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胁!余子俊眼睛里恨得想杀人,咬牙道:“母亲,要不我去找外祖母跟舅舅商量?”
温氏一把抓住他的道:“不行!你不能去!你父亲已经对咱们的做法很不赞同,更不喜欢余家的嫡长子总记挂着定国公府,所以,你绝对不能去!”这时候已经情势万分紧急,任何异动都可能酿成大祸!他们没机会再冒险了!“那个孩子还有七个月才出生,这几个月里,咱们的时间还很多,你,务必给我忍住!你姐姐已经完了,你不能!”
她心里已经隐隐打定主意,若生个女儿便罢,她还要好生的照顾着,做给老爷跟老夫人看,挽回她的形象!若生个儿子……那就动手除掉!除不掉,就让他变成一个傻子,残废!这样的法子很多,她唯一要做的是:保住她儿子的地位,谁也不能动摇!
夜晚,柴房的门缓缓开了。
阴暗潮湿的柴房里,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有一片干草,一张用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简便床,还有一床湿冷单薄的被子。这里原本是府里最低贱的奴仆住的地方,门一打开,里面颓废的气味便散了出来,一个狼狈的人影疯狂的扑出来,大叫着:“母亲!母亲救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会疯!母”
声音在见到来人脸孔的刹那,顿住了。余惜月眨了眨眼,看着站在面前的余辛夷,陡然换了一副阴狠的面孔,尖叫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贱人!给我滚,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余辛夷不动声色的饶过她,走进柴房,将木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她面前,道:“正好,我也不想见你。这是老夫人命我送给你的,好好吃了这些饭菜吧,明儿个可没了。”
余惜月一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不可置信的尖叫道:“你什么意思?你想毒死我?把这些饭菜拿出去,我不吃!我不会上你的当!不会让你毒死!”余惜月抬起脚,将那些丰盛的饭菜一股脑踢翻,那副模样,简直像个疯子。
余辛夷起身,淡淡的望着她发狂的样子,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要害你,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害死你,毒?太便宜你了。”把木盒放下,余辛夷优雅的转身走向门外,“忘了告诉你,今儿个可是阖府同庆的日子,庆祝,六姨娘怀了孩子。”
“什……么?”余惜月怔怔的顿住,似乎有些无法消化,六姨娘怀了孩子?那意味着……有一半的可能是男孩!那么她弟弟的位置
看着余辛夷离开的背影,余惜月忽然狠狠的扑上去,却被看守的丫鬟拦住,她疯狂嘶喊道:“余辛夷,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这样害我!”那副模样,简直像她才是那个无辜的人,被余辛夷这个恶人陷害。
余辛夷却笑了,觉得万分好笑,她缓缓转过头,夜幕下的眸子,黑得发亮,如同贮存着一条忘川河:“你听没听说,冤魂索命?”
余惜月看着那双眼睛,忽然全身发冷,冷得直发抖,像瞬间掉进了地狱!
四皇子府。
一名谋士加紧步伐步入书房,躬身道:“五皇子派人拔了咱们安插在宫里的大内副总管李年玉,以及御前侍卫总教头付仁海,另外户部侍郎仇祖辛今日也在朝堂上被连参五本,皇上大为恼怒,看样子,也保不住了……”
景北楼的头立刻转过来,声音凌厉得如同一把刀:“你说什么?”这些人是他暗中埋藏最深的棋子,就算是最亲近的几名谋士,也只是知道其中少数几个,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暗中掌握了他这样隐秘的信息!难道,他身边出内贼了?!
谋士凑上前,在景北楼耳边耳语了几句,景北楼的眸立刻危险的眯起。余惜月竟然跟景浩天只是没想到景浩天竟会怀疑他动的手脚,而景天齐亦认为是他所为!因为景浩天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下,他竟是腹背受敌的紧迫情况!
