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携手同游。
阮家商铺的各大小事务自阮锦安受伤第二日就全权交给了楚韵儿打理,楚韵儿虽无所怨言却也有些不解,精明的商人最忌讳的就是让外人接触到商业的中心机密,楚韵儿虽不算是外人,可自认为也没有什么值得阮锦安如此信任她,放心的将阮家百年基业都交于她管理。
启东说,公子自懂事起就为了阮家日夜操劳,如今正好趁此期间可以好好休养,楚韵儿半信半疑,依她对阮锦安的了解,阮锦安不会因为一点点风寒就如此倦怠,虚度光荫。
自那日清晨他来过秋水居后,直到今日她再未曾见过他,每次去锦翠园探望,他都以要好生休养,不便见客为由推辞。
她询问过启东,启东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虽担心阮锦安的身体却又不好硬闯,她总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却又理不清哪里不对劲,如今一心操持阮家生意就更没有时间去管阮府内院事宜。
却说将自已困在内室的阮锦安此时是惊惧连连,昨日剪掉的指甲今日又疯狂长至寸长,他趴在铜镜前,胆战心惊的拔开嘴唇,意外的是唇中牙齿整洁,没有如书上所说的那般长出獠牙,心里一阵彷徨,还好,或许还能挽回。
他抚摸着自已苍白得有些灰暗的脸庞,心想自己该出门见见阳光,这样憋闷在黑暗中,自己会越来越不正常,他不想,不想变成暗夜中苟且偷生的幽灵。
阮锦安理了理几日未梳理的发髻,掂了下衣袍,打开了闭封多日的房门,暖阳斜照,他急忙抬手挡住了日光。
其实日头并不炎烈,阮锦巡以为是自己多日不曾出门所至,便放下了挡在头顶的手掌,面对阳光,他缓缓仰起头,睁开了眼,一阵头晕目眩,那阳光像是穿过眼眶,直射进他的心脏,灼得他口干舌燥,肝热目赤。
越来越烈的燥热感由心底涌出,蔓延于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团火就要烧起来。
门就在身后,他只要退后一步,就能隐蔽到阴影中,可他拽紧了袖口,赤红着双眸坚持站在暖阳下。
“啊”
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响彻整个后院,阮锦安抚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狼狈的奔进了房内。
几个下人询声赶来,纷纷立在廊外,疑惑的探头看向屋内。
“公子,发生了何事”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屋内沉静了瞬间,传出一声低沉又似压抑着万般痛苦的声音:“无事,都退下”
异变(二)()
申时许,楚韵儿闻讯赶来,却依然被挡在了门外,略思量了下,便遣退所有下人,在门口小声哀求道:“安哥哥,开下门吧,我看看你就走”
黑漆漆的内室里,阮锦安惊惶的转过身,以背对着门口,如今他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果说他最大的顾及就是不愿被楚韵儿瞅见,韵儿心中的他永远都是潇洒俊逸、明媚如春风,不是现在如魔鬼般的邋遢样。
其实房门紧闭,楚韵儿半点也窥探不到门内的光景,她只知道屋内静寂的仿若没有人,等待瞬间,才传来阮锦安沙哑的声音:“韵儿,我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近段时间,阮家就交给你了,你去忙吧”
如此陌生的声音让楚韵儿为之一愣,心道看来阮锦安病得不清,不由安慰道:“安哥哥,你放心休养,阮家的事有韵儿在,可是好久未曾见到你,可否开开门,奶奶也很担心你呢,要不,我们一起去给奶奶请安吧”
这一次沉寂的时间稍长,就在楚韵儿以为际锦安太过虚弱可能睡着时,屋内再次传来阮锦安的声音:“韵儿,如果有一天安哥哥要远离一段时间,你可会代替安哥哥支撑起阮家”
楚韵儿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雕花木门,坚定又有些担忧道:“当然会,可是你要去哪儿”
“呵呵,无事,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去忙吧,我要睡一下”沙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犹似困急了的人正要进入沉睡前的梦呓梦语。
