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叶正已经明说对她无感,假若偶像强拉天窗,叶正怨的会是她朱蔼莹呀!她好不容易鞭策自己疏远叶正,叶正对她的态度才友好一些,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当她花痴般躲避。她甚是珍惜这种“正常关系”,偶像千万别坑害她。
“你来推轮椅,推轮椅!”朱蔼莹比划着,迅速让出位置,自行退到安全友好距离,不占便宜,不给叶正任何上纲上线的机会。
傅嘉仟“啧”了一声,问道:“还有多远才到?”
“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朱蔼莹边应边窜到偶像身边。
“你刚才就这么说!”
“有很多个二十分钟的嘛。”
“你到底认不认路?”
“认!”朱蔼莹拍拍胸口,建议道:“你别惦记着脚程,看看风景,时间会过得快些。”
踏入宁山之后,如她之前所说,茂密的腊梅一片接一片,梅香恋恋不散芳香扑鼻。如此的灿烂,犹如丰收的秋天,若非低温,会让人忘记这是仲冬。
铺了冬雪的泛白山头与山路,中间夹着金灿灿的一片腊梅花海,就像放进冰箱的芒果夹心棉花糖,咬一口,又甜又香又糯又冰凉。
三个人影错落地在山中行走,遥看似山水画师添置的画中人物,发生着画外人所不知的故事。
可原来,这雪景花海画中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其他人。
朱蔼莹隐约见到百米开外的花海中有人影飘动,好奇心来,便凑过去想看个究竟。傅嘉仟最讨厌她那种八卦精神,但苦于她本人不认路,喊又喊不住,只好杵在路边干等。
朱蔼莹终于看出个明白,惊讶地返回来向大伙报信,“原来是太子和絮花!”
她在夜宴阁见过太子与絮花一面,恰巧这两人长得独一无二,气质与众不同,绝非网红脸,一眼就叫她记住,所以她坚信那是遣走所有跟班的太子单独与情人在仲冬梅海中约会。
身穿白裙的絮花在飘落的金黄花瓣中轻盈起舞,与梅景融为一体。身穿靛蓝锦服的太子立于梅树之下笑眉观看,犹如一片淡墨浅彩里浓重刻骨的一笔。俩人似乎忘我地眼中只有对方,全然不知远处有路过的朱蔼莹三人,更别说回避了。他俩就像一对感人的情侣在上演着虐狗情节,跳舞,拥抱,对视,相吻,真正一幅如诗似歌有情有爱的水墨画,看得朱蔼莹好想落泪。
她不禁嘘唏。之前对太子认识不深,只知他与奉飞有过节,奉飞亦非常讨厌他,两人经常互掐。孰不知,她原以为是坏一号的太子也有如此柔情动人的一面。他若钟爱絮花,那绝必是段悲情。哪个太子能娶个青楼女子为妃?也许除了在夜宴阁以“嫖”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相见之外,就只能如此偷偷摸摸在荒山野岭中单独相会,互诉衷情吧。
唉,各人有各爱,亦各人有各恨。
“你看够没?”傅嘉仟冷冷追问。
“嘘!”朱蔼莹生怕他们不合时宜的路过会破坏那对情侣相依相拥的美好时刻,便立马撤退,并示意偶像与叶正别惊扰他们。
第48章 仨人落水()
三人继续前进,不知走了多远,眼前出现一条水面泛着薄冰的河。
“过了河就是了。看,那小柴屋。”朱蔼莹遥指河对面,终于到了。
可过河的拱桥也太偷工减料了,桥面窄得连三个人并行都容不下,更甚者,没有桥栏没有扶手!若不小心脚一滑,就必定落水无疑。
“这桥谁建的?”傅嘉仟不禁问责,哪个脑残建这么一座桥?还不如搭个伐!
“于爹建的。”朱蔼莹答。
“脑残!”
朱蔼莹催促傅嘉仟过桥,傅嘉仟让她先走,自己隔几步再行。
冬天初雪细雨不断,过这桥的估计也就于家三口,所以桥面积了不少冰痕雪迹,走起来一脚一滑。
尽管不是第一次过这桥,朱蔼莹仍走得步步为营,有如过独木桥。
于子文从柴屋老远就看到有人靠近,拐着杖出来一看,原来是朱老板,便兴奋地告知娘亲之余,拐着杖一拐一拐地奔过来。
朱蔼莹见到于子文,也很高兴,激动地指指身后的叶正,大喊:“子文你看,轮椅造好了!”
