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毛亮裹着石膏的那条腿,也是阴差阳错替罗少强挡的灾。要不然,在京城红带子的那小圈子里人称一声三少的罗少强也不至于尊驾屈就此地。
说句夸张点的,毛亮对罗三少也算是救命之恩,罗少强也愿意给毛亮几分面子。
毛亮见罗少强说的客气,小眼睛一眨巴,差点没挤出来几滴猫尿来,激动的结结巴巴,“三…三哥,你瞧着行就行,我…我都听你的!三哥,你对我实在是太……太好!”
时不时打一个小嗝,最后,猛地吸了一下都快流到嘴里的鼻涕,感动的是又哭又笑。虽然小腿钻心的疼,但真他妈的值了。看以后谁还敢他妈的说自己是三哥养的一条哈巴狗,这可是救命之恩,自己这下子可是抱结实了三哥的大腿。
毛亮塌鼻子上挂着两串流出来又吸回去的长鼻涕可真把人恶心坏了。
郑月如捂住鼻子的手帕挪到嘴边上,几欲作呕。面色阴沉的罗三少也被恶心的往旁边躲了躲,这样的跟班带出去都丢自己的人!
最镇定的莫过于在病床上等着“看好戏”的老者,还有眼不见为净的墨镜哥。
胡添树和孟德柱,被恶心的差点没把早晨的早饭吐出来,真他妈的糟心!
不过,胃被恶心的一阵翻涌,俩人也突然回过神来,这一帮子人相中他们的病床了!站在两张病床中间的胡添树往前一站,“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病床是我们的!”
可惜,嘴巴刚张开,话还没来得及说!
小人得志的毛亮,向罗三少表白完,瘦的跟麻杆亭子似的小腰一挺,狗仗人势的指着威猛高大的胡添树和孟德柱俩人道,“你,还有你,赶紧把病床上你们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一点不懂规矩,交一张病床的钱占两张病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是把胡添树和孟德柱都看成旁边那张病床上老者的家属了!至于乡巴佬,那是看到病床上俩人嫌热脱下来的羊皮坎肩了,浓郁乡土特色的羊皮坎肩可不是乡下才有的!
指着胡添树和孟德柱俩人的手翘着那兰花指,撇着嘴,生怕羊皮坎肩上有跳蚤似的!
孟德柱脸色一黑,也欺步上前,乡巴佬什么的都无所谓,气不过毛亮狗眼看人低!
胡添树的脾气比孟德柱暴躁的多,黝黑的大手把拳头骨节握的噼啪响,最讨厌的就是仗势欺人的小人,浓黑的眉毛挑了挑,语气也有点吊儿郎当,“哎,我说,哥几个弄错了吧,这张病床可是我们的,病床费都已经交了!怎么的,医院是你们家开的,瞧上那张病床就要那张病床啊!”
要不是因为这病床是王希帮着定的,怕牵扯到王希,就胡添树的臭脾气,敢连那中年医生一块冷嘲热讽!
胡添树这副滚刀肉的混不吝表情,把瘦猴似的毛亮吓得往轮椅上缩了缩,那点子鼠胆早被吓回去了,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罗少强。
倒是站在门边的墨镜哥,早就欺身上前,站在罗少强后面。
罗三少摆了摆手,示意保镖放松,显然看不上满身乡土气息的胡添树和孟德柱俩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冷嗤一声,慢里斯条的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包香烟。
病房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怪异,突然,被众人忽略的老者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语气和缓的补充了一句,“是啊,我可以作证,他们费用都已经交齐了!”
老人家看似帮两边调解,可细细琢磨,这话里话外还真有一点挑拨的味道。见老爷子胡添树望过来,蓦地挤了一下眼睛,小子,老人家我是铁口直断没说错吧,口舌之争啊!
当然,也不是老人家故意看笑话,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糟老头子,两边都劝不得!
胡添树唇角扬起一抹怪笑,口舌之争就口舌之争,大不了用拳头说话!
