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将他与温衡关进牢中调查,最后还是会放出来!
余辛夷淡淡笑道:“是么,那就祝愿老国公,长命百岁了。”
温长恨一张俊美到阴柔的脸孔瞬间狰狞的皱起,咬牙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余辛夷竟然对祖父动了手?不,不可能的!祖父是二十万西北军大帅,无数侍卫守护,绝不可能如此容易被得手!
余辛夷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我有说什么么?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二表哥还请宽心些才是,否则,我还以为二表哥你,已经怕了呢。”
“你!”明知道余辛夷可能在使诈激他,可是温长恨仍然忍不下那口气,喉头突然一哽,似乎有什么东西刹那间要涌出来,却被他死死的,拼命的压制了下去。
大理寺卿亲自来请:“温大人,温二公子,皇上有命请二位调查,请吧。”
这句话简直将温长恨所有的骄傲都扔在脚底践踏,温长恨铁青着脸冷冰冰的转身走出金殿,走下九十九阶玉阶。
就在不久前迈上这台阶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全力一搏能弄死余辛夷,没想到回去的时候戴上枷锁的竟然是他自己!他堂堂定国公府,不仅失去了一个老夫人,没想到还配上了他父子二人!最没想到的是,竟然全部葬送在一个少女手上!温长恨忽然笑了出来,笑不可遏,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自己吐出来,没等温衡问他,他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在迈下台阶的刹那,陡然仰倒下来!
“恨儿!”
温衡悚然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可惜慢了一步,温长恨整个人颓然地从台阶摔了下去……
余辛夷在不远处淡淡的望着玉阶上锦衣卫们慌乱围过去将他扶起的场景,唇畔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温长恨此计实在毒辣,若不是他们早就有所防范,事先便在慧妃身边埋下棋子,并得知那间女昌馆的所在,做好一切布置,现在恐怕生不如死的就是她!
温长恨,接下来的还有很多,你务必,好好享受!
当然还有眉妃,以及眉妃身后那位!
余辛夷回府的时候,余怀远的脸色极为怪异,根本不像是看自己的女儿,简直像看一个怪物,一个怎么也杀不死还能反咬人一口的怪物!余辛夷冷嘲一笑,亲自扶着老夫人出宫。
一个巴掌在深夜里突然响起,带着森冷的呵斥声:“蠢货!我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何还要擅自动手!”
眉妃被那巴掌打得偏过头去,畏惧的捂住脸,强笑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黑暗中那道人影森冷着脸孔压了过来,脚下紫色绣金的靴子带着令人恐惧的压抑,让眉妃瑟瑟发抖:“没有?”
那人忽然伸出手,用力的掐住眉妃美丽的下巴,用力的掐紧,用充满杀意的目光,阴沉道:“我记得我告诫过你,自从我们交易开始,你的身份只是我的木偶!而一个不听话的木偶,我可以造就你,也可以轻易毁去!”
眉妃无限惶恐的颤抖着,以最凄婉的声音痛哭道:“我……我只是恨不过呀!”
她恨!她恨余辛夷到底!这个毁了她一切的贱人,她每每夜里想起来都恨不得挖她的心,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所以她要报复,当然要报复!为什么不报复!
黑暗中的人影走到灯笼下,露出那张俊美却可怖的脸孔,不是景北楼又是何人?!景北楼伸出手用力掐住眉妃的脖子,恨声道:“如此有利于我们的情势,竟然被你这个蠢货白费了!”
眉妃擅做主张,跟温家人以及慧妃暗谋,算计余辛夷,可惜非但没将余辛夷打垮,反而打草惊蛇!现在余辛夷已经起了警惕之心,绝不会再上当。他原本计划中,早已在余府埋下一枚棋子,只等时机成熟便连根拔起!可惜,现在却被完全打乱!