脑袋扭来扭去,身子转来转去,便一时忽略了脚下,悲催地,朱蔼莹滑倒了!这一滑,半边身子就冲出了桥面。
出于本能反应,她伸手就想抓住什么东西。离她最近的傅嘉仟反应过来时,脚踝已经被扯上,毫无奇迹地也被一同拉出了桥面。
朱蔼莹你这个猪队友!傅嘉仟心里那个冤,不忘泄愤地在沾水前用力挣脱开朱蔼莹的猪爪。
扑通,再扑通,两个人活生生地砸碎河面的薄冰,姿势0分落水。
这岂是两个人落水的事?这将是三个人落水的事!后面的叶正随即扎进河里,救人。
这河水冰冷得霎时让人失去知觉,这河水深得出乎意料,这河水亦清澈得叫人惊喜。
朱蔼莹任由身体渐降,睁着眼睛在河底四处张望。好清的水啊,每一眼,都犹如数千万像数的照片。她以为自己身处某个无污染无垃圾的太平洋小岛浅湾,正幻想着再沉一会能否看到五彩斑斓的珊瑚与热带鱼。
此时,叶正的脸在水中浮隐浮现。起初以为花痴产生幻觉,但叶正越游越近时,朱蔼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来救人的架势啊。记得当初跟他表白,他以为几翻相救造就了她对他的错觉情感,所以,此刻的朱蔼莹赌气地不想再被他救!况且,她会游泳,不用他救。
原本有些冻僵的四肢,因叶正的出现的刺激,重新热了起来。朱蔼莹奋力拍动双臂,蹬踢双腿,很快整个人就活动起来,往前进,往上浮。
叶正伸手去扶她时,她恰巧灵活地游走了。微怔之下,见她游得有模有样,叶正方安心地跟在她身后,直至两人先后冒出水面。
朱蔼莹头顶冰屑,湿掉的头发粘在额上脸上,一出水就仿佛要凝固成霜。她鼻尖已经冻得通红,有些茫然地看着在跟前冒出脑袋、同样被冻得鼻尖通红满头满脸都是水的叶正。
人家一片忠心前来相救,自己却不领情地闪开,此刻四目相对,尴尬症又发作。于是她打着牙颤,哈哈道:“我会游泳,我会游泳!”
叶正伸手抹了一把脸,没应话。朱蔼莹想起偶像,四处张望寻找之余,不着痕迹地故意远游,逃离叶正的气息范围。
只见离岸边不远处,有个动作标准的身体正无惧地拍打水面,是偶像。幸好!他们仨都会游泳。前脚如是想,后脚傅嘉仟就突然一沉,不见了!
“嘉仟!”
朱蔼莹火速游过去营救,叶正紧跟其后。
好一会,她与叶正合力把傅嘉仟拖到岸上,匆忙施救。傅嘉仟把呛了的河水吐了出来,方缓过神来。
“嘉仟,你是抽筋吗?”看她动作如此标准,突然一沉,估计抽筋了。朱蔼莹本想帮她按摩松弛。
“有水草。”傅嘉仟否认,吃力地坐了起来,随口扯了另一个原因。
水草?刚才在河底观摩,没发现水草呀。朱蔼莹疑惑地望着偶像,没再问话。
本来出来迎接的于子文老远看到他们三人落水,便慌得回家喊娘亲,于娘随即抱着家里仅有的两条被子冲过来。落水的有三人,但被子只有两条,叶正毫无疑问地把机会让给女士们。
起初傅嘉仟嫌被子脏,有异味,但在朱蔼莹抽筋式的挤眉弄眼之下,加上她不敌湿身后的寒冷,便视死如归地披上被子。
朱蔼莹裹着被子,垂着头跟在偶像身后,往于家柴屋走。忽然,她猛地脱口而出:“你不会游泳?”之后,语气更坚定地重复一遍:“嘉仟,你不会游泳!”