没人注意这一老一少那点小动作,病房里的气氛越发怪异!
中年医生虚擦了一把额间被罗三少那似笑非笑一瞥吓出来的冷汗,本来想在三少跟前讨一个好,没想到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要是平头小老百姓,刘医生连哄带吓的随便几句肯定就能打发了。可对着的是这俩膀大腰圆一口地道东北话的老爷们,刘医生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是真的害怕了刚才胡添树那副混不吝的滚刀肉模样,闹大了自己收不了摊子。
“这两位同志,我记得早晨这间病床还是空着的呢。你看……”这话说的真是客气,一边也是向三少求情,不是自己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另一边,也是想着这俩乡下来的男人能主动让一步!
“怎么,医生,不相信啊,我拿收费单据给你看!”刘医生明显低估了胡添树和孟德柱俩人的脾气。
这真要是碰上一个急症病人,没有病床,俩人该让就让,没有二话。可眼前啥情况,那油头粉面的小子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明摆着以势压人啊!他们不吃这一套,也对不住老翟和弟妹一上午帮他们跑前忙后!
病房里的气氛又重新僵持起来!
“少强,病房里的气味不好,我先出去了,顺便给毛亮买几斤水果!”正一触即房时,一道女声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清亮还带着丝丝的撒娇的味道。
郑月如可不相信自己看上的男人连这点小场面都控制不了,不过,实在不愿意看毛亮那副怂样,也嫌病房气味难闻!
“嗯!让小李陪你一起去,买完东西直接来这里找我!”罗少强这几天正对家里帮自己安排的女朋友热乎着呢,对郑月如的态度周到体贴,可谓十佳男友!
罗少强纨绔归纨绔,但不是一无是处的米虫,心机和眼光一样不差。想在老爷子面前给自己加分,自己不仅要有钱,还要有靠山。郑家如今虽然日暮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郑老爷子在一天,郑家就倒不下去!
小圈子里骄傲公主似的郑月如,长得不错,心智也不差,竟然在自己面前温柔小意,罗少强心里颇有几分自得。虽然听说上次出国好像出了什么纰漏,但罗少强还真没放心上,自己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女人吗,小鸟依人伺候好男人就成了!
“我就在附近随便转转,小李还是给你留下吧!”郑月如不知道罗少强的想法。不过,家世显赫、年少多金的罗少强的温柔体贴显然满足了郑月如的虚荣,甩甩胳膊上的小挎包,嗒嗒嗒踩着圆跟小皮靴转身就走。
胡添树肉麻的打了一个哆嗦,要说老翟和弟妹更是蜜里调油,怎么就那么顺眼呢!
胡添树思维转了一个奇异的弧度,没听懂罗三少话里的含义。不过,刘医生听懂了,狗腿子毛亮也听懂了。
罗三少并不是非这张病床不可,人家是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说不的时候。就这么算了,往后自己就不用在皇城根下混了!
毛亮不愧是贴身跟班,一个不耐的眼神就读懂了三少的意思,有人撑腰,毛亮胆子就跟吹气球似的嗖嗖的长了起来,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你们说说,你们交了多少病床费,我三哥两倍赔给你们!我劝你们哥俩也识相点,如果想在京城多呆几天,趁我三哥心情好,赶紧利索的换病房!我三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哎呦,真是吓死人了,原来衙门也是你们家开的!”胡添树的语气越发的吊儿郎当,要不是还顾忌着翟耀辉他们,一直信奉君子动手不动口的胡添树早动手了!
倒是孟德柱顾虑多一些,眉毛皱了皱,真的不愿意给翟耀辉惹什么麻烦。
不过,麻烦不是不想惹就不想惹的,孟德柱正要劝两句妥协呢,楼道里,芽儿远远就听见胡添树那句,赶紧快走几步,等到病房门口,才发现病房里多了好几个人。
病房里气氛不善,芽儿一头雾水,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几个人,微微蹙眉道,“胡大哥,孟大哥,怎么回事啊!”