脖子被死死卡住,眉妃发出惊恐的痛呼,因为此时此刻,这个人前无比优雅谦和的皇子眼睛里露出实实在在的杀气与残暴,像是真的要收回她那条命!眉妃惶恐至极的挣扎道:“不……不敢了……我……不敢了!”
可是掐在脖子上的手却越收越紧,就在眉妃以为自己会被掐死的时候,脖子上铁钳般的手才缓缓放开。眉妃拼命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浑身都在颤抖,一张倾城的脸蛋上哪有半分优雅美丽,有的只是惶恐与骇怕!因为刚才,景北楼真的想杀了她!
头顶上,男子的脸孔阴沉如鬼魅,高高在上的俯视而下,脸上充满了冰冷的戾气:“不要让我再发现你做第二次这种蠢事!否则,我一定会收回你这条命!”
说罢,景北楼便看都不看眉妃一眼,冷面无情的转身离去。然而刚踏出几步,一双柔胰忽然从背后抱住他,那张倾城的容颜靠在他的后背上,用那种任何男人听了都会为之心醉沉沦的声音,略带泣声道:“四殿下,你别走!”
景北楼的瞳孔瞬间便染上一层深黑,明显感觉到下腹一团火焰开始燃烧,让他一下握紧眉妃的手腕。
“四殿下……”女子的声音如情人的娇啼,带了喘息,尾音颤动,无尽诱惑。眉妃宛如凝脂般的双臂蛇一般缠在他身上,浑身带着令人欲醉神迷的香气,鲜艳的红唇如同花瓣般送到他面前。
景北楼一把拉过眼前女人,不知不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力吻上面前的红唇!
在门外把守着的侍卫与宫女听到声音,相互对视了一眼,却谁都没敢阻拦。主子们的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哪怕皇子与皇帝的妃嫔通女干实在出格了,若是传出一星半点的消息,都将是龙颜震怒的大事,但在皇家当差事只能当个合格的聋子、哑巴!是以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坏了主子们的好事。
昏暗的灯光下,花纹繁复的香炉里散发出阵阵甜香,昏黄的烛光下,两道身影如同地狱里魔鬼的舞蹈般交缠在一起。
女子略带哭吟的媚声在他耳边道:“四殿下你知道我……”
当发泄出来的刹那,景北楼的目光瞬间透彻,扯掉那两条双臂,将眉妃用力的扔在地上,恨恨的看着那只散发着香味的香炉,怒声道:“你敢给我下药?!”
地上如同破布般被丢弃的眉妃,浑身惊颤的望着前一刻还交缠在一起的景北楼,道:“四殿下……我……”
景北楼几乎是憎恨的望着眉妃,两个巴掌啪啪的扇了过去,一脚踹在眉妃的心口上:“你这个贱人!”
眉妃被打得嘴角吐出一口血来,死死的抱住景北楼的腿,如同卑微的乞丐般,哭泣祈求道:“四殿下,你别走!你别走!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明明也很享受不是么?你别走……我在这里好寂寞……”这个深宫那么冷,只有一个比她父亲年纪还要大的老男人,她才十几岁,最美貌年轻的时候,为什么要陪着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男人虚度光阴?她好空虚,空虚得无比渴望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
景北楼什么都没说,但是那厌弃的目光里分明写着一个字:脏!
“为什么余辛夷行,我就不行!”眉妃毫不顾忌廉耻的抚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身体,陷入魔障般道,“你看看我的脸,比她漂亮一百倍!再看看我的身子,比她妩媚一百倍!这天底下最高贵的男人,都拜倒在我脚边亲吻我的脚趾,你看看!你看看我啊!我比余辛夷那个贱人好百倍千倍万倍!”
然而景北楼什么都没有说,只用天底下最厌恶的那种眼神,望着眉妃那张假皮,最后用力抓住眉妃的头发,将她那个美丽浓密的青丝用力的拉起,眉妃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不,不要!不要碰我的头发,不要碰我的脸!求求你,别碰我的头发!”
