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随后两国也没有产生什么矛盾,虽然波斯人和汉人没有联合起来怼匈奴人或是怼罗马人,贸易方面却是非常频繁。
陆上丝绸之路的建立的确是在西汉,初始的丝绸之路最远也是汉商到帕提亚帝国境内,走得最远的汉人是到地中海洗了一下自己的靴子。
西汉开始的陆上丝绸之路繁荣只维持了不到四十年,中间是不愿意臣服汉人的匈奴人西迁,一度截断了陆上丝绸之路。
等待这一股北匈奴再次被汉人击败并驱赶,陆上丝绸之路也没有重新变得繁荣,原因是帕提亚帝国与罗马进入决战期,导致帕提亚帝国对于奢侈品的需要量遭到锐减,没有需要汉人就失去了跨越千险万难带货品前往交易的欲望,生意自然是没得做了。
当代的波斯人,至少是来到汉国的波斯人,他们动不动就讲什么“来自先祖的友谊”,其实双方的祖先连正式的国书都没有互相之间递上一份,有个什么鬼的友谊可讲?
波斯人那边是怎么记载的汉人不清楚,当代汉人倒是找出了一些零星关于与波斯人交流的记载,有一份算一份的内容全是责问波斯人为什么没保护好汉商,要求波斯人必须给予大汉一个交代,要是存在友谊,也一定是波斯人作为“m”,汉人却不肯当那个“s”。
都是玩政治的,谁不清楚某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国家,张嘴就是友谊,闭嘴就是期盼友谊,带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波斯人担忧我们继续向西扩张,害怕我们的兵峰指向他们。”冉闵从来就是喜欢讲大实话:“这一次搞出什么三国核心盟誓,臣所看到的是波斯人和大秦人在我们的压力下已经想要放弃敌意。”
可谓是一针见血了,两个打生打死千多年的民族,他们突然发现有一头巨兽就那么窜出来,一再评估后发现自己干不过,尤其是互相之间还在撕咬更干不过,理智驱使他们思考放弃血拼,要不要一笑泯恩仇先不说,反正是不能再继续互相流血了。
“大汉给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纪昌多少是感到自豪,光是大汉的存在就能让两个打了千多年的死敌想着放弃血拼,侧面也证明他这个丞相当得非常成功:“臣所不能理解的是,他们难道认为组建这么一个同盟,就能与大汉成为盟友了?”
如果说罗马人和波斯人是真的那么认为的,会不会觉得很搞笑?
但真实情况就是罗马人和波斯人就是那么认为,他们相信由君王签订的盟书,等待转变成为敌人,那也是君王告知取消联盟关系,绝对不会是作为盟友期间的开战。
汉人会觉得盟书什么的就是逗人玩,一方面是汉人就没和哪个国家签署过盟友,一直以来就是汉人带着一帮小弟在玩,简单的说就是汉人不被约束;另一方面是,诸夏历经战国和之后各时期的尔虞我诈,早就不相信盟书会有什么约束力。
在诸夏这边,签署盟书是为了让敌人失去警惕性,好趁其不备阴一把。
在罗马和波斯,他们对待正式签署盟书哪怕不严格执行,也绝对不会在没有取消联盟之前背信弃义开战。
所以,又是一种思想上的代沟
第916章:礼崩乐坏()
诸夏进入到战国阶段之后,古典时代就已经被终结,是进入到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和无所不用其极的阶段。
“对内如此,对外”冉闵毫不掩饰地嘲讽道:“不更过份怎么能行呢。”
讲得那么直白,那么再说什么都是错的,不免还会被认为虚伪,众人陷入无语状态。
“说话啊。”冉闵见所有人都是怪异的表情保持沉默:“难道闵说错了?”
就是因为没说错,才令人无言以对。
自战国时代的开局之后,诸夏就进入到“兵者,诡道也”的圈子,那个谁按照古典礼仪守则进行交战,被嘲笑了两千多年,也许还会继续被嘲笑下去。
嘲笑者不会知道自那之后礼仪和信义就被选择丢进了坟墓,坚持信义和诺言的人成了难能可贵的稀有品种,是需要大书特书的事情。
什么事情越是难得,才会有提倡的资格,要不人人呼吸空气,有人认真且正经并且还要慎重其事地觉得,应该全方位去保护那些呼吸空气的人吗?
坚守信义和承诺曾经是作为人最基本的品德,慢慢就变成了需要刻意提倡才会去尊重的操守,最后连用律法去约束都不一定遵守了。
秦帝国之后季布只因为重视许出的诺言就得了一个“千金一诺”的成语,是不是表明像季布这样重视诺言的人成为少数。
要是人人都重视诺言的话,单单去提季布是个什么情况?
