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面前自称属下,通常情况下她都会以她的名字‘安琪’来作为自称。
“主主子英明神武,气场强大,安琪心中钦佩不已,故而对主子心生敬畏,并非是真的惧怕主子。”如果可以,此时此刻解安琪真的很想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
当真是个笑话。
就她这样的道行,也有资格在他的面前耍心眼?
“你何罪之有,本少主又为何要罚你?”垂眸扫了眼跪在地上,娇躺颤抖得厉害的解安琪,男人漆黑的墨瞳里掠过三分冷嘲,七分不屑。
就好像…就好像鬼域殿的君王妃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她生来就要被人践踏,而连一个正眼都不曾给她的宓妃,难道生来就是让人仰视俯首的吗?
说白了就是她解安琪不愿低人一等,不愿低首仰视别人,她想要的从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人。
她要称他为主子,可她内心里却又不甘愿奉这人为主。
究竟又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的?
明明她跟他,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合作关系的不是吗?
每当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时候,解安琪都忍不住要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如果她当初没有遇上这个男人,那么她会不会就没有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解安琪闻言整个人一僵,瞬间就汗湿了后背,她张了张嘴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之后才惨白着一张美艳的脸道:“安琪该死,请主子责罚。”
“本少主有没有说过,本少主喜欢诚实的人,嗯。”
“没…没没有。”
光是想想他都激动得很,早已失了往日的淡定。
这也不怪他会情绪失控,整个人都不免有些激动,毕竟他奉命来到光武大陆,一直在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
“你很怕本少主?”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男人好像也察觉到他将解安琪给吓到了,于不动声色间就敛了敛自己身上的气势。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窘迫,解安琪大着胆子正视男人的目光回了话,立马就垂下头干笑一声,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是啊,呵呵。”哪怕解安琪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到男人锐利如刀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若非她心中早有准备,只怕她会失态的狼狈跌坐在地。
就仿佛他的目光如刀,一寸一寸在切割着你娇嫩的肌肤,那种疼痛不但深入骨髓,更是直达灵魂深处。
当他那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与任何温度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你身上的时候,被他所注视着的你,顿时就有种接受凌迟之刑的错觉。
斜躺在主位上的男人,他锐利的目光有过片刻的怔愣与迷茫,却又极快就收敛了心神,漆黑墨瞳幽深如海,锋利如刀。
六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他从六年前得到消息,就从六年前踏上光武大陆的土地,然后就那么一直等,一直等…足足等了六年有余,终于再次有了新的消息。
“不知不觉竟然都六年了。”
正因为她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故而,她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低眉顺目的,完完全全将自己的利爪给收了起来。
饶是她自认为自己极为揣摩人心,却也看不透这个被她称为‘主子’的男人心中所思所想,甚至于为了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男人看穿,面对他的时候,解安琪得不得不保持万分的清醒,以及高度的警惕,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主子的话,安琪与主子相识已有六年。”吞了吞口水,解安琪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倒是没了之前的紧张,回起话来顺溜了许多。
“本少主与你相识多久了?”男人似是没有感觉到解安琪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甚至是心生惧意的模样,薄唇微勾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起来。
别看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温润亲和,又极好相处的模样,他若发起火来那是十个她都不一定招架得了的。
然而,不管她有多高傲自负,又有多么的盛气凌人,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认为所有人都要低她一等,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是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半点的不恭不敬,甚至于她是畏惧这个男人的。
