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诸夏的特别政治风貌,绝对少不了吼什么“天子无德,不可坐天下”的野心家,也必然少不了愚昧的百姓跟随,那个时候就是刘彦建国以来最艰难的时刻。
第758章:后悔莫及()
对一名的统治者来说,国内有压力了应该怎么办?
合适的统治者会想办法疏导民众的不满,再最大程度地修改政策,不过这样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鸟用,考验的是国内百姓的忍耐之心和揭竿而起的魄力。
更加合格一些的统治者,他们会向外寻找一名敌人,用外部的敌人来吸引国内的注意力,用尽方法宣传敌人的威胁,另外就是梳理内政再团结应该团结的,不一定是要真的对那个敌人开战,却是能很有效地转移国内的矛盾,只要不是民怨滔天总是能够撑下去。
优秀的统治者,他们会做上述的两步,更会培养起一帮进取心十足的人,找到一个能动手的外敌下手,保证能够轻而易举地消灭敌人,未必会从敌人那里抢夺多少资源,可内部的不满必然是得到发泄。
合格又优秀的统治者,他们在找敌人下手的同时,还会借机清理掉国内有威胁的那一部分,就是这样做非常的危险,操作不当国内威胁没有清除,对外战争也没有获取胜利,结果是自己的“龙威”遭遇动摇,有威胁的那些人也警惕抱团,要是再不改变方阵自己的帝位就要不保。
刘彦能够想的到一些的例子,但诸夏历史上有那个勇气和魄力的帝王真不是太多,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也有不好不坏的。
刘彦有读过史,还特地对杨广进行过了解:【杨广并不是真的那么不堪,不过是改朝换代的获胜者竭尽所能地进行抹黑。只是他遭遇的对手太强大也太狡猾,本人又缺乏耐心……】
汉国目前并没有成气候的利益集团,刚刚成型的几个利益集团还都互相针对,再来是刘彦一直对军队进行最高的控制,只要军方不出现问题,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笈多战事,西域战事,草原战事。”刘彦说的比较笼统,还是会分割局部战场:“当今首重为笈多战事和西域战事。”
对笈多王朝的战争已经越变越复杂,也是汉国……或者说诸夏历史上第一次远赴万里之外的跨海战争,一旦失败那将会是后果非常严重的事情。
“虽然略有拖沓,战事却是相对顺利。”徐正很明白对笈多王朝的战争有多么重要,他还以为刘彦是出现动摇,赶紧说:“征南将军一再保证,明岁必然登陆敌境本土。”
刘彦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动摇,一旦第一次远赴万里之外的入侵失败,喜欢以史为鉴的诸夏就会一再拿这一次失败说事,会使大多数人一听到跨海作战就退缩,他们这一代或许还能再次进行跨海战争,可子孙后代未必就有那样的信心和魄力了。
纪昌和桑虞对视了一眼,两人是在瞬间达成默契。
“陛下,若战事有所需,丞相府可做最大支持。”纪昌虽然转向希望有和平建设内政的倾向,可是他万分清楚要看什么时候:“对笈多之战,便是咬紧牙关,臣等亦会竭尽所能。”
桑虞立刻附和道:“大汉对笈多之战,与多国结成联军,唯有灭其国一途。”
说出了不同的角度,军方依然对获取胜利满怀信心,丞相府表态无论怎么艰难都要继续下去,桑虞却是从邦交角度来说话。
诸夏事实上是一个很好面子的国家,有太多打肿脸充胖子的例子。很多时候却也不是单纯为了顾及面子,是堂堂大国就该有大国的该有的样子,要不然怎么保持威严,使各国心怀畏惧?
人与人的社交,有自信的人通常比较容易说服他人,也会使他人在想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心生忌惮。
在国家的邦交体现上面,强国就是需要依靠威严来震慑他国,要不然明明自身很强大,可是他国觉得好欺负,就算他国未必能对自己怎么样,可一再被挑衅也会很难受。
汉国现在对于超级大国该是有什么样的姿态暂时还没有适应过来,说到底是国家建立的时间还短绝大多数的统治阶层大多是出身于微末,他们对外一直保持强硬的根本原因就是遇敌不怂而已。
刘彦看到几个重臣先后表态,内心欣慰的同时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军方需要有战争,他们要在战争里面证明自己的价值,去战场上获取军功封妻荫子。
丞相府的思想并不统一,但是身为丞相的纪昌很清楚国家的强大不能遭遇动摇,外国未必能拿汉国怎么样,可是国内的野心家必然会借题发挥。
汉国才建立九年而已,时间短到曾经的很多对手和敌人都没有死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暗地里蛰伏。
像是西北,一稍微出现点问题,那么多的余孽就蹦出来,那还是汉军在战争中没有遭遇大挫折的前提下。
要是对笈多王朝的战争半途而废,就不光是西北会有问题,接下来就该是长江以南出现大问题,然后蔓延到全国。
别忘记西北的干旱已经是既定事实,北疆的全面干旱也已经出现端倪,没人知道刘彦是怎么事先预知到会爆发干旱,元朔六年他第一次提起中原会爆发干旱期间,当时很多人是讶异之外又觉得困惑。
元朔六年那阶段,汉国都还没有消灭东晋小朝廷,对于当时的司州和并州也没有光复。那个时候刘彦就提到会出现干旱,要不是他表现出足够多的神秘,那就不是讶异和困惑,该是认为精神有病。
三年过去了,刘彦的预言得到证实,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悔为什么要扩张那么快,应该是等着干旱爆发之后再行动,汉国就能以救世主的角色出现,干旱发生的那些国家也必然会被唾弃。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尤其刘彦是一点都不觉得后悔。他当然知道拖延有好处,可是汉人的数量已经足够少了,是带着能保住一个是一个的想法,才没有利用天灾。
那并不是刘彦圣母,是他的野心决定了行事作为。
什么都需要人的时代,要真的等天灾发生再扩张,天灾外加人祸之下,还能剩下多少人?