春秋战国是礼崩乐坏的时代,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实事,甚至开创新的新帝国的老刘家都公开承认。
有那么一个阶段汉人是想要把过去丢弃的重新捡回来,不过并没有成功,还搞出了一头名为儒家的怪兽。
儒家对于要不要提倡信义可是有进行很认真的研究,他们研究来研究去得出一个结论,只有对被认为是自己人的人才值得讲信义,对于内心里不认为是自己人的人,可以使用任何的手段包括假装成为好朋友,然后愉快地捅刀子。
国家与国家的相处方面,儒家大体上是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除了中国人算是人之外,其余任何种族都只能算是动物,而人是不需要去和动物讲什么信义的,动物好好接受驱策就是了。
另有一派认为,咱们是人类,不要去搭理任何的动物,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就好了。所以是连交流都不要有,关于应不应该持有信义什么的讨论来做什么。
后面又有了新的延伸,哪怕是自己人都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吸纳成为自己人的人,另一种是只需要有动物本能的人。
没别的,无非就是读书人就要拉拢到一块,百姓是越愚昧越好。
儒家成为庞然大物之后,并不缺少正直的人,不过一般是被人认为读书将脑子读傻了,尤其是“只有卑鄙才能成功”成为欲干大事者的座右铭之后,太多没有底线的人一再地获得成功,就让后续的人知道社会的现实是什么。
那些成功干成大事的人,他们知道自己是怎么获取了成功,清楚不能让人学自己,开始禁止别人有样学样,提倡各种美好了。
“先人事已逝,我等继续努力。”桓温才不管社会怎么样,只知道做出相关的规定,谁越界谁得到该有的惩罚:“先汉承秦制,大汉再续未尝不可?”
这里桓温说的那句话,就是建设一个法治社会,每一个阶层都有自己的约束。
刘彦听懂了桓温要表达的意思。
可以说诸夏在公元前的时候就走上了正轨,但仍需要一再改进。
老秦国讲求法律,不过刑法太过残酷了一些,动不动就斩手、断脚、割鼻、切耳、黥面。但要是没有违背秦律,再严酷的秦律又与良善者何干?
秦帝国之后,诸夏就进入了人治阶段,律法的存在就是一个补充,领导说对的就是对的,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一旦真的是错的也只是因为有更大的领导开口说是错的。
现在的汉国其实也是这样,大体上是按照律法在维持国家运作,不过要是有足够掌权的人干涉某一件事情,律法也是要靠边站。
“臣”王猛这个时候就需要站出来了:“出使列国,所见所闻与大汉略有差异。”
王猛还没有被安排新的差遣,能参与小朝会是刘彦亲自点名,为的就是让他讲述出使见闻。
“列国各有国情,对待国书却是极为看重。”王猛这个说法就能解释罗马和萨珊为什么要搞新的同盟:“以大秦和萨珊为例,两国若是签订国书,便是交战也会遵守。”
刘彦对那么些事情倒是有印象。
不是将歪果仁总体上有多么好,是环境使他们明白信誉有多么重要。
像是分裂成为数十上百个国家的欧罗巴,只要是能够混上区域性强国的地位,就算是最不讲信誉的国王,他们对于国与国签署了什么字面的协议,不会去严格的执行条款,但也不会视签署国书为儿戏。
当前的罗马和萨珊,民间是怎么样且不去谈,官方怎么对待国内民众没人在乎,以国家形式签订国与国的契约却会遵守。
刘彦还是知道除却诸夏和一些没资格参与博弈的国家,欧罗巴和中亚、西亚的古典时代还在持续,欧罗马的古典时代是被蒙古人终结,中亚和西亚的古典时代终结于阿拉伯人之手。
有了王猛的介绍,吕议也就继续自己的阐述。
尤利安和克谢亚斯可不会说没和国内沟通,他们是以使节的身份提出了构想,三个当世强国走到一块去,一同主宰世界,鱼肉众国。
“寡人可否理解为,大秦与萨珊邀请大汉对世界进行瓜分?”刘彦箭吕议懵住了,自己忍不住笑出声,笑了一会才对吕议说:“典客可以继续与之商谈。”
瓜分世界?那么是不是该划定一个势力范围,刘彦很想看一看罗马人和波斯人是怎么进行划定。
“王上。”纪昌提醒道:“大汉是不是该警惕大秦与萨珊修好?”
刘彦再次笑了,罗马人和波斯人已经被汉人吓惨,走向友好会是两国的既定国策,现在汉人走不了那么远,却可以充当搅屎棍,能干的事情多着去了。
第917章:实事求是()
“大汉需得修整内政。”纪昌不敢露出什么痛心疾首的模样,相似的话已经说了无数遍,今天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多地未置县,何也?”
但是压根没有那些人口去充填,没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是一片原始荒地,划定了郡是行政单位,可要置县总归要有人吧?
“吸纳归化胡之多,十民半之。”纪昌不得不挖脓包,非常严肃地说:“归化之胡,持汉籍,归心乎?”
这一点同样没有任何人敢给出保证,就是汉军在战场节节胜利的当前,各个地方也会时不时出现归化胡纠集起来的小规模叛乱,谁还敢说那些归化胡真将自己当成地地道道的汉人了?