她是相当好奇,一直琢磨。偶像刚才的动作明明十分规范,怎么会在没水草没抽筋的情况下突然下沉?思前想后,她唯一得证的,就是偶像其实不会游泳。
傅嘉仟只是学着书本上的示范动作去拍水踢水,可这些示范动作,只能坚持一段时间。不懂游泳真谛的人,就算正经八百地端着动作和姿势,没多久就会因施力不当筋疲力尽而游不动了。
朱蔼莹像发现惊天大秘密。天啊!她心中的学霸,原来不会游泳!傅嘉仟竟然不懂她懂的游泳!哈!
“是不是?嘉仟,你不会游泳!”朱蔼莹要得到偶像的亲口承认,便呼着喊着地蹦到傅嘉仟身侧追问。
傅嘉仟像被发现丑闻,拢了拢被子,几近掩住自己脸地急步往前走,想甩掉那麻烦的朱蔼莹。可后者不依不饶地追着嘻哈,气得她想一脚把对方踢回河中。
家中突然来了贵客,还是大冬天落水的贵客,于娘一时手忙脚乱。
先是翻出干衣服让他们一一换上,再把屋子收拾收拾,腾出位置让他们就坐,接着把储备的柴木全挖了出来,放在中间生了个火。可于家的柴木不多,生出的火不给力,半晌时间,屋内温度没变暖,傅嘉仟与朱蔼莹频频打喷嚏。
换上于爹衣裳的叶正,歇都不歇就拎着于家的斧头走了出去,一会抱着一捆树枝回来,再出去,再抱一捆树枝,反复几次,树枝越来越多,火越生越大,室内温度终于上升,他才歇下来。
朱蔼莹仍处于沾沾自喜当中,琢磨着回家后怎样跟妈妈炫耀,隔壁家的嘉仟不懂游泳,但她懂!一招把学霸比下去,真是无尚的光荣!
瞧着她乐呵呵地傻笑,傅嘉仟冷哼:“再笑我马上去问叶正为什么不喜欢你!”
第49章 死命令()
朱蔼莹一听,懵了,慌了!
如果说表白被拒,并非她眼中最尴尬的失败,那被拒之后,有人自认为讲义气地替你抱不平,找对方质问“为什么不喜欢她”“她多么好”哔哩吧啦之类的,才是最让朱蔼莹无地自容的。对方一定会想,这哪来的猪队友?毫无志气,脸皮还厚!以为朱蔼莹国色天香非卿不可?呸!
得!亲自被拒绝一次已经足够,不用再间接接受第二次,她亦不想陷偶像得“猪队友”之名。
朱蔼莹妥妥地收起笑容,将欢喜暗藏于心,木着一张脸。
于娘在旁边煮姜汤,屋内渗着一股又暖又辣的气味,傅嘉仟直捂鼻子。于子文对轮椅很好奇很喜欢,爱不释手地坐在上面在狭小的空间内“试驾”。
“叶正呢?”朱蔼莹念起他来。
傅嘉仟捏着鼻子,带着鼻音地吐了一句不知道。
“站外面吗?多冷啊,让他进屋吧!”朱蔼莹低声说。
傅嘉仟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别过脸,一副要让自己让的模样。
朱蔼莹正为难时,屋门被推开,伴着一阵寒风,叶正与一个矮墩墩的男人进屋了。
那是于子文的父亲,于娘的男人,于爹。
于爹见叶正站在屋外,寒风刺骨又衣衫单薄,怪可怜的,便傻呵呵地死劲拉着他进屋,傻呵呵地让他坐在火边,又傻呵呵地与傅嘉仟朱蔼莹点点头,再傻呵呵地找儿子老婆。
这他妈的是个智障儿!傅嘉仟一眼就看出来,惊呆了。怪不得那座死人桥修成那鬼样子,原来修桥者真的脑残。他妈的,差点被脑残坑死!傅嘉仟愠怒地瞪向朱蔼莹,朱蔼莹就像于爹是她爹似的尴尬,干笑两声。
看这于爹,八成没有社会生产能力,非常符合于家家穷四壁的经济基调。可这于娘不是在开来上班吗?以她开来的每月薪资来算,这于家,她环顾一周,不至于穷到全屋只有一张石床与几块破板胡乱钉在一起的小板凳,给她坐她都嫌硌人。再者,就算拿去还债,难道把工钱全还了,不留一些自家使用维持生计?于爹是智障儿,但于娘不是吧。
“于娘,开来刻扣你工钱了?”傅嘉仟问道。
“没有!”忙着盛姜汤的于妈连忙应话,“工头待我非常好,虽然只上了三天工,但一文钱不差地给我支工钱了。”
傅嘉仟一听,追问:“三天工?”