他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绝色的容颜,却是这世界上最冷淡的表情!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便下了决断,是她!绝对是余辛夷挖的陷阱!这样周全的手段,这样的机智,又这样的心狠手辣,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谋士被景北楼阴狠的表情骇了一下,继续道:“安插在尚书府的探子回报,发现余大小姐似乎跟八皇子,暗中关系密切。”
景夙言?!景北楼的目光瞬间浓缩,浓缩成一谭最深最可怕的黑水,那眼底涌动的黑暗,几乎要将人活生生拖下去,腐蚀殆尽!余辛夷!好一个余辛夷!三番两次拒绝他,竟然转去跟景夙言合作!简直该死!
这个女人,是该属于他的!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宁愿彻底毁掉!
自从六姨娘孕事被宣告阖府,所有人待六姨娘的态度都大变,府里最没地位的六姨娘翻了身,最受刺激的除了大夫人外,还有其他四房姨娘。
大姨娘吃斋念佛十几年,惯不管外事,三姨娘膝下有个女儿余彩玉,因出身不高,所以一直在大夫人手下明哲保身。至于其他人……便是人心隔肚皮,不得而知了。三小姐余明琪倒是个温和脾性,得知六姨娘怀孕,却少数真开心的,整日陪着六姨娘散散步,描描花样子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几件小肚兜,软布鞋什么的。
余辛夷陪老夫人用过午膳后,又服侍老夫人午睡,才退出房,一踏进院子便见到余明琪陪着六姨娘在树下描花样子。她微笑道:“姨娘跟三妹在绣什么呢?”
六姨娘见了她,放下绣框,顺手捡了一块山楂进嘴里,笑道:“在做一件小围兜,总想着现在方便早早准备下,不然到时候又慌乱。”六姨娘这段时间脸色很红润,抑制不住当母亲的欢喜。
余辛夷接了绣框,看着上面描好的童子握莲的图案,微笑道:“倒是挺别致的,不过姨娘也要多休息,别累了眼睛。”
六姨娘笑道:“哪里那么精贵呢?”
忽然,一只雪白的猫突然跳出来,扑向六姨娘,余辛夷惊得推开一步,却见那猫儿竟极为熟络的扑进六姨娘怀里,六姨娘也没吓到,反而抱着猫儿在怀里顺着猫,极喜欢的样子。
“这猫谁送的?”看着那猫,余辛夷的眉心陡然皱起,声音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余明琪诧异道:“这猫儿是九姨娘送的,说是波斯那儿传来的品种,极为漂亮可爱呢,也不咬人,专送来给六姨娘解闷的。怎么了,大姐,哪里出了岔子么?”她极为信服这个大姐,整个余家能斗得过大夫人,也只有大姐一人而已。
一只猫而已,且极为干净,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啊。可是余辛夷却眉头越皱越紧。九姨娘?前年才进门的九姨娘,是京兆尹家的庶女,算是个贵妾,且容貌姣好,年龄更是比余辛夷大不了几岁,近几年最得余怀远宠爱,平素最趾高气扬的一个姨娘,现下竟主动俯首示好,这本身就不正常!
余辛夷目光瞬间犀利得如同一把利剑,在周围扫视一圈,敏锐的发现,就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六姨娘竟一连吃了六块山楂:“姨娘,你前段日子不是已经不犯酸了么?怎么又吃起山楂来?”并且比之前更嗜酸数倍!
这一说六姨娘才想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几日才又犯酸起来,还压不下去,如果不吃这些山楂什么的,还会呕吐,头晕。”
呕吐,头晕?!她曾细细询问了大夫,大夫说孕妇胃里发软是常见的,但其他症状却很少见,按照六姨娘的身子底子,绝不会到头晕的地步!余辛夷冷冷一哼,目光锐利的扫向周围这些看似忠心的奴仆,厉声道:“孙妈妈,站出来!”
孙妈妈是这院子里主管事的妈妈,也是老资格,一听问话,立刻站出来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余辛夷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战战兢兢的表情,道:“把六姨娘今儿个中午用的午膳给我端出来!”