景北楼一把将眉妃扔在地上,以最嘲讽的声音道:“余惜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收起你所有可笑的心机,再敢不经过我的同意有任何举措,我会让你以最狼狈的方式,去死!”
说罢,景北楼看都没再看蜷缩在地上,像疯子似的抱着自己头发跟脸的眉妃,阴森着脸孔冷冰冰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眉妃躲在角落里,死死的抱住自己美丽的长发,眼睛里却露出极其黑暗的目光,像是藏着这世上最可怖的憎恨与诅咒!
为什么!为什么男人们一个个都喜欢余辛夷!哪怕景北楼口口声声的说要将余辛夷置于死地,别以为她不知道,四皇子府那个最隐蔽的天牢根本是为了余辛夷所设!而她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全都是拜余辛夷所赐!就连她喜欢的男人都被余辛夷抢走了,她恨!她好恨,恨不得吃掉余辛夷的肉,喝光她的血!
一名宫女胆怯的走上前,颤抖道:“眉妃……娘娘……地上凉,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眉妃脸上露出一抹嘲讽而阴森的笑容:什么眉妃娘娘?不过是老皇帝的一个妾!皇帝只有十几年好活了,可她才十五岁!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她明明还是大好年华,该受全天下男人仰慕的眼光,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抬起头,冷冰冰的望着这名充满恐惧的宫女,优雅的起身,坐在梳妆台上,似笑非笑的轻声道:“我这张脸美么?”
身后替她梳头的宫女仔仔细细的梳着发,似乎怕弄断一根发丝似的,颤抖道:“美……娘娘您是鎏国第一美人,您最美……”
眉妃的声音越来越骇人,镜子里一双眼睛,简直如同鬼魅:“又美在哪里?”
宫女颤抖更加厉害,手都开始抖了:“您,哪里都……都美……”
然后这句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狠狠的迎面扇过来,将那宫女扇倒在地上,嘴角都流出血来,然而更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面前美如鬼魅的女人,那张美丽的容颜上露出扭曲的表情,细长而长着尖利指甲的手中捏着一根黑色的发丝,但是那发丝竟然是断的!
那宫女看到断发,脸色顿时雪白像见了鬼一样,不停往后退,往后退:“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饶奴婢一命吧!求您……”在这栋冰玉宫里,任何一个敢弄断眉妃娘娘头发的人,都会被砍掉四肢然后扔进井里溺死!
华丽而幽深的宫殿里,烛火映照下,眉妃那张美丽的脸孔竟如同恶鬼般骇人,轻轻的凑上前,用长而尖锐的指甲轻轻在她脸上划过,道:“你这么怕我干什么……难道我不美么?”
宫女的胆子几乎要被骇破:“不!不……是的……”
眉妃弯下腰,越靠越近,眨了眨眼睛:“那你为何发抖呢?”
“奴婢……奴婢……啊啊啊!”宫女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脖子上猛地溢出一道血线,下一瞬已经翻着白眼失去了最后一口呼吸。
眉妃收回那只沾着血的手,看着那根因染血而变得脏污的假指甲,冷漠的将镶嵌满宝石的假指甲扔在地上,冷漠的转身对着一旁早已冷汗直冒的太监道:“眼睛瞎了么,还不快把脏这东西扔出去。”
两名太监立刻将宫女的尸体拖出去处置了,一名三十余岁的嬷嬷进来,拿起那把梳妆台上的玉梳,继续给楚嫣梳发,声音中带着一抹肃然:“娘娘,请恕奴婢多嘴,往后这些事还是不要脏了您的手。若是不小心被别的宫里拿捏住,成为把柄,给四殿下带来不便,那后果您恐怕吃罪不起!”
眉妃的脸孔在听到“殿下”二字的时候,微妙的扭曲了一下,甚至露出一丝戾气,但很快又掩饰掉,冷笑道:“别的宫里?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我,我有何可惧!”皇上现在已经完全迷恋上那张脸,还有,她的那些手段,只要她有这张脸,这张比之前更加完美的脸孔,她就绝不会输!
