分知道情份的重要,更理解有关系的人发达了对自己是何等的好处。
“那个……”骞建同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还是确认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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