“是的傅老板,子文出事那天,正是我第三天上工。”于娘如实禀告。
靠!傅嘉仟顿时觉得自己像冤大头。他妈的!这么说,这个于妈在开来只上了三天班,估计连一片卫生巾都没替她完成过,一文钱都没替她赚过,她他妈的就拿正当理由夺走她一百两?靠!靠!曲线致富?!假若别有用心的人以此为鉴,刚来报到就拿孩子生命开玩笑,然后对她敲诈勒索,那开来商号赚多少钱都不够赔,等着倒闭了!
她立刻切用英语质问朱蔼莹是否知道此事,朱蔼莹点头称是,然后招来傅嘉仟一顿问责。
朱蔼莹反问:“不是说美国那边都这样操作的吗?”
“这他妈的不是美国!”傅嘉仟咬牙反驳。
朱蔼莹嘿嘿两声,“你持美国护照不?这样一来,我们算外企,要有美国风范。”
去他妈的美国风范!傅嘉仟正欲上前狠批一顿,恨不得把一百两要回来,但一碗姜汤突然伸到她脸前,若非她止得快,肯定把碗撞翻了。
于爹傻呵呵地冲着傅嘉仟笑,又递了递姜汤。
傅嘉仟嫌恶地别过脸,甚至想冲于爹喝一声滚开。
朱蔼莹知偶像心情尽毁,便马上挪过去替她接过姜汤并谢谢于爹,于爹傻呵呵地又去帮老婆端汤给叶正。
朱蔼莹把姜汤放地上,用英语对偶像好言相劝,“现在别谈这事。你看于家多落破,对我们多感激,好人一生平安!”
“我他妈的不稀罕当好人!”傅嘉仟回喷一句。
“回去再说!”朱蔼莹轻拍她背,哄着。
“朱蔼莹,照我们这法子经营下去,开来非倒不可!”傅嘉仟改用中文说道。
这么夸张?朱蔼莹一时答不上话。
“百草园你搞砸了,崔成哲到现在都没定锤消息,经营权一事柳明计也一直没下文,这些乱七八糟解决之前,”傅嘉仟向于娘努努下巴,“假如栽上于娘2。0,3。0版本的,你想想会怎样。”
偶像的担忧,言之有理,朱蔼莹随即问:“那怎么办?”
傅嘉仟瞧着她,说道:“让叶正跑一趟唐阳,把开来的难处告诉奉飞。奉飞是大股东,有义务去操心。否则他以为占这三成股份占得这么轻松?”
“唐阳?”朱蔼莹心颤了一下,不由得望向叶正,他正将姜汤一饮而尽。“可唐阳是前防战线,未免太危险了。”
傅嘉仟觉得好笑,危险才让叶正去呀!这道理朱蔼莹不懂吗?“要不咱俩去?”她一副“你吃错药”的表情。
“写信呢?”书信往来亦可,没必要动真身。
“我早就写过了!可奉飞没回音!”傅嘉仟怒了,“存在必有其道理,我安排自有原因!”
朱蔼莹喜欢叶正,担心他会在前线出状况,所以向来听命执行的她如今变得犹豫多虑,婆婆妈妈,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瞎焦急!
“你知道,我够忙的了,都是为了我们将来。所以,你来负责叶正去唐阳的事。”傅嘉仟算是下了死命令,“叶正,受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事你若不从,请另谋高就!”
本来以为到郊外散心,顺便做好人好事,会愉快心情,谁知,傅嘉仟一抖,就把出行前的烦忧都悉数抖到朱蔼莹肩上。
唉!她一边哄着偶像,说马上安排叶正出发,免得他被炒鱿鱼,又重新沦落青楼端茶送水,一边催发书信给河晋的崔成哲,都折腾四五天了,为何还没好消息?
但事与愿违,她终于收到崔成哲的急报,可惜并非好消息,而是仅仅一个“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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