楚韵儿在门前停留了片刻,本想再说点什么却又怕真的打扰了阮锦安休息,便心事忡忡的离去了,决定稍后再向启东打听阮锦安的身体状况。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阮锦安气急败坏的挥掉了桌上盛着糯米饭的托盘,尔后颓废的倒在了软榻上,空洞无神的眼眸充满了绝望,本以为按照书上所言食熟糯米并热敷伤口可祛除尸毒,可他这样做了却丝毫也没有减缓变成怪物的步伐。
午时才剪过的指夹就在刚才婢女送糯米饭进来时嗖的一下长余两寸,更惊悚的是他在看到婢女白嫩的脖颈时牙齿突然发痒,脑海中有了嗜血的**,幸亏他转身及时,才没有被婢女发现异常之处。
待婢女离去,铜镜中,阮锦安惊悚的发现自己多出了两颗牙齿,如书上所画,分布在嘴角两边,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了牙床里,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突然崩塌。
他绝望、害怕,暴躁的想大声嘶吼,却在看到被自己如珍宝般呵护的水蓝色丝帕时沉静下来,韵儿已经成为他永生永世都无法触及的梦,他努力回忆,与韵儿初遇时的惊鸿一瞥,两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焦燥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韵儿如此美好,是否因为他窃取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而遭到了老天的惩罚?
如果真是如此,他亦无怨无悔,他只愿韵儿的心中能留有他一席之地,哪怕是嵎角旮旯,他也觉得值得。
宸归来()
夜幕低垂,喧闹了一天的怀水城渐渐沉寂。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怀水城中,霓虹万千,灯光、星光竟相争明,直到深夜子时,方才覆上墨色外帘,进入沉睡之中。
阮府百米远的一处阁楼顶上,一人银发飞扬,肃手而立,像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挣脱地狱枷锁的上古嫡仙,带着还未散尽的地狱冰冷突然降临,他俊美绝伦,身躯凛凛,一双眼射寒星,神秘而又令人畏惧。
璀璨如翠玉般的双眸居高临下俯视着陷入黑暗中的怀水城,眸光掠过阮府某处院落时,淬上几分渴盼和眷恋,她,就在那处小院中,分离了多久?他不知道,所幸世界没变,她也还在。
阮府已经彻底的陷入黑暗中,只有那角落处还留有一星半点的微弱之光,万亦宸踌躇半响,终于迈出了脚步,高大的身躯犹如离弦利箭射向阮府所在,经过某处时,身形微顿,若有似无的熟悉气息让他误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这里怎么可能有同类?定是他被囚禁得太久,感官失误。
脚步一沉,他落在了秋水居门前,秋水居内一片黑暗,可他却能清楚目视一切,院内干净整洁,花草殷殷摆放有序,槐花树下秋千随风轻摆,他几步跨了过去,好奇的执起秋千架上的吊绳,轻轻晃了晃,不知道此物有何用?
楚韵儿陡然惊醒,秋水居有外人闯入,强大的陌生气息停留在院中,许久都没有离去。
楚韵儿随便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棂下,轻轻推开了窗角。
似曾相识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屹立在秋千旁,柔顺的银色发丝快及腰部,他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晃千架,悠闲又似在考量着什么。
楚韵儿震惊的抚着唇,心跳募然加快,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身形,两年多了,就算发丝及腰也属正常,再也顾不得其它,楚韵儿毫不迟疑的打开了房门。
“宸”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语音轻颤、激动万分,还带着不可置信。
楚韵儿裹紧了外衣站在门口,幽黑的双眸犹带几分怀疑又期盼的紧盯着秋千架旁猛然顿住的人,是他吗?