目前汉国有一千七百多万的人口,这么一点人连本土都填不满,许多想做的事情也做不了。要是等天灾再出兵,汉国目前绝对不会有一千七百万人,最多也就一千万出头的样子。
朝议结束,刘彦回到后殿小憩,没有多久崔宗禀告说,丞相纪昌和御使大夫桑虞求见。
刘彦知道会有人来求见,比较意外的是只来了纪昌和桑虞。
“陛下。”
纪昌和桑虞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被安排座位后,两人并没有立刻出声。他们对刘彦会在后殿等待其实也不感到意外,相反是觉得理所当然。
“陛下。”桑虞站起来行礼,说道:“天降灾难是为不幸,野心之辈蛊惑百姓。臣以为应当大索!”
刘彦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所谓的野心之辈并不算少,各国被灭之后的余孽,因为汉国各种政策利益受损的群体。尤其是那些世家和豪族,他们因为国家控制土地,又有解放奴隶那件事,对汉国愤恨是必然的。
不懂得隐藏愤恨的大部分人,是被桓温和冉闵先后举起屠刀一屠再屠。桓温对南方世家和豪族的高压之下,该被灭的就没幸存,更多是躲了起来。冉闵在北方的杀戮则是比较针对羯族,对一些世家和豪强则是相对温和,留下的后患并不少。
当然了,有利益受损的群体,那必然会出现受益群体,比如被解放的那些奴隶,又比如空出更多田亩可以租赁的百姓,受益最大的却是国家,连带体制内的一些人也跟着咬了一些肉。
“御使大夫可前往南方。”刘彦是只关门放桑虞,微笑说:“却要掌握尺度。”
桑虞的立场就是打压南方,出事了是死命地打压,没出事也会找理由打压一番,那是他作为北方派系领袖之一必然会干的事情。
“南方有卿,北方有言之。”刘彦很注意桑虞的情绪变化,却是没有明显发现。他含笑说:“寡人会命言之巡视北方各境。”
言之就是吕议,他是南方派系的领袖之一。
汉国南北派系的矛盾是一开始就有的,刘彦没有杜绝派系的存在,也从没有想过要全部一竿子打死。他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压根就杜绝不了,是让他们互相去争斗,保持平衡的同时,不让他们影响到国家决策。
南北派系互相打压,一人去南,一人去北,他们就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至少不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去处理谁,却能达到对国家有利,刘彦的作为说白了就是一种帝王术,而他作为一个穿越的现代人也压根不需要特意去学,读的书里面有太多这样的知识,就算只是看连续剧或电影也能看到。
“陛下圣明。”桑虞像是一点抗拒都没有,拍了一句马屁,才接着说:“此番南下,臣想往中南半岛一行。陛下圣裁之。”
刘彦可以马上给出回复,却是看向纪昌。
“臣闻彼地多有不法,又有勾结异邦之作为。”纪昌显然是同意的。他一直也反对中南半岛自治,认为应该是归附中枢,就说:“不臣之臣,理当处置。”
汉国占领中南半岛的时间不长,刘彦开了这个口子却是让某些人陷入狂欢。他虽然没有做裂土封赏社稷的事,可是有实力、有胆子、有魄力去开发中南半岛的各家族,占块地就能作威作福,几乎与自己的封国无异。
刘彦开放中南半岛让那些人撒欢,本来就没有多么奢望那些家伙能做什么道德君子,要是对当地土著讲法律才是迂腐,殖民就该有殖民的样子,却是无法容忍有人不经中枢许可沟通外邦。
“中国之法只对中国之民。”刘彦深深看着桑虞,说道:“非寡人之民,不受汉律保护。”
桑虞立刻就诚惶诚恐地说:“臣奉诏。”
用本国的法律去惩罚歪果仁是应该的,可是要用本国的法律去保护歪果仁,不但刘彦觉得没有这样的道理,就是汉国最普通的一名百姓也觉得歪果仁不该受到这样的恩泽。
“御使大夫往中南半岛而去,记录沿途风闻,回来之后呈予寡人。”刘彦就是没给办事的权力,也不会去给:“往南边,照此例。”
桑虞除了行礼应命还能怎么样?