回答芽儿是简易轮椅打滑摔倒的声音,被轮椅压倒石膏腿的毛亮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狂流鼻血,抓着罗少强的裤腿,挤眉弄眼道,“三哥,极品,极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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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儿从没有想到自己刚从王老那边回来;病房里竟然有这么一出闹剧正等着自己。
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这几位表情可不算友善,芽儿心里嘀咕;正要抬腿进来;就听见咣当一声,那张简易轮椅突然被人折腾翻了。
轮椅上的人存在感太低;芽儿刚开始还真没怎么在意。看着那条打着石膏的伤腿正好被轮椅压在底下;芽儿都有点发懵。就见地上躺着的那张贼眉鼠眼的脸疼的都皱巴一块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两条麻杆似的小胳膊瞎扑棱。
病房里;众人都被眼前的突然变故弄愣了。要不是芽儿耳尖的听见轮椅底下那人疼的抽气声夹杂着的那几声猥琐又谄媚的“极品”,芽儿说不定真会把眼前这出戏当成闹剧。
腿上的打着的石膏都被轮椅砸裂缝了;那双黄鼠狼似的小眼睛都还没忘盯着芽儿看,尖嘴塌鼻里又是忘了吸回去口水又是鼻血,还有疼的鼻酸流出来的两行鼻涕,差点没把芽儿恶心的把胆汁吐出来。
芽儿看了一眼旁边那位“三哥”,衣着笔挺,五官清俊,微挑的丹凤眼显得气势凌人,真能称得上是俊逸儒雅,颇有当纨绔子弟的资本。
只不过,那双本该最迷人的丹凤眼,眼白暗黄,眼神阴鸷,愣是让一位翩翩浊世公子变成了酒色俱全的纨绔二世祖。
芽儿读懂了“三哥”眼神里闪过的打量和惊艳,还有□裸的意/淫,不由又气又笑,敢情自己这是遇上了小说中的经典桥段了!
罗三少被俏佳人瞥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酥了,心里就跟小虫子在爬似的,又痒又麻!毛亮这小子还真没说错,刚进来的这女孩真的是人间极品,回眸一笑百媚生啊!那双星眸氤氲的杏眼,刚才因为愠恼闪过的一簇簇火苗,那么耀眼迷人!
罗三少越看越稀罕,眼神里的惊艳渐渐变成了志在必得。
自己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曾经交往过的女人海了去了,文静秀气的,清纯可爱的,小鸟依人的,甚至连郑大公主那样明艳大气的,也都主动的投怀送抱。可是,跟眼前这位一比,都成了庸俗的胭脂粉黛。
眼前这俏佳人该怎么形容呢,未施粉黛,面若凝脂,睛若点漆,眉眼间无处不精致,整个人就像是一尊清雅灵动、晶莹剔透的玉人。
刚才那撩人的一瞥,罗少强就觉得心扑通扑通直跳,自己好像真的栽了。实在是形容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强自压抑那一股股涌向下/腹的冲动,就生怕亵渎了自己的女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收藏起来独自欣赏。
芽儿被看的汗毛直竖,胃里是一阵阵的犯恶心,却不能真把人眼睛挖了去,只能把人当成膈应人的跳蚤,视而不见。
“胡大哥,怎么回事?”芽儿进病房的第一眼就看到胡添树握拳头的动作。
男人更了解男人,胡添树和孟德柱第一眼就发现了这“罗三少”和被轮椅砸个正好的小瘪三看到弟妹第一眼的失态,俩人正虎视眈眈的戒备着呢,一时间没顾得上回答!
倒是没有得到罗少强回应的毛亮,一手抓着被离的最近的刘医生扶起来的轮椅轮子,找存在感似的又拽了拽三少的裤脚,用下巴颏点了点芽儿站的位置,挤眉弄眼的小声嘀咕,“三哥,瞧见没,极品!”光看背影就销魂的很!