孙妈妈打了个激灵立刻转身去厨房,把午膳端了出来,一样一样的介绍:“回禀小姐,这道菜是瑶柱蒸蛋羹,加了柠檬汁子,给六姨娘开胃的,这道菜是鲜酿茄子,很合六姨娘的口味,这道是猪肝汤,极为滋补营养……”
余辛夷重重一声打断:“我要问的是菜名,不需要功效!”
孙妈妈吓得一个激灵,连连答道:“是!是!还有这道菜是清蒸鲈鱼,清炒四季豆以及……鹅肝烩嫩豆腐……”
余辛夷取了筷子,在鲜酿茄子里夹了一块送进口里,突然手中的筷子被重重拍在案上,她冷笑一声,呵斥道:“孙妈妈,还不快给我跪下认罪!”
孙妈妈骇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嚎冤枉:“大小姐,您要奴才认什么罪,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余辛夷一声冷笑,将那盘酿茄子用力砸在这老东西身上,道:“这茄子的汤头是什么肝脏,这清炒四季豆里你又放了什么做配色!需不需要我一样样给你解释清楚!一共五菜一汤,竟有四道是动物肝脏,若是常人多吃些肝脏类的菜,对身体倒没多大妨碍,但是孕妇,切忌的一道便是肝脏,一旦吃多,便易头晕,恶心,反胃,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极易引起胎儿畸形!孙妈妈,你看我说得对也不对!”好啊!很好!她一个不注意,竟然就有人胆大包天,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恶!真是天给的胆!
六姨娘跟余明琪听了,猛地站起身,倒抽一口气,天!这也太可怕了!这孙妈妈专门负责寝具膳食,五菜一汤里竟四道肝脏,前几日的膳食更不消说了,更可恨,症状竟跟孕妇犯酸类似,若不是余辛夷发现,就算将来生出孩子,也是畸形!这样刻意的险恶用心,简直其心可诛啊!
孙妈妈一听,整张老脸都白了,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纵流:“大小姐……您说什么,老奴不知道啊……”
余辛夷目光一抬,看也不看她这副模样,朝着其余丫鬟婆子令道:“来人!去请九姨娘来!”呵,这堂堂余府,腌事还真多,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杀一儆百!
立刻有婆子慌忙去请九姨娘,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年轻美貌的九姨娘才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走进来,慵懒道:“大小姐,喊我来有什么事啊?”看似恭敬,但眼底里的蔑视毫不掩饰。
余辛夷淡淡一笑,明眸似冰:“有事,当然有事!我想问,九姨娘为什么要借用猫儿谋害六姨娘的孩子!”
听到“猫儿”二字,九姨娘的脸色似乎变了变,但随即道:“我送了猫儿又如何?我可是好心给六姐姐送个解闷的玩意,就算你是大小姐,也不能诬赖我!”
看着她拼命理直气壮的样子,余辛夷脸上笑容更盛,眸子却陡然变得阴寒无比:“诬赖你?你明知六姨娘怀有身孕,却还送这种最容掉毛的猫儿,若长期吸入毛绒,对胎儿危害极大!且这猫儿看似干净,体内不知藏着多少脏东西!九姨娘,既然还不愿意说,那就别怪辛夷不客气!”
九姨娘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已经被余辛夷吓到冷汗涔涔,但还是梗着脖子尖锐道:“我是姨娘,怎么着也算你的长辈,你敢!”
“至于我敢不敢,待会儿我便证明给姨娘看!”余辛夷冷声一喝,朝着一旁婆子道,“孙妈妈意图谋害六姨娘,谋害父亲将来的孩儿,今日我便代替父亲处置了她!来人,一百大板,就在这里给我好好的打!九姨娘,您可看清楚了!”