万亦宸垂下握住秋千的手,低头间隐去了双眸的绿光,然后缓缓转过身。
门口的女子衣衫单薄,只看了他一眼便激动的踱出门外,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脸上转为惊喜,唇角上扬之时竟有几颗透明的珠子从眼角滑落。
“宸”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涌,语声哽咽,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声呢喃中。
“韵儿”
两年未曾呼喊过这个名字,此时出口,万亦宸颇觉陌生,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儿,脸色娇艳如花,体态丰盈婀娜,万亦宸甚觉满意,方才迈开脚步,踏着满院月下光华缓缓走向楚韵儿。
黑色的高大身影越来越近,楚韵儿如木雕般站在原地,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他依旧如住昔,冷傲孤清,满身风霜都掩盖不住他的绝代风华。
喜相见()
万亦宸愕首,如画的的眉眼虽依旧透着凌角分明的冷俊,紧抿的薄唇却噙着一挘褚安痪械男σ猓萑**间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邪魅,盔甲说了,人类情到深处时才会激动落泪,他知道韵儿也想他了呢。
万亦宸行到楚韵儿近前,尽管楚韵儿站在廊阶上,他依然以高她半个头的优势居高临下打量着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定定的打量了片刻,才缓缓伸出双手,将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韵儿拥入怀中。
“韵儿”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楚韵儿却哭得更凶了,像是想将积攒了两年的泪水流个够,万亦宸只是静静抱着她,大手在背后安抚的轻拍。
哭够了,楚韵儿才满面红晕,羞怯的推开万亦宸,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几分怨怪的嗔道:“宸,你去哪儿了”
万亦宸面色一滞,答道:“在水底”想起自己疏忽大意,差点灰飞烟灭,就郁气难消。
“水底”楚韵儿不可置信的呢喃,双眸将万亦宸由上而下打量了一遍,依旧穿着两年前坠崖的黑色锦袍,虽然陈旧有些脏污,她却能一眼认出,由其是胸前被匕首刺破的刀口,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不由心中泛酸,也不知宸当年是如何逃过了劫难,这两年又经历了什么,不管怎样,只要无恙就好。
楚韵儿将万亦宸带至内室的耳房,备满洗澡水,将澡巾放在万亦宸手中命令道:“宸,脱光了衣服,坐在澡桶里,用这个沾水将身上擦一遍”说完便欲退出耳房。
万亦宸淡然的看了眼洗澡水,又看了眼手中的白色澡巾,见韵儿要走,便急唤道:“韵儿”
楚韵儿止住脚步,见万亦宸呆立在澡桶旁,“怎么了”
“你帮我擦”万亦宸脸不红心不跳,说这话时很有一分理所当然。
楚韵儿脸一红,虽然与宸早就同床共枕,两人却从未坦诚相待过,他是个男人,怎么能要求她为他擦澡呢?莫不是以前被下人侍候惯了吧,“不行,你自己擦”
“那不擦了”说着,万亦宸迈开脚步,准备越过楚韵儿出澡房。
“不行”楚韵儿忙拦住欲走过去的万亦宸,将他推回到澡桶旁,她可不想万亦宸一身脏污的上她的床。
无奈的瞅着一脸郁色的万亦宸,红着脸将手伸向了他腰带结扣处。
楚韵儿专注的解着腰带,没看见万亦宸眸中划过一丝狡黠,还一脸享受的等着韵儿为他宽衣解带。
外袍和里衣脱去,万亦宸的上半身完全展现在楚韵儿眼前,肌肤洁白,曲线分明,没有一丝瑕疵,宽阔的胸膛坚硬如铁,健硕的六块腹肌直看得楚韵儿心中狂跳,面若火烧。
“宸,裤子裤子自己脱,我就在门口”
还未等楚韵儿说完,只听“嘶啦”一声响,万亦宸的里裤已应声而裂落在地上,矫健的双腿笔直纤长,没有一丝赘肉,弧度完美的腿形像是经过了尺子的精算细量,尤其是两腿间那幽暗之地正神气挺立的昂扬,惊得楚韵儿目瞪口呆。
沐浴()
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不该看的地方,还两眼发直时,楚韵儿倒吸一口冷气,霍然转过身,灼人的热犹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灼得面颊、双耳如血般鲜艳欲滴,乃至大脑都被这股热浪拍打得天旋地转。
她咽了下口水,努力压抑住自己拼命狂跳的心脏,如蝶翼般的长睫挡着秋水剪瞳不停颤动,好不容易才挥去那惹人遐思、心神荡漾的一幕。
可是,一闭上眼,相同的画面又突现在眼前,貌似,那地方突兀得完全可以用丑陋来形容了,宸的身材比例的确完美得无可挑剔,但除了那里,这是人吗?