毛亮不愧是罗少强的贴身跟班,清楚罗三少五毒俱全的脾气,哪怕如今有了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肯定也不耽误有权有钱的三少在外面摘花引蝶。
当然,也因为毛亮不喜欢高高在上的郑月如,郑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三哥养的京巴狗,毛亮乐意拆郑大小姐的台。
病房里此刻鸦雀无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见众人都望了过来,罗少强恶心看了一眼紧拽着自己裤脚的那只鸡爪子,直接抬腿踢开,这小子唐突了佳人。
罗少强松了松领口,脸上换上了风度翩翩的笑容,正打算搭讪。冷不防的,胡添树把芽儿往自己背后一塞,和孟德柱突然欺身上前。
俩人动作太快,手无缚鸡之力的罗三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等被保镖在背后堪堪扶住才回过神来。
胡添树和孟德柱跟前,只剩下还坐在地上笑的贼兮兮色迷迷的毛亮。毛亮受伤的腿上刚打得石膏都被砸裂缝了,没那么敏捷的动作,更没有保镖护着,被胡添树跟提溜小鸡崽子似的直接从地上拎起来,顿时吓得紧闭着眼睛,两股战战。
“他妈的,你再说一句听听!”胡添树铁锤似的拳头对着毛亮尖的跟枣核似的脑袋瓜子威胁道。刚才闹哄哄的,没听清楚,这回算是听清楚这小瘪三在嘀咕什么了。虽说在部队上磨练出来的拳脚不该对着手无寸铁的人,但揍一个嘴臭的小瘪三应该也不算是多大错误。
孟德柱挡在胡添树前面,担心那位练家子的保镖打搅自家兄弟教训小瘪三。俩老战友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都是顶呱呱的东北汉子,脾气不怎么好,拳头也硬!
胡添树高高举起的大拳头,就跟点了火药捻子的爆仗似的,随时一触即发。
“这位同志,你干什么,医院不住打架!”千钧一发之时,还是中年医生最先回过神来。就说这俩一脸匪气的大男人不好招惹,还真没猜错。不过,医院也是自己的地盘,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坐视三少的人被打不管。
几乎被众人遗忘的老者,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歪了歪身子,摆手招呼胡添树,“小胡,你可别乱来!”
自己铁口直断张,断的是口舌之争,可没断出来今天有人会有血光之灾,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芽儿虽然觉得老人家脸上的浅笑有点像是火上浇油,但也不会真看着胡添树他们打架,“胡大哥,算了!你跟一条只敢仗着主人的势瞎叫唤的哈巴狗一般见识干什么!”
说到底,毛亮顶多算是有心无胆的京哈巴,芽儿还不至于跟一条小哈巴狗一般见识。最让芽儿反胃的,还是视线一直□裸胶着在自己身上的那位三少。
芽儿一句话,顿时把胡添树和孟德柱的火气都说没了。尤其是胡添树,嘴巴咧了咧,越琢磨越是这个理儿,倒是自己这个大老粗忘了狗仗人势是怎么说的了!
罗少强眼中闪过一道阴郁,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小佳人牙尖嘴利也好,带刺的玫瑰摘起来更有劲,唯唯诺诺的女人虽然乖巧,但也无趣的很。
不过,有一个人是真的气炸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毛亮最恨人家说自己是哈巴狗了,指着芽儿就要乱吠,却被罗少强一脚踢倒在轮椅上,罗少强这会烦透了毛亮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嘴巴。
毛亮打着石膏的腿又被轮椅撞了一下子,疼的只抽冷气却不敢再多吭一声,尽力缩着减少存在感。毛亮算是看出来了,三哥好像动真格的了!
罗三少可不担心毛亮那条伤腿是不是伤上加伤,撩了一下油光光的头发,胡添树都没来得及拦着,人已经上前一步,对着芽儿风度翩翩道,“实在抱歉,管教不利!还没介绍,敝姓罗,罗少强!”
芽儿眉间紧锁,对自己跟前伸出来的那只手视若无睹。这纨绔三少长得人模狗样的,脸皮倒厚,只不过,油光光的头发还有扑鼻的香水味道没得让人作呕。
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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