为防止惊吓六姨娘,宝钏将六姨娘扶进屋里。两名家丁立刻拿了板子来,把孙妈妈捆好了,当场一板子一板子狠狠的打下去,孙妈妈疼得满地打滚,但是接下来又有更多的板子落下来。
九姨娘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场景,那么赤/裸/裸的血腥,耳边是孙妈妈凄厉的嘶鸣,还有飞溅的血花,一直打到皮开肉绽,打得她美丽的裙子上都溅满了血花,打得孙妈妈彻底断了气,但一直到满了一百下才停,而她的脚边,孙妈妈的身子已经烂得一团烂泥,一双瞪大的眼珠子直挺挺的望向九姨娘。
九姨娘看着,一张苍白的脸充满恐惧,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余辛夷看着晕倒的九姨娘,嘴角露出一抹极为浓重的讽刺。她几乎可以断定,是温氏撺掇的!她不敢亲自动手,怕落下把柄,所以便借用别人的手,来替她除敌!这个本事,可是她大夫人的拿手好戏!
九姨娘被吓破了胆,真正的吓破了胆。世上狠毒的人很多,但余辛夷这种,将最血腥的东西摆在你面前给你看,直接刺激你最脆弱的神经,直到将你逼到崩溃,这样的可怕,九姨娘一个只暗地里使诡计的内宅妇人,如何能不怕?简直怕得像见了鬼。她跑去找余怀远哭诉,原以为余怀远被替她做主,没想到竟然反被痛斥一顿,九姨娘的胆子彻底骇破了,乖乖的躲进屋子里,从此见了余辛夷便绕道,再不敢起坏心。
余辛夷看着九姨娘畏畏缩缩的模样,冷冷一笑。她此番就是杀一儆百,做给这后院所有姨娘看的!谁敢起什么歪心思,别怪她余辛夷翻脸无情!
余怀远看着女儿脸上深沉的表情,心底也冷不丁一颤,这个女儿,心思竟如此之深,竟是寻常男子都比不上的,也不知,是福是祸。若是福便罢,若是祸……
余辛夷朝着冷着脸的温氏浅浅一笑道:“母亲,女儿帮您处理了六姨娘屋子里一些腌老东西,也不知母亲嫌不嫌女儿多事了。”
温氏一张脸色难看得发僵,勉强牵了牵嘴角道:“怎么会,大姑娘真是有心了。”她一身华服,发里插满了昂贵的金簪玉钗,然而一双生硬的眼睛,却像是在几日之内,瞬间苍老了十岁。
余辛夷和煦的笑了笑:“那母亲,便请上马车吧。”
今日永和公主府举办宴会,邀请了余府,老夫人带了余辛夷去,温氏则带了余子俊,而余惜月空出的那一个位置,老夫人竟做主给了三小姐余明琪,这给了阖府一个讯息:这余府的天,要变了!
永和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之一,公主府建得极为华丽,公主府外停了许多马车,全城大半的贵胄都来了。只是,余辛夷没想到一下马车,就会看到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温老夫人。
那辆宝石镶嵌,威风豪华,挂着定国公府仪仗的马车里,盈盈的下来了那么三位贵妇贵女,温家大夫人,并恭敬扶着温老夫人下马车,而后面则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淡粉色华衣裹身,梳着飞仙髻,中间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一串子金丝流苏,看起来华贵非常。
这位温家独女温凌萱,惯是最受宠的,容貌甚好,脸上带着蒋家人独有的骄傲,见了余辛夷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发现辛夷打扮得极为素雅,连件拿得出手的珍贵首饰都没有,眼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蔑视的意思来,如同前一世一样!
经了上次余惜月的事儿,老夫人现下对温家很没好脸色,只维持表面礼仪,点头招呼了声:“亲家也来了。”
温老夫人也就那么笑笑,眼睛一转落在温氏苍白的脸上,似乎极为不满意,又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兴师问罪,只得问道:“怎么不见惜月?”
听到那个名字,老夫人立刻变了脸色,变得极为不悦!
余惜月犯了那件腌事,为了维护余府名声,便给余惜月托了重病之辞。那晚若不是温老夫人强行保了那小畜生,恐怕她早就为余家尽了忠,保了名节!现在倒好,温家竟然还有脸来兴师问罪,问那小畜生在哪里,简直荒谬!
余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