那嬷嬷却忽然严肃道:“娘娘,您别忘了雪妃的身孕!其余不用奴婢多说,请娘娘务必记得,四殿下的吩咐!否则”在景北楼眼中,失去了价值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难逃一个下场,那便是毁灭!
铜镜里,这名嬷嬷的眼中明显露出杀意,眉妃的牙齿颤了颤,不只是惧怕某种可怕的手段,还是愤怒的挤出一个字:“是……”
直到嬷嬷走了,眉妃忽然起身,将梳妆台上所有东西一股脑的掳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包括那面铜镜都发出一声哀鸣,滚落在地面上。
她会报复的!她会!她终有一天,会将所有欺辱过她的,害过她的人统统都送进地府!她会让景北楼跪倒在她的脚边,请求她的垂帘!只要她成为皇后,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只要
谁都无法再挡她的路!
与此同时,景北楼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上,自皇宫驾出,脸上是最滚烫的水都化不开的冰冷,余惜月那个蠢货,一时按耐不住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余辛夷此刻想必已经防范!再行动怕是不易但是,与其坐等余辛夷防范完毕,不如此刻出其不意,打她个措手不及!
想起余辛夷那张绝美却冰冷的容颜,景北楼下腹便涌上一股炙热的躁动。那个女人他一定会得到的,哪怕用最残忍的手段,哪怕折断她的手臂,砍掉她的双腿,他也会把余辛夷牢牢的捆在他身边,做他的禁脔!
光华郡主被歹人劫持,没想到却安然无恙而归,而定国公府温老夫人的丧事还未办完,昔日叱咤风云的温衡、温长恨父子竟然又被关进了大牢,谁都不知晓个中缘由,然而最近另外一个消息传出来,五皇子被圈禁了,两件事一相联系,京城之中一时无人不再传定国公府,怕是要倒了!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三日之后传出一个惊天消息御史台联名上了一道奏章,弹劾温老国公“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满朝震动。
温衡、温长恨父子被当即传召,带罪进宫。还没容温衡开口辩驳,皇帝已经冷沉着一张脸,怒指着他们勃然大怒道:“你们温家人做的好事!”
温衡抬起头来,便看到御史台蒋大人命人抬着个硕大的木箱进来,木箱正好落在了温衡的脚底下,发出砰地一声闷响,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理发颤。等到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奏章!而看这阵仗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些奏章里写着什么!温衡几乎是胆战心惊地看着温长恨,对方却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惊慌,不能自乱阵脚!
皇帝随手拿起一本奏章,丢在了温衡脸上,奏章啪的一声发出脆响,在温衡额头上毫不留情的落下一个红印,温衡连忙跪倒在地,皇帝冷冷道:“西北军少将孙文参温断崖结党营私!”
“陛下”没等温衡说话,皇帝又再拿起一本念道:“荆州府尹徐毅参温衡中饱私囊,三次私藏赈灾银两,达百万两!”
温衡又是一阵心惊,皇帝不等他沉下心来,接连念了七八本,全是参劾温家的奏折,每一条都是杀头的死罪!一本本有着坚硬外壳的奏折打在温衡、温长恨的身上,每一下都生疼无比,温衡浑身发抖,而温长恨已是满面压抑的愤恨,他拼命地俯下身子,克制住内心的暴怒,不敢让皇帝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就算皇帝念了这么多,箱子里的奏章还是满满的,可见有多少人上了弹劾的奏章!而当皇帝念到最后一本的时候,那被龙袍包裹的身躯里猛地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御史台蒋鑫联合八名御史上书”
蒋鑫?!温衡脸上的血色猛地褪尽,不可置信的撑大眼睛,蒋鑫是温家派系亲自培养出来的,怎么可能参温家一本!?还有念到的其他名字里面,甚至有许多是温家的旧部,为什么他们会反过来咬温家一口?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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