诸夏到目前这个阶段还没有出现钦差这么一个职业,那是明清才有的。在之前,只有奉命前往某地的天子使节,可是天子使节的权利也是有限,通常只能做天子安排的任务。要是天子使节发现什么不法,能做的也只有回去复命才提到,根本没有处理的权利。
刘彦不是第一次派遣大臣下各郡县巡视了,从来都没有给予便宜行事的权利,就是要处置什么,也是天子正使负责查案,由天子副使协同当地进行处理,说白了还是一种制衡。
桑虞有些病恹恹地回去坐下。
“陛下。”纪昌才不会去管南北要怎么对抗,那是帝王的一种制衡术。他说了此行的主要来意:“各地已经做好安排,必会使百姓感念恩德。”
刘彦要不是事先知道,听了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必然发懵。
纪昌说的是引导舆论。
汉国已经吃了西北的一个大亏,深深后悔怎么没有事先公布刘彦早就预言会发生旱灾,也是真正没有发生之前没人敢去赌,要不赌错了后果会非常严重,甚至会威胁到刘彦的统治。
西北没有事先公布刘彦的“预言”,结果就出现“天子不德,不足以治西北”的言论,后面再去提补救不了什么。
刘彦说旱灾会蔓延北疆和中原,现在可没人不当回事,尤其是纪昌派人前往各地详查,的确发现天灾的迹象,那么要是什么都不做就不止是蠢了。
“如此,丞相多用点心。”
刘彦知道什么是造神,本身其实对这么件事没有特殊想法,关键是现在是不得不做了。
第759章:丑恶却真实()
每岁之秋主杀伐。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仓库里面有了足够的粮食,再则是劳动力已经从田埂的劳作得到解放,可以最大程度地召集人手,又不会耽误到什么,有什么大动作自然是该行动起来。
对于农耕民族而言,一年最为重要的季节便是春季和秋季,夏季基本上是比较无所事事,冬季自然是要猫冬。
由于冬季需要猫冬,大多数的节日也是被选在冬季,那是闲暇之时想给自己多找点乐子。
元朔九年(公元三五零年)的秋季,汉国的南北两端陷入了决然不同的两个景象。
西北之地因为干旱爆发,各地农田哪怕是有收成也仅有往年该有的一两成,极少部分能够收获三成,更多的则是颗粒无收。
往常的话,天灾之下除非是极度富裕之家不虞有缺粮的忧虑,中产阶级基本上就该想一想怎么填饱肚子,中产阶级以下想什么都白搭。
到天灾发生的时候,家庭富裕又有大量存粮的人不用担心饿肚子,可他们却要担心周边满是饿红了眼睛的人。面对这样的景象,事情却可以是极端的两面,有些人会趁机大肆采购土地和收纳佃户,有些人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汉国控制土地,想要在灾年从活不下去的人那里购买土地属于不可能,没有足够的土地吸纳佃户也没什么用,就该害怕饿红眼了的乡里乡亲会不会起什么歹念。
人要是一无所有,不抢就会饿死,什么道德是非都会被抛开,被空空如也的肚子驱使着去干一些原先根本就不敢干的事情,任何一个国家和任何一个民族都不例外。
“开仓放粮?”张忠脸上有恐惧有愤懑,几乎是吼:“家中的粮食难道是凭空而来?每一粒粮食皆是不偷、不抢、不骗而来!若只是救助亲族,自是责无旁贷,可你们!”
张忠其实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平时也会干一些乐善好施的事情,但这一次是面对整个原乡的乡民,可不是施舍一两个人,他们家虽然是乡里首富,可就算将家里的粮食全搬出来也无法满足所有乡民。
就在今时今刻,张忠家宅围墙之外围了两百来人,男女老少将不大的宅子围得满满当当。
乞食者选举了两三人入了张宅,请求张忠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放粮救助,其中一人要是算辈分还是张忠的“伯耶”。
先汉的父亲不是喊爸爸,其实就是喊“耶耶”,“耶”也就是父辈级的。“伯耶”就是伯父。
推恩令之下,分家已经成为汉人的习惯,由于是长子继承家产制度,次子之外只能携带少量财产分家自立。这种习俗从西汉开始就被官府强制执行,只不过依然还是保持宗族存在,就是财产进行了分割。
现在是公元四五零年,虽然中原历经胡虏之乱,可是先汉保留下来的制度和习俗还是共同规则,又再一次全家老小一块生活,不分家一家子夸张的时候有数百人,得是等南北朝才再次盛行起来。
继承了张家绝大多数家产的张有是个混账人,他主持之下家产一败再败,倒是自己的弟弟经营有方越来越富,到了侄儿这一辈能力也不差,灾年降临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二十石,不能再多了。”张忠浑身抖着说出上面那句话,换上了哀求:“拿不出更多了。”
会出今天这么一件事情还是张有牵的头,混账人就会有混账思想,他不会去想自己将家产败光,只会因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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