因此,她极其讨厌别人在称呼她为‘十小姐’的时候,再在十小姐的前面加上庶出两个字。
她自认为不管是容貌还是学识,又或是心机跟手段,通通都不比解思甜逊色,她唯一差的就是出身。
“回回主子的话,安琪都办妥了。”解安琪是个很高傲的女人,即便她的母亲不过只是一个妾室,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但她的骨子里却是极其高傲且自负的。
他的声音很是有些特别,犹如大提琴声那般华丽有力,音色朦胧,却又悠扬浑厚不失丰满,是那种只要一开口出声就能牢牢抓住了人耳朵的声音,让人闻其声就会有一种想要再见其人的想法。
他以紫金冠束发,一袭银色的锦袍衬得他肤色如雪,高高立起的领口,以金银两色丝线相互缠绕,绣制出大片的奇异图藤,不禁令人眼前一亮。而那宽大的袖口处,则以同色的丝线绣制出层层叠叠的云纹,映衬着袍身上的海水祥云,真真是越发显得尊贵出尘,又不失雍容霸气。
“如何了,本少主吩吩你的事情可都办妥了?”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铺着金色绒毯的主位之上,一个面容冷峻,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慵懒的斜躺在上面,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散落在他的胸前,微眯的双瞳看似无波却涌动着凛冽的冷寒之光。
可见这处隐藏在魑魅林中的山洞,并非是无主的,而是作为一个隐蔽的落脚点,时常都有人在精心打理。
漆黑的山洞在数十块月光石的照耀之下亮如白昼,清晰可见这整个山洞的格局,宽敞整洁自不必细说,单单就是那曲曲折折又极有规律的布局,显然不是先天就如此的。
章节目录 【V328】强制盟约已成心魔
夜色笼罩下的魑魅林越发的错综复杂,莫测诡异,淡淡的薄雾飘散在茂密的丛林间,隐隐还能听见野兽的低吼之声。
魑魅林横亘在灵川坞与竹坦崇彥之间,可以说魑魅林就是连接这两个地方的分界线,而在这片大陆之上,灵川坞却是通往竹坦崇彥的必经之路。
除此之外,再无一条路可以通往竹坦崇彥。
是以,灵川坞在光武大陆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而灵川坞内虽无强者坐阵,却又无任何一方势力胆敢觊觎它,霸占它,将它据为己有。
饶是强大如同十大势力,亦无人将主意打到灵川坞上,仅耍的手段也不过就是想方设法在灵川坞占有一席之地,以便各种消息的传播罢了。
每当进阶排名赛举行之时,各方势力都得从四面八方齐聚灵川坞,然后各凭本事成功穿越魑魅林,方才能顺利到达竹坦崇彥。
大陆上曾有这样的流言,说是不管什么样的势力,只要你可以平安到达灵川坞不出事,然后再历经艰险成功穿越魑魅林,那么你就将平平顺顺的登上竹坦崇彥。
相传,自兴起进阶排名赛之初,当时最强盛的十大势力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同时也立下了一个盟约,那就是不管各个势力以前或现在有多么大的恩怨和纠葛,只要穿过了魑魅林,那么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彼此之间都不可能动手,否则就将视为违逆盟约,是要受到绝对制裁的。
换言之,甭管是在魑魅林外围还是在魑魅林里面,任何争斗都是被允许的,而且也没有人会插手管制。可一旦走出魑魅林,踏上去往竹坦崇彥的路,那么只要有势力发生冲突动了手,且不管是哪一方先动的手,结果就是参与其中的一个都跑不掉。
千万别仗着自己家族底蕴深厚,势力强大就擅自托大,以为干净利落的动了手没人发现,阻止就成,残酷而血腥的事实告诉后世之人,任何一方胆敢在魑魅林与竹坦崇彥中间这片区域动手的人,唯死路一条。
“阿宓你在看什么,为何还不睡?”进入魑魅林之后,即便鬼域殿名声在外,但陌殇是一个非常务实且不会托大的人。
因此,安营扎寨之后,一条接着一条的指令就从陌殇口中发出,牧竣牧谦等人也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至少今晚他们只能轮流着休息,绝对不可能全部都回营入睡。
“熙然回来了。”
“嗯,回来了。”陌殇一边点头,一边取下肩上的黑色披风,然后走到宓妃的身后坐下,长臂一伸就将宓妃给捞到怀里抱着。
“都安排妥了?”
“阿宓放心,一切有我。”不管魑魅林有多危险,只要有他在,那就绝不会让宓妃受一丝一毫的伤。
宓妃手上翻动的动作没停,听了他的话不由翻了个白眼,但心里还是软乎乎的,轻笑道:“我才不要熙然保护了。”
来到光武大陆之后,她虽然每天都有坚持不懈的修练,可她发现原本即将触摸到的突破屏障,不知为何又消失无踪了。
最近这些日子,宓妃也渐渐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怕只怕她的心魔,已经阻了她的修练之路。
倘若心魔一日不除,那么她的修为就将一直止步不前。
“好好好,阿宓不需要我保护,阿宓只会跟我一起并肩战斗。”伸手揉了揉宓妃柔软黑亮的发,陌殇语带几分戏谑的道,这丫头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哪怕只是让他占占嘴上便宜都不愿。
她可知,他有多想将她藏起来,永远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这是当然的。”
“那个阿宓要找的人,竟已成了阿宓的心魔吗?”说好不吃醋的,陌殇也明知道宓妃跟那人不是他所想象的关系,但只要一想到那人竟然时时刻刻都占据着宓妃的思绪,他的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是的,非常不爽,有时候他不禁会想,要是那人能出现,他能揍他一顿就解气了。
闻言,宓妃微微一怔,却是垂眸不语了。
“不管我想做什么,阿宓总是最重要的,你真以为我忙着其他的事情,以至于都注意不到你吗?”