会发生归化胡的叛乱当然是有原因,不外乎就是歧视问题,再来就是原先胡人作威作福期间的遗留问题。
歧视问题很现实,不要奢望就那么几年归化胡就摒弃了原先的生活习惯,甚至可以确定不会说汉语的归化胡占了大多数,重新翻身做主的汉家苗裔自然是会鄙视乃至于从行动上给予歧视,官府其实也会进行针对,免不了是要出现问题。
胡人风光了那么些年,遭了各种罪的汉家苗裔是占绝对的多数,几乎每一名汉人都有一个以上的仇人。
现在又轮到汉人牛逼了,某个汉人看到了以前的仇人,才不会认为现在是同一个国家也从户籍上成为同一个民族,就放弃仇恨选择团结友爱,脾气暴躁的就是当场报仇,觉得难以正面怼的就选择呼朋唤友怼或用阴暗侧的方式报仇。
这个就是现实,怎么可能官府提倡团结友爱,人人就选择遗忘自己的遭遇,没碰上也就罢了,遇到了绝对是一场你死我活。
军队外出打得激烈,国内杀人事件也是层出不穷,整个国家其实是热闹得很。
“去岁,死于仇杀之人……”庾翼拉了一个尾音不是为了装逼,是需要好好在脑子里核实一下:“多达两千七百零四人。”
报这种仇,能杀全家就绝对不会放过一人,杀人者也不是孤身一人。
“十二年来,亡于仇杀者十三万余。”庾翼才当廷尉没有多久,之前的记录数据也不严谨,反正是说不出万之后的零头:“涉及仇杀被执行死刑者一万余,徒刑者三万余。”
所谓的徒刑就是成了刑徒,早几年是被丢到西南当野人,近些年则是带出海丢岛屿,算是为所有汉人的子孙后代当垦荒的先锋了。
仇杀的情况是早几年比较严重,那个时候刚好是安置期,还是集中人口搞城镇化的阶段,自然是比较容易碰上仇人。
越往后面,恶性仇杀其实就没有那么频繁并严重,比如要只是一些羞辱性的事不涉及亲人被杀,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着实不会选择放弃当前的好日子去杀人再逃亡。得是有亲人死于谁之手,碰上了才会选择搞出人命。
刘彦对这么些事情并不是不知情,对会有这样的情况是早有心理准备,真没奢望自己一声令下就真的会国泰民安。
某种程度来说,刘彦对于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还是挺理解的,就是没办法进行纵容,只能是以律法框架来维持公正,不止是处理仇杀判刑,还包括追捕备案的杀人者。
记录户籍的时候,任何人都能进行备案,如自己的某位亲人是死在谁的手中。
官方就会有备案,统一进行户籍登记时会进行甄选,一些手里有人命的胡人就过不了这么一关,要么是被抓起来砍头,要么是丢进某个矿场劳作到死。
要是没有那一层甄选,后面的仇杀事件才不会那么少,应该是乘于十倍乃至于是百倍的频发率。
汉国一直都在警惕,搞出合格兵源每年的服役,就是将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给控制在框架之内。
合格的兵源可不止是汉家苗裔,是所有的人。
不管是原来的汉家苗裔,还是后面归化了的新汉人,成为郡县兵也是给予上进的通天大道,说难听点就是刘彦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批量制造有爵者,又让那些有爵者成为有产者。
有恒产者有恒心是一句至理名言,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动不动吼嗓子“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没有什么可以珍惜的人,一时的冲动就敢真的干任何事情,因为他们真的是一无所有。
能把日子过下去的人,一时冲动就会思考干了什么会有何等后果。
另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汉国有爵位就代表是利益既得者的一份子了,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归属之心。
利益是不会去区分先前就是汉家苗裔,还是归化胡的。他们在这个国家获得了好处,不想失去那些好处,必然就要维护国家。
很多时候吧,刘彦就在思考一件事情,要是没有系统少不了是要干出分田的事情,用这种捆绑大法来完成自己的大业,至于分出去的土地要不要再归于国有,呵呵呵呵!
“太尉可是有话在先了。”冉闵刚才好几次给徐正递眼神没有得到回应,再一次选择跳出来怼包括纪昌在内的所有文官:“如有必要,用兵多少根据实际情况论断!”
不打仗?那是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真的世界和平了,军人怎么升官,怎么爵位晋级。
不升官又无法升级爵位,失去上进途径,信不信一帮大佬在内部搞事情?!
“唔!是该视实情而定。”徐正刚才还真没有注意冉闵递眼神,是在想事情。他对着冉闵按了按手表示别激动,很有军方大佬自觉地注视纪昌:“何时有敌,不取决大汉。”
“民生不振,未敢言稳。”纪昌根本不想和军方扯那么多,他太清楚都是些什么人了。他看了一眼一直闭眼做养神状的刘彦,谨慎措辞道:“大汉如朝阳,旭日东升有时长,万世基业平地而起。”
军方那么虎逼,其实也是刘彦给纵容的,导致纪昌太多的话都无法说。
很多的时候,纪昌真的想要与刘彦进行最彻底的沟通,例如讲清楚汉国现在看着强大,但只是强大在军事和储备金,民政差点就能用乱七八糟来概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