想到此,楚韵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刚刚褪去绯色的耳根又再度殷红似血,她恼怒的拍了下额头,心里暗骂自己思想怎么可以如此邪恶,如此龌龊。
“韵儿,脱了”身后万亦宸丝豪不觉得羞耻,声音很是坦然。
楚韵儿深吸口气,努力平息着口吻道:“脱了?脱了就去澡桶里坐着”
“咕咚”一声响,接着是水拍木桶,洒到地面的声音。
估摸着万亦宸已经进了澡桶,楚韵儿踌躇着转过身,万亦宸的确已经进了澡桶,并且十分享受的半躺在水里,本来只适合楚韵儿使用的浴桶因无法完全容纳万亦宸的高大身躯,而将水溢出了桶外,水洒了一地。
他背靠浴桶头后仰,濡湿的银色发丝飘浮在水面,宛如一块银纱遮住了惹人遐想的一桶涟漪,白皙的脸上,沾过水的长睫幽黑得似两把蒲扇在微眯的双眸投下两道剪影,被水浸湿的脖颈和发达的胸肌上似有无数颗珍珠在流动,刚劲有力的手臂也似缚了层水晶轻搭在木桶两侧,姿态极悠闲、恬适。
这般勾人摄魄的美男沐浴图楚韵儿还是第一次瞧见,她尴尬的别过头,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心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万亦宸久等不见楚韵儿过来,抬眸便见她手足局促的立在幕帘里侧,便轻声唤道:“韵儿,过来”
“啊”楚韵儿张着嘴愣在原地。
也不知是龌蹉的心理作祟,还是她思想邪恶,她觉得万亦宸的这声呼唤更似赤luoluo的诱惑,亦或是大大方方的邀请。
街道上隐隐约约传来更鼓声,若是再拖下去,天明被启梅发现她房中藏着一名祼男,她便有嘴也说不清了。
思及此,心一横,楚韵儿大踏步向着浴桶走去。
耳房里灯光黯淡,浴桶内大半都被万亦宸的银色发丝覆盖,倒让楚韵儿轻嘘了口气,却还是难掩尴尬与紧张。
楚韵儿握着浸湿的浴帕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万亦宸身上搓着,本就白皙的皮肤被她搓得亮如陶瓷,她却两眼一线,双眸只盯着万亦宸的头顶,生怕瞥见不该看到的地方。
尽管她是新世界的新新人类,却仍然没有勇气替万亦宸擦洗下半身,估摸着泡了这么久,万亦宸定然已经泡得洁净无暇,最后连擦都免了,直接扔了床被单给万亦宸一裹就完事儿了。
第185章 郞才女貌()
卯时启梅按照楚韵儿的吩咐从外面买来了两套男人的内外衣衫,当她看着焕然一新的万亦宸从楚韵儿的房中步出时,惊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这人长相俊逸,身材高大,浑身洋溢着一种无语言表的高雅与尊贵,一看就知身份不凡,他面无表情,深遂的双眸却像千年寒潭里的冰魄,只看了一眼就叫她心惶不安,配上那头飘逸的银色发丝,竟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他不是人,定是那九天之外突然降临的神仙。
这人在小姐房中过了夜,样貌、身份都胜过她家公子,难怪小姐面对公子的满腔深情都无动于衷,可怜她家公子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愿意接纳女子,却不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子真是可怜。
“启梅,这是我表哥,两年前我们遭遇劫匪后失散,昨夜他才寻到我,以后你就称他为亦公子吧”
楚韵儿尴尬万分,不管启梅是惊讶她与男人同处一室还是对万亦宸的长相惊为天人,都让楚韵儿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