宓妃扭头看着陌殇,轻摇了摇头,如果不是陌殇此时开了口,她是真的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她的熙然并不在意进阶排名赛,甚至都没有将这个排名赛放在眼里,但他所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似乎在等待一个契机,就好像一种药极需要一种药引一般。
而陌殇所需要的‘药引’,应该就在进阶排名赛进行的前后。正因为如此,陌殇这一路上才会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留意着身边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目的就是要从中寻找到那个契机。
如果不是陌殇开了口,宓妃也是真的以为,每天那么忙碌的陌殇,是不会注意到她身上发生事情的。
岂料,他一直都看得分明。
“原本我是打算由着你自己去处理的,哪怕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我仍是不愿插手你的事情,但现在他若已然成为你的心魔,我就不得不管了。”陌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是知晓宓妃性子的,如若她的修为一直止步不前,对她而言无疑就是一种折磨。
心疼她如他,又如何舍得。
“熙然…”
“我不会过问他是谁,但我绝对不会任由你自己去寻找他了,心魔不除你的修为就难以再进一步,甚至可能困扰你一生,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允许。”
“可是…”
“没有可是。”陌殇对宓妃一向是宠爱纵容的,对她虽说霸道专治,但也不会不顾及宓妃的感受,可这一次他还表现出了难得的强制。
看着这样神情的陌殇,宓妃嘴角动了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清楚心魔的危害,因此,她也无法责怪陌殇此时的霸道与专治。
一日不找到那个男人,一日无法解开心中的疑惑,那个人就终将成为她的心魔,一点一点在她的心里越扎越深。
“光武大陆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大得多,你以为仅凭季逸晨跟宫灿就能帮你找到那些奇异的图文?”陌殇挑了挑眉,暗磁的嗓音里更多的是对宓妃的又爱又恨,有时候真想掰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宓妃撇了撇嘴,目光幽怨的瞅着陌殇,软声道:“你欺负我。”
“对,我不欺负你欺负谁?”波光潋滟的凤眸看着宓妃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一个没忍住就伸出魔爪对着宓妃白嫩细腻的脸蛋一阵揉捏,不免感叹指下的触感真是舒服极了。
“嘶…疼。”
“魑魅林这个地方很是有些诡异,一会儿就将你知晓的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东西都告诉我,明天我安排人在林中搜索一下,兴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嗯。”半晌后,宓妃总算点头同意。
诚如陌殇所言,凭她自己一个人,就算再加上季逸晨跟宫灿,想要仅凭那一点线索,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找遍整个光武大陆呢?
鬼域殿现在的资源不用,是她傻。
当初宫灿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明里暗里都将线索指向了魑魅林,而宓妃也是怀着希望,企图在魑魅林找到答案的,以她跟季逸晨兄弟两人对这里的不了解程度,如若不依靠陌殇,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思来想去,既然陌殇都对此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她还有什么好扭捏的,让他帮着找人岂不更好。
“好在你个小丫头没有钻牛角尖,不然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揍你一顿屁股。”
宓妃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黑着小脸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这魑魅林当真如这上面所说,真有那么神秘,那么诡异?”宓妃自认为她的脸皮还是没有陌殇厚的,被他那么火热的目光注视着,粉嫩的脸颊很快就不争气的红了。
于是她果断的扬了扬手中正在翻阅的一本卷宗,然后一本正经的将话题转移开。
“嗯。”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按照这个上面所说,在穿过魑魅林之前岂不是会各种冲突和争斗不断?”既然出了魑魅林就不可以动武了,那么绝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在走出去之前动手的吧!
毕竟有资格参加进阶排名赛的势力都不会太弱,也都不可能没有准备,但不管准备得有多么的充分,如果没有命又或者丧失了那个在进阶排名赛上一展身手的实力,那又还有何惧?
是以,在宓妃看来,在魑魅林这个充满了各种不确定危险因素的地方,背地里下黑手的,怕只怕只会多不会少。
“难道我说错了?”宓妃见陌殇笑望着她只是摇头却没有说话,黛眉拧了拧语带疑惑的道。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
“原则?”
微凉的手掌轻轻覆上宓妃明亮清澈的灵动水眸,陌殇缓缓的出声解释道:“根据历年累积下来的资料来分析,各个势力在进入灵川坞之前向自己的对手下黑手的比较多,反之,在进入灵川坞以及进入魑魅林内围这期间,彼此动手的相对要少很多。”
“这是为何?”
“阿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陌殇轻点了一下她秀挺的瑶鼻,语气散漫的接着又道:“灵川坞固然神秘也有颇多的限制,但在灵川坞外动手绝对是非常安全的,也不会担心会受到盟约的束缚,而从灵川坞到魑魅林的那段路途,看似没什么危险,实则稍不留神就不知会陷入何种险境,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